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艾爾.洛森這條卑鄙的野狗，居然在哥哥脖子上戴這種下流的東西！」震驚的瞬間沉默後，淩謙勃然大怒，爆發出一聲怒吼。

　　「啊，這個……不是艾爾.洛森。是佩堂.修羅他……」

　　「哥哥你遇到了佩堂.修羅？什麼時候的事？」淩涵眯起眼睛，透出幾分危險。

　　淩謙卻不管三七二十一，撲到淩衛身上，像玩具被人碰過的小孩子一樣大發雷霆，「這種修羅家的髒東西，快點脫下來！」

　　「等一下，淩謙，這樣是扯不下來的，我試過很多次了。嗯？嗚——」

　　項圈被淩謙任性地一拽，淩衛身不由己地隨著項圈傾斜，唇重重貼在淩謙的嘴上。

　　淩謙毫不客氣地接受了他的投懷送抱，吸吮著甜蜜的津液，吻完後，還露出又享受又氣惱的矛盾表情，英挺的鼻頭不屑地一皺，嘟囔著抗議，「果然是很適合調情的玩意。哥哥這種任人魚肉的性感樣子，再親一口。」

　　「不要胡作非為！放手！」淩衛紅著臉呵斥他。

　　誰願意像小狗一樣被弟弟抓著項圈轉來轉去呀？

　　淩謙胡作非為的時候，淩涵卻表現得很專業，消失了一會後，他再次出現，手裡拿著一個袖珍探測器。

　　「哥哥，過來。」

　　看見探測儀，淩衛暗贊淩涵的警惕性夠高。

　　「我已經用銀華號裡的儀器探測過了，裡面應該沒有追蹤器之類的東西。」

　　雖然這麼說，但他還是老老實實地靠了過去。

　　被甩到一邊的淩謙很不滿意，「哥哥你為什麼只聽淩涵的！」

　　淩衛苦笑。

　　沒辦法。

　　在潛意識裡，總是願意遵照淩涵的話去做。這也許，已經成為一種本能了。

　　淩謙也知道對於來自修羅家的東西，必須謹慎小心，測試還是慎重一點好，所以他識趣的沒有在行動上阻攔。

　　不過，內心的委屈必須發洩。

　　「偏心鬼！」

　　「早知道就不帶哥哥到指揮船上了。」

　　「淩涵，哥哥是從第五空間跳躍出來的，哼，你知道這意味什麼？哥哥的決策力傾向我！他是趕來和我會合的！」

　　「先說好，和哥哥做愛的順序，按照見面順序來排。今天我要做第一個。」

　　淩衛一頭冷汗地聽著二弟在一旁毫不臉紅的說話，而眼皮子底下，是最老成的三弟的薄唇和挺鼻樑，在近得可以聞見彼此氣息的距離裡，淩涵的表情總是萬年不變的冷靜從容。

　　測試器貼著項圈緩緩移動，顯示著各項資料。

　　滴滴地發出輕微聲音。

　　淩涵的指尖，偶爾在脖子上很溫柔地一觸，宛如電流穿過，令人產生暈眩感。

　　淩衛忽然莫名其妙地，覺得自己哪裡做錯了。

　　「對不起……」淩衛說。

　　「嗯？」

　　「項圈，我真是太沒用了，讓人在脖子上戴了這種東西。你一定很生氣吧。」淩衛不安地掃淩涵一眼，「我一定儘快把它取下來。」

　　聯邦早已廢除奴隸制。

　　但是在他們的敵人，帝王統治的帝國那裡，少數地域還保留著千萬年流傳下來的惡劣的奴隸舊俗，項圈常常被視為失去自由和恥辱的象徵。

　　佩堂.修羅在自己脖子上掛這個，未必像淩謙想的有色情的含意。

　　反而可能是想以此來羞辱淩家。

　　只是，他如果想打擊淩家，為什麼又放自己走呢？甚至還奉送銀華號？

　　「這應該沒有追蹤和竊聽功能，不過質地很堅韌，高纖維混合柔性金屬的現金材料，沒有配套的控制器，強行取下來，會傷到脖子。」淩涵把袖珍探測器放下來，露出令人疑惑的微笑。

　　忽然勾住項圈把淩衛拉到自己這一邊。

　　「淩涵你……」

　　不要學淩謙的壞習慣！

　　還沒有把話說完，耳朵就感到熱熱的接觸。淩涵的唇刷過耳廓的同時，聲音也泉水般淌過，「哥哥這麼在乎我的感受，我很高興。」

　　「啊？」

　　「你剛才說的那聲，對不起。是充滿對我的愛的話，我可以感受到。」

　　「喂！有話光明正大的說，幹嘛咬耳朵！」

　　不甘心的叫聲在另一個耳朵忽然爆發，淩衛耳道被震得嗡嗡作響。

　　淩謙兩隻手伸到中間，把貼在一塊的兩個人分開。

　　「你們兩個，給我規矩一點！」

　　這宇宙裡最不規矩的傢伙，居然要別人規矩一點，真是笑掉人的大牙。

　　「輪到我了。」

　　「什麼？」

　　「剛剛淩涵摸了哥哥那裡，我也要摸。」

　　看見淩謙指向的地方，淩衛臉色又紅又白，簡直是蒙冤受屈，「別開玩笑。」

　　「明明淩涵摸了，我也要。」一想到可以愛撫哥哥令人激動的男根，讓哥哥脫掉死板的軍人尊嚴，在懷裡眼淚汪汪地露出媚態，淩謙渾身的雞皮疙瘩都激動地站起來了，「為什麼淩涵可以，我就不可以？」

　　「淩涵沒有摸呀，真的沒有，淩謙，我不會騙你。淩涵，你澄清一下。」

　　淩涵淡漠地無言。

　　傻瓜哥哥，難道看不出來，這是淩謙無中生有，故意撒嬌佔便宜？

　　長期的分離，極度的思念，淩謙久已壓抑到快崩潰的情感，正在借著令人頭疼的任性宣洩出來。

　　「摸了。」淩涵面無表情地說。

　　「淩涵，你在胡說什麼啊？」淩衛不敢相信地瞪著眼睛。

　　「看，連淩涵都承認了。我要摸遍哥哥全身！」淩謙得意地歡呼，直接把淩衛撲在戰機停放艙的地板上。

　　「住手，不要放肆，淩謙，你……」

　　唇又被佔有了，這一次吻到唇瓣微腫，嘴角也被狂亂地輕噬。

　　淩衛陷入被小色狼上下其手的窘況。

　　他情不自禁地呼吸急促。

　　淩謙他不會……現在就想做那件事吧？！

　　真是。

　　要命……

　　他在艾爾.洛森的魔掌中逃脫，與螺旋力場搏鬥，和心機叵測的佩堂.修羅打交道，拖著疲倦透支的身體，啃著不知名的酸澀難咽的荒星野果，穿越風暴肆虐的第五空間。

　　他可以無所不用其極，甚至抵抗宇宙殘酷的定律。

　　可是，在弟弟激烈的渴望面前，卻軟弱無力，如枝頭度過一整個春天，隨風飄落的滿足的葉。

　　即使這渴望，如此地放蕩不羈，不該縱容。

　　縱容淩謙完全不理會現實情況的任性，這違背了淩衛身為軍官的最寶貴的原則。

　　這個時候！這個地點！這麼多的疑問！

　　艦隊為什麼會出現在偏離的方位？

　　爸爸在哪裡？

　　躺在醫院的淩涵怎麼能在指揮艦上現身？

　　許許多多的問題塞滿腦子，剛才就應該抓緊機會問出來，但從銀華號下來後，就是一連串親密曖昧的狀況，直到現在，被壓在地板上，感受著身上沉甸甸的雄性力量，耳邊只聽見淩謙悅耳誘惑之中，帶著一絲隱約的急切地哀求。

　　「哥哥，給我吧。」

　　給我吧。

　　給我吧。

　　給我吧……哥哥……

　　淩衛感到心裡驀地發疼，視線斜斜往上，他看見淩涵修長筆挺的身姿，臉上的笑容欣慰而無奈。

　　電光火石間，淩衛似乎明白了，淩涵剛才為什麼要撒謊。

　　淩謙如此不安，不顧一切的求歡。

　　這種時時刻刻煎熬內心的焦慮，宇宙間只有淩衛的氣息，才能安撫。

　　「哥哥，給我吧。」

　　淩謙壓制他的身體，看似強悍不講道理，卻沒有真正動手去摸最關鍵的部位。

　　嘴唇在淩衛漂亮的鼻樑上哀求地蹭來蹭去，指尖潛入駕駛服的後領口下，細細地摸索。

　　他和淩衛都明白，摸不到的。

　　那個，曾經烙印了謙字的地方。

　　那個熟悉的，有著美好印記的地方，已經清空了。

　　他撫摸著心愛的人肩後帶著韌性的光滑肌膚，那裡，有過自己的印記，又被強迫抹去。

　　那是一種，茫然無措的空白。

　　「淩謙。」淩衛心裡驀地一跳，舉起手，摸向自己頭頂上方的英俊無倫的臉龐。

　　時間算什麼？地點算什麼？

　　那些現實中遲早可以弄清楚的疑問，算什麼？！

　　可以把淩謙從煎熬中釋放出來的，只有自己。

　　能夠滿足淩謙願望的，讓他快樂的人，只有自己。

　　淩衛終於被徹底帶壞了，他第一次覺得，世俗的原則不過如此，有時候，荒誕就荒誕，不羈就不羈。

　　相比於囚禁在地下室的日子，這一刻就是天堂。

　　為什麼不珍惜？

　　只是……

　　該說什麼好？

　　淩謙，抱我。

　　不，太噁心了。

　　淩謙，哥哥不反對。

　　不不，太生硬了。

　　淩衛意識一片混亂，耳裡迴響的只有淩謙鍥而不捨地聲聲催促，「哥哥，給我，給我吧。」

　　「嗯，給你。」以為難以啟齒，居然，就這樣簡單地說出來了，還是以無可奈何的溺愛的口氣。

　　淩謙一怔，簡直樂瘋了，毫不客氣地開動。

　　剝開駕駛服，露出精壯柔韌的肢體，他兩手握住淩衛胯下袒露的男性，低頭膜拜般虔誠地親吻頂端。

　　「唔……」

　　敏感處被若輕若重地親吻，淩衛腰肢無法承受刺激地微顫，呼吸越發紊亂。

　　這是淩謙，在吻自己男性的地方。

　　這是，淩謙仿佛長著倒刺的靈巧舌頭，在挑逗地滑過褶皺……

　　淩衛急促地喘氣，大腦軟如熱化的奶油，愛意芳香撲鼻，連羞澀也是甘甜味道。

　　就在這個時候，卻聽見一聲振聾發聵的怒吼——夠了！

　　來自內心的怒吼，勢可震山，迸射的能量幾乎把狂跳的心臟震成無數碎片，淩衛反射性地猛然坐起，把俯首在胯下殷勤開心的淩謙一掌打開。

　　然後砰地倒下，赤裸身體在冰冷地板上慢慢收攏，痛苦地蜷縮。

　　有人，在自己身體裡，淒厲地吼叫掙扎。

　　是他，是那個人。

　　衛霆！

　　「哥哥！」感到不妥的淩涵第一個沖上去抱住他，「哥哥，你怎麼了？」

　　被一巴掌從天堂打下地獄的淩謙，懵了一會，也捂著鼓起五指山的臉，關心地挨過來，「哥哥？是不是我弄疼你了？」

　　「他在旁觀。」淩衛在淩涵臂彎裡，雙手抱著快痛到爆炸的頭，艱難地開口。

　　「誰在旁觀？」

　　「衛霆……」

　　這是衛霆和他建立心靈聯繫以來，淩家兄弟第一次身體親密接觸。

　　三兄弟的淫亂，衛霆從前也許也能感知和憤怒，卻無從表達，如今，經過艾爾.洛森的不擇手段，陰差陽錯之下，局面終於改變。

　　被嚴重刺激到的衛霆，在察覺這個身體即將和厭惡的人做愛時，不惜耗費剩餘不多的能量，把自己對性愛的唯一感覺，強硬地塞給淩衛。

　　那也是衛霆對性愛的第一感覺。

　　二十年前，內部審訊科，毫無人道的淩虐。

　　被秘密逮捕前仍是處男的衛霆，對和男人之間做愛的唯一的感覺，只有痛苦。

　　極度的，痛苦。

　　衛霆不愧是極有毅力的軍人，利用對性愛的極度憎惡，激發出自己潛在的靈魂力量。

　　他以加速自己這個脆弱靈魂的毀滅為代價，終於頑強地，把他昔日的痛苦傳遞到淩衛這裡，只為了表達一個鮮明而強烈的資訊——不允許！

　　只要艾爾，只能是艾爾。

　　除了艾爾，任何人碰我，絕對，不允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