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致命的溫柔

炎熱的風息，炙烤著柔軟的胸腔……每呼吸一口氣，都要忍受著巨大的痛苦。

　渾身一片黑乎乎的張虎，跪在一塊突出的石頭上，用湛盧黑劍一點點的挖掘。他本來想用手指來挖掘出一個容身之所，但是隨即發現這個洞穴石壁，經過無數年的煙燻火燎，早就和精鐵一樣的堅固。只好改用黑劍湛盧當成鏟子……汗流浹背的，每挖幾下，張虎都要回過頭，看看岩石下面。

　渾身早已破爛不堪的馬涼，此時此刻，仰天漂浮在接近熔岩之池的地方，從張虎這個角度看，馬涼四肢平鋪，似乎很享受的樣子呢。他心里暗暗有些不爽，這還沒有多少時間過去，這個平時喜歡干淨的師弟，竟然也不顧衣裳破損，披頭散發的躺在熔岩之池上方，陷入深深的感悟和醞釀當中。自己卻要在上面當苦力！

　誰讓他只需要躺在那就可以吸收地火的精髓呢？

　望著師弟的模樣，張虎又想笑，這種笑是從內心深處發出來的，所以憨憨的，“挖挖挖，挖出一個洞，我就在不用這樣當燻肉了。”

　“哎，你好像根本不怕火燒，可我只要不動用玄武劍訣，根本不可能潛下去。”茫茫然的長嘆一口氣，張虎發狠的掘地……湛盧黑劍何等的鋒利，然而與那堅鐵般的相互抵消，挖掘速度還是不太快，他就這樣一挖到很晚的時間……等他再回過神，看到懸空像是睡覺中的馬涼，突然大笑起來。

　“哈哈，你也被燒得一根毛也沒剩下了。哈哈……”

　“哼，這樣才能讓我更深層次的感受到炎浪的氣息……真正的領悟朱雀秘法。”

　“沒想到老二也喜歡吹牛了。那你就慢慢的感悟吧，我先進洞了，洞里就是好啊……還有冰涼涼的水滴。”渾身精赤的張虎，費勁的往那個只能容半截身子的洞穴里爬。也不知道他從哪里學來一套縮骨的功夫，硬是把身體龜縮進洞穴。

　“呵呵……大哥，你不要把屁股露出來，我這樣看的清清楚楚呢。”

　擠在洞里的張虎不由得臉色漲紅，想了想，他立刻把外露的屁股狠狠的搖擺起來，由于他會縮骨功，所以這屁股就像肉球一樣，表面不斷的抖動著……張虎的動作極其的無恥下流，模糊不清的回應道，“咳，咳……我就是故意露出來的，你看著難受了吧。哼，小時候你的我又不是沒見過。”

　張虎遙遙听到馬涼吃吃的笑起來，是很少出現的那種小人得志的得瑟模樣。他也笑起來，在洞里盡量的朝里面挖掘。

　在這個很擁擠的洞穴里，張虎感受到一股強烈的生命力，正在從無鐘山強健的肌體上，一點點朝自己所在的地方匯集著。

　“土玄武，火朱雀……玄黃之氣，生于大地。地蒼茫，生氣澤盛，玄黃無疆。堅持啊，繼續打洞！”

　……

　破碎空間，辰逸已經橫跨過相當漫長的疆域，他知道自己所在的地方，已經和外面的任何的地方都完全不一樣的。

　這是一個錯綜復雜的地方，空間的秩序完全被打亂。有時候你只要超前走出一步，就有可能落在一塊你完全預料不到的地方，黑暗而混沌；而又有時候，明明一顆枯萎的老樹就在眼前不遠，你朝那邊走了很長很長時間，那棵樹還是距離你很遙遠。走來走去，都不過是原地踏步。

　辰逸不知疲憊的穿過那類似泥潭一般的連綿沙丘，隨即，他來到一片干燥的戈壁灘上。

　他看到河水在涌動著，一股干燥已久的饑渴感，讓辰逸有些莫名的焦躁起來，“哼，都說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那個菩祖前輩，一點也沒讓我準備好。這莫茫然的去尋找三字真言，還在這麼古怪的地方，完全是大海撈針。”

　辰逸有些氣惱，說是氣惱，其實更多成份是沮喪，他在這里走了茫茫不知多少個日子，反正好像時間流逝了很遠，在這片天地里，卻沒有探索到什麼有價值的東西。

　就在這目光中充滿焦慮之時，遠遠的，似乎有一些星星點點如同銀河里萬千星系，散發出微微的亮光，從不遠處的戈壁河攤對面傳來，辰逸立刻被那種能夠穿透渾濁霧氣的，卻細小如同針眼的千千萬萬的光流所吸引。

　“咿？”

　早已見怪了這個世界里各種匪夷所思的景象，辰逸仍是有了小小的激動。

　畢竟，從來到這個破碎空間里到現在，他還沒有看到過一次光芒……在這里只有混沌和灰暗的顏色，沒有太陽，沒有溫暖。雖然談不上寒冷，卻讓人有種潮濕粘稠的感覺，那吹來呼去的長風，也是夾雜著仿佛過去多少年的塵封氣息。

　總之，可以形容的話，辰逸覺得只有一個詞可以形容︰“憋屈。”

　還好，只要趟過眼前這個不足五六米寬的小河，他就能抵達對面，然後尋找光源了。直覺告訴辰逸，這流光溢彩好似霓虹燈般絢爛的顏色，絕對不是那麼簡單。

　辰逸很快朝河水里跳去，在接近水面的那一剎那，辰逸的腳掌猛地踩在那如同乳汁一般的水面上。

　啵……

　一道凝而不散的幻影，在水面上過了很長時間才散去。

　辰逸的身體，早已經抵達對面，他大手一揮，順勢撤去護身的劍氣。別看趟過看上去干淨的河流，其實辰逸早就留了個心眼，能夠不接觸的液體，盡量不要踫到。

　到了對面，只見，地面上居然被無數大如珍珠般的沙礫鋪墊起來，成千上萬的閃耀微茫，就是這些紅曜石般的沙粒組成起來的，就像一片瓖滿珍珠的絲帶，華麗而妖嬈。

　眼前著無數散發著紅光的珍珠，鋪滿了小山的斜面，大面積的覆蓋。同時，這種大紅大紫的顏色，珠光寶氣的艷麗，也透著一種離奇的詭異。

　“這個世界沒有貨幣，所以金錢就沒有了價值。要是在二十一世紀，隨手抓一把，只怕我的日子就不太難過了。”

　想歸想，辰逸沒心思往口袋里塞點值錢的玩意，他端正目光，立刻發現這蜿蜒的河灘中間，有一條小道曲曲折折，朝著北面通去。

　遮蔽視線那黑漆漆的霧氣，便在這時候被一股清風吹散，辰逸隨即發現，在不遠處的，竟然佇立著一座崔嵬而猙獰的高塔……這座高塔似乎已經存在了很多年，那些有稜有角的建築面上，俱已流淌凍結出，一道道粗獷類似熔岩凝結的物質。

　這彎曲的小道，直通高塔的庭院入口，庭院四周的高牆上，掛滿了一只只早已枯槁的巨大獸顱。這些獸類雖然已經死去了很多年，但是顱內凝結的淡淡碧綠色氣息，卻仍然存在，此時就像一朵朵跳動的綠色燭火。

　辰逸見狀，望著那高塔，不由得暗暗皺起了眉頭，自言自語地說，“我想起有一種毒花，喜歡散發出濃濃的香味，然後吸引蜂蝶，等它們不小心的落在花瓣上，突然……毒花收起了花瓣，把所有的小蟲子都包裹在花心里，慢慢的消化掉。這種吸引小蟲子的伎倆，我怎麼就沒留心，被這些星光吸引來了……無知果然害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