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奇特的眼鏡

　　方林想了一想，小心翼翼的避開血跡，輕手輕腳的爬上屋頂向下看去，只見整個諾大的賣場裡，人體殘肢竟是散落得到處都是，那情形只有在極可怕的夢魘中才能見到，他的離開不過短短數分鐘，這處本來殺機重重的槍械超市，裡面居然成了血肉屠場！

　　他將耳朵緊貼在鋁合金所製的屋頂，細聽著裡面的聲音，屏住呼吸，等了一等，確定了裡面沒有活人，便若貍貓般的翻越了下去。

　　方林知道自己的時間絕對不多，得在黑手黨徒援軍趕來的之前盡快離開。空氣中蔓延著一股濃重的血腥氣息，那層槍械超市老闆用來保護自己的鋼化玻璃碎裂出了一個人形的大洞，而胖老闆的身體還在原地，他的腦袋彷彿是被活生生的撕了下來似的，連著慘白中帶了血絲的脊柱，被隨意拋擲在了一旁，只有睜得大大而失去了生命光澤的眼睛，在述說著死前剎那的驚疑與難以置信。

　　方林看到這頭顱，心中忽然生出一種異樣的錯覺，那就好像是什麼關鍵之處在心中一掠而過：超市中所有人都是死無全屍，完全混合成了模糊狼籍的血肉，為何獨有這老闆能夠得以例外？

　　他的視線停留在了入門處的那張收銀臺上，這桌子的位置比起方林記憶中略有偏斜，幅度僅僅為兩三厘米，若非特別仔細之人，一定發覺不了這異常所在。方林悄然走到收銀臺旁，仔細考慮了一下，用手輕輕撫摸桌下，頓時面露喜色，三步並作兩步的將那老闆的頭顱提了過來，用其雙眼對準櫃臺內側的一個小孔。

　　頓時，收銀臺發出「嗡嗡「的響聲，開始向左方移動。顯然是一把十分先進的瞳孔鎖，露出了一個裝潢精美的盒子。裡面有三個格子，其中兩個已空，裡面的東西已經被人取走，另外一個格子裡，是兩副看起來相當尋常的眼鏡。

　　這時候，一個硬幣「啪嗒「一聲滾落了下來，它已被夾得變形，正是這個在匆忙中無意滾落卡住縫隙的硬幣，使得這處隱藏得無比機密的機關出現了兩厘米左右的破綻，從而使方林能夠看出其中的關鍵。他此時也不及細想，探手就將兩副眼鏡拿了起來，將胖子老闆屍體上的口袋掏了個空，匆匆翻上屋頂逃之夭夭。

　　方林剛剛轉過拐角，就見到數十輛黑色房車疾馳而來，停在超市門前的廣場上，尖利的剎車聲還未消失，一大群藍衣，紅衣流氓加上數十個肥男，就紛紛跳下車來，其中還簇擁著一名穿著藍色衣服，梳著嬉皮士發形，腰上配著銳利尖刀的飛刀手。

　　方林的瞳孔收縮，那尖刀隱隱發出紅光，顯然便是任務需求要得到的十把優質飛刀！

　　他若無其事的在那些人的視線掃過來以前，便拐過街角，信步行了數公里以後，走進了一處尚在營業的咖啡館店，選了一處靠墻的角落位置坐了下來，進行了簡單外表修飾的他並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老闆警惕的打量了一下這個看起來很是誠懇的陌生人，最後覺得他吃霸王餐的可能性並不大，於是便保持著那種冷漠的禮貌，詢問他要些什麼食物。

　　方林連續的高速奔跑可以說是動用了體內大量的儲備資源，因此肚子也著實餓了，便點了一杯熱可可，兩條醃熏三文魚，十個炸麵包圈。

　　老闆很快就將東西端了上來，可可的溫度正好，喝起來十分稠暖，而炸麵包圈則是酥透了的香脆，方林看著旁邊的吃客，也學著在上面裹著奶油，就著三文魚慢慢的嚼著，倒是覺得別有一種香甜的風味。

　　這時候，隨著政府警察的出動維持次序，街上的行人也漸漸多了起來，而周邊的店舖也逐漸開門，有了幾分生氣，方林吃完兩條三文魚以後，還覺得意猶未盡，又點了一客三明治，尋來兩張報紙靠在椅子上慢慢的邊吃邊看著，在這處咖啡館裡，似他這種人為著消磨時間而來的人實在太多，根本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方林就趁著這個能用報紙遮擋住自己的機會，開始清點所獲的戰利品，首先是那副看起來異常普通的眼鏡，他研究了半晌，除了覺得其略微重了些以外，幾乎同其餘的眼鏡沒有什麼不同之處，唯一的例外就是鏡片呈現出一種淡綠色－－－－－－－－－這也可以用跟風的時尚來解釋過去。方林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將眼鏡戴上，就在此物架上鼻樑的瞬間，夢魘印記迅速的給出提示：

　　「獲得場景道具：生命探測器一具。」

　　「生命探測器（初及）：特殊裝備，能夠獲得目標物的基本資料信息。不能攜帶出本世界，使用時限，48小時，不能用來兌換積分。」

　　其下面還刻著一排小字：

　　「看清一個人的表面很簡單，看清他的本質卻也不太難－－－－－－－C.S.F。」

　　方林戴上眼鏡後轉頭一望，只覺腦海裡一陣眩暈，精神力飛速流逝，但是咖啡館中每個人的頭上，都浮現出了其姓名。而自己鄰桌的一個人的名字，卻是呈現出紅色！他仔細一看，心中立即警惕起來。這人的資料是：傑克，黑手黨外圍成員！然而方林心中的殺意卻是一閃即逝，殺掉這個人或許不費什麼工夫，但是隨之而來的追殺卻是難以避免！在沒有經過周密的策劃之前，還是先低調行事為好

　　他此時又開始清點從那槍械超市老闆身上掠來的物品，一個鼓脹的皮夾，三張信用卡，還有一串鑰匙。信用卡和鑰匙方林想也不想，直接過濾掉。而皮夾裡面除了鈔票以外，還有幾張名片，方林不動聲色的一張一張拿出來翻看著，忽然眼前一亮，便站了起身到櫃臺前去結帳。

　　帳單是二十七美圓，方林很是慷慨的付了四十美圓，小費算得上很是豐厚的了，老闆也立即對他另眼相看，態度也好了許多。方林趁機提出了個要求道：

　　「這天氣變得越來越糟了，我最近得了肺炎還沒好，能不能借件舊外套給我披一披，晚上來吃飯的時候順道歸還。」

　　老闆大方的從旁邊的衣帽架上遞了件舊大衣過來，他心中的帳也是算得十分精細的，這客人給的小費足足十三美圓，就是買這衣服也足夠了，何況他還衣服的時候還會來消費，出手如此慷慨的客人，自然要拉住回頭率。

　　方林又換了些零錢，將舊外套裹緊在身上，又戴上了一頂帽子，頓時形象大變。他走到外面的公用電話亭上，從懷中取出了從那死鬼身上偷來的一張還染著血的名片，開始撥打上面的電話。

　　「喂，你好，請問是泰德路五十七號嗎？這裡是…….（方林抬頭望了望旁邊的咖啡館的招牌）拉非爾快餐店，請問你的比薩要加奶油嗎？」

　　電話裡傳來淡淡的回答：

　　「你打錯了。」

　　方林微微一笑，歇了數分鐘繼續撥打這個號碼，將上面的話再重複一次。

　　電話裡的回答已經十分不耐煩。

　　「打錯了，FUCK！」

　　又隔了數分鐘，方林第三次撥通了電話。

　　接電話的人開始咆哮起來：

　　「這裡是文特路27號！小子，要是你再打錯，你的店就別想再開下去了！」

　　方林唯唯諾諾，連聲道歉，保證不會再有下次了，電話那端罵罵咧咧，「啪」的一聲砸上了聽筒。方林微微一笑，順手叫了一輛出租車，吩咐道：

　　「去文特路27號。」

　　出租車迅速發動，從車窗中飛出一張被折疊過的染血名片，在空中飄捲了兩下，落在了路面。名片上的內容是：

　　「瑞文森特槍械公司業務員讓.雷恩辦事處電話xxxxxxx，業務範圍：主要代理銷售各類槍械，狩獵工具。」

　　這張名片大概是因為他經營的乃是敏感的軍火的緣故，很罕見的沒有註明聯絡地址，不過方林略施小計，便將地頭騙將了出來。第十八章 武器採購

　　在出租車上，方林漸漸摸清了奪來的這眼鏡的用途，它有一種叫做偵察的技能：作用是啟動後持續耗費精神力，將自己接觸的到人以顏色區分成五種，一紅色：表示對自己有敵意的，二，黃色，表示是自己任務所需要殺死的人物，三，綠色，表示是善意的。四，灰白，表示無關緊要。五，紫色，則是顯示與自己同樣擁有夢魘印記的人。目前來說，其對這些人物顯示的資料十分簡單，只是一個名字罷了。

　　這所槍械公司距離此處並不太遠，出租車很快就開到了，若是旁人可能還沒有任何感覺，但換成方林卻立即判斷了出來，這地方距離他們最初進入世界的那幢破舊大樓，直線的距離竟然只有幾百米遠！這其實已是一個相當明顯的提示！只是因為當日他們所用的手段太過直接激烈，才使得那小混混心懷怨恨，故意指引他們去黑手黨控制的那處遠地方。

　　方林下車以後，就向瑞文森特槍械公司行去，此間外表乃是一所破舊的旅館，進門以後，就由一個冷淡的男人接待，報出了一個相當高昂的房價，單是這態度與周圍流淌的發黑臭水，就足以令大多數人扭頭便走。方林卻十分禮貌的微笑脫帽鞠躬道：

　　「我是讓.雷恩介紹來的。」

　　那男人一猶豫，方林已經塞了二十美圓小費過去，他上下打量了方林一眼，又向外看了看，拋下手上的煙頭冷冷的道：

　　「若你是存心前來搗亂的，小心橫屍在街上！」

　　方林露出了一個人畜無害的真誠笑容道：

　　「帶路吧，我是來給你們送錢的。」

　　那男人死板的臉色也一動：

　　「送錢…….這倒也不錯。」

　　兩人便從後門進到了一處樓梯間裡，方林忽然發覺這房間好似電梯，迅速緊閉，上下左右都嚴絲合縫，而那男人卻留在了外面。他心中一閃，忽然發覺周圍有紅燈閃耀，緊接著一個人工合成的平板男聲道：

　　「槍支掃瞄進行中，未發現任何槍械。」

　　「刀具掃瞄進行中，未發現任何刀具。」

　　「生化毒氣掃瞄進行中，未發現任何有毒物質。」

　　「電子追蹤器掃瞄進行中，未發現追蹤器，竊聽器。」

　　「一切安全，門戶開啟。」

　　方林出來以後，那死板男人面色變好了許多，也熱絡了起來，引著他穿過後面的院子，推開隔壁的小門，進入到了一處守衛森嚴的建築物中。接待方林的換成了一個看起來就十分老練精明的老頭子。

　　「你可以叫我特納先生。」老頭子開門見山的說。

　　方林微笑著托了托眼鏡，這老頭子第一句話就在說謊，眼鏡上顯示他名叫托馬斯。不過名字的顏色是綠色，這表示兩人還有合作的可能。

　　「我需要…….一些防身用的小東西。」方林很仔細的斟酌了一下言辭道。「當然，這些東西的質量，一定要非常過關。」

　　「小東西？」特納的表情很耐人尋味。

　　「就是便於攜帶，並且，威力卻不能小的東西。」方林很技巧的道「這很能反應出貴公司的實力。您應該知道，我除了你們這裡以外，還有許多選擇，比如鮑比兄弟那裡。」

　　特納聽到鮑比兄弟四個字，面色一僵，顯然對這家黑手黨旗下的公司印象深刻，這老頭子盯著方林道：

　　「你所得到的東西，是取決於你付出的多少，本公司的商品的豐富與質量，絕對不是你想像得到的！」

　　方林聽出了他的話中之意，此時身上只有從那鮑比兄弟超市老闆身上搶劫來的幾千美圓現金而已。他著將之掏了出來拍在桌子上。特納皺著眉頭看著這疊不薄但也絕對不能稱得上厚的鈔票，立即輕蔑的道：

　　「我很失望啊，先生，只怕你也會失望了，這些錢只夠買你要求的東西的一隻扳機。」

　　方林早有準備，冷笑道：

　　「你要我怎樣？一個被聯邦通緝的犯人使用信用卡？或者招搖過市的提著一箱子錢大搖大擺的走進來？我既然敢來，那麼當然就拿得出來同等價值的東西！就怕你們不識貨！」

　　「哦？」特納聽了方林毫不客氣的話語，反而有了些好奇的驚喜。他的目光在眼睛片後閃爍著，這老頭子嘿然笑道：「你多慮了先生，本公司有各方面的專家來鑒定客戶帶來的物品，準確的鑒定出它的價值，並且能公平的將它兌換成等值的你所需要的東西。」

　　「那麼。」方林道：「請找一位歐洲古代的錢幣專家來。」

　　這個要求竟然沒有被拒絕，半個小時以後，特納當真尋到了一位這方面的專家，方林便將他從圓桌武士世界裡得到的那二十個銀幣拿了一枚樣品出來。在夢魘空間修煉的閑暇時間裡，他無意中發覺這貴重物竟然能用切割術進行加工，銀幣本來的屬性是：

　　銀幣（二十枚），貴重物，可以在中古時期場景中使用，可以用來兌換1000積分。

　　而經過加工之後則變成了：

　　光潔的銀幣（二十枚），貴重物，可以在具備文明的各種場景中使用，可以用來兌換1500積分。

　　那專家顯然是非常專業的人，他拿起來一看，立即驚嘆了一聲：「OH，MYGOD。這是十世紀初蘇格蘭人發行的珍貴錢幣，據說是由非常邪惡的加利波迪大公鑄造的，它能保存到今天已經是一個奇跡了！並且還這樣嶄新，彷彿是剛剛鑄造出來一樣！」

　　方林咳嗽一聲，故意不耐煩的粗魯道：

　　「你直接說它值多少錢得了。」

　　專家報出了兩萬美元的價格。特納聽了，皮笑肉不笑的道：

　　「先生，我們不是古董商人，非常遺憾，兩萬美圓仍然距離我們達成共識還有很大的差距。」

　　方林冷冷一笑，伸手入懷，再摸出了九枚銀幣。專家的眼睛都瞪大了：「天哪！十枚同樣的銀幣，它的價值會颮升的！」

　　特納狠狠瞪了那專家一眼，依然為難的道：

　　「如果你想要最好的貨的話…….它依然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