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你倒記仇。”白雲峰嗤笑。
“他答應過我……要麼一起活,要麼一起死,所以請您把他也殺了。”
白雲峰驚詫地瞪大眼:“你們是來真的啊?”
“……這種事情還能有假嗎?”
“我都要搞不清楚你到底是恨他還是愛他了。”
鐘晚屏疲倦地閉上眼睛:“也許都有吧……我也不知道……”
一張愛恨交織的大網,將他緊緊縛住了,不論是或者還是死去,他都無法逃脫。
到此結束了嗎?鐘晚屏想。
奇妙的是,心中既沒有悲苦,也沒有厭棄,一想到即使是去往另一個世界,也有關夜北同行,反而有些喜悅。
他聽見撞針清脆的一響。是空槍。
鐘晚屏睜開眼睛,依然模糊不清的視野裡,白雲峰收起了槍。他根本沒有上子彈。
“……老大?”
白雲峰沒有搭理他,而是轉身沖門口說:“你進來吧!”
病房門打開,又一個人緩緩走了進來。白雲峰像是和他交換似的,拍拍那人的肩膀,說了句“這回暫且放過你,你的通緝還沒取消,下次就不會手下留情了”然後走出病房,順手捎上了門。
鐘晚屏盯著走進來的那人,過了好久才意識到,這是關夜北。關夜北的模樣淒慘極了,全身被繃帶裹得像個木乃伊,一隻眼睛上也蓋著紗布,燒傷的痕跡從紗布下蔓延出來,佈滿臉頰。
關夜北一瘸一拐地走到病床前,抱歉地向鐘晚屏笑笑:“對不起,沒死成。”
鐘晚屏咬牙切齒,如果不是受傷的喉嚨不能大聲說話,他肯定會怒吼:“老大!你敢耍我!”
關夜北又說:“血族的身體就是好,過幾天傷口就能恢復了。”
鐘晚屏“哼”了一聲。
“你和你們頭兒說的,我在外面都聽見了。”
“……你想怎麼樣?”
“像你說的那樣,一起活,一起死。”
關夜北又往前走了一步,燒傷嚴重的身體動起來很困難,但他咬著牙,單膝跪下,捧起鐘晚屏的右手,在那佈滿傷痕的肌膚上印下虔誠一吻。
“我對不起你,鐘晚屏。我為了自己的私欲,強行把你變成了血族。我有罪。所以我用一輩子來贖這個罪,你願意嗎?”
白雲峰關上病房的門,搔了搔喉嚨。煙癮又犯了,他迫不及待要離開這個禁煙區,找個地方好好抽支煙。秦灣見他出來了,用口型問他:還順利嗎?
白雲峰聳聳肩。
兩人並肩走向電梯。等遠離了鐘晚屏的病房,秦灣才開口:“我說,這事兒你到底打算怎麼處理?”
白雲峰雙眼直視前方,面無表情:“‘業火’的獵人鐘晚屏在救援火災的時候英勇犧牲了,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
“那關夜北呢?”
“火災裡失蹤了,誰知道呢。”
秦灣眼睛一亮:“那我手下要是剛好多了一個處刑人也叫鐘晚屏……?”
“世界上同名同姓的人那麼多,我哪有時間挨個去查。”
“那要是處刑人鐘晚屏剛好有個叫關夜北的親屬……?”
“如果他遵紀守法,那和通緝犯關夜北就不是一個人吧。”
秦灣“嘿嘿”笑了起來:“你怎麼了?腦袋被門夾了嗎?幾年不見突然變得心慈手軟了?”
“你倒還是和從前一樣愛管閒事。”
“我是血族守護者嘛,職責所在。”秦灣拍拍白雲峰的肩膀,“出去喝一杯?我請客。你難得來一回,讓我盡盡地主之誼唄。”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