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修練狂人

　晚上在羅江郡城掃了一通貨，秦無雙準備翌日淩晨就出返鄉，然後全力修煉，為三年後的“家族論品”提前打根基。

　讓人沒有想到的是，秦無雙從羅江郡城出，一路回東林鎮暢通無阻，沒有遇到半點騷擾。

　與他同行的胡孜言和方小中，都覺得不可思議。一路上他們提心吊膽，總覺得張氏一族必然會派人尋仇，又認為官府肯定會派人緝拿。

　結果直到東林鎮地界，還是安全無阻。此時離家也只是二三十里路了，接近自家的地盤，安全性自然是大大提高。

　“孜言哥，咱們應該安全了！”方小中興奮地道。

　“是啊，看來官府畢竟不是完全受許氏張氏這些貴族挾持的。”胡孜言也是覺得大感輕松。

　秦無雙暗覺得好笑，並不答話。

　“嘿嘿，無雙，你說說，這事算不算寒門對抗望族、豪門，以弱勝強的經典呢？”胡孜言擺脫困境，心情大好。

　“經典什麽？”秦無雙淡然一笑，“你們以為這一路平安回來，真是官府天良現，又或者幡然悔悟，秉公處理了？”

　“難道不是麽？”方小中眨巴著眼睛問。

　“無雙，那你說是怎麽回事？”胡孜言對秦無雙還是很信服的。

　“無他，就是四個字——達奚世家！”

　秦無雙手臂一揚，揮鞭砸在馬背上，馬車行得更快了。忽然，他覺得自己有些歸心似箭的感覺。

　很想馬上見到父親，見到姐姐，這種遊子歸家的期待感，是他前世從未體驗過的美妙情緒……

　回到東林鎮，三人在路口約好，抽空到秦家莊園做客，這才告辭。

　秦無雙在羅江郡城打死望族子弟的消息，早就傳到了東林鎮故鄉，八卦謠傳比起羅江郡城來說，卻是更加誇張。

　秦無雙駕著馬車走在街道上，一幹路人不管認識不認識，都是帶著笑容向他打起了招呼，再也沒有人把他視作一介武童。

　即便是那些原先和秦氏不怎麽對路的人，見到秦無雙也全部收起以前的輕蔑和敵意，換出一副笑臉。

　感受著這些複雜的目光和笑容，秦無雙暗嘆：這個世界還真是現實，沒有實力，到哪都被人看輕；有了實力，連父老鄉親都變客氣起來了。

　秦連山早接到好事者帶回來的消息，得知兒子從羅江郡城回來，樂不可支，在莊園門口掛起了爆竹，鳴炮迎接！

　秦袖遠遠見到弟弟，跑了過來。秦無雙從馬車上跳了下來，叫道：“姐，我給你買了不少東西呢。”

　說著，從馬車上抱出一只包裝精細的盒子，里邊都是些胭脂水粉類的用物，價格不菲。

　秦袖喜笑顏開，抱住秦無雙的額頭親了一口，誇道：“好你個無雙，姐沒白疼你！”

　給父親的禮物也都提了出來，還有家中所有門僕下人，人人有份。

　這讓秦無雙一回來，就博得了無限口碑。家中下人個個都交口稱贊，說少東家出息了，也懂事了，進城里學習後，變化真大。

　秦府當天中午就大設筵席，為秦無雙凱旋歸來慶祝。

　打死張顯一事，秦連山沒有責怪兒子闖禍，也沒有表示特別開心的樣子。但宴席之時，舉手投足間，卻終究還是可以觀察到，秦連山內心的激動和喜悅。

　他的喜悅和幸福不是沒有道理。

　在這個強者為尊的世界里，任何客套都是假的，惟有將敵人打倒才是真理。

　兒子知恥而後勇，在哪跌倒，從哪站起。這種反擊，這種快意恩仇的報複，才是最有力，最實在的！

　秦氏一族，憋屈了這近百年，多久沒有這麽長面子的事了？秦無雙這一戰，打回了氣勢，打回了秦家的尊嚴！

　東林鎮當地的一些地方豪強，也都派了代表來賀喜。秦家子決鬥中打敗望族子弟，不管怎麽說，都是東林鎮的驕傲。

　宴席散了後，秦連山一家三口才得機會聚在一起，談起這幾個月來的變化。秦無雙並沒有細說經過，只是把張顯挑釁，被自己打死的事說了一遍。

　秦袖聽罷，熱血沸騰地拍起掌來。

　“好弟弟，這一場，打得好！”

　見父親只是微笑，秦袖不禁問道：“父親，你覺得弟弟這一場，打得不夠解氣嗎？”

　“解氣是解氣了，但無雙說得好，一切還得朝前看。一個張顯，還不是咱們秦氏一脈的最大威脅。”

　話是這樣說，但秦連山內心，喜悅之心其實已經泛濫得不行。

　寒門子弟決鬥打死望族子弟，怎麽講已是以弱勝強的典範了！

　秦無雙淡笑道：“父親，我去武童院前，曾答應過你，有所為，有所不為。殺張顯，便是有所為，而且是必為之舉。”

　秦連山當時並不知道兒子有此打算，此時回想起來，吃驚道：“原來無雙你早有預謀？”

　“嗯，不過張顯之死，只不過是一個開始。更殘酷的還在後面。”

　秦連山表情立刻嚴肅起來，點頭沈吟道：“沒錯，這些豪門望族，對咱們秦家的偌大基業是不會死心的。”

　“不死心？那就試試唄。他們圖咱們的家業，難道咱們就不能圖他們一點什麽嗎？”秦無雙愜意地伸了個懶腰，施施然站了起來，摸了一個饅頭塞到嘴里，嘀咕道，“父親，姐姐，我去練功了。”

　秦連山看著兒子走出，眼中滿是欣慰。站起身來，笑道：“袖兒，你收拾一下，為父出去一趟。”

　祖堂里，秦連山恭恭敬敬燒了九柱香，低聲祝道：“祖宗有靈，我秦氏一脈子孫，不辱先人臉面。無雙兒上次決鬥失敗，這回已經連本帶利贏回來了！列祖列宗在上，若我寒門秦氏一脈當興，所有的災劫，秦連山一力擔之；所有的恩澤，我兒無雙一人享之……”

　……

　回到故鄉，秦無雙飲食起居都有姐姐秦袖照顧，又沒有武童院那麽多是是非非，因此更加專註，心無旁騖，一心投入到修煉當中。

　一日練，一日功，一日不練十日松，久練為功，擱下稀松。

　這練功的事，來不得半天馬虎。

　東林鎮背靠著綿延千里的大蒼山。靠山吃山，這千里大蒼山，一直是東林鎮的重要生活來源。

　說實話，秦無雙覺得練功的話，這東林鎮背後的大蒼山，比什麽武童院要合適了百倍不止。

　不論寒冬酷暑，不問炎炎夏日還是皚皚冬雪，每天堅持不懈攀爬大蒼山最高的一座險峰，成了秦無雙的必修科目。

　大蒼山的陡峭山路上，秦無雙邁著結實的腳步，沿著山路，不住行進。此時的他，雙腳上已經各綁縛著一百二十斤的鐵塊，即便如此，仍是健步如飛，度絲毫不輸給穿山越嶺的猿猱。

　以大蒼山陡峭山路作為挑戰，哪怕天上下刀子，他也絕不會懈怠一次。

　回到東林鎮，秦無雙有種如魚得水的感覺。修煉的強度也加大了不少。有千里大蒼山作為修煉環境，他大可以放開手腳。

　武童院的遭遇，秦無雙更加體會到了這個世界的殘酷現實。

　雖然張顯一事，在他心里充其量只能算個小波瀾，基本上沒有產生任何影響的。不過從這事件里也可以看出，秦家這寒門，和其他貴族之間的差距！

　這種差距如何彌補，卻是任重道遠。

　明白這個差距的之後，秦無雙對父親擔心家族淪陷一事也就理解更深了。

　為人子，孝悌。

　這個道理，秦無雙前世沒什麽體會；這一世，卻有了新的認識。孝於父親，悌於姐姐，對於他來說，已經不再模糊，相反漸漸變的清晰起來。

　尤其在這個搖搖欲墜的家庭里，自己如果不把這個家族扛在肩上，四年後的家族論品，失去寒門席位是必然的事。

　一旦寒門席位失去，就從貴族中除名。秦氏一門迎來的，絕對是災難。他這個秦氏接班人，也絕對要遭受池魚之殃！

　想到這里，秦無雙的主意更堅定了！

　一定要想辦法，維護秦氏一族，為自己，也為可敬的父親，可愛的姐姐！

　當然，現階段，自己的要任務是勤奮練功。

　這讓他想起前世的一句勵誌格言——士不可不弘毅！

　這句話，是前世教他武技的老頭經常拿來勉勵他的。據老頭說是孔夫子的學生曾參所說。

　秦無雙不關心到底這句話是誰說的，但是他聽過老頭解釋這句話的意思，一下子就喜歡上這句有些文縐縐的古訓。

　君子不可不誌向遠大！

　換個說法，就是要求人生在世需得誌存高遠，不能自甘平庸！

　據秦無雙了解，自己重生的這個世界，並沒有什麽孔子，也沒有儒家學說。單看社會展程度，根本無法判斷處在哪個朝代，甚至都可能不在地球那個位面。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這個世界的人類繁衍能力很強。聽父親秦連山說，單單是他們百越國，人口就有七八個億。

　這個數字讓秦無雙大感吃驚，回想自己那個世界的古代歷史，最繁榮的盛世，人口也遠未達到七八億的半數。

　何況這個世界還這麽追求勇武，追求以武力解決問題，死傷難免很多。這人口到底是怎麽繁衍的呢？

　這個世界，還真是有很多有趣的事情，值得自己去探索啊。了解越多，越覺得自己實在眼界實在太窄。

　這讓秦無雙有了新的動力，一種走出去的迫切願望，在他心頭湧起。

　前世的武星河，在古武界已經是當世無敵的存在。而這一世的顛峰，又是達到了什麽境界？

　天生不服輸的勁頭在秦無雙骨子里竄動著，既然前世能淩駕於武道顛峰，這一世的武道氛圍如此濃烈，又有什麽理由不全力去搏一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