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洗髓伐毛《易筋經》

　一針刺陽白穴，一針刺頰車穴，一針刺下關穴。

　三針，秦無雙只用了三針，立竿見影，頓時讓秦連山的痛苦大幅度減輕。

　“好小子，這一手是哪學來的？”秦連山喜出望外，這兒子還真是讓他驚喜連連啊。

　“在武童院上了那麽多年學，別的沒學到，雜七雜八的醫經是看了不少，也學了些皮毛。”秦無雙謙虛道。

　秦四喜憨笑道：“學了點皮毛就這麽厲害，少爺真是天縱奇才。”

　“四喜，這件事，需當保密。”秦連山謹慎吩咐。

　“是。”

　針灸了片刻，秦無雙這才收針，交代道：“父親，以後每天兩次施針，數月之後便可痊愈。”

　秦無雙心里已然有了主意，他決定給父親修煉《易筋經》。

　現在唯一的難處是，怎麽把《易筋經》交到父親手里，而不引起懷疑？畢竟《易筋經》是一部武學奇典，恐怕要勝過百越國任何一門武典。這樣變態的武典，沒個出處，如何能應付父親。

　一夜過去，秦無雙立刻有了想法。不過這個想法，他並不急著實施。因為現在實施的話，就太著痕跡了。

　如此每天兩次，為父親針灸。一連過了一個月後，某一天晨練回來，秦無雙興沖沖找到父親。

　“無雙，有事嗎？”

　“父親，我今早在大蒼山晨練，撿到一張羊皮卷軸，請您老人家過目。”秦無雙將早已準備好的羊皮卷軸呈上。

　“嗯？”秦連山接了過去，翻開來一看，臉色微微一變，隨即不斷看下去，臉色也越來越激動，到最後，連手都忍不住有些輕微顫抖起來。

　“無雙，你這是哪里撿到的？”秦連山合上卷軸，口氣微顫地問。

　“一個比較偏僻的角落。”

　“天意！真是天意！”秦連山激動無比，緊緊拽住那羊皮卷軸，“無雙，這卷軸記載的是一門很深奧的武學寶典。而這種武典，正是我秦氏一門奇缺之物！你說，是不是上天要興我秦氏一門？”

　“父親，這卷軸上說，破而後立，洗髓伐毛，脫胎換骨！是不是風險太大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但凡在武道修煉上走到顛峰的強者，哪個沒有經歷過大風險？”秦連山語氣深沈。

　“父親，你的打算是？”

　“無雙，父親很高興你已經成長起來。我秦氏一門的處境，你也清楚。還有一年多的時間，家族論品便要舉行。秦氏要想保住這寒門席位，父親便非要冒這一險不可。這功法，看上去並非胡謅亂造……”

　這正是秦無雙想看到的結果，見父親已拿定主意，秦無雙口風一轉，沈吟道：“父親，您體內的真氣紊亂，若是這門功法真能洗髓伐毛，破而後立，反而是一舉兩得之事。”

　謝天謝地，這事雖算不上天衣無縫，但至少沒有什麽明顯的人為痕跡，這《易筋經》一旦上手，不但可以為父親完全解除病根，同時亦可改造經脈，脫胎換骨，從此踏上修煉的快車道。

　也許，這是對好強的父親最好的幫助吧。

　秦無雙離開父親的房間，心里感觸頗多。有了這《易筋經》，最多三五年時間，至少在羅江郡範圍內，那些貴族老爺將從此被父親遠遠甩開！

　時光荏苒，轉眼便到新的一年。

　年初祭祖，是秦氏幾百年的老傳統。秦連山帶著一子一女，來到祖堂之上，親手擺好一切供品，點上香燭。

　“祖宗在上，不孝子孫秦連山，帶同一子一女，給列祖列宗磕頭了。”

　三拜九跪之後，秦連山又道：“祖宗有靈，家族論品尚有一年時間，便要舉行。請祖宗保佑連山，在這一年時間，晉升真武境二段，保我秦氏一門貴族地位……”

　真武境二段？

　秦無雙暗暗笑了笑，近幾個月，父親修煉《易筋經》明顯已進入正軌，形成了非常理想的良性循環。不出意外的話，一年時間，真武境三段基本是可以打包票的。

　運氣好，四段都有可能！

　不過這些情況，他也只能在心里想想，卻不能說出來。正尋思間，秦連山道：“無雙，你過來，向列祖列宗立誓，一個宏願。”

　秦無雙不敢怠慢，恭敬上前：“祖宗在上，後世子孫無雙敬告。身為秦家子弟，一身怔怔傲骨，不畏強權，不懼欺淩，不依阿權貴，不妥協豪門，即便火海焚身，只憑兩只鐵拳打出一片清朗乾坤；哪怕刀山蓋頂，自有一口真氣噴上九霄氣沖星河！總而言之，我秦家子弟，絕不做孬種，絕不甘人後！但有一口氣在，誓要引領秦氏一門重塑輝煌，再創新高！”

　這一段宣言，擲地有聲，說得秦連山點頭不斷，大感欣慰。秦袖也是一雙妙目喜色連連。

　弟弟，終於是長大了！

　“無雙，家族論品只剩一年時間，這一年也許是最艱難的一年。那些覬覦我秦氏一門者，在這一年很有可能會出現頗多動作。你務必要小心提防才是。”

　秦連山諄諄告誡道。

　以秦無雙眼下的實力，羅江郡這片天地，已是太小，自是不必擔憂。反而是問道：“父親，貪圖咱們秦家寒門席位的，到底有哪幾家？”

　兩父子回到莊園，一五一十地談論起來。

　從父親口中了解到，最有資格圖謀秦家寒門席位的，總共有三家。同鎮藥材鋪牛掌櫃算是一家。這家秦無雙不陌生，有齙牙兒子叫牛鬥，在武童院時，沒少和秦無雙唱反調。

　還有兩家，其實都是羅江郡城大家族的親戚。都是大商賈，資產雄厚，錢財多多，惟獨出身低，缺一個貴族席位，社會地位不高。

　其中最有希望的郡城古家，是許氏族長的姻親。在羅江郡經營綢緞譜，生意做得很大。許氏算盤打盡對付秦家，正是為這古家爭這一席寒門地位。

　這個世界的構成，地位由高到低，分別是靈、武、士、庶、民、奴。

　靈，據說是指那些飄渺難尋的靈界強者。相傳，在世俗世界之外有一個靈界，靈界里頭存在著無數強大的存在，這些強者，才是整個宇宙世界的真正主宰。

　不過傳說歸傳說，到底有沒有靈界存在，對於很多人來說，還是個迷。

　武，不是指尋常的武者家族，而是指真武聖地這個神聖地方。據說，這個世界的每個國家都有自己的真武聖地。這里邊個個都是絕世武者，只對各國的統治者負責，是各國皇家的人才選拔基地。

　可以說，真武聖地是這個世界世俗勢力的顛峰存在。

　士，是指士族貴族，是上品貴族，總共分三等，從上而下依次是王族，大閥，世家。

　庶，則是指庶族貴族，是下品貴族，也分三等，由高到低分別是豪門、望族和寒門。

　民，自然是指平民，包括農、工、商等等。

　至於奴，則是指完全沒有人身自由，屬於貴族私產的奴隸，是最最底層的存在。

　平民和奴隸，占了人口的絕大多數。

　士庶二族，則構成了主要的統治階層。

　當然，像秦家這樣的庶族底層寒門，名義上是權貴階層，實際上因為家族勢力太弱，其實已經被排擠在主流貴族階層之外。

　若不是如此，這茍聖以一個平民出身的說客，怎麽敢明目張膽上門擺譜？

　“父親，你說那靈界，當真存在麽？”秦無雙好奇問。

　“咱們祖上一直有則傳聞，說這靈界，確確實實是存在的。而且咱們秦家，原本是和靈界有些關系的。不過傳了這幾百年，到底是否真有其事，為父也是不太清楚。”秦連山嘆道。

　“如果能到處走走訪訪，碰到一兩個靈界強者，那就好了。”前世的武星河，未能沖擊先天丹道，因此對更高等級的世界，總懷有莫名的向往。

　畢竟他當時達到後天極限，只差一步沖關成功，可以說離仙道的大門，僅僅是一步之遙罷了。

　可這一步，終究沒時間去邁出，生死之間，卻已經隔了一個輪回。

　慶幸的是，這個世界居然有靈界的傳聞！無風不起浪，秦無雙內心深處還是寧可信其有的。這靈界，應該就是相當於前世那縹緲難尋的丹道境界！

　“無雙，你不要胡思亂想。為父對你的期望，你該沒忘記吧？”秦連山可不希望兒子成天想那些虛無縹緲的事，提出警告。

　“記得，父親希望我取得武童上品的成績。”秦無雙認真回答道。

　“不錯，只要是武童上品，堅持修煉，最後怎麽著也能練到真武境四段！那樣的話，即使咱們秦家短暫失勢，也必然有重拾尊嚴的一天。無雙，你要記住自己肩上的責任啊。”秦連山語重心長。

　聽這口氣，秦無雙怎麽覺得父親對即將到來的“家族論品”顯得信心不足啊，難道已經打算先放棄，再爭取？

　“父親，你的意思是……”

　秦連山輕輕嘆了口氣，眼中一道精芒閃過，口氣堅毅：“無論如何，我會全力捍衛秦家的寒門席位，可是事有萬一！我是說萬一如果守不住，秦無雙你一定要代父親洗雪這份恥辱。”

　這完全是不成功，便成仁的光棍氣質。

　“父親，你也未免太意誌消沈了吧？聽你口氣好象守不住這席位，你就打算舍身成仁似的？”秦無雙打了個哈哈，“不是還有一年多時間嗎？時間長著呢！沒準咱秦家升為望族豪門都有可能，何況只是守個寒門的席位而已。”

　秦連山知道自己兒子早慧，也早習慣他這種老氣橫秋的口氣。

　“無雙，望族，至少要有一名真武境二段的高手坐鎮。而豪門，更是至少需要真武境四段的高手坐鎮！咱們秦家，已經四代沒有出過真武境二段的高手了！”秦連山想起祖上繁榮，如今卻這麽落魄，連最低一級的貴族席位都即將難保，不禁大感神傷。

　“事在人為，父親你也別想太多了。別忘了，有咱父子兵一起上陣，沒有過不去的坎！”說完，秦無雙站了起來，向後院走去，嘴里嘟囔道，“我去練功了。”

　秦連山望著兒子的背影，若有所思。自己這個兒子，還真是看不透。小小年紀，身上卻總好象籠罩著一層神秘的煙霧似的，讓自己看著也是雲里霧里。聽他一副小大人的口氣自稱男子漢，不禁微笑起來。

　毫無疑問，這孩子確實值得自己寄托希望。可是，短短的一年時間，他的成長再迅，也還達不到馬上就為家族分憂的地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