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神仙妖魔其樂融融
父子相見,卻只是默然對視。夜闌面無表情,只是看了一會自己的父王,便轉身回房。
夜孤恆垂下臉,唇角浮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笑,飛身離開了夜熙蕾門前的平台。
層雲覆蓋了星月,只有那裝有午後陽光的小燈,零零星星地掛在樹枝上,忽明忽暗地閃耀。
夜熙蕾靜坐在百里容的身邊,沉默不言。似乎自從她回了妖界,說話的時候,越來越少。
一抹淡淡的心掠過百里容平靜的面容,他將她攬入懷中,透過那圓形的窗戶,靜靜地,看著那朦朧的燈光。
就在此時,住在界王宮裡天青和則天,卻在悠然地品茗。則天繼續糾結天青的容貌問題,即使喝茶,也雙眼緊盯天青變成甲某人的臉。
「玉皇生性好,聽說容不得比他長得更為俊美的人存在。」則天手捧茶杯,茶香化作霧氣,飄散在空氣裡。他繼續說道,「天蓬將軍便因此被貶入人間,現在也整天寧可頂一張豬臉。你整天戴著面巾,莫不是因為比玉皇更為俊美?」玉皇則天還是見過的,那般的長相,的確是他所見的男子中,最為俊美了。
天青笑了笑,唇角一勾:「麼,想知道我到底長什麼樣?」
則天起雙眸:「說實話。我還是比較喜歡你是天青地時候。現在這個甲某人。一點也不好玩。」
「哈哈。是因為我這個甲某人與你這個魔主有過多地相似之處?」天青悠然品茗甲某人時。他與他一樣。都喜歡自鳴得意。
則天甩了甩手。就像是在趕身邊地蒼蠅:「你是天青地時候。整天板一張臉。沒有別地表情正經地樣子反而比現在有趣多了。喂喂喂。你這算是繞開話題嗎?」
天青唇角微揚手拿茶壺為則天和自己倒上了茶。幽幽道:「只怕我是天青時。我們便無法在此共飲這香茶了。」
立時。則天轉臉看向天青。那張純善陽光地臉上蒙上了一層陰云:「玉皇不僅善妒。而且多疑。你若與我長期相處只怕會惹禍上身。」
天青不再說話。只是拿起茶杯。聞了聞。臉上露出享受地神情。然後面帶微笑地繼續品茗。
晴朗的夜空下,慢慢走來了左陸之和孫小陸之微微靠前,孫小抱著畫板跟在左陸之的身側上帶著笑容,看來今天的學習讓她很開心。
「篤篤篤。」秘境裡傳來了敲門聲。
左陸之停下腳步向門口:「會是誰?說不定是敖廣。小,你去開門畫板交給我吧。」
「是,師傅。」孫小將畫板交給左陸之,前去開門。
左陸之拿著畫板入院,看見天青和則天正在品茗,就說道:「來客人了,茶杯夠嗎?」
三人看了看石桌,只有一壺茶,兩隻杯。左陸之放下畫板一嘆:「哎呀,不夠啊。」
天青輕笑,揚手,袍袖掃過桌面,又多了四隻杯:「這不就有了?」
左陸之一笑,提袍坐下,給自己倒上了一壺茶。院中便響起了某人的聲音:「陸之兄,本王來看望你啦。」
果然是敖廣。左陸之搖頭而笑。
孫小將客人引入後宮,來的不僅僅是敖廣,還有炎和魄澤,似是留在界王宮的客人,今晚都齊了。
「小王拜見天青帝君、魔主大人!」敖廣進門就拜,他已經知道那位神秘人就是偉大的魔主。一開始知道的時候,還真是吃驚地呆愣了好久。
魄澤和敖>跟著要拜,天青卻道:「即是小蕾的後宮,這裡便再無高低身份。怎麼,敖廣你忘了這後宮的規矩了嗎?」
敖廣三人一怔,隨即,卻是都笑了起來,敖廣朗聲大笑,敖琰笑得嬌媚,唯獨魄澤的笑容含蓄而不失他狼王的威嚴。
落座後,孫小給他們三人倒上了茶,隨後,便去取瓜果點心。
敖廣說道:「你們可真是好興致,大冬天喝茶。」
眾人一陣輕笑,則天立時道:「既然龍王嫌茶淡,那我們就取酒來。」說罷,他掌心只是隨意地向上一翻,立時,一壺酒便憑空出現。他隨手拿開瓶蓋,立時,瓜果的幽香就飄滿了後宮大院。
「好香啊。」左陸之驚嘆,「竟是有百果的香味。」
「這是當然!」則天臉上帶著幾分驕傲,「這可是我們魔界最好的酒,千果香。只給朋友嘗,來!」則天將酒倒入每個人的杯中,「快嘗嘗。」
這好酒就如品茶,也是
看三品,眾人將酒杯放到鼻下輕繞,淡雅的酒香並是吸入鼻後,卻已經生津,有如千百種果實放在了面前。果香雖多,卻不雜亂,更沒有相生相剋,這種感覺,十分奇妙。
再看那酒色,真是清澈見底,如甘露清泉,毫無半絲雜色,就如水果表面那層晶瑩剔透的水光,雖無色,卻讓人垂涎欲滴。
將酒微微含入口中,即無澀,又無沖,眾人不禁迷惑,這是酒嗎?毫無半絲酒味。正疑惑間,豁然間,酒的燒味從口中化開,立時,百果的甘甜和酒的辛辣一起炸開,讓你不由得就將那口酒入了肚,緊接著,就是一股神奇的力量直衝百骸,讓你欲罷不能。
「太妙了!」敖廣驚嘆,「沒想到魔界竟也有如此佳釀。」
聽見這句話,則天不高興了,他本就是個脾氣古怪的人,他立刻翻臉:「敖廣,你這話什麼意思?!難道只有天界的那批神仙,才能釀出好酒嗎?!」
敖廣立刻撫額,動了,又沒控制住自己的嘴。
「天,別忘了後宮的規矩。」天在一旁冷不丁地說道,「你一日住在後宮,就不是什麼魔主,而只是個房客。」
則天斜睨天,嘴裡嘟囔:「真不可愛。」
孫小正好拿著瓜果心回來,聽見則天的輕語和看見他臉上不服氣的表情,一邊將食物放到桌上,一邊故意冷聲道:「也不知道這裡誰最不可愛。」
「孫小!」則天怒視孫小,「你好大的膽子!你給我……」
「消失。」孫小下巴一抬,「來呀,現在是在後宮,你敢讓我消失,我就敢跟界王說!」
一下子,則天收回了手,滿的憋悶,現在,連孫小也不怕他了,他算不算失敗?
左陸之哈哈大笑起來。敖廣也跟著偷笑幾聲,他還沒完全適應這後宮無身份的規矩,知道對方是天青帝君和魔主,笑起來總是有些不自然。
倒是敖>和魄澤,笑地更歡。
一杯酒下肚,院子裡的氣氛也熱烈了些。
敖廣開口道:「今夜我們其實是來辭行的。」
「辭行?」左陸之反問。天青淡淡地看著敖廣,則天則說道:「怎麼剛來就要走,而且寶貝兒也不在,要走也等她回來。」
敖廣微微皺眉,敖琰接口道:「蟠桃會就在眼前,外公要趕回去準備禮物。很多事都需要外公親力親為。」
「原來如此。」天青輕輕點頭,「那我們蟠桃會再見。」
敖廣惶惶一禮:「天青帝君……」
「你又來了。」左陸之忍不住打斷敖廣,敖廣有些尷尬地笑笑,天青立刻拿起酒:「罰酒。」
「好,好,該罰,該罰。」敖廣舉杯飲下。左陸之便看向魄澤:「這龍王和敖琰殿下會龍宮,狼王為何也要走?」
「哦,是我請澤去龍宮遊玩。」敖琰笑意融融,臉上多出一分狡詐,湊上腦袋,刻意壓低聲音道,「順便找個機會帶他去天界開開眼界。」
「哦~」則天壞笑起來,他最喜歡這種偷偷摸摸的事。
敖琰笑看天青:「到時還請天青帝君睜一眼閉一眼。」
「哼,你藏好他的妖氣,我自不會管。」天青的笑容帶上了玩意。
魄澤舉杯相謝:「多謝。」
「不謝。」
「叮。」酒杯相撞,一仙一妖舉杯共飲,這神仙妖魔其樂融融的景象,也只有在這秘境後宮方能見到了。
天青放下酒杯道:「魄澤,你可曾想過讓小蕾帶你上天界?這應該是一樣的吧,而且更加方便。」
眾人的目光停駐在了這位英姿颯爽的狼王身上,魄澤微微擰眉,道:「不想欠她人情。」短短幾個字,卻概括了太多太多無法言喻的東西。
眾人聽罷,也是一陣感嘆,幾個男子都變得沉默,神情各異地看著杯中酒。
站在一旁一直陪伴他們的孫小,也是心中百感交集。左陸之畢竟是仙,一旦回到天界,他們再見的日子不知又在何時了。
「我……想辭去畫仙一職。」忽然,左陸之認真地說出了這句話。立時,眾人不同程度地大吃一驚。最為驚訝的,應該就是天青了。
「你!」天青的話尚未說完,左陸之就給自己滿上一杯,一口氣喝下,重重放下酒杯,道:「我受夠了!」
一時間,院子裡變得鴉雀無聲。星星點點的,白色的雪花從空中落下,就像月亮落下了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