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集 楊家女將

第六章 甚麼是大貴之相

「不，完全不一樣了！」楊排風與穆桂英對望了一眼，雙方都露出又驚又喜的表情，穆桂英訝道：「……果然甚麼兵就要甚麼人來帶，這些士兵看起來雖然和之前的模樣差不多，但他們眼中的戰意與鬥志是藏不住的，很可能在燕千均的訓練下，他們的個人與整體實力都已經往上提高一個層次了。」

「有差別嗎？」楊八妹又仔細看了一下，雖然也發現了些異狀，但打從心裡還是不大相信穆桂英所說的，她心想也不過就是比之前來巡邏時變乾淨了些，人員動作勤快了點，沒甚麼了不起的嘛？穆桂英笑了笑，也不再針對這點多說甚麼，一行人便這麼進了烽燧基地與燕千均見面。

穆桂英和楊排風眼光犀利自不消說，但她們卻萬萬也想不到現在這群士兵可不是只往上提高了一個層次而已，在燕千均到達的當天下午，所有的原先鋒部隊成員全都換上了燕千均從魔戒中取出的呂家軍精甲，成為眼下楊家軍中裝備最好的士兵………而且這些裝備還是悟虛鎮剛淘汰下來的舊貨，人家悟虛鎮上所有士兵穿的都是獸人王國的精甲。

為了能讓這些子弟兵能幫忙自己安然保護好楊門女將一票娘兒們的安全問題，燕千均更是下足了本錢，給這群士兵全都傳授了「玄陽真氣」與「踏月飄香」這兩門燕式絕藝，兼之已經比當初當先鋒軍時昇級不少的呂布身上的「武將訓兵技能」多了好幾排的項目，這幾天前先鋒軍們可是被日夜操練的不行，群體戰鬥的經驗值更是狂飆不少。

燕千均願意下大本錢給他們傳功也是有私心的，因為這群士兵們在一見到燕千均時，便不斷抱怨著這些時日被編入楊家軍的委屈，人家楊家軍本來就自成一個體系，人少了他們會自行從軍中選拔，靠著楊家為國捐了一堆男人的屍體份上，想要甚麼人各地的將軍也不好意思不給，但自家這群人卻是被恩披西硬抽調過來的，根本融入不了楊家將的官僚系統，尤其是那些個甚麼大娘二娘三娘四娘的阿花女人總是指著自己這群人說甚麼楊家軍怎麼會出現這種雜兵，沒的辱沒了她們先夫的威名云云，氣得這群士兵當然是不願替楊家的將領作戰了。

本來當初在西方大戰落幕時，因為燕千均的狗屎運關係使得這些手下兵勇們也都得了不少的賞賜，但也因為得過了呂布張飛這些猛人的調教，這些士兵的本事與見識也水漲船高，一般的將官根本沒本事率領他們這些悍卒，恩披西心想乾脆讓他們當救火隊吧，總歸都是不錯的士兵，讓他們人盡其材也好，於是這些士兵便被調動來調動去，專門負責去替其他部隊擦屁股作些人家完成不了的事，換句話說，他們等同於雜兵中的特種部隊，沒有固定的長官，也沒有專屬的營區，成為了軍中的流浪部隊。

於是這些個傢伙一個個萌生倦意，心想這麼當兵下去也不是個辦法，沒有歸屬感也看不到希望，加上燕千均把悟虛鎮弄得是有聲有色的，呂布還在那裡成立了呂家軍本部，這讓一群士兵大喊不甘心了，要說呂家軍的話，他們才是呂布首批帶出來的正宗子弟兵啊，在燕千均和呂布手下過日子當然是比在這軍區中被人踢來踢去混吃等死的好，於是全部人早都一一打定主意，準備在這場戰爭過後便辦理退伍手續，一同去悟虛鎮投奔燕千均去吧。

既然人家都說要到悟虛鎮投奔自己了，而且他們也的確是自己帶出的兵，燕千均乾脆讓呂布將他們全都收下，然後一次性的給他們從內武裝到外，不論兵器盔甲或武功陣法全都用上了，反正到時他們去到悟虛鎮也派得上用場，倒不算浪費。

何況被調到楊家軍來，坦白說這些傢伙的確是很不服氣的，他們遭到先前說的一堆楊門女將的刁難，又沒有門路向穆桂英申訴，還一直不斷的被人挑釁，沒想到傳聞中精兵悍將的楊家軍竟然是個搞小圈圈又排外的娘兒們部隊，光是看那些一二三四五娘的人在那擺威風就受夠了，所以到最後他們心灰意冷乾脆擺爛起來，成為了人人都不願去碰的部隊。

聽到這裡，燕千均也是為自家這些小弟感到不值，空有一身本事與抱負卻落得如此下場，難怪他們會如此消極了，不過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在除役退伍之前他們仍然是軍隊裡的人，從穆桂英把自己調來這裡的意圖上看，她也是有抱著希望燕千均能搞定這些刺頭的打算，哈，現在燕大爺我不只搞定他們，還準備全數打包回去悟虛鎮顧家了咧。

穆桂英將恩披西的命令狀交給燕千均後又客套了幾句，然後問起燕千均這批部隊的訓練情況，燕千均也不多話，現場直接交代呂布選拔出來的手下五名軍侯曲長命令所有部隊就地戰備，一一接受穆桂英等人的校閱，校閱結束後，連楊八妹這位不信邪的姑娘也大大的對燕千均改觀了。

恩披西透露給穆桂英的意思，是燕千均絕對有自成一軍橫掃敵人的本事，最好是讓他幹回老本行坐鎮先鋒巡邏的位置，可以將他的能力發揮到最高點，聽說過燕千均戰場傳奇的穆桂英恰好也正有此意，燕千均本人當然更是求之不得，在烽火臺這裡養老等死雖說是個不錯的選擇，但卻保護不了楊門女將這票未亡人姐妹的安全，倒不如光明正大率軍再赴戰場前方浴血作戰，替她們消滅掉所有可能來犯的敵人還比較實在。

於是穆桂英當下拉了燕千均到一旁咬耳朵，先是仔細說明了有關於這個烽燧部隊的相關事情，她也知道楊家軍不少高層對這一票空降部隊看不順眼，甚至想方設法的變著樣在整這些剛到來的老兵，穆桂英也是純屬無奈，這才把他們都先擱置在這裡，免得惹出更大事端，既然你燕千均是他們本來就跟定的主，那他們就都交給你了。

雙方一拍即合，當下燕千均順手接過了穆桂英所分配的第一個正式職務，擔任先鋒左遊擊將軍之職，統兵五千，並有額外自由任命屬下職權的特權（穆桂英私心的希望他能將紅黑雙魔再次召來，所以大開方便之門），只接受穆桂英一人帥令調動，這消息傳出來，頓時成為先鋒軍的「前烽火兵」們是一片歡呼聲。

當大家都一團和氣的回到大營帥帳準備就此事進行細部分配時，卻在這裡遇上了最讓人頭疼的局面。

楊家那些個娘娘寡婦們也不知從哪得到了消息，一個一個像前來搶團購熱門商品般的阿巴桑，匆匆忙忙的趕來衝進帥帳後便劈頭一陣亂罵指責穆桂英的不是，說她不重楊家軍的貞烈傳統也就算了，還把外頭的男人也帶回來佔奪自家人的勢力，根本完全不守婦道到極點。

除了對穆桂英胡來一通狂潑髒水外，她們也毫不給面子的當場把燕千均批的一文不值，說他只是個虛職的將軍，沒資格到楊家軍來擺威風，更沒有資格來勾搭楊家的寡婦……這麼胡鬧瞎鬧了半天後，她們更是硬要穆桂英自請處份，交出統軍大印退位讓賢。

「窩地媽媽喂！沒想到一群潑婦搞請願逼宮遊戲是這麼轟轟烈烈地啊？」燕千均聽得頭都快炸了，要讓不認識她們的人來看到這場面，還會以為眼前正在上演怡紅院幾大「名鴇」向剛喪夫的小寡婦施壓、進而逼良為娼的戲碼了。

關於穆桂英與楊家上一代的伯母叔母們為了掌權之事鬧得不可開交的過程，燕千均這兩天也在烽燧基地內聽那些愛八卦的士兵說了不少，他還真沒想到才剛來大營接受正式任命就看見了傳說中的奪權場面，這些個穆桂英上一代的八婆們還真是過份，竟然聯手欺負穆桂英一個晚輩，還仗著長輩的威風硬要人家下台，要不是任務內容也包括了要保護她們，燕千均還真有一股衝動上前給她們一人一巴掌得了。

被鬧的有些頭昏的燕千均看著穆桂英的反應，再看看那一群兇婆娘的表情，心中突然天馬行空的想道：「這該不會是甚麼支線任務，要我替穆桂英掃除眼前的大蒼蠅部隊吧？」，才剛這麼想，馬上自己又搖了搖頭，管他那麼多呢，只要吵不死人，隨她們去噴口水吧，眼前的任務是守住她們的命，又不是守她們的嘴。

一臉鐵青的穆桂英被這群沒有長輩風範的老姑娘亂罵一頓後，當然是直接將恩披西元帥發給燕千均的派令拿出，用證據壓住了一票瘋婆子，把她們是震得啞口無言面面相覷，於是逼宮不成的她們惱羞成怒，竟轉而朝旁邊「看馬相踢」的燕千均開砲了。

就聽楊三娘說燕千均好色出名，說不定哪天就會淫亂帥帳把穆桂英睡了；楊四娘也跟著罵燕千均只是個武當山的道士，回山上去敲鐘吧，作戰這回事不是道士應該管的；楊大娘不落人後，直說就憑燕千均這等長相也敢追楊家的媳婦兒，還是回悟虛鎮抱那個為了男人把臉都丟光的貂嬋去吧………一個個七嘴八舌輪番上陣的，把燕千均說成了十惡不赦之徒，硬是以楊家軍中不收此等歹人之名，要穆桂英將燕千均驅離大營。

在她們看來，燕千均先前忽然出現在大營內，然後消失了幾天後便帶了回一票精猛悍卒為穆桂英助威，這擺明是替那小賤人站台壓陣來了，不是朋友便是敵人，既然他選擇站在小賤人那頭，不趁機除掉他的話，只怕日後他將會成為穆桂英的得意助手、自己這幫人的心腹大患，所以都想率先發難趁此機會趕走朝燕千均，提前斬去穆桂英的左右手，反正他不是楊家的人，老太君不會為了這事真的狠下心腸為難自己這票媳婦。

人家既然惹到自己頭上來了，心知肚明的燕千均也就不客氣還擊了，只見他馬上搖身一變，先是搓搓手裝孫點頭哈腰，然後扮成一臉虛心受教的表情道：「唉呀，話可不就是這麼說嗎？道士本就該去山裡唸經，幹嘛來淌這戰爭的混水咧，各位美麗的姐姐們說的實在是太中肯太貼切了，小弟我本人也是這麼想的，無奈這是師門任務，違抗不了的，各位大姐請見諒……咦，不得了不得了，唉呀呀，這位可是萬人之中才出一位的貴人呀！」就見燕千均指下上一秒還在應和著那群潑婦的話，下一秒忽然朝著罵他最大聲的楊大娘睜大眼睛，彷彿真是見了甚麼貴不可言的面相一般。

「他要作甚麼？」穆桂英和楊排風眉頭皺了起來，這位武當第一人現在又要變甚麼把戲了？

「你在胡說甚麼？」楊大娘也是人精，燕千均的態度前倨後恭肯定沒有好事情，警戒程度馬上提高層級。

燕千均搖了搖頭，煞有其事說道：「不不不！我不是胡說，今天真是走運了，沒想到在有生之年還可以見到這種面相，要知道我燕某乃武當山張三丰大師的關門弟子，他老人家的本事沒有學到八成也有六成了，尤其我精於面相推運之術這個科目，在這方面也算可以順利出師行走天下了。如果沒看錯的話，這位夫人的面相就是傳說中可遇不可求的『八刀眉』、『日月眼』、『玄田鼻』以及『牛生嘴』，要知道，當這四個各自具有特殊功能的格局集在一張面相上，嘖嘖嘖，那可是說不完的好處……」

「真的嗎？說來聽聽這些個都是甚麼好相，如果說的有理的話，咱們就原諒你無禮之罪。」楊大娘被這麼一頓誇馬上笑顏逐開了，燕千均是張三丰關門弟子的身份不算秘密，不過大家都沒料到他還會看相，在一串的術語飆出口後，搭配燕千均本來就最拿手的裝神棍本事，立即把一票還氣燄高張的大嬸們唬住了，忍不住七嘴八舌的詢問著燕千均剛剛那串術語的意思是甚麼，能夠貴氣到甚麼地步，如果可以的話，她們也想給燕千均看看相……

楊排風和穆桂英看得無言以對，這燕千均竟然堂而皇之在帥帳內給一群女將看相了，旁邊的楊八妹皺了皺眉頭低聲不屑道：「真沒骨氣，被人這麼當面數落還忝不知恥的主動攀談，丟人吶……」

「哼哼，果然都是大嬸，對算命看相最熱衷了。」瞧著眼前這些女將們一個個躍躍欲試的臉，燕千均心中賤笑不已，蛋蛋麵的敢拿我開涮？讓妳們好看啦！

隨即他嘿嘿一笑開口道：「這個八刀眉啊，自古就是女中英豪才會有的貴相，古云：『眉上帶刀，必為英驕』，何況還帶了八把呢？妳們看，這一撇，那一飛的，是不是頗有八刀之相？然後……妳們瞧瞧，這眼睛的位置一陰一陽，成了日月輝映的特別格局……不不不，不是一個大一個小，那是大小眼，和日月眼差太多了」

「……鼻子就長得更好了，位於飽滿的天庭之下，左右承接的豐美的臉頰，較之一般人家所說的好命鼻『懸膽』更為上乘，古人美稱為『玄田』，玄田鼻這相啊，可是萬金難求……至於牛生嘴這詞聽起來雖不順耳，但實際上代表著非常好命的貴氣，只要開口就有吃有財，這可是依照唇相與人中位置而定的，不是隨便能胡扯的……」

燕千均採用了算命者最常使用的含糊籠統法，朝著楊大娘臉上隨意亂指，然後亂槍打鳥的扯出一堆溢美之詞，硬是把本來「或許有些像也可能不像」的眉相鼻相之類的全都用硬扯的方式說成它們本來就是這樣的，聽得一群大嬸是連連點頭贊歎不已，也讓穆桂英楊排風楊八妹是聽得目瞪口呆作聲不得，敢情這燕千均還真的是懂面相的高手啊？

燕千均見吹哄的差不多，也該是讓她們丟臉的時間了，於是輕咳幾聲，裝成自己說到口渴的樣子：「總之……這四個特別之相合在一起便是天大的貴氣之相，信不信由妳們，用文字將『八刀、日月、玄田、牛生』連在一起寫出來的話，妳們就可以得到解答了，記得，八刀玄田是直寫，日月牛生是左右寫，玄機盡在此中，我不方便直說的……嗯，天機不可……妳們知道的。還有，其實其他幾位女將軍的面相也是差不多的……先不說了，我口渴，去外頭灌一下飲料，有事來外面找我嘿。」，語畢，燕千均便一溜眼的跑出帥帳外了。

聽到自己的面相也和這八個字有關，楊二娘三娘她們一個個都好奇的不得了，連忙從穆桂英的帥桌上不問自取拿了筆墨，把燕千均所說的八個字一一寫下，待寫完後，本來還異常高興的臉忽然間一個個沉了下來，然後每人都慢慢的漲紅臉露出一股憤怒的殺氣，先是將那張紙撕去丟了，接著狠狠的瞪了一旁的穆桂英一眼，一個個話也不說就甩袖出帳去了。

「怎麼回事？」被人瞪得莫名其妙的穆桂英忍不住走上前去，將紙撿起一一拼貼還原，她還真想看看那八個字寫出來後變成了甚麼詭異的貴相，竟會讓這些伯母們臉色變成這麼難看？

楊八妹與楊排風也紛紛擠上去看個究竟，能把那些個大娘二娘搞的這麼狼狽模樣的事可不多，當三女把桌上的字看了一遍後，同樣也是先臉色古怪地妳看我我看妳對望了半天，最後終於爆出一陣轟然嬌笑，這……難怪楊大娘她們急急忙忙趕著出去呢，原來是去找燕千均算帳了。

因為桌上那那紙上寫出來的八個字，一組合後便成了───「分明畜牲」。

不一會兒，外頭便傳來了喝叱的打鬥聲，穆桂英知道這是燕千均被楊大娘她們追上交手了，連忙也趕了出去。才衝出帥帳，便看見了在不遠處已經交上手的幾個人，穆桂英眉頭一皺，這些大姑二姑們也真的太不把自己這主將放在眼裡，竟真敢在軍中將口舌之爭上昇到兵戎相見的地步了！

燕千均是不喜歡和女人動手對招的，不過這幾個寡婦在帥帳內挑釁自己在先，出來後又二話不說硬是想用長槍在自己身上鑽幾個洞，既然人家這麼欠扁那就打吧，怎麼說自己剛剛也是給對方留了一絲面子，沒有在帥帳內看笑話………呃，至少他沒有當面把那四個字說出來，算是最近以來比較厚道的一回，而且顧慮到雙方可能會起衝突，他還先跑到外頭來等，在帥帳內動手也實在不給穆桂英面子了。

他也看出來穆桂英對這些伯母甚麼的非常忌諱，雖然對她們不滿卻又無法施以懲戒，心想既然我剛來大營她們就拿自己生事還演出逼宮戲碼，不拿她們來立威老天爺都會覺得可惜了，是以並沒有離開帥帳太遠，心想那些大嬸不鬧則罷，要鬧的話就來罷，WHO 怕WHO ！

「混蛋！」楊大娘追上燕千均後便是破口大罵，一朵朵槍花直刺而來：「燕千均你欺人太甚，竟然敢揶揄我們是畜牲，今天姑奶奶們就教你一個道理，作人不要太囂張了！」

這群女將們在楊家軍中身份高貴，又常自恃亡夫的功業驕矜自得，對別人總是擺出一副趾高氣揚的表情，沒想到今天竟然被燕千均公然以文字遊戲恥笑為「分明畜牲」，氣得她們一個個都拿出長槍，不顧體面怒火滔天的對燕千均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