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集 第三話 走方僧人普度

「嗯，沒錯，事情就是這樣。」嬋佐慕琪貼心的剝了顆葵瓜子塞到嘴巴已經張大到快掉下來的燕千均嘴裡，許久沒機會光明正大出現的她望著燕千均的美目中光澤流轉媚態橫生，伸出細長的食中二指捏了捏他下巴道：「至於出手幫她的代價我都已經為你爭取好了……放心，絕對讓你滿意到不行，但得等你完成她的條件才可以告訴你是甚麼代價……別裝那副苦臉，人家也知道這任務很讓你為難，但只能遠遠看著自己心愛的人卻不能靠近的感覺的確非常不好受，我每次也是一樣這麼想你呢。何況她當時是一時憤怒過頭才會出手如此之重，所以不只受到了創世神的嚴厲責罰也同時受到了這麼久以來的心理折磨，瞧，她愁眉不展形銷骨立的樣子連我這個仇敵都看不下去了，所以情郎啊，你就當作件好事幫幫她吧，好嗎？」

「呃……妳甚麼時候曾遠遠看著我卻不能靠近了？」燕千均頭上立即冒出一堆問號，但嬋佐慕琪並沒有回答這問題，只是滿懷柔情定定的看著燕千均，粉嫩滑膩的臉蛋如抹著醉酒似的酡紅，愈發的俏麗動人，咬著嘴唇請他幫忙的樣子嬌滴到仿佛能滲出水，連俏臉都要快和燕千均靠在一起了，說話間燕千均幾乎都能呼吸到她噴過來的熱氣……

不過儘管美色當前但燕千均也不敢這麼輕易就答應下來，當下深吸一口氣努力地將嬋佐慕琪的臉輕輕推開，然後轉身面對明月郡主開口了：「……我只能說妳們實在太高估我的能力了，元戈是甚麼個性妳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所憎恨的事根本不可能讓我三言兩語就改變心意，這太不靠譜了。說真的，我也對妳當初朝托芮絲使出的手段非常不滿，但如果能夠讓元戈與妳能重歸於好並將托芮絲成功融入你們之中的話我也十分樂見其成，只是這事的難度簡直是不可逆轉的程度，我真沒信心能辦好，何況這還不止是元戈與妳之間的事，就算我想當妳也得考慮到托芮絲的感受……不如這樣吧，妳私下去找托芮絲心平氣和的談一談，如果她也同意了我再幫妳，要知道枕頭風的威力比甚麼頂級說客的長舌能力都強……」

作為托芮絲與元戈的朋友，燕千均其實並不希望讓明月郡主參和到他們二人之間，但他不敢把話說絕，元戈是明月郡主一手打造出來的專屬男人，兩人之間的各種繫絆也不是真能說斷就斷的，加上明月郡主是個既令人惱恨卻又瘋狂強大的女人，如果她最後因為無法得到元戈而興起滔天殺意，那事情就大條了。

所以燕千均只得忍下直接對她說「你作夢去吧」的衝動而改為好言相勸，免得這瘋婆子受刺激過度而玩起敵我俱焚的傻事，而且燕千均打從心裡就有些抗拒替明月郡主當說客這回事，要在人家托芮絲與元戈好好的一對中硬卡進一個明月郡主這算是甚麼事？而且誰知道明月郡主那神經不太正常的毛病啥時會又再犯然後找托芮絲開刀？可顧及到人家在遊戲中的能力實在不是自己所能力抗，本來站在己方能和明月郡主對敵的唯一支柱嬋佐慕琪又擺明同意幫明月郡主出頭，所以兩面為難的燕某人乾脆讓明月郡主自己去找托芮絲聊聊，雖然陷入愛情的女人眼中很難抹入一粒沙，但燕千均相信托芮絲為了元戈好，她應該會知道該怎麼作的……嗯，雖然還是要委屈她了。

「喔，這也是她要找你的原因之一。」嬋佐慕琪俏皮的聳聳肩，雙手一攤：「托芮絲因為被非正當的理由而遭到神使之怒的攻擊，事情爆發後惹得創世神為之震怒，所以不只嚴懲了明月郡主，還在托芮絲身上施加了特殊光環力量──「托芮絲保護法則」，除非有另一位神使也在現場進行監督，否則明月郡主只要靠近托芮絲一百丈之內都會被彈回創世神界大牢等待另一波處罰，另外，來自明月郡主的各類法術在托芮絲百丈之內會全部失效，聲音語言與文字想法也都無法傳遞到托芮絲那兒，即使是明月郡主委託其他不相關的人士要和托芮絲隔空喊話接觸也會被法則力量禁止，連我也不例外的被限制著，所以她根本沒辦法與托芮絲有任何溝通的機會，這種情況下想要彼此好好談一談完全不可能呢。」

「啊，委託其他不相關的人士也會被禁止？這麼神！」燕千均驚訝的看了二位露出無力眼神的神使，心頭想道這創世神真是夠意思，竟然幫托芮絲幫得這麼徹底，不過立即他又大惑不解道：「那就怪了，有『托芮絲保護法則』的存在妳們找我也沒用啊，難道我去找他們提這事就不會被法則禁止嗎？開玩笑的咧，我又不是妳家創世神的私生子……」

「說穿了，會找你其實是無奈之舉，我們也是在賭這一把。」嬋佐慕琪白了他一眼，她總不能說「對，你不是我家創世神的私生子，但咱們二位創世神對你青眼有加還當了你好幾次隊友，不只跟你曖昧不明更是在你鎮內設立了直通創世神聖堂的女神事務所，光是靠著這種關係她們應該也不可能難為你罷。」

當下嬋佐慕琪沒有多作解釋，只是避重就輕說道：「你武當第一人的光環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多少粉絲都在嚷著『蒼天已死千均當立，歲在今朝天下大吉』呢，大家都非常相信你肯定與創世神有甚麼特殊關係才能玩遊戲玩得這般驚天動地……而且元戈二人性命都曾為你所救，還願意為你成為蒙面驚聲尖叫死神充當打手走狗，你們彼此之間的友好親密關係還用說嗎？既然你與創世神元戈及托芮絲關係都好，我們便合理猜想那條法則到了你身上肯定會被削弱一半以上，只要你願意開口說一聲的話，成功的機率起碼會是其他人的幾百倍，怎麼樣？考慮看看罷。」

「這……我敢有這麼不同凡響喔？妳太客氣太客氣了啦，大家都一樣啦，嘿嘿……嘿嘿……」被嬋佐慕琪捧得有些得意忘形燕千均哈哈一笑，一邊扯著花花轎子眾人抬的話，一邊裝萌地伸手抓了抓頭，直看得明月郡主是眼角一抽一抽超不舒服的，連忙提醒自己千萬忍住衝動，自己是來請他幫忙的，千萬別因為一時憤怒壞了大事。

嬋佐慕琪倒是非常樂見燕千均搞笑的表情，當下頭低垂著用下巴貼在了燕千均肩上笑道：「那當然了，我家情郎風姿颯爽英氣勃勃飄逸絕倫，心有猛虎細嗅薔薇的迷人模樣更足以讓千萬良家少女拜服，解決任務的諸多手段更不是任何高手能比得上的，所以這事我們才會專程來拜託你……要知道自從發生了托芮絲事件後，現在我們神使想出來辦事都必須事先報備，並且上頭還會派有隨行的監控人在紀錄著我們的一舉一動，真是令人不舒服到極點，所以我想要是因為你願意出手幫忙解決了明月郡主的問題，說不定創世神會看在托芮絲與明月郡主成為一家人的傳統大圓滿結局上而將那些惱人的規矩都取消掉，我就可以常常來見你了……所以就當是幫我一回，你盡量想辦法讓她與元戈復合好不好？」

「神使大人………」魔戒中一眾人寵聽得是目瞪口呆欲哭無淚啊，怎麼咱們心中高貴無比的神使嬋佐慕琪竟也玩起睜眼說瞎話的把戲了，「蒼天已死千均當立，歲在今朝天下大吉」？「風姿颯爽英氣勃勃飄逸絕倫」？「心有猛虎還細嗅薔薇」？這些阿腴奉承並且與現實絕扯不上任何關係的瞎話她怎麼有辦法能面不改色說出口啊，這種弄臣言論應該只有出自呂布與伊弗利特這等賤人之口才是正常的吧，為什麼咱們的神使也墮落成這樣了。

不知為何，在大家同時莫名其妙地胃食道逆流到接近嘔吐的此刻，竟突然看見已經結繭多時沒有任何動靜的小嘴砲蛋殼沒有來由輕輕顫了一下，並似乎聽見了裡頭傳出來的輕輕一聲：「嘔……」，

「能讓托芮絲與元戈同時信任的人只有你，所以這事應該只有你可以辦到。」看見燕千均臭屁模樣而強忍拳頭發癢感覺的明月郡主咬緊了牙根，她雖然向來不喜燕千均，但在低頭求人的此刻也不得不放低姿態拜託燕千均道：「這段時間以來我想了很久，更加明白了我實在不能失去元戈這件事，所以不管付出多大代價我都願意，條件隨托芮絲開我都盡量同意，只要能讓我能和他重歸於好就行，別的我也不會強求，拜……拜託你了，燕千均。」

雖然明月郡主說出拜託這二字時有些卡卡的，但燕千均也不得不承認愛情的力量真是偉大，能讓這位說話一貫臭屁作事超級囂張正眼都不大看人一下的明月郡主在嘴裡冒出拜託二字，燕千均思量再三，最後還是同意了嬋佐慕琪的建議與托芮絲連繫一下。

透過傳訊他很快的就與托芮絲取得了連絡，果然一如嬋佐慕琪所預測的燕千均並沒有受到任何「托芮絲保護法則」的影響，因為雲依姐妹的確為他開了道後門給他有能與明月郡主結個善緣的機會，大喜之下燕千均急忙地將明月郡主的要求仔細的對托芮絲說了一遍，然後才附註上自己的想法與意見。

托芮絲聞言很是沉默了一會兒，自覺接下這差事其實就已經對不起托芮絲的燕千均也明白她的心情，只說這事妳慢慢考慮，想清楚並作出決定後再通知我，不管結果如何，我燕某人始終都是站在妳這邊的忠實朋友。

「行了，我已經話轉告給托芮絲，剩下的就要看她作出甚麼決定了。」自覺完成一半任務的燕千均忠實回報任務進度，看著明月郡主一臉希冀又怕受傷害的表情，無奈地聳了聳肩膀：「不過她應該需要考慮一段時間才會答覆我，當然，如果她說OK的話，我會馬上出發去京城陪她找元戈聊聊並試著勸服他，嗯，就這樣子了。」

……因為有嬋佐慕琪在一旁看著，燕千均也不好說出「如果她不OK那我也沒辦法」這話，後頭我不好意思說出的話妳們就自己腦補完吧。

嬋佐慕琪沒有多留燕千均，只是在他臉上重重的親了他一下便以「有隨行的監控人」在盯著為由把他打發回悟虛鎮了，燕千均心想妳們飛鳥盡良弓藏的理由也掰好一點嘛，都已經神使了還有監控人？誰敢監控妳們喔……

等到眼見心不甘情不願被趕開的燕千均身影確定離開後，嬋佐慕琪與明月郡主立即變身化為女神事務所內的小蘿莉模樣，互相對望一眼後，又齊齊朝著不遠處瞄了一下，隨之慢慢消去身影。

隨著二人消失的身影，剛才嬋佐慕琪與明月郡主最後眼光所及之處，驀地一道白光閃起………

嬋佐慕琪與明月郡主的突然出現雖然讓燕千均很是意外了一番，儘管滿腹疑惑並有一肚子問題想問嬋佐慕琪，但既然嬋佐慕琪急著讓他走那就有她不得不這麼作的理由，所以在承受了美人一吻後燕千均便很乾脆的離開走回悟虛鎮，轉眼一想，既然出鎮了不去旁邊的必要村巡視一下也有些說不過去，也不知村裡被敖琝發展成怎麼模樣，於是路徑一轉便走進了必要村。

在燕千均進入必要村的同時，悟虛鎮的信仰中心淨專寺內，一群前些天前來掛單的走江湖僧人正在寺內與空山靈雨辯經，這些走江湖的僧人自成一派，以一位身穿喇嘛服色的僧人普度為首，這些天他們已經與來自五湖四海內的各地僧侶辯經論道過，由於普度本身對於佛法頗有精義又很會鑽旁門左道作為引證，因此在舌辯中總能出人意料的常常取得上風，在經歷過許多場的辯經勝利後，挾著數十連勝佳績的普度終於指明了要與本寺主持空山靈雨來場友誼辯經賽。

辯經是藏傳佛教中的一種辯論，常見於藏傳佛教寺廟內的樹蔭處，方式主要分為兩大種，對辯和立宗辯。對辯是兩人先後辯論，一人提問一人回答不許反問，如此一段時間後再反向進行。立宗辯則是一人自立一說，而眾人可對其提出異議，回復則只能有是、否和不定三種答案。內容通常是以大家普遍公認的道理來做推論基礎，或是從共同承認經典當中，引用佛陀及古德聖賢所詮述的文字進行交叉比對，由此便可以推敲出許多經文中的細微意涵從而對佛法教義產生討論。

由於這種方式是藏傳佛教的特色，身穿喇嘛服色的普度當然是得心應手，不過很遺憾的是他遇上的對手是擁有天生佛心而辯才念頭與經論皆無礙的空山靈雨，於是滿心期待看著空山靈雨落敗求饒的普度悲劇了，引以為傲的旁門左道式辯論完敗於精研佛法的空山靈雨那發自內心的宏大菩薩思維，當下氣得他一甩手直接起坐走人回了他在淨專寺內的掛單僧寮，臨行前還非常沒風度的惡狠狠瞪了空山靈雨一眼。

「沒禮貌的野和尚！讓貧尼好好教你們一下規矩！」十八尼姑頓時怒了，哪來惡不知所謂的愣頭青，得罪了方丈還想走？當下齊齊袖口一捲就要上前堵人，幸虧空山靈雨及時將她們叫回，否則淨專寺內可能就要發生第一回的顯密佛教武術不友好交流擂台大戰。

對於普度的行為空山靈雨也是有些不解，微微皺起秀眉對十八尼姑吩咐道：「我觀那位普度的臉上頗有修羅之相，並非輕易干休之輩，今日此事恐有餘波，麻煩各位多加注意他的動向，免得多生事端，有勞了。」

「謹尊方丈指示。」十八尼姑對空山靈雨是絕對的心悅誠服，當下齊齊合十一拜立即退下，隨即各自吩咐了親近弟子相關的注意防範事項，這普度最好是別在淨專寺內興風作浪，咱們寺內為了防堵燕大鎮長那廝再偷渡入境壞了空山靈雨大師的名頭可是狠狠下了一番苦功，想自找沒趣的話就來吧，保證不會讓他們第二天出現在附近大排水溝下游的灣口，露出蒼白的身體與被水泡得發漲，還有小魚小蝦從嘴裡溜出來………

一臉不悅的普度走回房內立即將房門重重甩上，在他的預想中本打算先以辯經方式折服空山靈雨後再納她入門，然後拐她帶領淨專寺全體搬離悟虛鎮投靠自家宗門，這麼一來既可收警告燕千均之功又能擴大本教的傳教勢力範圍，也不至辜負法海大和尚請他來教訓燕千均的期望，誰知這空山靈雨身具廣長舌相又是思慮無礙的大智慧直者，收服她是沒得指望了，還是照著原本計畫進行吧。

沒錯，普度與他那一干裝扮成走江湖僧人的手下都不是一般走方和尚，乃是應法海之邀前來找燕千均麻煩的西域大昭鹿寺武林名僧高手，因法海惱怒燕千均橫生一手在他眾多手下包圍中把瀕臨死境的白素貞救了回來，於是對燕千均這號人物非常不爽，可因為法海和尚自己現在手頭有急事要忙無法分神出手修理燕千均，同時也對燕千均「聖主姑爺」外號及擁有「驚聲尖叫死神」這號打手之事頗感忌憚，所以便花了些錢財與人情請動本事不低的普度前來打頭陣探探燕千均的底，率先要對付的目標，正是替燕千均撐起宗教界一片天的另類紅粉知己空山靈雨。

如果普度對付空山靈雨的任務失敗了，那法海就得好好考慮接下來跟燕千均正面對上的事，如果普度成功了，哼哼，那燕千均與悟虛鎮也就不過爾爾，到時緩過神來的法海就會派出他手下的僧人前來將悟虛鎮藉佈教之名將鎮上洗劫一空，讓燕千均這個武當第一人丟臉丟到家，同時法海自己也會將燕千均打回零級爆到甚麼武學都不剩，這就是站在蛇精那邊而得罪法海大師的下場啦。

之所以會找普度出手，主要就是看在這傢伙的辯經能力與騙女人功夫堪稱二絕，用來對付燕千均諸多情人中最為清純的空山靈雨是最好不過，因為燕千均其他女人身邊總不乏一堆高手存在又或常常東奔西跑，唯獨空山靈雨是獨自一人固定待在淨專寺內，下手的首要目標不挑她那要挑誰呢？而且空山靈雨本身美麗動人，早令聽過其姿容傳聞的普度非常動心，所以普度便這麼來了。

「各位佛子請聽我說。」普度收斂起剛才憤怒失序的臉色，慢慢向門外待命的手下同伴交代道：「……浮世蒼生乃是一場大劫，須知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可惜悟虛鎮上殺氣太大正義難伸，為了能讓無知百姓得披我佛恩典而快點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本座決定將於今夜眾人用完晚齋後舉辦跨年繞鎮祈福法會，屆時將帶領你們前去請主持方丈共襄盛舉，然後引燃滅業真火將罪惡的人心燒盡，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