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章 要做一個驕橫的人
薛氏被盯得坐立不安,紅著臉垂著眼不敢吭氣,倒像是自己做了虧心事一樣的。安怡卻是無所謂,誰看她,她就氣勢十足地看回去,誰瞪她,她便也看得那個人自動垂下眼去。
見她如此囂張,便有人忍耐不住,安十最先發難,高聲冷笑道:「我可算是長見識了,這世道啊,越不要臉越過得好。」
薛氏頓時氣得不行,有心想要辯白幾句,又覺得當眾和一群年輕媳婦吵架實在是太掉份,便低著頭生悶氣,都叫安怡不要來了,她偏要來,這真是自己找氣受。
安怡反倒不接招,自喝著茶,不時和相熟的人輕言細語地說上兩句。安十忍耐不住,縱聲喝道:「說你呢,安怡!你害得我們家成了這個樣子,怎麼還好意思來?難道不知道羞恥兩個字怎麼寫的麼?」
安怡這才撩起眼皮子,淡淡地道:「原來十姐姐說的是我,我還以為我聽錯了。」
見有熱鬧可看,眾人等便都精神起來。安十見新昌伯世子夫人安大小姐神色平靜地喝著茶,罔若未聞,心裡便有了底,越發囂張:「說的就是你,你別以為自己僥倖得封了個鄉君,有了一門好親事就了不起。我告訴你,那是貴人不知道你的真面目,若是知道了,你便要被打回原形,什麼都不是!」
安怡道:「既然十姐姐說到這個份上了,那我還不得不問十姐姐幾句話了,你說我把你們家害成這個樣子,那是害成什麼樣子了?我怎麼害的?為什麼要害?你得說清楚給大家聽,不然就有誣賴的嫌疑。」
安十不由語塞,這事兒真要從頭說起來,那便要從安憫大鬧金魚巷開始說,但那事兒宮中的貴人已經定了基調,就是安憫做錯了;再說後頭田氏的事,更是田氏都被判了流刑,自然更是田氏的錯了;若是去提已經死去的安九,更是家裡人無情無義的真實寫照。可是,分明這一切都是因安怡而起的,若不是安怡,安侯府應該還和從前一樣的平靜,大伯父的宗長之位不會這樣岌岌可危,三房不會這樣慘,老夫人還該活著,府裡的名聲也不至於這樣糟糕,害得她在外頭都抬不起頭來。
見安十被憋得說不出話來,安大小姐這才冷冷地道:「十妹,你這性子還是一味的憨直,便是講道理也要分人的。真正可以講道理,知廉恥的人,不用多說自然明白,不懂得這些的人,你說多少也是枉然。」不過是個小小四品官的女兒罷了,更不過是個小小的鄉君,說到棠國公府,她不是還沒嫁進去麼?就連媒人也還沒有正式上門,得瑟什麼?
安大小姐在安家的姑娘中很有幾分威信,見她開了口,其他幾個心中同樣不滿意的便都紛紛表示附和。安怡才懶得和她們打嘴仗,直截了當地叫了一個僕婦過來:「我有話要問大伯母和二伯母,方才兩位姐姐的話可是府上的意思?我是怎麼害著府上了?我栽贓陷害了?我使陰謀詭計了?我和府上有仇麼?你必須把我的話帶到,不然我就去前頭當著眾位叔伯嬸娘的面問大伯父和二伯父。」
那僕婦不由十分為難,陪著笑道:「不過是隨意說笑罷了,鄉君不要放在心上。」
安怡淡淡地道:「原來指著客人的面破口大駡是隨意說笑,府上的規矩真新鮮。好吧,我不為難你,我自己去問。」
若是真讓安怡去前頭當著所有人的面把這話問出來,安侯府少不得又要大大的丟一次臉,安十更是知道自己母親的性格的,肯定要怪自己得罪了安怡和棠國公府。安十漲紅了臉,生氣地道:「真不要臉,動不動就要告狀。」
安怡不由想起了小時候的事,那時候,安十她們欺負了她,只要她一有要告訴長輩的意思或是長輩們知道了,安十每每便用這話來指責她。這麼多年過去了,安十怎麼還一點長進都沒有?安怡心情很好地笑道:「大姐姐方才也說了,講道理也要分人的。不懂道理的,說多少也是枉然。因此我打算去找能講道理的人講道理,怎麼,十姐姐不許?」
安十跳起來:「你是特意來我們家挑事兒的吧?」
安怡輕蔑地看著她:「你是想打我?」
安十被她看得難受,又見周圍的人好像都在看自己的笑話,不由熱血上頭:「我就想教訓你,不然你都不知道什麼是天高地厚!」
素心並著幾個族中姐妹進來,見狀便圍了上去,睜著大眼睛不敢相信地道:「十姐姐,哪有你這樣待客的道理?這些事情可不能盡都賴到怡姐姐身上去。」
就是素心的爹安保平串聯著安保良一家子覬覦安侯府的宗長之位,逼得府裡這樣焦頭爛額的,安十看到素心也沒好脾氣,瞪著眼睛就罵起來:「我們說話哪有你插嘴的份兒?你爹娘沒教你什麼是規矩麼?」
素心便紅了眼圈哭道:「我們不過是念著老夫人是族裡的長輩,想要她的身後事熱鬧風光一些才趕早來幫忙的罷了,早知道會礙人的眼,就不該來。」
她的堂姐便冷笑道:「這事兒可真是奇怪了,正主兒不忙,旁人卻在一旁跳得歡實,真正被人當槍使了都不知道,還以為自己多能幹呢,蠢!」
大房的人聽出來這是譏諷她們既為安大老爺的宗長之位岌岌可危而生氣,自己又不敢出來鬧,便使了沒腦子的安十出頭,就都有些臉色難看。安七連忙起來勸道:「都少說兩句吧!」又不高興地怪責安大小姐:「大姐姐,你也不管,難道鬧起來好看麼?本來已經夠丟臉的了,你們還要鬧!」
「怎麼回事?」李氏早得了下人相報,急匆匆地趕了過來,見兩邊的人劍拔弩張的,不由大為頭疼,先就上前掐了安十幾下:「你個不省心的,盡給我招麻煩!」
安十一邊躲一邊大聲抱怨:「是她們先惹我的。」
安怡決定要做一個驕橫的人:「二伯母,您得給我一個解釋才行。不然我可不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