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第二天淩衛在飯廳裡見到抱著一盤熱熱的烤羊腿埋頭大嚼的淩謙時,忍不住用憤怒的目光瞪了他好一會兒。
淩謙抬起頭,掃過他隱約的黑眼圈,有滋有味地砸著嘴,“很不錯的羊腿,哥哥來一點嗎?”
“多謝了,我已經決定,以後還是離你遠點。”淩衛走到長餐桌的另一頭,拉開椅子坐下,“如你所願,不是嗎?”
“嗓子好沙啞,昨晚沒有睡好嗎?”
“和你沒關係。”
“真的和我沒關係?”淩謙揚起唇角。
宿醉後的頭疼正在發作,他剛才是為了保持體力,也為了不讓媽媽擔心,才強迫著自己大口嚼羊腿的。
但是,見到被自己設計了一把的哥哥臭著臉出現,不知為何心情忽然好了很多。
腦子裡也會閃過淩涵抱了哥哥整個晚上的畫面,心裡也會泛起嫉妒的酸味,不過,比起被他們兩人完全隔絕在另一個世界,淩謙更傾向於時時刻刻讓哥哥感到自己的存在。
就算是討厭的存在也無所謂。
他早就習慣了充當不被人看重的角色,被人指責是誇誇其談的紈絝子弟,被人說過分任性,被人數落小孩子脾氣。
但他,絕不能容忍被忽略。
漂亮的女傭送上熱騰騰的營養蛋白質,倒在淩衛手邊的陶瓷杯裡。
淩衛剛剛拿起,嘴唇碰及杯緣,淩謙低聲的嘀咕就從餐桌對面傳進耳裡,“要喝蛋白質,沒必要喝合成的,我這裡有純天然最營養的……”
本來就不太好的胃口,立即被這可惡的小子全毀了。
淩衛沒好氣地把陶瓷杯放回桌上,“為什麼要這樣做?把那些沒必要的事告訴淩涵?”
“哥哥是說你強吻我的事嗎?”
“你還提?!”淩衛真想揍這小惡魔一頓。
就為了他挑撥是非的一句話,自己昨晚差點被淩涵做到腰都碎了。
下半身到現在都還在鈍痛中。
淩謙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做了錯誤的事,理直氣壯地反問,“為什麼不能提?哥哥強吻了我,這是事實吧?難道就因為你畏懼淩涵,所以要逼我撒謊?你做哥哥的,應該做誠實的榜樣,而不是相反。”
“沒有人逼你撒謊,但你少說一句,又沒有人說你是啞巴。”
“你現在是因為我說了實話,所以惱羞成怒,氣急敗壞。拜託哥哥搞清楚,淩涵才是那個讓你多了兩個黑眼圈的人,幹嘛和我發脾氣?有本事你罵淩涵。我看,你是覺得我好欺負,才挑我來發火吧。”
“你!你!”
“吵死了。”淩謙翻個白眼,把銀叉重重拍在餐桌上,“我頭疼又發作了,都是你。”
淩衛被這目中無人的小子氣得說不出話,扯下餐巾往桌上一扔,站起來大步走了出去。
不到一會兒,又猶豫地轉了回來。
他打量著抱頭伏在餐桌上的淩謙,“你不會是裝的吧?”
“走開。”淩謙忍耐著痛苦,俊俏的臉頰微微抽搐著,低聲咆哮。
“是頭疼?”
淩衛臉上露出擔心的神色,從站著的位置看不見淩謙低下的頭,他不由自主蹲下,仰面去觀察弟弟的面容。
不由大吃一驚。
糟糕的臉色可不是說裝就能裝出來的。
他下意識地把手探到淩謙額頭上,摸到一手冷汗。
淩謙彷佛痛苦加劇了似的低哼,把淩衛的手用力拂開。當淩衛尷尬地束手時,淩謙又嗷了一聲,抓著他的手,往自己頭上一放,蚊子一樣哼哼,“揉一下,哥哥。”
“嗯?”
“太陽穴。”淩謙用可憐兮兮的眼神看著他。
淩衛根本無從抗拒。
剛才被弟弟氣到快吐血的事,也完全忘記了。彷佛一分鐘前在餐桌上對自己冷嘲熱諷的人,和眼前的並不是同一個。
他站到淩謙身後,用不太熟練的手法,幫淩謙按摩著太陽穴。
“好點了嗎?”
“更痛了。”
“那我還是通知醫生過來吧,看來簡單的按摩不管用。”
“不行,繼續按。”淩謙閉著眼睛,咬牙切齒地說,“要按到我不疼為止。”
“身體不舒服,就不要任性了。”
淩衛頓了一下,不經意地想起昨晚淩謙喝醉酒後說的話,艱難地思索片刻,“真的……見到我就頭疼?你昨晚說的那些,到底是發洩的話,還是確有其事?”
“是真的,見到哥哥就頭疼。哥哥,不要光按太陽穴,這裡也要。”淩謙把淩衛的手抓到自己指定的地方——鎖骨的地方。
淩衛不知道按摩鎖骨和緩解頭疼有什麼關係,不過淩謙正感到不舒服,就順著他的意思吧。
一邊屈尊降貴地給弟弟細心揉按,一邊考慮著剛才閃現在腦際的問題,“這麼說,也是同樣的原因,才讓你在剛回到家時對我用那種態度?這倒是可以解釋得通。可是,是只有見到我就鬧頭疼嗎?這太奇怪了。”
“哥哥也覺得奇怪啊。嗯,手再下來點。”淩謙坐在椅子上挺了挺背,抓著淩衛的手往下伸,一直伸到襯衣底下。
淩衛停止了動作,臉龐漲紅。
按摩那個地方的話,實際上就是在揉壓淩謙的**了。
“幹嘛不動了?哥哥快點按摩啊。”淩謙蹙起漂亮的眉,發出催促。
感覺淩衛要把手縮回去,他隔著襯衣衣料,按住了淩衛的手,動作果斷有力,卻仰頭髮出小狗哀叫般的聲音,“摸呀,哥哥。”
“別鬧了。”
“我的心跳得很快,你感覺不到嗎?哥哥,我快難受死了。”
手貼著微微起伏的胸膛,肌膚包裹的肌肉層下,心臟怦怦跳動的頻率已經超出正常範圍。
淩衛很擔心這是淩謙身體不適的症狀,同時也困窘地發現,掌心按住的那兩個胸前微凸的小肉點,似乎正在慢慢變硬。
淩謙的臉呈現不正常的潮紅,喘息聲漸漸粗重。
淩衛的目光越過他的肩膀,居高臨下地掃了一眼,淩謙的某個重要部位,已經高高隆起,在褲子上頂出一個堅挺的輪廓。
明明不舒服,還……
不可以縱容這胡鬧的家夥!
淩衛正打算把按在淩謙胸膛上的雙手抽回來,淩謙的臉上卻猛然扭曲出痛苦的線條,迅速地轉身,急急推開椅子,伴隨著一道刺耳的聲音,狼狽地站起來,沖出餐廳。
“淩謙?”淩衛叫著弟弟的名字,不放心地追上去。
淩謙頭也不回,一隻手捂著嘴,一隻手在空中亂揮,示意淩衛不要跟上來,三兩步竄上樓梯,逃進自己的房間。
砰!
房門在跟上來的淩衛面前大力摔上,差點砸到淩衛的鼻子。
淩衛站在門外發怔,他暫且還不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但已經察覺到,淩謙的狀況比他原先想的要複雜。
見到哥哥就頭疼、噁心、想吐,看來,並不只是淩謙口頭的發洩。
“淩謙?開門。”淩衛敲門,“我陪你去一趟醫院。”
房裡沒有回應。
難道淩謙正在浴室裡抱著馬桶狂吐?
淩衛敲了一陣門,聽不見弟弟的回答,越發擔心,低頭去觀察房門的鎖,如果是電子鎖,他還可以試試指紋驗證,看能不能把門打開,但淩謙已經換成了老式合金鎖,沒有原配的鑰匙進不去,要想未經主人允許進去,就只能踹門了。
淩家大宅的門,看似木質,其實裡面有非常堅固的合金夾層,連小型離子炮都未必可以打得穿。
這個時候,身後傳來動靜。
淩衛以為是媽媽被驚動了,不安地回頭,發現原來是衛管家,他手裡拿著一盒東西正朝淩謙的房間走過來。
“衛管家。”淩衛說,“淩謙身體不舒服,他把自己關在房裡了,你有他房間的備用鑰匙嗎?”
“將軍,備用鑰匙淩謙少爺上次就拿走了。”
淩衛皺了皺眉,目光落到衛管家拿著的盒子上,“這是什麼?”
“哦,這是剛剛送到的包裹,說是淩謙少爺定的。”
“淩謙定的?”
身後的房門,忽然哢嗒一聲打開了,淩謙從裡面探出頭,“是不是有我的包裹嗎?”他似乎匆忙地洗過一把臉,髮絲上還沾著幾滴水珠。
“是的,淩謙少爺。”
“來得正是時候,我等著用呢。東西給我,衛管家。”
淩謙把盒子拿過來,轉頭看了淩衛一眼,眼神滿是糾結。
就像饑餓的人看見了一塊掉在沙子裡的嫩豆腐,豆腐很嫩,但吃不下口,讓人直抓狂。
淩謙咬咬牙,轉頭回身的瞬間,不余縫隙地關上房門,把淩衛再度拒絕在外面。
抱歉,哥哥,我要先解決自己的問題。
他把盒子放在桌上,打開,取出一個方形的金屬盒,先啟動盒面上的電子說明書,從頭到尾看了一遍。
嗯,和自己查到的資料差不多,這種新式治療儀,可以對生理和心理上的阻隔症狀產生效果,不過就是……治療過程有點衝擊性罷了。
聯邦醫療技術發達,淩謙知道自己的狀況也有其他相對緩和的治療方式,但是他只想採用最迅速的方式。
誰有耐心一次又一次地看醫生做心理調適啊?
每次興奮難抑,卻被迫抱著馬桶親密,這是人過的日子嗎?堂堂淩家二少爺絕不能再忍受這種屈辱!
再說……就算他能等,他的小弟弟也不能等了。
反正,在麥克那個不打招呼就擅自向軍部請假,說去放鬆心情竟連通訊器都不帶在身上的混蛋醫生回來之前,先找到一種暫時控制身體狀況的方法,還是必須的。
希望這方法有效。
淩謙這個很有實踐冒險精神的淩家子弟,看完使用說明後就興致勃勃地開始試驗了。
先把一支筆大小的治療器準備好,擺在桌上,然後開啟螢幕。
淩涵那目無尊長的小壞蛋,從外部把他的監視系統給破壞了,讓他再也偷窺不到哥哥的房間。不過幸好,上次偷看到的春宮有自動保存在淩謙的通訊器裡。
淩謙還把那段影像做了精密剪輯,鏡頭集中在哥哥啜泣蹙眉的表情和誘人的身體上。
聲音也做了調整,哥哥的呻吟裡如果有“啊!淩涵”,或者“淩涵不要……”之類的話,一律用電腦軟體逼真地修改為“啊!淩謙”“淩謙不要……”。
至於淩涵,聲音全部做靜音處理,影像能剪掉的都剪掉。實在無法剪掉,會破壞哥哥的畫面的,最多留下他一隻撫摸哥哥的手,或者一丁點背影。
哼!誰想看自己孿生弟弟的**啊?我可沒有那麼變態。
我要看的,只是哥哥而已。
淩謙按下開啟鍵,螢幕上開始了視頻播放,哥哥在男人身下悶悶呻吟,羞恥又甘美地扭動。淩謙目不轉睛地貪婪地盯著螢幕,一點也不困難地把自己想像成那個正把哥哥壓在身下狠狠侵犯的男性。
“淩謙……嗚——!請!請……輕一點,好脹唔唔——”
“怎麼可以輕呢?雖然哥哥你口裡這麼說,但其實是喜歡我狠狠地抱你的,對嗎?一定要抱到哥哥大聲哭才是盡到了我的責任呀!”淩謙對著螢幕忘乎所以地自言自語,渾身滾燙。
下身的小帳篷再次高高鼓起。
心跳過速,頭疼和翻江倒海的嘔吐感毫不意外地再次光臨。
你這個討厭的複製人身體,讓你不聽我的大腦指揮!讓你和我的主觀意識對著幹!讓你阻止我碰哥哥!!
本少爺戳死你!
淩謙拿過桌上的治療器,用帶金屬針的那一頭,對著自己的大腿狠狠一紮。
神經性藥物注入身體的一瞬,像帶高壓電的鋼鞭驀然抽到脊背,使得淩謙“啊”的一聲大叫。
懸浮車上,淩涵正一邊過目今天會議要準備的文件,一邊交代下屬,“……年度軍備的修改資……”話音猛然止住。
“長官?”下屬看著說到一半忽然停下的少將,小心地開口。
淩涵的濃眉難以察覺地動了動。
剛才突如其來的刺痛……
“只是想到了一個需要強調補充的地方,”淩涵繼續淡淡地吩咐,“本年度軍備預算,在四個要修改的條例中,第一優先順序是各防守基地冷凍炮的更新。把這點寫進備忘錄。”
“是,長官。”
淩謙慘叫著連人帶椅一起翻到地毯上,沒了動靜。
半天,指尖才微微抽搐著動了動。
淩謙呻吟一聲,把還紮在大腿上的金屬針頭拔下,摸著桌腳緩緩爬起來。
果然很有衝擊性。
不過效果還可以,至少嘔吐感減輕了大半。
如果說明書上沒有誇大治療效果,那麼這樣紮一針,至少能抑制半個小時。也就是說,這半個小時內,即使和哥哥親吻,**做的事,也不會再出現不適症狀。
真是太棒了!
想到自己以後終於不用在明明快吃到紅燒肉的時候咬滿口肥皂,還要丟臉地抱馬桶,淩謙得意洋洋地笑起來。
這一刻,淩謙根本就不在乎神經性藥物的後遺症——對肌肉組織衝擊而造成的劇痛,這種劇痛也將持續半個小時。
開玩笑,這種痛算什麼?
他淩謙怎麼說也是進過內部審問科的人,當日注射了這麼多審訊藥物,滿胳膊紮滿針孔,他都沒有吱一聲。
淩謙轉過頭,看著牆壁上半身鏡中的自己,瀟灑不羈地笑著,直到確定自己的笑臉一點也沒有透露出身體痛苦的狀態,才開始琢磨一個重要問題。
既然用了藥,有半個小時的時間,要不要把哥哥抓進來,讓哥哥把王宮裡做到半截的那個強吻給進行到底呢?
淩謙的興致一下被撩撥起來了,充滿期待地打開房門,“哥……”
左右看看,走廊上空空蕩蕩。
咦?只是把他關在門外一會兒,就氣得走掉了?
小氣鬼。
嘀!嘀!這時通訊器響起來。
淩謙朝螢幕掃了一眼,這是一件必須處理的事情,只好懊惱地關上門,回到房裡,打開通訊器。
“喂,我是淩謙。……消息確認無誤嗎?嗯,嗯……不行,這種事怎麼能將就,新戰機的引擎效能要比銀華號強!就算不能比它強,至少也要和它一樣。這可是淩將軍的私人戰機,怎麼可以連洛森家的都比不過?”
“銀華號是最先進的?那就參照銀華號的技術,比不過人家就用心學,科學不就是這樣進步的嗎?”
“什麼?艾爾·洛森對銀華號所有技術保密,沒有上交軍部!這個自私的混蛋!那就……那就去偷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