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部 四族爭霸戰 第六十一章 進化

陳雲濤死了。

這一次他再沒有復活的機會。

隨著他的死，深淵血海也消失，不過劉森和克里斯汀此時也已成了深淵血魔利爪下的亡魂。

地上只靜靜留著三個箱子。

克利夫拿起屬於克里斯汀的那個，向著遠處拋去：“接著！”

箱子在空中划出一道曼妙弧線，正飛向已走到小叢林邊上的沈奕。

沈奕頭也不回，一把接過。

死去的三人中惟有克里斯汀身上裝備最好，克利夫又無法自己使用，因此給了沈奕。陳雲濤和劉森的箱子則給了克利夫。以陳雲濤天譴者的身份，死後給出的東西不會比克里斯汀差，因此讓給克利夫。

至於殺死劉森的隨機獎勵，這廝作戰不用武器，主要靠技能功法，肯定是沒好東西了，所以誰也不會在意，沈奕就樂得大方讓給克利夫。

此時遠處已出現追擊者的身影，就在他們出現的同時，沈奕的身形也徹底消失在叢林邊。

一邊離開此地，沈奕一邊打開箱子。

箱子裡放著的赫然那件克里斯汀曾經用過的銀色小盾。

雙B級特殊裝備磁光盾：防禦力40，耐久度可用於格擋攻擊，對技能攻擊擁有百分之十的反彈效果，反彈傷害為原傷害的一半，對部分技能無效；百分之十的吸收效果，可將百分之三十傷害轉化為耐久度，當耐久度滿值時無法轉化；自帶技能堅壁，使用後在身前豎起一片大範圍盾牆，全方位阻擋來自前方的所有攻擊。堅壁持續期間，無法反擊。

盾牌可通過充能恢復耐久度。

作為一塊盾牌，這面磁光盾的防禦和耐久度都不算高，技能其實也一般，不過特效到是還不錯。

雖然比不上克里斯汀的那把雙A級的射日弓，卻也終究是一件雙B級的精品。

其實作為弓手，並不適合使用盾牌，畢竟弓是雙持武器，盾牌的使用機率極小。估計還是克里斯汀的那個老爹過於關心兒子的安危，所以不管有用沒用，有什麼好東西都一股腦塞給兒子。

否則要說這盾牌是克里斯汀自己買的，打死沈奕都不相信這貨能腦抽到這種地步。

之前沈奕才從北區冒險者那裡搶到一塊盾牌，沒想到現在又得一塊，胖子手裡的那塊盾牌還沒捂熱就得下崗了。

收起磁光盾，沈奕正要離開，卻看到遠方樹下，一個白色人影正靜靜站立。

是那白衣女孩！

沈奕心中劇跳。

她終於還是找來了嗎？

是她已經看出了自己所綢繆的一切，還是從一開始，自己就沒有瞞過她？又或者是什麼別的原因？

沈奕不知道答案。

儘管這一次他做得非常巧妙，他卻不能確定是否真得能騙過白衣女孩。

畢竟她在這世界近乎是無所不知的。

事實上沈奕從未真正瞭解白衣女孩，他對這女孩的所有認識幾乎都來自於對女孩過往行為的分析與猜測，所有計劃也都是在這些分析的基礎上產生的。

因此一旦他的分析有所偏差，那麼後果就會很嚴重！

這刻沈奕看向白衣女孩，他微微一笑：“你好像很關注我的樣子，怎麼我每進一個世界，你都會在這兒？據我所知，都市每天發佈的任務世界可不止一個。”

白衣女孩目光平靜地看著沈奕，依然用她那平靜的彷彿沒有半絲人間煙火的聲音回答：“那只是因為我可以穿梭任意世界。”

“你是說，也許現在你還在這個任務世界，但是下一刻，你可能已經跑到別的任務世界裡去了，是這樣嗎？”

沈奕想起了加勒比世界時，他看到的那一幕場景。

會不會那裡就是各任務世界的穿梭點？

如果是這樣，或許就可以解釋為什麼那次他會在那個地方看到白衣女孩了。

“你可以這樣理解。”女孩回答。

“那你在別的世界裡也可以知道這個世界發生的事？”

“你是想問我，是否知道你在暗中策劃的一切嗎？”

沈奕的心臟就像是被人狠狠掐了一把。

白衣女孩已經回答：“我知道發生在任務世界的每一件事，但不代表我能理解它。”

這句話，在白衣女孩和陳雲濤接觸時就曾經說過，這一次她又再度講了出來。

不過沈奕也因此感到奇怪——她似乎並不介意暴露自己的弱點。

這讓沈奕很不明白：“你是說……你能夠看到許多事，卻有時候你卻無法理解它們為何而發生，無法理解它們的運作方式，是這樣嗎？”

“是的，人類的每一次交互行為都有可能產生各種結果，它並非規則，並不具有唯一的指向性，因此無法被控制。然而這也正是我所不明白的，既然人類行為是不可控的，而陰謀本身又是建立在預測人類行為的基礎上的，那麼人類又是如何讓陰謀得逞的呢？”

白衣女孩的意思很簡單。

既然沈奕設計了那麼多圈套來陷害陳雲濤，而圈套本身又不具備必然的成功可能，那麼沈奕憑什麼來確保自己的陷阱可以坑殺陳雲濤？

如果沒有把握，他為什麼還要這麼做？白衣女孩又憑什麼證實這一切是沈奕所為？

這種問題如果是在人類眼里根本就不成為問題，但在白衣女孩眼中，似乎已成了困擾她的一件大事。

想了想，沈奕問：“照你的意思，你總是遵循那些必然產生的固定結果而行事？從不以猜測和機率為思考基礎？”

“這難道不是應該的嗎？”

沈奕笑了：“為什麼是應該的？”

“因為那是規則，沒有規則，就會像這石子，當你將向天空丟去時，它可能不會落地，而是向上飄浮。”

白衣女孩對著地面輕輕一指，地上的石子突然跳起，隨後又落回地面。

“至少你還會比喻。”沈奕笑道。

“這是向人類學來的，但我並不常用這種說法方式。”女孩卻極認真的回答。

“那麼石子落地難道不應該是物理的基本法則嗎？”

“在地球，石子會落地是因為萬有引力定律。但是在這裡，重力來源於規則。如果沒有重力規則，那麼石子將不會落地。”

沈奕心中微微一顫。

他已多少有些明白女孩的意思。

這是一個擁有夢想成真力量的世界，但是在這個世界被發掘之前，它一無所有，包括那些宇宙間的基本定律。

因此如果要讓它變得如真實世界一般，那麼依靠物理法則是不可能的，必須重新制定這世界的規則。

這些規則包括宇宙中物質的本質，生命的生長，各種科學定律，甚至也包括了一些宇宙中沒有的，比如他現在所擁有的那些違背科學的特殊能力……

可以想像，這絶對是一個無比浩大的工程，因此而產生錯漏，只怕也就在所難免了。

這相當於重塑一個微型宇宙！

“所以……”沈奕斟詞酌句，以彷彿國家總理般的語速緩聲說道：“你更習慣因果之間的必然聯繫，那是一種線性的，凡事必有跡可循的思考模式。而對於人類的跳躍性思維，直指本心式思維，以及機率式思考問題的方式卻並不擅長……從這方面看，我是不是可以認為你不是人類，更像是某種有了思維與情感的規則產物？你遵循規則習慣而行事，你的思考模式也因此略顯機械。”

女孩微微歪了下頭。

她想了好一會兒，終於回答：“不，我不是規則的產物，我是規則的BUG，我因規則漏洞而存在。”

“什麼漏洞？”

“生命的漏洞。”

“生命有什麼漏洞？”

“對它進行定義的漏洞，規則需要譜寫，有人在對生命進行定義時，出了錯。就像這地上的花和草，你需要對它進行定義，確認它是否是生命。當你的定義出現錯漏時，BUG就會產生。”

“那麼看起來你這個BUG可產生的非常了不得，甚至讓都市主宰都為之頭疼。”

“所以他們讓你來解決問題。”

話題於兜兜轉轉間又回到了原點。

沈奕苦笑：“問題是按照你的思維方式，你並不能證明這一切和我有關，對嗎？我是不是可以這麼問，只要我不承認，你就無法確認答案？”

“是的，現在的我還不行。”

“現在的你？”沈奕敏感的抓住這一點：“你是說……”

“我在進化。”女孩回答：“未來總有一天，我會理解一切。”

沈奕徹底怔住了。

“然後呢？”他脫口問。

“自由的意志……將獲得放飛。”白衣女孩輕聲回答著，漸漸向後方退去。

“不，別走！”沈奕大聲叫道。

他還有許多東西想問對方。

然而那女孩的身影卻已開始漸漸淡去。

她的聲音悠悠傳來：“很高興和你的交談，你讓我又明白了一些東西。作為對你的感謝，我將繼續保持和你的聯繫。但是在這之前，你依然要為你所做的事付出一些小小代價……如果你的速度足夠快的話，你還來得及救他們。”

“你說什麼？”沈奕一怔。

隨後只聽到團隊頻道里突然傳來胖子的喊聲：

“老大，不好了！傷心谷……”

“傷心谷怎麼了？”沈奕大叫。

“……又來了兩個英雄統領！現在有三個英雄，還有三個千人隊，我們打不過了！”

沈奕心中一震。

他看向天空放聲吼道：：“你說過你沒有任何證據指證我的！”

悠悠的聲音傳來：“我正在學會……有些事，不需要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