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章 害怕
張欣大笑起來:「您是真不知道呢,還是假裝糊塗?當初安九是怎麼回事,您難道半點不知情?」見田夫人的表情變幻莫測,心裡便有了底:「當然啦,尚書府的千金與破落戶的女兒比起來是要尊貴值錢些的,何況這破落戶的女兒還是個不會下蛋的,夫人當家多年,當然比別人更會算這筆帳。睜隻眼閉隻眼,就穩穩妥妥地拔了眼中釘肉中刺,換個能給家裡帶來許多好處的兒媳婦,自己還落得裝仁慈扮乾淨,誰不會呢?我若是夫人,也會這樣做。」
田夫人冷笑道:「賤人休要將你做下的醜事惡事盡數推到別人身上去。以為別人和你一樣的骯髒麼?」卻不再問安九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張欣目光閃爍,冷笑道:「不是我以為,而是你們比我更骯髒。坐享其成,假裝好人,是誰更噁心呢?自己不能生,是個沒用的慫蛋,還要冤枉旁人不會生,真是夠噁心的。」
田夫人被揭了短,一口氣上不來,想起張欣做下的那些醜事,越發氣得發抖:「你這個淫婦……」
張欣大笑:「我是不是淫婦,你家自己最清楚,我若真是淫婦,何故你一家子人都跪在我家面前求饒?不要臉!」
田夫人搖搖欲墜,多虧得羅嬤嬤及時扶住了。
忽見門簾被人從外掀起,田均自外而入,看著張欣冷淡地道:「你不在自己房裡待著,跑這裡來做什麼?」
張欣正要開口,就見田夫人站起身來一把揪住田均的袖子,淚水漣漣地道:「你娶的好媳婦,給家裡惹了這麼大的禍事,家財空空,我還沒說什麼呢,衝上門來喊打喊殺,指著我的鼻子罵個不停。還說咱們一家子都是靠的她家,難道是要我跪下去舔她的腳才算是對她尊敬麼?」
田均的表情便微微變了,目光中更多冷意,田夫人卻還嫌不夠過癮,掩面痛哭:「又說安九不會放過咱們,還說我裝仁慈扮乾淨,坐享其成,十足噁心,這又是什麼意思?我知道自己蠢笨,不能給你多少助力,但好歹也是你的親生母親,她就算不敬我,也該給你留幾分臉面。」
張欣也不解釋哀求,淡定地喝著茶,全然不將這母子放在眼裡:「我累了,夫人若是再不給我撥人撥物,我是要在這裡住下了。」說著伸了個懶腰,指著旁邊一個丫頭道:「你去給我打熱水來盥洗,裡頭要加玫瑰花油。」
那丫頭戰兢兢地去看田家母子的神情,不敢動彈。張欣也不催她,轉頭瞧見另一個丫頭給田夫人端了宵夜來,劈手奪過去就吃了,還不忘挑剔兩句:「略甜了些。」
田夫人捂著胸口往田均身上栽倒下去:「你可是想氣死我麼?你這個不孝子!」
田均厭煩地將她牢牢扶住交給羅嬤嬤,上前一把抓住張欣的手腕,毫不憐香惜玉地將她往外拖:「你跟我走。」
張欣看到他陰沉的臉嘴,心中害怕,死死抓住椅子扶手不肯出去:「你放開我,我哪兒也不去!」突然看見田志光走進來,便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淒聲喊道:「田寺丞,你的妻兒要謀算我的性命,你就不怕我父兄來找你的麻煩麼?」
田志光愁眉苦臉的衝她作了個揖:「姑奶奶,您大人大量,就放過我們一家子吧。安憫的娘已經給你害得被休入獄,安懷的前程也因你壞了,你還要怎麼樣?」
田均不由一顫,不敢相信地問田志光:「姑母她怎會突然如此?」
田志光嘆口氣,遞封休書過去:「安家方才使人送過來的。」
田均一目十行地看完,哪裡能不知道這些事幕後指使的人是誰?卻也不動手,不開口,就將休書還了田志光,冷冰冰地看著張欣。
張欣被他看得發慌,外強中乾地冷笑道:「看我做什麼?招惹了我的人都沒有好下場!若是你和你姑母不要瞞著我害我,大家都還好好兒的,所以你們是自作自受!」
田均平靜地重複了她的話一遍:「你說得對,我們是自作自受。」
張欣心裡越發沒有底,狐疑地想從田均臉上看出點什麼來,卻見田均吐出一口氣,緩緩道:「母親把她的人都放出來吧。」
田夫人不服氣,田志光嘆道:「你聽兒子的吧。」
田夫人只好吩咐羅嬤嬤:「把她的人放出來。」
張欣破罐子破摔地道:「還有用度呢?」
田夫人皺起眉頭,火大地道:「都給她!」背轉過身再不肯多看她一眼。
田均看向張欣:「你還要什麼?」
張欣忍下心中的不安,嬌俏一笑:「暫時還沒想到。」
田均便道:「那你想到了和我說。走吧,我送你回去。」
張欣得意洋洋地衝著房裡其他人一仰頭,女王一般地跟著田均走了出去:「算你識相,你如今已是落到這個地步,若再得罪了我家,那你是永遠也別想再翻身了。」她這話其實有一半試探,一半自欺欺人。縱然莫家的人表示了這個意思在裡面,但她其實很清楚,如今家裡已經不比從前,對莫貴妃的用處已經不大,只是她懶得去想背後深藏的東西,只想得過且過,能威風一刻便要威風一刻。
田均微笑起來:「你說得是。」
他不怒反笑,實在有違常理,張欣緊張地攥緊了帕子,只覺得一股寒意沿著背脊蜿蜒而上,讓人不寒而慄。
田均見她沒有跟上來,轉身抓住她的手臂拖著她往前走:「說起來,我還要謝謝你呢。」
張欣莫名其妙:「謝我什麼?」
田均笑而不語,張欣藏起來的那只箱子他已經悄悄拿走了,若非是此番宮使來搜查,遲早也要給張欣發現,如今真正解脫了。
他越是這樣,張欣越是害怕,驚恐地想,田均不會要弄死她吧?越想越害怕,導致回到房裡後,但凡是田均讓人端來的吃食和水都不敢吃,田均笑笑,也不去管她,坐在椅子上吃吃喝喝,坦然自若地道:「聽說岳父家裡也遭了些事兒,我方才使人去打探了,想來很快就能得到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