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道心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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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路行色匆匆，也不知道走過多少山川河流，前進的腳步一直沒有停息下來。

　辰逸跟隨著甦煙，終于在一片苔原面前停住。

　遙遙可見，這篇荒蕪的凍土層還沒有解凍，一些半枯萎的植物稀稀疏疏的成長著，一陣冷風吹來，眼里的場景說不盡的荒涼。潔白的蘆葦花順著天際漫天飛舞，雖然很美，卻顯得非常的淒冷。

　“我們到了。”甦煙望著這篇荒蕪的凍土世界，敞開懷抱，兩只手臂就像翅膀一樣伸展著，辰逸看得出，這個名叫甦煙的女人對這里很有感情。

　“這是哪里？”

　甦煙轉過頭，望了一眼辰逸，面帶回首從前的表情，淡淡的笑道，“我們到長生荒原，我要帶你去找一座古塔——長生塔。”

　“長生塔？”

　“嗯，一個適合你去靜修的地方。回頭你就明白我的意思了，跟我走吧。”說罷，甦煙步履微動，那縴細的身影以飛快的速度，就像一只美麗的蝴蝶消失在辰逸的面前。辰逸心中的好勝心也被激發起來，當下催動幻影步伐，快速追過去。

　耳邊是呼呼的風聲，凍土荒原的世界里好像迷茫的夢境一般，辰逸在飛速的同時，腦海里又不知覺的想到了那種沒有長腳的怪鳥，沒有長腳的鳥在飛翔，牽引著辰逸闊步的行走著。

　這片凍土荒原其實並不很廣，荒原彎繞如同月牙，最中央是一個干涸的湖泊。湖泊里皸裂的地表是受創的疤痕，一些樹根盤牙交錯的出現在裂縫當中。由此可見，也許就在昨天，這里還是綠意盎然，然而滄海變桑田，它已失去了往日的朝氣，變得死氣沉沉煙雲灰暗。

　在這片凍土的湖泊里，最中央卻有一座高塔。

　塔尖如玲瓏寶珠，秀外慧中，具備非常古典的靈動氣息。不過，辰逸看到綠黑色的塔身就不難想象，這些緊緊沾附在塔身上的浮游植物顯然說明了，這個湖泊是在一夜之間干涸的。這才露出了隱藏在湖底的塔——幽暗的長生塔！

　“到了，我們到了長生塔了。”

　“呃，這就是你說的那座塔？”

　“是的，這座塔是最適合你修煉的地方。”

　“為什麼一定要到這里？”辰逸反問，目光仍盯在這座高大的塔上，此刻日影東升，高塔投下的陰影將辰逸包圍住，他有種冷冷的感覺。

　甦煙沒有立刻回答辰逸，而是反問，“你可听說【長生】二字？”

　“長生？”

　“對，就是長生。就是永遠的不死，無論你收到什麼傷害，遭遇到怎樣的毀滅，都可以不死——這就叫長生。”

　辰逸微微一驚，笑道，“不可能的，肉體死亡，我們縴弱的靈魂必然時無依無靠，徹底的泯滅。沒有人可以真正做到長生。”

　“你說的固然沒錯，不過，在里面前的這座塔的世界里，就是生命淵源不息的世界。即便你是枯骨，一旦進入這座塔，就可以恢復如初。這座塔出現在這里已經很久了，很久了，甚至連我，都已經記不清它在這里呆了多久，有些人說長生塔是另外一個世界，是一個充滿【道】的世界……你知道【道】是什麼嗎？”甦煙很專注的看著辰逸的眼里，心中非常的期待。她認為辰逸既然領悟到了赤月神劍的破滅之道，那麼，他一定也在冥冥中感悟到了什麼。

　也許，他曾在某個時候和道走得已經很近了……

　辰逸頓首，陷入沉默。他很專注的回憶起領悟“破滅”的那一瞬間，在那一刻他有種靈魂飛升的感覺，現在想來，似乎就是一種隨意飄忽卻可以縱覽天下萬物的感覺，不過這種靈魂的飄渺感，只持續了一小會，甚至連一秒鐘的時間都沒有堅持下來。然而就是在這一秒的時間里，他回憶了過去從前，人生中點點滴滴如同沙漏的任何細節，任何的細微瑣事，都至此回憶了一遍。

　“難道，這就是我最接近【道】的那一剎那？”

　辰逸陷入沉思，甦煙見他似乎感受到了什麼，只是宛然一笑，仿佛春蘭初開。

　“其實，也沒有什麼，我們進去吧，在那里，你有足夠的時間修煉。只不過時間再漫長，也未必能夠有頓悟，我在求索問道，我也希望你能感受到道的存在；道，無處不在，處處都留給我們無限的生機，如果你能找到它，你就可以達到不死不滅的境界，未戰而立于不敗之地，這于你將是絕大的好處。”

　甦煙的一席話，辰逸隱隱听得懂，只是他對于甦煙所謂的“道”有些不敢信任。畢竟，這種所謂的“道”超脫了現有的武學境界，是一種浩淼無限的高度。

　“我們進去吧。”

　“好。”

　走到這幽幽的塔門口，辰逸似乎感受到了來到了另外一個世界，雖然沒有進入，但是他有種一切都在滯緩的感覺，這種感覺就像前些日子在赤月峽谷，赤月神劍釋放冥日領域時一樣，時間定格了，一切都在靜止，塵埃懸浮宛如落幕古鐘，只要微微一敲，就能驚起這塵封的靜謐。

　“噓。”

　“長生塔里，時間將增速十倍，也就是外面一天，這里面已經過去十天。所以，你有足夠的時間去領悟感受破滅見到給你帶來的那種感覺，你要尋找到破滅劍學里存在的【道】……道，無處不在，我期待你能找到道，幫我，也幫你自己……”

　耳邊甦煙的聲音就已經很遠，似乎阻隔彼此之間的，是時間的停滯不前而導致了一切都被禁錮，即便連聲音也不能在這緩慢流逝中綿長悠遠。

　辰逸前腳踏入那染血的階梯，就感覺自己的身體也不受控制的，在緩緩的漂浮著，塔內一片幽暗，肉眼無法看到任何東西。

　“滴……”

　似乎是一滴水，落在平靜的湖面里傳來的聲音，辰逸仔細的尋找，終于在不遠的地方看到了那滴水，正在緩緩落下，他試圖用手去接住這滴水，卻發現這本是虛妄之境，手指還沒有踫到它，就破碎扭曲化成污濁的虛空。

　“滴……”

　水滴依舊，辰逸盤腿而坐，那刻還帶著一絲浮躁的心，終于漸漸的平靜下來。等他發現自己徹底的安靜下來時，再睜開眼，就能看到更多的東西，他開始一種恍恍惚惚奇怪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