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大愛無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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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片枯萎的湖泊里，皸裂的大地似乎訴說滄海桑田的劇變。

　蒼涼晚風，吹拂著湖泊最中央這座黑色的塔，在巨大的高塔外沿，一些地勢較淺的岸堤上，滿地的蘆葦花白色如雪，不時有一兩聲飛鳥撲動翅膀的聲音，靈動卻很空曠。

　一沙一世界，這座高塔仿佛是整個世界的中央！

　驀然，他睜開眼！

　辰逸眼中那絲淡淡的憂愁早已不見，取而代之的，只有淡淡的隨意，他仰望頭頂，長生塔內依然昏暗無比。可是，誰也無法想象出，就是這個陰暗中並且帶著一股血腥氣息的高塔里，其實另有玄機。

　在辰逸的眼里，長生塔的世界並非空無一物。

　這個空間里幾乎每一寸的地方，其實都蘊藏著無數卷曲起來的符文，密密麻麻，就像沼澤里的蝌蚪一樣密集，而且都是靈動的搖擺著小小的尾巴，互相穿梭著。

　這，就是規則的存在！

　這種類似蝌蚪的符文，辰逸在初來長生塔時看不見，但是隨著漫長的時間流逝，他心中也越來越開闊，從前限制自己的某種無形的鐐銬，似乎解開了。這是在以前的某一天，他突然之間感受到的某種啟發！

　那是靈光一閃的悸動，是頓悟之間抓住的一絲靈感。

　自從那天之後，辰逸漸漸的看到了，其實這個世界是由無數游動的“符文”組成的，長生塔里的磚磚瓦瓦，甚至連空氣都是由這種東西構成。

　此時此刻，他伸出手掌仔細端倪，那里其實是一些紅色的符文構成。其實不單自己的肉體，骨骼，外面世界的萬萬千千，又何嘗不是這種符文構成？如果非要辰逸解釋，返璞歸真的講，現在他眼里的世界，大到宇宙，小到塵埃，一切的物質都是由這種極其微小的東西構成，才組建出了奇奇怪怪的形狀。天地之間造物萬千，皆由這種原始的東西構造，而限制它們的——就叫規則！

　“沒錯，規則存在天地之間任何時間，任何地點！如果我們要絕對的自由，就必須完全的掌控規則，比規則更強大的，叫法則，操縱法則，即等于操縱宇宙星河，操縱一切。”

　此念一生，辰逸只是微微淡笑。看透了萬物的本質，辰逸知道自己已經開始接近“道”了，不過，自己還遠遠的在“道”的外面行走，距離真正的大道還有相當漫長的距離。

　自從感受到了“道”的存在，辰逸變得輕松起來，腦海里凌黎兒的靚麗影子，似乎已經不再那麼深刻。他希望自己能漸漸的把這個女人忘掉，如果有一天自己真的做到了無欲無求，也許就能達到“入道”的境界了。

　“不知道外面世界過了多少時間，我該出去走走。”一念如斯，辰逸立刻動了走出長生塔的念頭。他隱約感受到，自己已經達到帝級的巔峰狀態，只要稍微進取，就可以達到聖級。這種感覺很奇妙，辰逸甚至有點想在帝級的修為多停留一段時間，多感受一下現在的時間。

　“黎兒，我若成聖。必然會徹底的忘記你，可是……你能知道麼，我不願意那樣。”

　黯然神傷，辰逸長嘆一聲直起身，朝著黑色的塔里走去……他的腳步落在塵封的地面上，只見那厚厚的灰塵輕微的飄蕩起來，這一刻辰逸又想起了當初見到凌黎兒的場景，想起了那只可愛的銀霜戰熊。

　一束斜陽透過那銹跡斑斑的門窗，照在辰逸身上，那條背影被拉得很長，很長，他略一思量，闊步的走出。

　蘆葦蕩的雪白飛花，吹在臉上輕柔如夢。

　辰逸一直朝著那萬千枯槁的蘆葦里走去，此刻，他只想找一個地方再靜一靜，再回憶一下記憶中的形形色色。因為他知道，如果自己想要突破帝級，到達聖級的境界，就必須看淡情感，不是有那麼一句話麼，君子之交淡淡如水，然而到了這時候，辰逸才真正的意識到，人生一世，浮華之後只有無限的寂寥。

　干涸的河床上，干燥卷起的土坯踩起來發出脆脆的“啪啦，啪啦！”

　辰逸的腳步突然停下來了。

　百余米外，蘆葦蕩邊沿，有一個孤單落寞的影子，站立不動。辰逸的腦子飛快一轉，這個人似曾見過，他印象中確實有那麼一個人背負著一把大劍，這把劍甚至要比人還長，黑色的劍體如龍抱柱，能在第一時間就給人帶來強大的壓迫感——辰逸甚至不知道這個人叫什麼名字，但是辰逸知道，這個氣度不凡的男子是凌黎兒的丈夫。當初自己在赤月峽谷的失落之城，親眼看到他和凌黎兒站在一起，是那麼的親密。

　“是你？你怎麼來了。”

　“我要找你，了結一段恩怨。”獨孤求敗淒苦一笑，從頭到尾打量了一下辰逸，卻感受不到任何一絲外泄的氣息。沒有任何一絲氣息外泄，只有兩種結果，要麼辰逸是徹底沒有功力的人，要麼就是絕頂高手，獨孤求敗心中確定，辰逸現在的修為顯然不是師傅所說的帝級初期！

　“你找我做什麼？”

　“我本來想殺你，但是突然改變了主意，因為，我低估你的真正實力。”

　“為什麼要殺我？”辰逸反問，語氣里有些好奇。

　只見獨孤求敗已經轉身，飛快的消失在荒原的地平線上，那回音傳來充滿失意，“你如果死了，就不會威脅到我。呵……我找到你很不容易，不過既然沒有任何勝算，我寧可選擇放棄，三年之後，我再來找你……”

　辰逸不置可否的搖搖頭，看來，這個獨孤求敗還是很執著的一個人，無疑，凌黎兒和這樣的男人在一起，也一定不會受到半點委屈。既然一切已成定局，辰逸心頭居然莫名的有了一絲欣慰。

　也許吧，有種愛本身就是錯誤！

　他笑了笑，目光放到天際的火燒雲上，久久未動。

　在過去的這段時間里，他的心境得到大幅提高，一片清明。除此之外，辰逸還領悟到了兩條劍魂的真正含義。

　辰逸的右手腕上有一條火紅的寸許劍影，似乎刻在筋脈之上，這正是赤月神劍的劍魂——一劍在手，萬物俱灰！

　在辰逸的左手腕上，另一條青色的劍影是破膽的劍魂。

　相比赤月神劍的霸道，它如青竹挺拔，傲然依舊。這把屬于第五劍君的寶劍，秉承“只出一劍只殺一人”的特性，只是現在的辰逸並沒有殺心，他的心就像天邊的浮雲一樣平淡。

　也不知道就這樣佇立了多少時間，辰逸的眉毛上都染上了一層白色的蘆花，身後漸漸走來一個單薄的影子，辰逸感受到有人在接近自己，他連頭也沒有回，就已經知道來者是誰了，便道，“甦煙，你以為我找到了【道】，不……我沒有，真正的道，絕對不會像我這樣困惑。”

　甦煙容顏絕美，膚如凝霜，晚風一吹，她的裙擺隨風而起，宛如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下凡。甦煙在遠處看了辰逸很久，最後幽幽說，“求道絕非一朝一夕，你心中若要追逐，遲早會找到答案。不過，當下之急我想告訴你的，是關于黃龍七神器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