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集 初戰妖獸》　四 霸主再現

　　因為實在是不忍心見妲太安就這麼沒有價值的白白送死，所以雪綠珠罕見的沒有直接答應接下妲太安畫給她這張天上掉下來的大餅，只是先說了聲這事重大無比，她得好好想想才行，然後話鋒一轉便問起了妲太安以前在西方的生活是怎樣的，兩女一提到這種閒話家常的部份就比較沒有剛剛那嚴肅而僵硬的氣氛，妲太安的表情也慢慢緩和下來。

　　……如果可以的話，雪綠珠其實還是希望能用不同的勸法，盡力讓妲太安打消對燕千均這混帳的自殺型的復仇行動，甚麼西方自由貿易的，先擺到一邊去吧。

　　雪綠珠與妲太安聊的起勁之際，段玉這桌也不會安靜到哪裡，除了段玉這吃貨因吃性使然而不吭一聲低頭大幹特幹著，其他三人倒也在女上尉的刻意攀談及袁畫皮適時陪襯下聊得是賓主盡歡。

　　雖說剛剛失言而安靜了一會兒的女上尉又活躍了起來，努力想把話題引到段玉身上讓他也開口加入聊天，但偉大的段吃貨道心十分堅定，一挑就又挑上了當地的獨有美食約莫十餘來種擺上了桌然後拼命努力埋頭苦幹，根本不打算與任何人有任何對話，這讓女上尉剛剛才雀躍起來的心又冷卻了下去，不過回頭一想，算了沒關係，反正這任務看起來要耗不少時間，只要自己努力存活下來並在他眼前保留良好印象，總是有可以讓他敞開胸懷與自己正面對談的時候。

　　殊不知，這時的段玉不只是單單在吃東西而已，他也還在跟馨鍊開通訊聊天，但因為簽定過易半松的保密條約，他現在在作些甚麼及與甚麼人在一起，人在哪裡等等這些事都不能明言，除非是設立霸王條款的當事人易半松主動將那份不平等任務合約廢止，否則這場任務的過程與一切將會是永遠都不能說出口的神秘事件。

　　因此，段玉沒辦法在這時後開口提起女上尉與他正同在一隊的事，他倒不是怕馨鍊事後知道了自己曾跟女上尉待在一起而沒告知馨鍊，因而引得她不愉快耍脾氣胡鬧之類的，段玉知道馨鍊早不是那種聽風就是雨的小姑娘了，他只是也就是想問問馨鍊對這個昔日好友的看法而已，因為段玉知道馨鍊的內心裡，其實還是一直非常重視她與女上尉那份深植多年的友情吧，否則如果真的雲淡風輕到一個程度，馨鍊早把這事在平常聊天時當笑話提了。

　　就這樣，客棧中的隊員們慢慢都各自聊開，彼此熟悉之際也緩衝了對這樁奇怪任務的緊張感，自然而然地除了段玉之外也就沒人會分神去關心現在擔任隊長的燕千均大爺是外出幹甚麼去了。

　　說來也是神奇，燕千均本以為來到這麼個深山僻壤的鬼地方總不會遇到甚麼熟人了吧，沒想到才一出門剛轉過兩條街，馬上就看見了某位曾有一面之緣的傢伙，直讓燕千均不敢相信而大呼神奇了。

　　「不是吧，那個傢伙怎麼會在這裡出現？」燕千均捏了捏自己的臉皮，想仔細確認一下自己沒有看錯人。

　　只見街角處，一個穿著破爛斜躺地上且身前擺著兩個空碗的年輕乞丐，正非常沒有職業精神的與身邊另一名小乞丐瞎哈啦聊著天，一臉完全不在乎有沒人要丟錢進他碗裡的模樣，燕千均揉了揉眼睛，哇卡！那個非常有個性與特色的年輕乞丐可不就是自己在洞庭湖畔認識的「本店分店」一起開在手上的「乞丐中霸主」嗎，他怎麼會來到這麼偏遠的地方開業了？

　　瞧瞧，這乞丐中霸主竟是一臉怠工樣，雖然穿得是有夠狼狽，光憑那悲慘穿著模樣簡直連丐幫的人都要給他錢了，但他臉上卻完全沒有要認真乞討的樣子，身邊的小乞丐也好不到那麼去，儘管一副落魄相，頭上戴一頂黑黝黝的皮帽臉上全是黑煤，完全瞧不出本來面目，可露出的一排晶晶發亮的雪白細牙嘻嘻而笑顯得似是非常開心，與那全身一副苦哈哈的打扮極是不相稱。

　　當下燕千均是既驚訝又覺得有趣，索性大步走去站到了二人跟前想跟乞丐中霸主聊上兩句，這還沒開口呢，乞丐中霸主卻是頭也不抬起來看燕千均一眼的自顧自說懶散道：「……謝謝大爺惠顧啦！本店採免開發票自助式經營，只要把錢放入碗內即可，小店童叟無欺價格公道，不強買不強賣，上應天心下應人性，已入選提名本屆乞丐界十大優良傑出人士，不用懷疑，你的捐款肯定是給對人了，歡迎下次再來光顧喔……」

　　「我X！這傢伙以為自己開的是服務業嗎，說話這麼官腔公式化的……」燕千均沒想到這渾人一開口就是這麼欠扁的話，連一點兒賺人熱淚的丐幫專用乞討語都不用，馬上心頭便起了捉弄他的意思，瞄眼仔細算了一下乞丐中霸主身前碗中的錢大概數量，當下便取出相應大鈔往碗裡丟去。

　　已經提前進入下班裝態的乞丐中霸主可沒想到突然間來了個大戶，他碗裡的錢可不是今天所賺取的收入，只用來擺好看兼吸引其他人共襄盛舉釣魚用的，誰知一下子就來了一個大戶有錢人慷慨解囊江湖救急甩下了大鈔，當下馬上進入加班狀態的他急急爬起坐正，將鈔票拿起是睜大了眼看了又看，只差要拿驗鈔筆來確認不是假鈔了。

　　終於意識到遇上財主逛街的乞丐中霸主樂不可支笑呵呵了，正要大呼「好人啊！好心有好報！施主辛苦了！謝謝施主！這片已經找很久了，施主好人一生平安啊……」之類的敷衍專用口頭禪，誰知燕千均卻直接彎腰，一下子便將兩個碗裡的零錢全都取走了。

　　「帥哥不好意思，我只是來換零錢的……」

　　「我去！是誰來搗蛋………咦，這位威猛不凡的過路兄弟好生眼熟啊！」彷彿從天堂掉到地獄裡的乞丐中霸主聞言惱火了，抬頭一開口就要罵街，卻忽然看見了一張似曾相識的臉，遲疑了半晌後拍手道：「哈！這位不就是在洞庭湖旁被我創業熱情感動到掩面而走的燕老大嘛，唉呀這是作甚麼呢，不會是專程到這邊疆地帶來尋我開心吧，哈哈……」

　　當下乞丐中霸主急忙站起身來拍拍褲子，將大鈔還到了燕千均手中，燕千均大笑幾聲也將零錢全部扔回到碗裡道：「霸主兄弟，你不是在洞庭湖營生得好好的，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該不會是看中這地方玩家少又不利交通，競爭對手少適合創業吧……不過，你怎麼說也只有兩隻手開兩個店，再怎麼創業也沒用啊。」

　　「燕大哥果然聰明，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商業策略，來，坐下聊。」乞丐中霸主也不見外，直接拉了燕千均就往地上坐，燕千均客隨主便，毫不介意路人的訝異眼光也跟著坐了下來，他這樣子的不拘態度倒讓乞丐中霸主身邊的小乞丐起了好奇心。

　　「燕老大……？喂！死乞霸，這前胸有個牛字的傢伙是誰啊？」小乞丐也不避嫌，用怪異的眼神上下打量了燕千均幾眼，當著他跟前開口就問乞丐中霸主道：「我跟著你從中原逛到北地，從東海走了這西南蠻區，也從沒看過你有甚麼熟人願意上前來認親，今天是甚麼日子竟讓你撞上甚麼老大了？說來聽聽……咦，你叫他老大，他該不會是丐幫的甚麼人物吧，我看看……有本錢不穿丐幫標準服裝的……喔，肯定是淨衣幫那一派的，所以才跟咱們兩個冒牌的污衣幫弟子穿著不同，是也不是？不對啊，這又有些怪呢，瞧他走路步法中隱隱然有著高等武學的沉穩路子，氣息悠長又雙目有神，是個高手啊！可他又不像是純正丐幫出身的，嗯，近來這類人非人中的人物也只有一個漠北蒼狼而已，莫不是狼旅之主駕到了？」

　　「乞霸……？」燕千均聞言差點笑出聲，這小乞丐也真有意思，把乞丐中霸主縮念成乞霸了，聽起來怎麼那麼像客家人的一種傳統食物「粢粑」呢。

　　「狼旅之主？你錯啦，人家可不是漠北蒼狼，更不是甚麼丐幫的，嘿嘿，估計丐幫也容不下這尊大神……對了，你不是很厲害嗎，可以猜猜他的身份啊。」乞丐中霸主聞言哈哈一笑，有意要考考小乞丐，當下故意不點破燕千均的身份，反是熱情的與燕千均聊起天，完全不理會小乞丐等著答案的眼神。。

　　乞丐中霸主與小乞丐相識也一段時間了，他知道小乞丐不只是個傲氣的傢伙，眼界同樣也是極高的，能被他當面稱為高手的玩家到目前為止可還沒有出現過，就連上回在北方大城碰巧遇上的北方十大幫盟盟主東方齊飛與嘯劍盟主自摸白貓二人，在小乞丐口中也只是比普通貨色好上一點而已，不過這回遇上的燕千均可不一樣，人家可是光榮戰績無數，貨真價實宰殺過黑飛龍的武當第一人呢。

　　故意忽略小乞丐的乞丐中霸主與燕千均一聊之下，燕千均這才知道沒有背景的乞丐中霸主因為ID太招眼，一直被丐幫弟子刁難，始終完成不了丐幫的入門高門檻，最後還是被人家丐幫分部人員趕出了洞庭湖。乞丐中霸主也很瀟灑，果如他自己所說的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他還真的就這麼外出創業，端著兩個碗行腳天下去了。

　　不過天下雖大丐幫也很大，幾乎不管走到哪營生擺攤，乞丐中霸主都會因為自己的ID過於礙丐幫弟子的眼而被對他不滿的當地丐幫弟子莫名干涉，最後走投無路之餘，在身邊小乞丐的建議下來到了迷霧山脈內，嘿，果然擺脫了丐幫的勢力糾纏，還在本地成為了獨門生意呢。

　　一開始乞丐中霸主也納悶了，為什麼丐幫的惡勢力沒有來到這裡呢，後來才發現其實不是丐幫弟子不過來，而是他們不敢來，因為這裡除了既偏遠又荒涼還交通不便外，更有當地獨特的NPC龐大勢力盤根錯節穩穩佔著此地的地盤，完全不接受外來勢力的入侵，但對於像乞丐中霸主這類身份自由又沒門派背景的江湖人士倒是不會拒絕，所以就肥到了乞丐中霸主，因此他就在這安心的定居下來了。

　　至於身邊的小乞丐嘛，說起來還是因為燕千均的關係才讓他與這傢伙認識的。

　　燕千均在作完保護楊門女將的五百級任務後，為了再次找到呂洞賓這個不良NPC交付那見鬼的五百級昇級任務，不是花了一筆錢讓乞丐中霸主負責去帶領眾多叫化子們繞著洞庭湖畔與岳陽樓鎮，大聲叫著說有人要交任務了嗎？小乞丐呢，就是當時其中一名參加活動的「偽丐幫新散戶」，與乞丐中霸主一樣，都是沒有行乞執照的菜鳥。

　　小乞丐的大名叫小衡，他與乞丐中霸主走到一起的理由也很奇葩，小衡說因為乞丐中霸主是第一個認真發工資給他的人（出工資錢的人叫燕千均），在這之前他遇上的全都是些自私自利的毛賊貨色，難得還有乞丐中霸主這種容易被人欺負卻還是脾氣不錯願意老實待人的怪人存在，所以小衡願意陪著他一段時間，順便闖蕩江湖見見世面。

乞丐中霸主被趕出洞庭湖時小衡也跟著走了，因為這小鬼沒有意願想往乞丐界發展，只是個閒著沒事到處鬼混卻本事挺大的怪怪小NPC，身上鈔票無數不說，弄錢的方式也千奇百怪，雖然不愁吃喝卻也沒打算穿得像正常人，整天就是瘋瘋癲癲的嘻嘻哈哈在玩鬧著，看到甚麼好奇新鮮的就想碰一下，也是因為有了他的慫恿，一直只想在洞庭湖附近打轉的乞丐中霸主才會幹出「從中原逛到北地，從東海走了這西南蠻區」的萬里征途，說穿了，就是小衡想到處逛逛而已。

　　燕千均聽到這時心裏也大概有個底了，這個叫小衡的小鬼九成九是跟當時逃到西方不小心救到張飛的花木蘭一樣，要嘛是大戶要嘛是官宦之後，只是個為了不為外人知的理由而逃家出來到處亂晃的翹家人士而已，見識廣有本事那是必須的，不然也不會穿著一身乞丐裝還無憂無慮的在這陪著乞丐中霸主鬼混。

　　想到這，燕千均不由左右張望一下，因為小說中這類人多半都會有甚麼家中長老供奉護衛高手甚麼的在暗中保護著，不然以這小乞丐身懷巨款又高傲的嘴臉卻孤身出來走江湖的，如果沒有替他護航的人，只怕早被不知多少人盯上幹掉然後屍骨無存了。

　　正當燕千均想到這裡時，就見那小衡眼神一亮，然後露出白白的牙齒拍了拍乞丐中霸主肩膀狡黠一笑，用帶著嫩氣的嗓音道：「唷，死乞霸，我只是裝個傻讓你得意一回，你還真跩起來啦？笑死人了，憑我小衡的武林字典通能力，要是連江湖中人個個『稱讚』其為『日日當新郎夜夜換新娘』、『可攻可受男女皆宜年齡無限前後不拘』的超級刺客、十丈之外能隔著衣服對良家婦女下毒手，百尺之內取人貞操於無形的武當第一人燕千均都不認識的話，那我還有臉在江湖闖蕩嗎，你說是不是啊，死乞霸？」

　　「你老師咧，可不可以不要遇上每個新認識的都給拎杯來上這段該死的開場白啊！」燕千均額頭冒青筋了，他對雞哥哥這群敗壞他名聲的始作俑者真是恨到骨子裡去，哇咧XXX啦！袁畫皮才剛說完那些話沒多久現在又被乞丐小衡再提一次，燕大鎮長又一回被人當面打臉了。

　　而且剛剛那串話是稱讚詞嗎？這個死小鬼嘴巴很壞說，他擺明是故意這樣講的，混球啊，只不過沒對他自通姓名就詆毀老子到這般地步，心胸狹隘可見一般，也不知乞丐中霸主是怎麼能和他相處這麼久而沒翻臉拆夥的。

　　不過燕千均似乎是多想了，因為乞丐中霸主對於小衡剛剛這番話也是摸頭笑笑而已，一點兒也沒有生氣的樣子，反是露出頗為佩服的表情道：「就知道你能猜得出來，真行，沒關係，下次我們在找別的來試試你的能耐到底有多強吧，哈哈哈哈………」

　　「不會吧，這種感覺怎麼覺得好熟悉的呀？」燕千均摸著下巴，猛看著那笑到沒心沒肺與乞丐中霸主打鬧成一團的小乞丐，心道：　　「唔……對了，他們就好像是犀利哥與龍娜娜這一對的變化版本呀，乞丐中霸主被小乞丐撿到了，然後落入了小傢伙的魔掌中，從此開始了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的江湖闖蕩生涯……蛋蛋麵，怎麼又一個跟死犀利哥一樣有受虐體質的？真他X的……」

　　想到這，燕千均臉上頓時露出了些習慣性的嫌惡表情，誰知卻讓眼尖的小衡看見了，小傢伙臉色一變，頓時不樂意的怪腔怪調用手指著燕千均的鼻子開罵了：「喂，我說燕千均，你剛剛臉上那是甚麼表情？是不是以為你的身份顯赫尊貴，就可以隨隨便便瞧不起我們這些當乞丐的了？警告你快快對小哥我和死乞霸道歉啊，要不然我一個招呼下去，馬上就有一堆人趕過來修理你了！」

　　「誰瞧不起你們啦？小朋友你這誤會大了，我只是……」燕千均可不曾想到乞丐小衡的自尊心高成這樣，我在惡寒乞丐中霸主你卻給我喊燒，還出言這麼囂張要讓人堵我？這是哪來的死孩子，跩甚麼跩啊，要是平常咱早一腳踹過去了，不過今天是初識，人家又是乞丐中霸主的朋友，算了，就不跟你一般見識了。

　　「唷唷唷……還一臉不以為然的表情呢，你肯定『只是』在心裡想著這是哪來的死孩子，跩甚麼跩啊，然後看在乞霸的份上就自以為是的不跟小爺我一般見識了是吧？」小衡果如乞丐中霸主剛剛所說的一般妖孽，直接打斷燕千均的話，毫不客氣戳穿了燕千均剛剛心裡所想的事，哼哼道：「好！機會我是給你了，既然你這般不識抬舉那可就別怪小哥我不客氣了！喂，乞霸，不是我不給你面子，是你這武當第一人朋友瞧人不起在先沒有認真道歉在後，所以接下來我要作的事你可別阻攔啊，不然你的跟班位置都沒得幹了。」

　　「你別鬧了，燕老大肯定不會瞧不起我們的，是你會錯意了。」小衡這傢伙的膽子有多大乞丐中霸主早已深有體會，他要真鬧起來萬一得罪了燕千均那可不是開玩笑的，當下乞丐中霸主的連忙緊勸小衡阻止他亂來，順便替自己辨白一下：「……還有我再第N 次說明，我不是你的跟班好嗎？」

　　小衡斜斜白了乞丐中霸主一眼，呸了一聲：「真是沒上進心！說了那麼多次，你都不明白能當我的跟班是多光榮的事……算了，此事以後再說，讓我先教訓一下這目中無人坐井觀天、不知天下有多大真當武林沒能人的燕千均吧！」

　　「不是吧，這就是一言不合烙人上場的江湖畫面嗎？」燕千均真是聽到有些傻眼，這樣子就能結仇了？X的啦，這死小孩腦裡裝的都是米田共嗎，他該不會是從小滑手機玩平板過了頭而有情緒障礙的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