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薔薇

　　太子爺冷笑了一聲：「你這女子，牙尖嘴利。」

　　「太子爺來，我伺候，我只是認識太子爺的身份，難道就錯了麼？難不成，我還不能奢求太子爺多打賞我一點銀子？」薔薇笑的甜，掩住眼裡的冷意。

　　「既然是這樣，那就脫吧。」太子爺故意道。

　　「太子爺需要這個，那我就不能伺候了，薔薇在這百花樓三年，只賣藝不賣身。」薔薇笑著站起來。

　　「既然知道孤的身份，你以為，你還能跟孤擰著來？」太子爺冷笑。

　　「就是知道了太子爺的身份，才敢擰著來呢。太子爺要是強迫了我，我或是自盡，或是不從，總是鬧起來不好看的。」薔薇又坐下：「何況，太子爺哪裡真是來嫖的？」

　　太子爺沒說話，端起茶喝了一口。

　　「百花樓裡，沒有酒？」

　　「有，只是，太子爺還是喝茶吧，酒喝多了，傷身子，也傷心。」薔薇也端起自己眼前的茶，喝了一口。

　　「你這女子，是想揣度人心？怎麼？想贖身？」太子爺看過去，笑問。

　　薔薇長歎一聲：「說不想，是假話。我不想做青樓女只是無可奈何。我自己，是離不開這裡的。如果，能借助太子爺離開也是好事。只是我也知道，這世上沒有那麼容易的事。」

　　「哦？難道過往三年，就沒有人願意為你贖身？」太子爺好奇的很。

　　一個不賣身的，是很容易被贖身的吧？

　　「有啊，不止一個。可是……我不願意。是我太過自負。哪裡有人會無緣無故的為我贖身？而叫我付出……我又不願意。說來是我清高，可那檔子事，不是我喜歡的人，我真做不出來。何況，與人做妾……一輩子陷在後院方寸之間，爭鬥來爭鬥去的，有什麼意思？要是有了子女，還要因我身份，再受苦難，何必呢？」

　　「那麼，你對孤喜歡？」太子爺挑眉。

　　「哪裡會那麼快？太子爺英姿挺拔，我會動心也是有的，可是那不過是飲食男女之間皮相的吸引罷了。」薔薇搖頭：「太子爺這樣的人，我哪裡配得上一句喜歡呢？」

　　「那你還敢湊上來？」

　　「總是……要試試的不是麼？或許，太子爺看我好玩，像是幫了一直小貓小狗，就救我出去了呢？」說著，薔薇好笑的自己搖頭：「我有時候也天真。只是，不努力的話，怎麼知道自己能過自己想要的日子呢？」

　　「你這女子……也有趣。」太子爺被她說的這句話觸動了。

　　是啊，不試試，誰都以為自己一輩子都是一樣呢……

　　「太子爺，我給您彈琴吧？我其實不算什麼琴棋書畫都會的，只有琴藝，勉強應付了。」薔薇道。

　　「你叫什麼？」太子爺卻忽然覺得，薔薇這個名字太過俗艷，不是和她。

　　「……鳳影。」薔薇頓了頓，才輕聲說道。

　　這名字啊，三年沒有提起過了呢……那是她的本名，穿越來這個莫名其妙的世界之後，這個名字就不再用了……

　　太子爺看了她一眼，並不信這個名字。

　　只是覺得，也許她喜歡吧。

　　鳳影坐在琴前面，調好了聲音，便彈起來。

　　是很常見的曲子，春江花月夜。

　　明明是春暖花開，美景肆意的曲子，叫她彈起來，卻有一種寂寥，悲傷的感覺。

　　一曲畢，太子爺道：「你不許孤喝酒，可你這曲子，偏是要有酒才好的。」

　　「今日與太子爺說的全是實話，所以我的琴聲也藏不住了。想要歡喜，也難。」鳳影坐下，笑了笑：「真是抱歉呢。」

　　「都有自己的無奈事，孤不怪你。」太子爺看過去，只見鳳影低頭，睫毛遮住了眼睛，看不到眼神。

　　「孤記住了你了，孤如今就算為你贖身，也無法安置你，不如你就住在這百花樓了，不必見客也就是了。孤也不吝這些銀子。」太子爺道。

　　「我本該拒絕，才符合我清高，可能不見客，我真是很歡喜。多謝太子爺了。」鳳影起身一福身，真誠道。

　　「倘若有一日，你喜歡孤了，孤就想法子，帶你回毓慶宮。只需換個身份，你就以侍妾身份進來。沒有人知道你以前是做什麼的。」太子爺興味的看她。

　　對太子爺來說，就是一個女子。

　　只要她還清白，她有趣。太子爺有興趣，這是很簡單的一件事。

　　就算是帶回去之後，他不喜歡了，至少，也叫她擺脫了如今的生活。

　　「是我不識抬舉，只怕是……沒有這一日，就算某一日，我喜歡太子爺了。也不會與太子爺回宮去的。太子爺的毓慶宮……雖高貴無比，可是，比起這百花樓來……哪一個更像是牢籠呢？鳳影求出牢籠，而不是換一個更緊的……」

　　鳳影笑了笑：「原諒我的實話。」

　　太子爺沒接話，甚至沒看她。

　　只是良久之後，苦笑搖頭：「就連你這樣一個女子，都知道毓慶宮是牢籠，可惜還有那麼多人看不透……可悲。」

　　「只因那牢籠，距離那把龍椅太近了吧……」鳳影聲音很小的喃喃。

　　太子爺聽見了，他只是在心裡，更加苦澀了。

　　很久之後，太子爺起身：「孤要走了，改日再來看你吧。」

　　「送這位爺。」鳳影大開門，笑了笑。

　　外頭有人，太子爺只是拉起她的手：「改日來看你，不許見旁人，否則，你這百花樓，就不必開了。」

　　「是，奴家記住了。」鳳影福身。

　　不多時，就見沈媽媽上來了，見他們這樣，心裡就疑惑了，這公子，家裡肯定是嬌妻美妾都有了，怎麼還叫薔薇給迷住了？這可是奇了！

　　「這位公子，可還順心？這就要走啊？」

　　「這是一百兩，稍後會有人送錢來，以後，薔薇有爺養著，不必接客，沈媽媽可記下了？」太子爺淡淡的，將銀票丟過去。

　　沈媽媽愣了一下：「是為薔薇贖身？」

　　「你只需聽爺的就是了，少不了你的銀子。」太子爺扇子一閃，便掉頭下樓去了。

　　「嘖嘖，沒看出來，你倒是有手段啊！」沈媽媽見太子爺走遠了，才回頭笑著與薔薇道。

　　薔薇只是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