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5章 打板子
「姑娘,聽說黃鶯去找黃鸝,要和黃鸝一起睡。」劉婆小聲把新近打聽來的消息告訴安怡:「老太太可是有吩咐,讓黃鶯貼身精心照料姨娘的,這些天來黃鶯也的確都和姨娘住在一起,今天她突然這樣,黃鸝當然要多問兩句。她說她的被褥不小心給茶水浸濕了,姨娘可憐她才讓她去找黃鸝。」
這話誰也不信,畢竟吉利自懷孕之後就格外嬌氣小心,處處都離不得黃鶯,根本不可能輕易放黃鶯走。但大家都猜是她想背著人做什麼事,誰也沒想到她是因為把被褥全部剪壞了。
劉婆走後,蘭嫂和安怡主動請纓:「要不要婢子去看看?」
安怡道:「不用,她那藥有問題,你去了反倒容易惹一身腥。告訴她們,都別往那邊湊,不然一出事,離她越近的越要倒霉。」又遞過五兩銀子:「你當著其他人的面賞給劉婆,記得要好好誇誇她忠心。」
蘭嫂聽命出去賞錢傳話,安怡則往薛氏房裡去。薛氏剛把安愉哄了睡著,見她進來十分歡喜地招她在身邊坐下:「到娘身邊來坐,累了一天,怎麼還不睡?」
「我不累。弟弟都好?」安怡挨著薛氏坐下,順手拿起她放在一旁的針線活看,見是一件珍珠紅的錦緞銀鼠皮裡襖子,款式活潑,知道是給自己做的,笑瞇瞇地在自己身上比劃起來:「真好看。」
薛氏滿足地看著她笑:「這樣白生生的襯著多好看!毛毛還好,就是剛才睡前不許吹燈,說是有鬼,害怕,好一歇才睡著了,一直緊緊抓著我的手。也怪了,昨夜裡還好好兒的呢。」
安怡把顧大嫂等人瞧見吉利背著人嚇唬安愉一事說了,道:「好好哄一哄,過幾日忘了就好。」
「盯防得這樣緊,竟也叫她得了手。這還沒生出來呢,真要是生了個兒子,還不知要做出些什麼事來。」薛氏勃然大怒,咬牙切齒的恨個不休。也不怪她這樣生氣,小孩子魂魄弱經不得嚇,毛毛這還算是膽子大的,若是那體虛膽子小的,因此生病高熱而亡的也不是沒有。
安怡道:「所以要盯緊些,尤其是這幾日。」
薛氏大為緊張:「怎麼了?」
安怡嘆了口氣,也不怪安老太瞧不上薛氏,她已經幾次三番叮囑薛氏一定要小心吉利護好安愉,薛氏還是不但不知道吉利的事,兒子被人驚嚇了也不知道,下人也只管告訴她而不告訴薛氏,似這樣的主母也真是少見,難怪當初這母女二人會給一個半路買進門的賤妾壓得那樣慘。
薛氏見女兒一臉的無奈,稍許有些尷尬,囁嚅道:「我一直都緊緊盯著毛毛的,不叫他離開我的視線。」突然想起之前安怡曾告訴過她的那件事,不由眼睛一亮:「可是她不行了?」從前她還覺得這事兒太過陰毒恐怖,想要提醒安保良,現在卻是半點不心軟了,恨不得吉利這樣狠毒的人早點得報應。
「母親就算是不好使人去盯她,也該知道她這些天總熬安胎藥吃,今日也是大著肚子就出了門,夜裡又不要黃鶯陪著睡。若是好好兒的,怎會如此?」安保良可以再納妾再另娶再生,薛氏卻只有一個毛毛。她這種失敗者都能做到的事情,薛氏為人母親還是做不到。安怡不敢想像,以薛氏這樣的性子若是去了其他大戶人家會落得什麼樣的下場,她忍不住再次嚴肅地提醒薛氏:「弟弟可是母親此生唯一的指望……」
薛氏面有愧色,喃喃道:「我知道了。」
有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安怡也不敢指望薛氏能在突然間就做出什麼有效的措施來,只叮囑她:「既然管不了就別去操心,都交給我。你就只管看好了毛毛,似今日這樣被人當面驚嚇而不知的事情再不能發生。」說完又叫乳母進來,板著臉把事情一說,問道:「毛毛被嚇著,你是沒看見沒察覺呢,還是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不說?」
「大姑娘,婢子真不知道。當時太太也在,姨娘離了那麼遠,誰也想不到。」乳母不怕薛氏,就怕安怡,見她板了臉似要問責,趕緊跪下喊冤,還頻頻向薛氏使眼色求助。
薛氏果然不忍心,出聲道:「怡兒……」
安怡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冷聲道:「母親可是要說這事兒防不勝防,怨不著她?」不等薛氏點頭,就冷著臉問乳母:「我倒是要問了,孩子有沒有被嚇著,常日帶著的人會不知道?他已是被嚇得一縱,又把頭埋入你懷裡,你就沒注意到?怎麼就不肯多問上一句?」
薛氏見她動了肝火,也就默默不語,乳母眼神慌亂地到處看了一回,無奈道:「當時是覺著小公子有異,但也只是當小孩子膽小是常有的。」
安怡冷笑道:「我要你何用?」
「啊?」乳母沒聽明白,茫然地看著安怡,又去悄悄瞟薛氏。薛氏硬起心腸垂眸不語,安怡則吩咐做完事情前來聽遣的蘭嫂:「玩忽職守,知錯不改,還試圖利用太太心軟來拿捏我,這樣的人要她何用?給我拖出去,打十板子!叫伺候的人都去瞧!」
乳母嚇得大叫求饒:「婢子知錯,求姑娘看在小公子的面上饒了婢子這遭!」
「看在小公子的面上,給你留個體面,不褪褲子。」安怡道:「你若還不知足,嚇醒了毛毛就褪掉褲子再加十板子,然後趕出去!」
乳母痛哭流涕,不敢再求,軟腳軟手地跟著蘭嫂出去,薛氏的貼身丫頭黃鶴見狀左手左腳地要躲開去,給安怡冷冷一眼掃來,便嚇得乖乖巧巧地跟了出去觀刑。
見屋裡沒有了其他人,薛氏忍不住低聲道:「毛毛也沒太被嚇著,她平時帶孩子也還算盡心,你這樣是不是太苛責了些?若是她因此生怨,那可怎麼好?」
安怡冷笑:「沒有太被嚇著?那依您看,是要等到真正被嚇狠了才罰?還算盡心算什麼?我給她的月銀是昌黎城裡最高的,她就該盡十分的心力!她因此生怨?我對她知根知底,你說她敢不敢生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