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為什麼呢?
安老夫人這回不好再擺威風,拉了安怡的手語重心長地道:「怡丫頭啊,既然說是誤會,那就是誤會咯。醫者父母心,就是個尋常人求著你,你也不忍心不管,何況這是親戚呢。」
安怡心中頓時一陣悲憤。這是親戚?張欣與安九先做好友,再做其丈夫的續弦,那樣的迫不及待,安九又消失得那般蹊蹺,怎麼就沒人想過,這中間是否有貓膩,安九是否是給姦夫淫婦害死了?還這樣赤裸裸地宣布張欣是安家的親戚?再想到上次宴會時,張欣在安侯府輕車熟路,如入無人之境,比她自己家還要為所欲為些……難道這不是安侯府故意放縱吹捧,日積月累下來的結果嗎?
安老夫人見安怡垂著眼不說話,以為她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了,越說越順嘴:「你才入京,人事不熟,大概不知道張欣娘家就是刑部張尚書府上,你治好了她,尚書府也要記你的情,對你父親也是大有好處的,就是你僥倖封了鄉君,也要幾戶可以走動的人家對你才有好處……」
對安侯府也是大有好處的,所以才會不管莫名消失無蹤的親孫女安九,才會理所當然地認下張欣這門「親戚」。安怡的唇角諷刺地翹了起來:「既然老夫人和三伯母都開了這個口,我再不通情理也要給二位長輩這個面子的。但我有兩個條件,一是叫他家派好車親自去請,二是看不好不許賴我,三是言語上若有不尊敬的地方,我立刻就走。」
這就算是答應了。安老夫人得意洋洋,田氏也是鬆了一口氣。安怡裝著悶悶不樂的樣子起身告辭,田氏理所當然地要送她出去。
田氏一路拉著安怡不停誇讚,恨不得把她的腳趾頭都誇一遍,又豔羨:「你母親有福氣生了你這樣能幹的女兒,你那兩個不成器的族兄卻是叫我操碎了心。」理所當然地又把自己的長子安懷推出來給安怡知道:「年紀輕輕就點了庶吉士,人家都說是前途遠大,我卻是擔心他不成器。若有機會,也叫你們兄妹見見。」
安怡含笑聽著,冷不丁道:「請三伯母替我給田大人傳一句話,害他受了無妄之災我很過意不去,我已求了太后娘娘,他只需私底下去給棠國公賠個禮,這事就算過去了。」
田氏還不知道田均被彈劾的事情,不由愕然:「他怎麼了?」多大的事兒竟然要驚動太后?
安怡也不和她細說,慎重地道:「三伯母只叫他來,親自與他說即可。切記,此話不傳第三人耳朵。」
田氏忙點頭:「那是,我不會亂說。」把安怡送到垂花門前,親自往娘家跑了一趟。
田均被謝滿棠那道彈劾摺子弄得狼狽不堪,張家父子又故意晾著他作壁上觀,能幫上忙的同僚得了張家人透出的意思,又怕招惹謝滿棠,就都不敢幫他。他沒奈何只好藉口張欣病重,請了假留在家中。聽說田氏要叫他去相見,縱然沒心情也只好強撐著去拜見。
田氏正得意洋洋地和她嫂子炫耀她能幹會辦事,見侄子來了就問他:「你被人彈劾了?」
田均奇怪得很:「姑母如何知道此事?」
田氏半是賣弄半是寬慰的把安怡讓她轉告的話說了一遍,特別強調,安怡有一半原因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才肯幫的這個忙。又好奇:「棠國公如何會彈劾你?安怡又怎麼會說是她害的你?」
「沒什麼,不過碰巧而已。」田均的心情頓時複雜起來,沒想到崔如卿說的都是真的,安怡真的覺得過意不去,真的肯出手幫他。真是沒想到,更沒想到安怡居然會被封為鄉君,足可見得太后是多麼的寵愛她。如果安怡真的如同張欣所言,是那個人,或者知道那個人的事,只會藉機死勁兒踩他才對,又怎會幫他呢?除非,她還念著他。這個想法冒出來,把他自己嚇了一跳。他怎麼會莫名把安怡和那個人聯繫起來?大概是張欣在他耳邊念叨得太多了吧。
田夫人催他:「既然說好了就趕緊套車去接人吧。我去和你媳婦說說,讓她別再把大夫給氣走了。」又抱怨:「我這是什麼命啊,就碰不著一個好媳婦。從前那個是****,現在這個更難伺候。」
田均與姑母對視了一眼,各自心虛地轉開了眼。
田均這是第二次進安宅的門,但這次的心情與上次又不相同,安怡並未讓他久等,小廝才把茶奉上她就已經收拾妥當出來見他了。
湖藍色繡忍冬紋的紗羅衫裙,簡潔大方的垂髫,水晶琉璃釵,伊人如同月中仙子,乘風而來。真是比家裡兇神惡煞的爛豬頭惡婆娘好看太多了,還是太后有眼光啊,田均由衷地讚嘆著,搶上前去,對著安怡深深一揖,抬起頭來目不斜視地道:「多謝小安大夫不與拙荊一般見識,更要謝您仗義執言,替我解決了麻煩。」見著了本人,他更好奇了,她為什麼幫他?
還仗義執言呢,真把自己當成受害者了。安怡面不改色地道:「沒多大的事兒,大人素有才德之名,我不過想結個善緣,您不必記在心上。」其他一個字都不肯多說。
田均不好再追問,說了許多替張欣賠禮道歉的話,甚至於親自替安怡打車簾,要多殷勤就有多殷勤。
安怡含笑聽著,要放下車簾之際才道:「我不知道尊夫人何故總是針對我,更不想莫名就多個仇家。若能借此機會不叫她給我找麻煩,我便如意了。」
田均自是知道張欣的殺傷力,聞言倒也理解安怡,少不得投桃報李:「小安大夫您放心,以後再不會有這樣的事發生。」就憑她在太后跟前的受寵程度,他也不想莫名就給自家惹麻煩啊。
安怡衝他甜甜一笑:「那尊夫人若是再找我麻煩,我就來找田大人了。你可記得這話,別到時候不認。」說完便放了車簾子,再不發一聲。
田均給她這一笑笑得心神蕩漾,一路上反覆不停地來回掂量,她為什麼會幫他呢?為什麼會幫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