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4章 番外：齊人之福（三）

　　烏雅氏生辰過的平淡又實在。

　　府裡從十四爺起都在，正院裡擺上酒席，又叫了戲班子進府唱戲。

　　因為沒有外人，倒是更自在的享受了一回。

　　等到了黃昏時候，福晉就叫她回去。

　　晚間她自己的院子裡又擺上酒席，就是十四爺和她的兒子與她過了。

　　這種時候，完顏氏不與她爭。

　　十四爺和烏雅氏這一夜，自然是過的極好。

　　因十四爺一早就定下了世子，正是完顏氏生的二阿哥，所以對其餘的孩子們關心也足夠，但是都會教導他們尊重兄長。

　　於是，烏雅氏生的四阿哥也很乖巧可愛又懂事。

　　一點點大，倒是也知道和二哥三哥好了。

　　所以十四爺也很是疼愛他，倒是一貫將他與格格生的老大，福晉生的老二老三一樣的教養。

　　送走了困了的孩子，十四爺與烏雅氏又吃喝了一會，才拉著她洗漱去。

　　一夜自然是圓滿。

　　次日裡，十四爺起，烏雅氏都不能醒來，可見是累著了。

　　接下來的日子，過的平淡順遂。

　　半年後，正院裡完顏氏又懷孕了。

　　這一回懷的不甚安穩，兩個月頭上她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就導致胎兒一直不怎麼安穩。

　　十四爺自然是不放心的很，成日裡陪著。

　　雖然也惦記烏雅氏，可烏雅氏也懂事知道這時候正院裡離不開人。

　　十四爺就一個月裡正院留二十天，自己留一兩天，其餘時候給了烏雅氏這樣。

　　也實在是夠巧的。福晉七個月的時候，總算是胎像徹底穩固住了。這時候烏雅氏有了。

　　也是因為烏雅氏歲數比福晉大了一點的緣故，身子也略差一點。

　　福晉這裡安穩住了，烏雅氏這裡吐得昏天黑地不能吃喝……

　　那真是白水喝了都要吐。沒幾日就折騰的瘦了一大圈。

　　十四爺這會子可就愁了。

　　一頭是七個月了的嫡妻，一頭是吐得可憐的妾室。

　　好在兩個人女人都不是不懂事的。十四爺就兩邊跑。真是生怕哪個不開心就不好了。

　　這時候，後院有格格想著兩個主子都懷孕了，是出頭的機會呀。

　　就往十四爺跟前趕。

　　也是這時候後院眾人才知道，原來十四爺他老人家不是誰都行的。

　　誰撞上來也是滿頭包。

　　十四爺忙的緊，又加上軍中的事，真是也跟著瘦了一圈。

　　好容易等到了完顏氏足月，烏雅氏也不吐了。

　　卻也不敢輕鬆了，因為福晉要生了。

　　產房外頭熬煎了一天，入夜的時候，終於聽見了啼哭的聲音。

　　產婆忙笑著賀喜：「恭喜十四爺，又是個阿哥，身子健壯，有五斤呢！」

　　十四爺笑著賞賜了，心想這比老三輕一點。

　　忙進去看了，又看完顏氏。

　　素來要強的女人這會子憔悴的躺著，見他來，笑了笑：「還是兒子。」

　　「兒子好，你不就喜歡兒子？」十四爺握住她的手：「辛苦你了。」

　　「你不是想要女兒，你就一個女兒。下一個吧。」完顏氏想了想：「我倒是想著也許烏雅氏生的是女兒呢，這話只是不能說，說了還叫她以為我怕她生兒子。」

　　「胡說。」十四爺好笑：「她是她。」

　　想了想，又道：「是我不好，一顆心劈開兩頭。但我不怕與你說真話，雖然我寵上了她，但是我這心一多半在你這呢。不能瞞你，我眼下哪一個也捨不了。但是你更重。信我。」

　　「誰叫你捨她？我三個兒子了，怕不能立足麼？你就是以後不來……」

　　十四爺摀住她的嘴：「哪能呢，我在意你。喜歡你。沒你不好過。」

　　俯下身，輕聲道：「布魯堪是我的大半條命。」

　　完顏氏搖頭笑出來了：「快別肉麻了，我好餓。」

　　十四爺點頭，叫人將預備好的吃食端進來，親自餵她吃了。

　　看著她吃了睡著，這才出來。

　　她好好的生出了孩子，這一頭的心就算是放下來了。

　　又過了幾個月，是烏雅氏生產。

　　這回也是巧了，朝中有人來軍中視察，十四爺不得不跟著去。

　　也沒想到日子不到烏雅氏就生。

　　所以烏雅氏生的時候他正好不在。

　　是完顏氏主持的大局：「你這也不知急什麼，就今兒個他不在，你偏今兒生了！」

　　完顏氏抱怨。

　　烏雅氏捂著肚子笑：「有福晉在不也一樣的麼。」

　　「也就是你了，不怕我害你。」完顏氏又瞥了她一眼：「還好我也不害你。」

　　「都是自家人，有什麼害不害的。」烏雅氏還真是發在內心的不怕呢。

　　等夜裡十四爺騎馬趕回來的時候，烏雅氏的格格已經生出來了。

　　十四爺很高興，倒也不是因為誰生的，人嘛，有兒子就盼閨女，有閨女盼兒子是常理。

　　所以高興。

　　雖然早生了半個月，但是十四爺問過了說孩子好烏雅氏也好之後，就不甚在意了。

　　等看完了烏雅氏回了正院裡，完顏氏問：「你倒是一點都不懷疑我做鬼麼？」

　　「胡說什麼，你的性子我還不知？」十四爺拉她的手：「快別鬧是正經，今兒累的很了。」

　　完顏氏就不說了，叫人伺候他洗漱更衣用膳。

　　兩年後，烏雅氏再次懷孕，又生了一個格格。

　　三年後，完顏氏也終於生下了一個格格。

　　完顏氏最終生了五個孩子，二阿哥，三阿哥，三格格，五阿哥，六阿哥。

　　烏雅氏生了三個孩子，四阿哥，二格格，四格格。

　　十四爺後來基本就不去別處了。是只守著兩個人過。

　　倒是一直很好。完顏氏和烏雅氏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性子，十四爺倒也沒有不適應。

　　他始終是對完顏氏更偏心些，可是完顏氏也正經沒有難為過烏雅氏。

　　等到了十四爺很老的時候，先是嫡妻完顏氏過世。

　　不出半年，烏雅氏也過世了。

　　後來，他總是與人說，我這一輩子盡享齊人之福，本來是得意的。

　　可誰知最後，那兩個祖宗卻趕前趕後的都先走了。

　　也罷，我得意了一輩子，最後也得受點罪。

　　雖然他也老了，可是後院不是沒有人。可直到死，也沒有再去別處。

　　而總是寂寞的時候，去正院裡坐坐，再去烏雅氏的院子坐坐。

　　最後的最後，他也沒搞清楚為什麼他這一輩子會喜歡兩個女人。還是一直喜歡。

　　乃至懷念，都是一起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