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熱情的張婕妤
張婕妤一臉的詫異:「你不知道?靺鞨人又在鬧騰了,聽說這次是勾連了阿兀人,十萬雄兵壓境,來勢洶洶……」
這靺鞨人鬧騰得可真是時候啊,安怡諷刺地想,說不定就是黃氏自演自話,圍魏救趙呢,畢竟這大臣和皇帝之間的相處,很多時候也是在博弈。這麼說,黃淑妃很快就要放出來了?不對,什麼時候最好殺人?就是戰亂時候!安保良有大危險!
張婕妤見安怡沉默不語,便又好心地道:「想來是太后和皇后娘娘不想讓你擔心,所以沒讓人告訴你。你要是擔心,隨便求皇后娘娘或者太后,都可以使人去你家裡問一問。」頓了頓,有些躊躇地道:「不然,我也可以幫你問一問。」
安怡撩起眼皮,看著滿臉誠懇的張婕妤,認真道:「那我就多謝婕妤娘娘了。」
張婕妤溫婉一笑:「不是什麼大事。」
那邊莫貴妃陪著皇后說完了話,起身要走,臨行前瞟了眼安怡的臉,道:「小安養了這幾日,好多了。」
安怡笑道:「多謝娘娘掛心,的確是好多了。」
莫貴妃探究地看著她道:「我這裡新得了幾盒碧玉膏,你拿去用,養好了才能叫太后和皇后娘娘放心。」
果然有宮人送了一只錦盒過來,安怡謝過,待莫貴妃等人去了後才打開看,只見一排四個羊脂玉盒子,每個盒子上頭都用細碎的彩色寶石鑲嵌了四季景色,實在是奢華極了。心知這是莫天安新近使人送來的問候,表示他已經知道了她的處境,不會坐視不理。
安怡不由苦笑,真是豪門貴公子的作風。這樣大張旗鼓的,落在莫貴妃眼裡算什麼?但想來也知道,莫天安必然是理直氣壯的:「安怡是我永生堂裡的支柱,她若出了事,我投下去的銀子就打了水漂,我不看顧著她是要看顧誰去?」莫貴妃願意相幫,又是為的集體防黃氏。
忽聽高尚儀在一旁笑道:「好漂亮的盒子,娘娘問,小安大夫這是得了什麼好東西,笑得這樣的高興?」
安怡之所以當著其他宮人的面就打開盒子,防的就是其他人因為好奇而生出多餘的事端,當即捧著盒子走到梁皇后跟前,拿給她看:「貴妃娘娘賞的碧玉膏,也太貴重了。簡直不知該如何是好呢。」
梁皇后笑了笑,靜靜地看著她的眼睛道:「聽說你和莫家老五合開了一家醫館藥鋪?」
既然什麼都知道,安怡也就不隱瞞了,大大方方地道:「是,民女就管坐堂行醫開方子。」
「莫家老五是個能幹體貼人的。也還算是個君子,你這生意做得值。」梁皇后自然而然地帶出了一句話:「棠國公讓我告訴你,你的母親和幼弟已經平安抵達了。」
安怡先是狂喜,隨即又怔住,疑惑地看向梁皇后,謝滿棠居然可以請梁皇后幫他帶信?再想到前兩日早上宮人悄悄遞過來的紙團,心頭豁然開朗。那天及時救下她並狠狠打罵了黃淑妃的人是病重的梁皇后,給她遞紙條的人也是坤寧宮的人,那還有什麼不能明白的呢?
梁皇后坦然承認:「沒錯,那日我是得了他的懇請才匆匆趕去的。當然,我早就想狠狠搧黃氏的耳光了。」
這一巴掌搧得很是時候,梁皇后的臉白得透明,仿佛整個人隨時都可能就此消散不見,眼睛卻閃著璀璨的光芒:「將來我死了,如果棠國公忘記了他的承諾,你得替我提醒他,這世上最不能欺騙的就是死人。」
梁皇后抓住安怡的手:「小安,你記住了嗎?」
安怡下意識地點了頭,這世上最不能欺騙的就是死人,這話她贊同。
梁皇后鬆開手,看著天空道:「小安你要做個有福氣的人。」見安怡不語,就又笑了:「你大概要說,福氣是天生的。但我要告訴你,還真不是這樣的,命是天生的,福氣卻是惜來的爭來的。你啊,好好過日子吧。我的阿柔若是還活著,我也這樣和她說。」
安怡的臉上浮起一層真切的笑意:「娘娘的話民女記住了。」
高尚儀走過來,輕聲道:「娘娘,張婕妤往宮外遞了東西。對外說的都是,替小安大夫問一問家人情況的。」
安怡被噎了一下。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和張婕妤有多好呢,誰能想得到,她雖然早就知道有這麼一號人,卻是今日才見著人的?
梁皇后笑了起來:「瞧,才剛認識了你,立即就殷勤上了。動作可真快。」
是啊,動作再快不過了,更像是早有預謀。只不知張婕妤是為了張欣還是為了黃淑妃,安怡道:「說來,民女還是第一次見著張婕妤呢,她實在太熱心了,先是關心民女的家人,又告訴民女邊關在打仗。」
梁皇后譏諷道:「她以為邊關在打仗,她的主子就還能繼續金尊玉貴,她也就可以放心大膽地替她主子賣命。簡直鼠目寸光!」
誰是張婕妤的主子,呼之欲出。除了黃淑妃不會再有他人。雖然梁皇后主動提起這個話題,也主動擺明了她是站在謝滿棠這一邊的,但安怡還是不敢信任她,便擔憂地道:「不管怎麼說,黃淑妃總是快要出來了吧?」
梁皇后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你害怕?」
安怡苦笑:「怎能不怕?那天的情形娘娘是知道的,就算是那飛鏢刺中民女的胸膛,也是淑妃娘娘不小心手滑了。若無娘娘及時解救,民女這會兒還不知在哪裡呢。」
梁皇后淡然道:「你怕是應該的,但若是沒有我,太后娘娘也不會讓你吃這個虧的。這大豐朝,這皇宮,總是聖上的。」想了想,道:「你母親和幼弟遠道而來,你們也有些時候沒見著了,今日我這裡無事,便放你半日假吧。」
安怡大喜,當即辭了回去。馬車才駛出皇城不久,車廂壁就響了一下,就像是被石子擊打似的。安怡挑起簾子往後瞧,只見一張京中最常見的尋常馬車不遠不近地墜在後頭,馬車她不認識,車夫她也不認識。安怡正要縮回頭去,就見那張車的車簾掀起,露出一張冰雪般的容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