五 北中南三人組

「嗯，走吧！」興高采烈的仙境紙鳶可不是因為老哥來替自己出頭了，而是她知道接下來至少六十個遊戲日內，沒有貂嬋沒有月琴沒有桃花四英雌沒有敖琝沒有其他的相好會出現在這，老哥鐵定是屬於她一個人的了。

無限城休息區的一家酒樓內，北中南三位姑娘正坐在靠窗的位置喝著下午茶發呆。

「阿中，姐姐我守了十六年的處女身，終於在昨天晚上──────」阿南糧瓶妹是個看起來就傻憨憨的大姐型人物，會給這種印象的原因還來自於他總喜歡穿著讓人嚇掉下巴的村姑裝，眼神間還永遠是一副沒睡飽的表情，說話更是屬於很「跳痛」的那種：「──────變成十七年了。」

「阿北，能不能給我灌幾瓶甚麼少林能量飲急速提升一下功力，好有多餘的力氣應付這花癡的腦殘對白？」阿中靠北妹一眼精芒，殺伐之氣與她一身紅衫剛強女俠的造型倒是極為匹配：「生日就生日，作甚麼說的這麼變態，難道妳是雞哥哥那一族群的粉絲嗎？」

「妳按個讚，我就告訴妳答案。」阿南似乎不在乎表妹的諷刺，繼續著她很讓人頭痛的說話：「妳要知道，十七歲可是個瀕臨老化的年齡了，再過個幾年，我們就要邁入那種妝一卸掉立刻會讓許多男人冒出想死念頭的時刻，到時用甚麼 SK2青春露都青春不回來了，大限將至，這怎能不讓姐姐我頗為感慨呢？」

「瞧妳說得這痛苦樣，不知道的話我還以為妳正在作化療……」阿南這麼一說，連旁邊一襲灰袍女武士裝、清冷又惜言的阿北也聽不下去了：「行了行了，請妳趕緊把自己洗白白，拜託阿仙（仙境紙鳶）幫幫忙，請她把妳的夢中男人段玉哥哥找來與妳歡好一夜，成全了妳晉升為真正女人的偉大夢想吧，到時妳就不會有甚麼蹉跎青春的怨言啦。」

「是啊是啊，快找個機會去找段哥哥破身吧，免得妳們家的所有電子產品畫面都是段玉的封面……」阿中一聽有盟友加入，更是火力全開：「一聽說只要把喜歡的人照片當成SCPU的待機圖片，而且三個星期沒人發現的話這份思念就會實現，妳這大花癡就把家裏所有人的SCPU和電視電冰箱洗衣機甚麼的上頭都貼了段玉的大照，弄到妳老媽都快抓狂了。」

「我是真的想和段哥哥春風一度啊，妳也不瞧瞧，咱們的小段子對著馨鍊使出的情調手段，那可是多少女人的終極嚮往呢。」阿南繼續發著花癡夢，聽到段玉的名字立即眼神迷濛一片，根本無視阿中阿北那快嘔吐的表情：「尤其是在悟虛鎮上燕千均PK寒山雪翁那一戰時，小段子白白嫩嫩Bling Bling的作為援軍出場，真真迷倒無數女人哩………」

「算了吧，阿南。」阿中試著把話題帶開，瞄了阿南一眼：「每一個女人在遇到宿命中的女人之前，都認為自己喜歡的是男人，妳只是太年輕，不了解男人是多醜惡的動物。要知道，男人靠A片認識女人，女人卻靠被騙認識男人………」

「真假啊，這話你也說得出？」保持中立之身的阿北這下跳出來了，直往阿中臉上看了一眼：「我怎麼記得曾經有人發出豪語，要從西子夕照手中把風行烈哥哥解救出來，與他水乳交融後共赴極樂天堂呢？」

「可惡，洩老娘的底？」被人揭底的阿中忍不住撲了過去，嘻嘻哈哈與阿北妹扭打成一團。

這時，忽然間一位仁兄在她們這一桌的背後發出了一段驚人的感嘆語。

「……在男生都還在穿開襠褲的時候，小妹妹們就開始穿絲襪了；在男生們還純潔得沒有看過A片時，美眉們就如饑似渴的捧著BL漫畫研究了；在準男人還沒有學會用右手忙碌的純真年代，女生們都知道G點什麼東東了。」這位仁兄突然來段了悲春傷秋的臨場演講：「好不容易男人們進步了，有賊心有賊膽地知道去牽女孩子的手，她們卻開始玩蕾絲了，於是好男人還沒有男朋友時，但好女人都有女朋友了……」

「哥，你好三八。」仙境紙鳶被廖添丁這一席話羞得可有些臉紅的，她真沒想到一進酒樓就聽見了北中南的露骨聊天，剛剛還在和老哥打包票說她們有多純多純呢，這下完了，自己的人格信用破產了。

「現在我不是你哥，我是你哥的朋友，記得嘿。」廖添丁連忙在個人通訊中給自家老妹一個提醒，他現在這模樣可不是燕千均的造型。

「明白了明白了，我會解釋的。」仙境紙鳶香舌微吐，她可真忘了這回事了，隨後又是毫不猶豫的用力拉過廖添丁的右臂圈抱著，水靈靈的眼神望著廖添丁道：「不過沒關係，先叫幾聲廖哥應應場面，我以後還是可以繼續叫你哥………」

「靠北啊，阿仙，這痞人是妳從哪個茅坑撈出來的，說話這麼臭？」阿中對剛見面就一身刺青的廖添丁很沒好感，特別是剛剛自家姐妹的談話都被這大男人偷偷聽去，心中極是不爽，是以現在瞧見仙境紙鳶這麼親熱的抱著他，擔心姐妹被騙的阿中一出口便就沒了好話。

「咦，阿仙，妳不是最討厭這種沒氣質的猛男嗎？怎麼現在牽著一個還黏呼呼的……」阿南絲毫沒有自己被人抓包花癡一事的自覺，反是很八卦的看著幾乎是吊在廖添丁身上的仙境紙鳶曖昧一笑：「厚厚，事有反常必有妖，說吧，妳遇上的甚麼妖，竟能讓妳棄東方齊飛這績優股而就他？」

仙境紙鳶是知道自家老哥開口整人的招式奇賤無比的，每天早上敖琝不就是最大的受害者？為了不讓姐妹淘受害，她連忙上前去抱住了準備扁人的阿中說道：「別亂說話，這是我哥請來幫我們的高手，我也要叫他一聲大哥的廖添丁，廖哥。」

「廖哥好！」阿北與阿南腦筋轉得快，連忙就是一句眼睛睜大大的閃亮眼神問候送上，嘿，能讓武當第一妖燕千均派出來撐場面的那可都了不起啊，甚麼呂布紅鸞星已經都是江湖狠人了，不過……這廖添丁三個字似乎有點陌生又有些熟悉啊。

「同學們大家好。」廖添丁見這些都是比自家妹妹小上一二歲的小女生，當然是不敢有甚麼想法，不過這句同學一出口，北中南都露出了看怪叔叔的眼神，這咱們的差距一看就快隔一個世代了，怎麼還同學呢？

見人家都是一臉防盜防賊防色狼的眼神，廖添丁連忙一拍自己腦袋，自己這廖添丁可是大叔造型啊，當下連忙解釋道：「不不不……我不是指真的同學，我是說………嗯，咱們四海之內皆同學嘛，哈哈，哈哈。」

「喔，原來是這樣啊。」北中南擺明一臉不信的表情，不過卻還在一個個的努力回想，這廖添丁的名字真的似乎是在哪裡聽過啊，是甚麼分屍案還是撕票案的主角呢……

「不用猜了啦。」仙境紙鳶見她們努力翻轉腦中記憶硬碟狂查資料的表情，也不賣弄直接説破道：「廖大哥就是之前在京城把南方霸主混混之王活活玩死的那個，連呂小強都誇稱為與他同一等級的強人啦。」

「哇塞，原來是真猛男啊！」這下不只阿南阿北動容，連剛剛還眼神不善的阿中也頓時眼睛放大露出了崇拜的眼神，然後逕自掙脫了仙境紙鳶的懷抱直接上前極為大方伸出友善之手：「……同學，你好！」

廖添丁眼前一黑差點沒潰不成軍的倒地昏死，這位妳的前後反差也太大了吧？

不過人家小女生可不覺得自己那裡出格了，雖說可能有些誇大，但眼前這位可是呂小強親口承認與他同一等級的強人耶（詳見第五集）。

混混之王與廖添丁的那一場對打並沒有被許多人見證過，但還是讓不少當時在場的人傳述了出來（……當時對呂小強猛拋媚眼的破冰瓜瓜傳得最多），是以廖添丁這三個字也跟著被印上了燕千均高級打手的標記。不過這人消失已久，也同樣喜歡與段玉一般神出鬼沒，是以極少有人知道他的確切消息，卻不料竟在這無限城內給北中南她們見著了，怎不令三位小姑娘態度丕變？

「廖老大，甚麼都不用說了，咱們光明正大的去把場子找回來吧！嗯，不用太狠，把他們全都打到面癱漏尿就行了。」阿中很豪氣的把剛剛自己說話刺廖添丁的事丟到了腦後，在大家坐下一番吃喝熱絡互加好友並介紹彼此與現在的處境後，當下便當仁不讓的站起身開口要拉廖添丁去給她們報仇了。

聞言廖添丁背上冒出一身冷汗，心想這位是在混「八八八夜市」還是甚麼堂口的，口氣這麼有江湖味啊？」當下連忙說道：「動手這事不急，我先去看看對方是些甚麼妖魔鬼怪再來打算……」

廖添丁可沒燒壞腦子，在這城內礙於嚴厲的處罰規定終是無法隨意朝對方動手，帶到城外去開打又不知道會發生甚意外，還不如先看看對手摸清底子再作打算比較妥當。見廖添丁這麼說，阿中也只得「喔」了一聲勉強同意，於是一行人在結算了昂貴的酒錢後，便在北中南一路數落著那幫惡人的抱怨下來到了東門口附近。

幾人不動聲色的來到了東門口旁的小巷子，運氣不錯，除了被輪流派去其他三個城門監視的三人外，其他人還是一樣全都在門口那裡的石墩石椅上嘻哈笑鬧，並拿著搶來的憑證點數炫耀著。

遠望著還在東門口拿著憑證點數在兜售的殺人奪點玩家，怒氣沖沖的仙境紙鳶與北中南四位妹子眼中都冒火了，仙境紙鳶好不容易才忍住衝上去開打的念頭低聲說道：「少了看門的三個………哥，看來他們已經都騙不到菜鳥了，所以才會一直在這裡發呆，打算把那些憑證點數脫手走人。我猜大概是他們的事已經被人PO上網，現在進來的人都會先特別留意閃開他們了吧。」

「應該是。對了，反正不急，妳就給我先一個個介紹一下……」廖添丁正等著仙境紙鳶給他匯報對方資料時，就聽到那邊傳來了幾句非常勁暴的對話。

「一根大師，你佛法無邊，咱們在現實中約個時間見面，然後找機會你就要了貧尼吧。」一名穿著尼姑道袍，貌似淫蕩無邊但即使上調容貌也長的不怎樣地女生，正在那群人中對著一位五大三粗的光頭中年粗布勁裝的男人調笑著：「不然陪我去喝杯酒也行，酒錢你出就好，你需要的青春奔放肉體由貧尼負責……」

光頭中年男人嘿嘿一笑，搖搖手退了兩步道：「不了不了，小語妳的胃口太重，一次都要十幾個男人，我就算有鐵杵也怕被妳玩成繡花針了。瞧瞧，那邊正有一群等著妳去治療的性饑渴小男生，他們都不清楚妳的底，拿來給妳退火正好。」說著說著，光頭中年男人已經把手指往另一邊朝他們走過去的幾名男性玩家，意圖把禍水轉嫁過去。

不過那叫小語的女子似乎沒有打算放過這中年男人，反是走過去整個人大步撲進光頭大漢的胸口，頭埋在人家的胸口間嗲聲嗲氣道：「不嘛，人家今天就是要你這種有滄桑感覺的男人，那樣才會讓我們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生有安全感……」

「小語，我聽他們說妳有學過空手道是吧？」光頭中年男人似乎對這個自投懷抱的小騷貨真的沒有興趣，又退了一步再度拒絕頭道：「我說妳也別學空手道了，去學一本道吧，學成後輕鬆撂倒一群大男人根本是吃飯一樣，還手無縛雞之力喔，光是認識妳到現在，妳都已經縛了幾十隻雞去吃掉了……」

「哇塞，這女的是標準花癡耶，真是百年難得一見，可要好好觀察一下了……」廖添丁聽得興起，不自覺的往前走了幾步，卻被後頭眼睛慢慢瞇起並冒出寒光的仙境紙鳶猛捏了他手背一下。一回頭，這才發現身後四位姑娘瞧他的眼神都有些古怪，廖添丁連忙輕咳一聲解釋道：「妳們別這樣看著我啊，我是在欣賞那位光頭兄淫賤不能移的光輝形象所以才看入神的。妳們要知道，這種能堅持自己真性情的男人不多了……」

「低級。」阿北呸了他一聲：「沒想到你也是那種人。」

「下流。」阿南補上了一句：「會欣賞那種女生，你的眼光很差啊。」

「無恥。」阿中送上了最後的註解：「……靠北啊，哈得要死就說一句，還裝甚麼呢？」

小姑娘們說話很不客氣啊，當場被吐槽的廖添丁這下悶了，老子是真的只有看看而已好不好。

「哥，這些人我們都查過了，現實與遊戲中都不是些好人。」仙境紙鳶雖然也有些生氣，但仍然沒放過這個能獨佔哥哥的機會，自始至終都抱著廖添丁胳臂不放，在瞪了廖添丁一眼後便把他拉回來，柔聲補充道：「他們在雲海論壇上都頗有惡名，全是真正犯下大案才進來的，不像我們幾個………」

說到自己的入獄經過，仙境紙鳶又有些不好意思，不過想到自家老哥也是莫名其妙就進來的……呵呵。

當下輕輕一笑，繼續挑了幾個比較重要的對頭大略介紹道：「……那個打扮成道姑的淫蕩女生其實很有名，ID是『跑趴小語』，屬於欲仙門的不成材弟子，門派絕學是經過特殊管道偷吸對手功力，之前她還因為勾引馬車伕開趴造成重大車禍，開口閉口就是『要不要來一次啊，不用錢純學術研究』的………」

說到「特殊管道」時，仙境紙鳶臉紅紅地急忙補充了一句：「別想歪了，這裡的特殊管道是指她會經由接吻的方式偷吸對手功力，但這種功夫成效很差，如果不是真的喜歡勾三搭四又能長久堅持的人是練不來的………」

「這麼極品？」廖添丁終於知道那光頭為甚麼要敬跑趴小語而遠之了，敢情這女的就是個練上「吸星大法垃圾版」的浪貨呀？

仙境紙鳶才不願意在這種話題上多談，連忙又指了一個男的說道：「對了，他們中間站著的那個穿的好像要奔喪般，一身白衣白袍嘴臉很賤，長得又很對不起天下蒼生的年輕人就是這群人的名義首腦，一個出身賤二代，被爸媽寵壞卻自認瀟灑但實際上很白癡的炫富花花公子，ID是崑崙派出身的『夜少爺』。」

「………賤二代？」有點說不出話的廖添丁可沒想到自家妹妹很憤青啊，竟能別出心裁把不學好的官二代與富二代那些個死小孩都統稱為「賤二代」了。

仙境紙鳶有些惱火的瞪著那夜少爺，續道：「……他向來喜歡胡作分為亂殺善良NPC與生活玩家，終年到頭幾乎都是紅名在身，習慣會用錢去解決一切事情，現實中也是很有名的爛人，開口閉口就是『窮人的命不值錢』，都在官網上早被人罵翻的。這回進無限城就是他為了顯示有錢，故意喝酒騎馬衝撞人群，造成三名NPC百姓死亡與一名捕快受傷，事情鬧過頭最後連錢都買通不了官府，這才被丟到無限城的………喔，對了，據說他剛被丟到無限城時，還曾哭著要他媽媽花錢去找雲海機構的高層擺平這次入獄的事……」

喔喔喔，廖添丁有些明白老哥在不爽甚麼了，這個叫夜少爺的很欠扁啊，炫富是你家的事，這麼高調的酒駕撞人老天不收你都沒道理，進無限城算是你好運了，要是發生在俺的悟虛鎮上……嘿嘿。

「那個光頭中年叫『財大器粗』，是你……喔，是三零一班雞哥哥同門的師兄，自號『一根大師』，和他一起在這作壞事的還有另外的兩名師妹，分別叫『乳此驚人』與『成雞思漢』…………」仙境紙鳶隨意的指出了一下這幾人作出說明，然後忙不迭收回手指，似乎再多比他們一下都會弄髒自己的手。

「財……財大器粗？一根大師？」廖添丁眼睛都睜大了，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這貨肯定也是和雞哥哥一般絕對是個無節操下線的主，所以才取了這二個人人得而滷之的鳥人名號………至於那『乳此驚人』跟『成雞思漢』嘛，看樣子都跟那跑趴小語一般屬於老雞喜歡沾一下的路邊攤貨色，我X，老雞加的果然是個亂七八糟的門派啊。

仙境紙鳶見著自家老哥那壞壞的眼神就知道他大概在胡思亂想了，氣惱的不動聲色在他脥下用力一捏，然後若無其事繼續說道：「最壞的就是坐在他們幾個後面石凳上的幾個人了，包括了來自雲州秦家寨的門徒『安倍情夫』，青海血刀門的『凡爾賽媒人』，七力韋陀派的『尼羅河女婿』，還有他們當中比較能稱為高手的………對了，就是那個鬍子長長嘴巴翹翹的、出身於泰山派正宗但武功真的不錯的『凱撒大弟』。夜少爺就是和他有了交集後，才在凱撒大弟的影響下把這一群人召集到的……你要特別記得，你小妹我就是被他暗算打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