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6章 蒙古鐵騎

　楊過騎著那匹奪過來的快馬，徑往後追。只是那隊蒙古鐵騎已經去得遠了，一時半刻竟然追趕不上。好在這兒除了一條官道，岔道極少，楊過不用猜，也知道該往何處追去。官道並不寬，黃沙鋪地，也就六尺左右的寬度，路的兩旁不時有高大樹木遮陽，因此一路追去，風聲呼呼，也不太熱。

　大概追了半個時辰，楊過終于遠遠地望到那隊蒙古騎兵在前面一個小鎮停了下來。依照經驗，楊過知道那些蒙古人一定是在挨家挨戶強行搜查！楊過心中一動，剛才他跟趙尹兩道經過小鎮時並未停下，難道這其中還有什麼秘密不成？他決定過去查個明白！為了避免被人認出，楊過弄了點灶灰，涂在臉上，把自己又扮成了一個農家少年，到時即使他殺了這些蒙古官兵，也不會有人知曉他的真實身份。

　在鎮前一里處，他把馬拴在一棵大樹後。步行往鎮中走去，途中對旁邊經過的一位老人問道，“大爺，那些蒙古韃子在鎮上干什麼？”老人注意了一下四周，然後輕聲道，“小哥，你輕點聲，不要命了！那些韃子好象在搜查什麼人，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家又要糟殃了。”說完，嘆了一口氣，蹣跚著走了。楊過本想再問一下，見老人悲苦的樣子，也不忍心再去追問。他自然知道很多蒙古騎兵都是兵痞，借機向老百姓搜刮財物，強奸民女，百姓是有苦無處訴，有冤無處喊。整個中原地區被蒙古鐵騎踏遍，有些地方甚至成了‘白骨露于野，千里無雞鳴’的慘狀。

　此時是大白天，他裝作平常百姓，在大街上面慢慢地走著。可是平時熱鬧的街市已經空蕩蕩的，好象被寒風刮過的大樹一般，變得異常蕭條。楊過心中猛地一痛，生于這個亂世當中，他這一世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成就，就已經陷進了多情卻被無情惱的感情旋渦當中。太多的女孩等著他去關懷，可是這些善良的百姓，又有誰來關心他們呢？當政者無一不是貪婪、殘暴的統治者，視天下如賤土，視百姓如草芥。

　正在他大發人生感慨的時候，一隊騎兵簇擁著一個百夫長模樣的長官迎面走了過來，那名百夫長一見楊過，立刻用蒙語喝道，“把他抓起來！”那些騎兵當即一個個如狼似虎地跳下馬，把楊過團團圍了起來。楊過此時還未探听情況，也不反抗，任由他們拿下。他大聲叫道，“你們這些當兵的，為什麼要把我抓起來？”

　蒙古軍官用生硬的漢語喝道，“漢人都是賤民，我們蒙古人想抓就抓，想殺就殺！”兩個帶刀的蒙古大漢把楊過的手反剪起來綁上，然後把他一路推推攘攘地向街的另一頭走去。楊過見整個小鎮空無一人，知道一定有很多人都被抓了起來，也不知他們被關在什麼地方，當即也不發作，先探明情況再說。

　順著街道又拐了兩個彎，兩名蒙古士兵把楊過推到一個四合大院中。楊過看了看院中，院中有許多的花草樹木，顯然這兒是大戶人家的院子。只是此時里面盡是一些臉有菜色的尋常百姓，都被人用牛皮筋反綁著，一個個坐倒在地上，臉上露出恐懼的神色，有好幾個臉上還有皮鞭的傷痕，衣服上沾有血漬的也有，看來已經受過皮肉之苦。楊過順眼望去，被抓的百姓不下四五十人。他猜測那個蒙古百夫長一定是沒抓著正主，就想捉些百姓拿去濫竽充數，冒領軍功。楊過想到這兒，只覺齒冷，看樣子，這隊騎兵別想活過今晚。

　一名長得極其彪悍的蒙古兵用力把他一推，楊過裝著站立不穩，倒在一名壯漢的旁邊。等到蒙古兵沒注意時，他悄悄地對一個壯漢問道，“大哥，怎麼回事？我怎麼無緣無故就被抓起來了？”壯漢也露出無可奈何的表情，“我听說前方在打仗，蒙古人久攻不下，就抓些漢人當炮灰，讓我們走在前頭，他們就在後頭進攻！”

　楊過一時想起那世在襄陽城，蒙古人如狼似虎地驅趕普通百姓走在前頭攻城，只覺得熱血沸騰，這些蒙古人簡值就是畜牲，視人命如同草芥。接著他又想起郭靖那世對他說道，“蒙古人在進攻北方游牧民族的時候，更為殘忍，一律實行滅族政策，男的不是處死就是全部抓去當苦力，女的全部留下來當軍妓，以供士兵享用。”郭靖就是因為看不慣蒙古人的殘暴，這才脫離了蒙古，回歸到宋朝。

　那壯漢見楊過不說話，還以為他怕了，他嘆了口氣說道，“小兄弟，我叫二牛，可憐我上有老，下有小，大哥大牛被抓去當了壯丁，三年都沒回來，看來已經死在外地了。”

　楊過心中大痛，對二牛說道，“二牛哥，沒想到你也這麼慘，我還以為我是最慘的一個。”兩人說了一頓，竟然惺惺相惜起來。這時一個蒙古兵走了過來，對他倆用蒙古語吆喝起來，顯然是禁止兩人交談。二牛眼中閃過仇視的目光，卻是敢怒不敢言。

　楊過見這里面老老少少也關了將近四五十人，如果他現在展開屠殺行動的話，那麼一定會連累這兒被抓的百姓，以及整個鎮上的居民。逞一人之凶，而不計後果，楊過絕對不是這樣的人，他決定還是先忍忍，看看他們到底意欲何為。他沒找到完顏若水，反而被蒙古人抓了壯丁，看來還真是事事出乎人的意料。

　又過了一會兒，那個百夫長走進了院子當中，用生硬的漢語喝道，“漢狗，全部起來，跟我們走，誰敢抗命，立即處死！”那些膽小怕事的普通百姓，雖然心中痛恨萬分，但行動上卻不敢有任何違拗，一個個都站了起來。只有楊過好象傻瓜一般，裝作沒听到。

　那名百夫長哪肯讓這個漢人挑戰他的權威，頓時指著楊過厲聲喝道，“兀那南蠻子，你給我去死！”他拿出策馬的牛皮鞭，一鞭向楊過的臉上狠狠地抽了過去。楊過雖然已經把牛皮筋弄斷，卻依然反剪著手。他順勢在地上一滾，滾到了那名百夫長的腳下。百夫長一見大喜，仰天哈哈了一下，就待一鞭抽死楊過。卻哪知在瞬息之間，牛皮鞭已經失蹤，雙腿一麻，他撲通一聲，結結實實地頓時跪倒在地上，正面對著眾百姓。

　楊過已經把牛皮鞭扼住了這個囂張的百夫長的脖子，厲聲喝道，“韃子狗賊，把所有的人放了！饒爾一條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