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女人戰爭
卷卷暫時沒回他,跟顧余墨打完電話之後,才按了掛斷鍵,轉頭看著他:「我最近要出門一趟,過段時間再回來。」
這句話在小刀腦子裡過了一遍,不知為何就變成了「我出門外遇一下,你在家獨守空房吧。」
小刀放下水杯,走到卷卷面前,張嘴說了一個字,一個泡泡從他嘴裡飄出來。
卷卷倒退一步,一根手指指向他背後的洗手間:「刷完牙再說話。」
小刀只好重新走回去,擰開水龍頭,用嘴巴接了一口水,咕嚕嚕吐掉泡泡之後,順便伸出兩隻手,接水擦了把臉。
再次回來時,乾淨清爽,一滴水珠掛在他古銅色的下巴尖,欲滴未滴。
他揉了一下頭髮,順便斟酌了一下言辭:「我不建議你搬到顧余墨家裡去。」
「為什麼?」卷卷看著他,「說說看,我聽著呢。」
「第一,生命安全得不到保障。」小刀冷靜分析道,「他是個大富翁,出入都有專車保鏢,你有嗎?外面的人綁架不到他,又看見你住在他家,覺得你們可能有什麼特殊關係,就會轉而綁架你,你覺得顧余墨會為了一個陌生人支付巨額贖金嗎?」
「第二,對外不安全,對內也不安全。」小刀繼續說,「顧余墨是個男人啊,非親非故的住在他家,吃他的用他的,萬一他對你提出不妥的要求,你是答應還是不答應呢?」
一二三四五條列下來,小刀歇了一口氣,正準備說第六條,就看見卷卷低頭看了眼手機,然後抬頭對他說:「說完了嗎?時候不早了,我先走了拜拜。」
說完,卷卷越過他,走到門口,彎腰穿上掛著兩個毛絨絨小球的皮靴,開門出去了。
……還真只是聽聽!聽完就走啊!
小刀看著她的背影,想說些什麼,可發現自己沒有立場說心裡想說的話。
房門關上,他重重的嘖了一聲,迅速跑回房間裡,拿起手機撥了一個人的電話,嘟嘟幾聲之後,電話接通。
小刀冷冷道:「到你將功補過的時候了。」
電話那頭,一張寬大的水床上,薩丁左右各摟一個美女,右邊臉頰上還留著一個口紅印,原本睡眼惺忪的臉,在聽見小刀聲音的那一刻,猛然清醒過來,那副表情就跟聽見醫生在對面說:「對不起你癌症晚期,準備後事吧。」
十五分鐘後。
正在廚房裡切番茄的沈綠瓷忽然口袋震動,她掏出手機,看了眼來電顯示,露出一臉嫌惡。
按下接聽鍵,她冷冷道:「幹什麼?」
一個半小時之後。
卷卷從公車上下來,又步行了一段時間,終於看見了顧余墨家的別墅,再走近一些,看見別墅門口停了一輛頗為眼熟的紅色跑車,等她再走近一些,車窗拉下來,沈綠瓷對她說:「你來了啊。」
「綠綠!」卷卷驚訝道,「你怎麼在這裡?」
沈綠瓷趴在視窗看她,笑容溫柔,明媚的桃花眼內彷彿揉進了萬千星光。心裡面,卻回憶起剛剛接到的那通電話,薩丁在電話裡對她說:「你聽說了沒?顧余墨在家裡開了個後宮,把他那堆未婚妻候補全接進去住了。」
「哦。」沈綠瓷一手握著手機,另一隻手還在切番茄。
「對了。」薩丁說,「你的朋友也住進去了。」
切番茄的刀子忽然停住,沈綠瓷握緊刀柄,冷冷問:「你說什麼?」
「收集各種各樣的美人,是每個男人的夢想,你的那位新朋友……嗯,雖然算不上什麼超級大美女,但她童顏巨乳啊,算是一個很特別,也很受老男人歡迎的類型。」薩丁笑道,「你說對不對?」
沈綠瓷不切番茄了,握著菜刀,面色陰鬱的在廚房裡走來走去。
「你把這件事的前因後果,仔仔細細的說給我聽。」她對薩丁說。
薩丁說那麼多,就是為了引誘她說出這句話,立刻鼓動他的詐騙犯之舌,把真相完全扭曲一遍,再以最恐怖的方式告訴她,最後沉痛的說:「顧余墨這個人,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偽君子,以基金會為藉口,收養一堆小姑娘供自己取樂的人渣。論人品,跟我半斤八兩,比顏值,他還不如我,我不知道你的朋友為什麼會信了他的話……」
說到這裡,他愉悅的笑了起來,以一種非常人渣的口吻問道:「怎麼辦?綠瓷,你要放著她不管嗎?」
沈綠瓷立刻掛了電話,扯掉圍裙丟桌上,然後抓起車鑰匙,蹬蹬蹬的奔出門。
卷卷是坐公交,她是開車,所以她比卷卷早了將近半小時到。
到了以後,她把車停門口,哪裡都沒去,就坐在車子裡發呆,一開始希望卷卷快點來,接著又希望她不要來,寧可是自己小題大做,寧可是薩丁開了個惡劣的玩笑,而她一不小心上當受騙。
但卷卷還是來了。
拉下車窗之後,沈綠瓷既沒有責怪卷卷的不小心,也沒有告訴她自己已經等了她好久,她溫柔又平靜的撒了個小謊:「我是來拜訪顧老闆的,剛剛遠遠看見你,所以停下來等你一起。」
卷卷被她的小謊話騙過去了,笑著說:「這麼巧,我也是來找他的,那咱們一起吧。」
於是車子開進去,兩人一起敲開了顧余墨家的家門。
房門打開,門後的顧余墨看見沈綠瓷,微微一愣,以為是卷卷帶來的朋友,所以也沒多說什麼,笑著說:「你們來了,進來吧。」
卷卷看他沒什麼反應,以為他之前跟沈綠瓷約好了,也沒多說什麼,就拉著沈綠瓷一起進去了,兩人在顧余墨的帶領下,朝會客廳走去,隨著客廳越來越近,卷卷只覺一股香水味如花綻放。
四個女人,四種不同的香水味在空氣中猛烈碰撞,像四把無形的兵器。
等他們走進客廳,四張美麗的面孔就展現在他們面前。
卷卷站在客廳門口,沒有急著進去,目光緩緩流過那四張面孔,心想,究竟是哪個呢?
她最先懷疑的是正在落地窗邊彈鋼琴的知性女人,她面容清秀,但能把白襯衫與黑色西裝褲穿出一股特別的女人味來,鋼琴彈得非常好,就連她這個外行人都不禁沉醉在她的小夜曲當中。
卷卷注意到,她是在場這麼多人裡,唯一一個戴眼鏡的人。
真凶有高度近視,所以她難免多看對方一眼。
但也不能完全排除其他人的嫌疑,萬一真凶只是在臥房裡帶眼鏡,出門的時候就換隱形眼鏡呢?想到這裡,卷卷又看了另外三人一眼。
一個是身材火爆的紅衣美人,她站在篝火邊上,輕輕搖晃手裡的葡萄酒杯,兩串大大的金色耳環垂在耳下,隨著她轉頭的動作,晃出點點金光,看起來放浪又美麗,像流浪的吉普賽舞娘一樣,充滿誘惑力。
一個是氣質高貴,一看就知道教養良好,生活優越的女人,從衣服到首飾都是訂製品,一身行頭價值不菲,可以說是在場所有的人裡,財力方面與顧余墨最接近的人。而且卷卷髮現她跟沈綠瓷長得有點像……至少那頭筆直的黑色長髮特別像,從側面看很像同一個人。
最後一個人……似乎受到另外三人的排擠。那是個良家婦女氣質的女人,才華無法與第一位比,容貌無法與第二位比,氣質無法與第三位比,所以只能安靜的坐在沙發一角,靜靜的削蘋果皮,蘋果皮一直連在蘋果上,沒有斷過。
這三位長相氣質都不同的女人,卻有一個相同的特點。
她們……全都戴著大眼利器美瞳啊!
卷卷好囧,美瞳也分有度數的和沒度數的,這要她怎麼分辨她們是不是近視眼啊?
而在她打量她們的時候,她們也在打量她……身邊的沈綠瓷。
「顧先生一大清早坐立不安,就是為了等一位吧?」黑色長髮的氣質美人走過來,笑著打量了沈綠瓷一會,然後伸出手,「你好,我是安娜,很高興認識你。」
明知道她認錯人了,但沈綠瓷卻完全不打算為自己辯解,相反,她淡淡一笑,默認了下來,而且對對方伸出來的手視而不見,彷彿勝利者不屑於跟失敗者握手言和一樣。
伸出去的手握不回來,氣質美人的處境立刻變得很尷尬。
「咳。」顧余墨在邊上咳嗽一聲,打破了眼前僵局,他對卷卷和沈綠瓷笑道,「我先帶你們兩去調房間吧,來,房間在樓上。」
說完,他還朝卷卷使了個眼色。
卷卷會意,拉著沈綠瓷正要上樓,身後卻忽然傳來沈綠瓷的聲音。
「你挑吧,挑個大點的房間,我們一起住。」沈綠瓷笑著掙開她的手,「我就不去了,留在這裡等你。」
態度堅定的驅趕走卷卷之後,沈綠瓷臉上的笑容一點點散去,她轉過頭,環顧客廳裡坐著的那四個女人。
笑容同樣從四個女人臉上散去,她們冷冷看向沈綠瓷,目光警惕又銳利,像是手握兵器的戰士,正在尋找對方的破綻,以便進行致命一擊。
沈綠瓷走到沙發邊上,剛要坐下,身邊正在削水果的女人忽然失手將刀子拋過來,差點割到她的臉。
「不好意思啊。」良家婦女歉意笑笑,走過來,彎下腰,從地毯上撿起刀子,起身的時候,嘴唇貼在她耳邊,輕輕的說,「小狐狸精,別以為長得一張好臉就能勾引余墨,當心一覺醒來,整張臉皮都被人給割下來!」
說完,她直起身,依然是那副純良面孔,笑著說:「沒傷到就好,我切個蘋果給你吃吧,算是賠禮道歉。」
這拙劣的伎倆落在另外三個女人眼裡,她們冷冷笑著,即不幫腔,也不阻止,就在一旁靜觀其變。
沈綠瓷的目光從她們四個臉上一一看過去,然後,慢慢勾起唇。
隨著她的微笑,一股令人戰慄不安的魔性魅力,從她身上彌漫開來,彷彿一種低調如夜色的香水味,一旦彌漫開來,就是鋪天蓋地。
四個女人看著她,臉上漸漸流露出嫉妒憎恨,以及深深的不安。
沈綠瓷安靜的坐在沙發上,眼睛盯著她們,心裡有個聲音在冷笑:「男人也好,女人也好,宮鬥也好,宅鬥也好,全都沖著我來!綠綠跟你們戰個痛快!絕不讓你們傷害我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