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他們在香港短暫的停留兩天一夜後又搭乘私人專機回到臺灣，香港之行宛如一個分水點，藍斯回到臺灣後開始忙碌了起來，他幾乎是一早就離開飯店，一直到深夜才會回來，然後他會吻醒昏昏欲睡的她，專注且投入的跟她做愛。

　而她，則是無條件的配合與迎合。

　在香港的時候她就決定將不能言的秘密深藏，就算是自己，她也不會再去挖掘回想。

　就這樣吧，該結束時就結束，什麼都不要想。

　蔣小媛依舊笑著，當白天藍斯不在，她埋首於設計當中。夜晚時分藍斯有所需求，她從不拒絕。

　隨著藍斯對她越來越強烈的渴望跟需求，她知道離別的日子近了。

　她僅有一個希望，一個小小且微薄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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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寒流過境，全臺籠罩在十度以下的低溫。

　藍斯在午夜才返回飯店，他吻醒她，狂野的進入她，在她的深處灌入溫暖。

　歡愛過後，他擁她入懷，蔣小媛沒有睡意。小手在他胸前畫著圈圈，還不時卷著他性感的胸毛玩耍。

　「你在玩火？」藍斯用低沈的嗓音戲謔的說著。

　「那麼冷，玩一下火剛好可以取暖。」

　「你知道我的「能力」的，我會讓你明天腿軟到下不了床……」

　要不是考慮到她的體力問題，他絕對會這麼做。

　「那也不錯，可以有借口在床上賴一整天不起床。」

　蔣小媛忽地含著他的小乳頭，他低吼一聲，男具即刻昂揚。

　她采取主動攀到他的身上，雙腿跨坐在他的腰側，她渴求至極的裂縫生動迎向他碩大的男具，嗤，含住了它。

　她狂野的扭動著腰，駕馭著他，奔馳。

　誘人的巨乳在他面前劇烈的晃動，他雙手箝制著她的腰，將她往下壓，讓兩人的結合更深入。

　「啊……」她呻吟，在腰臀晃動間，濕穴套著他的猛壯一進一出。

　當高潮來臨時，她往後一仰，他往上一送，低吼噴出……

　她激烈的痙攣，整個人匍匐在他的裸身上，而他的男具依舊蜷伏在她的內處，他們仍然結合著。

　氣息稍微緩和後，她依舊舍不得離開。

　「藍斯？」她的鼻息吹拂著他的胸口。

　「嗯？」

　「我有個請求……」

　「你說。」藍斯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

　「我希望你能答應我，在我說之前。」

　藍斯遲疑了一下，他是個實際的商人，從不空口許承諾。

　「好。我答應你。」在思索之後，藍斯做出他不可能給任何人的承諾。

　「我希望你離開的時候，不要跟我道別，也不要留任何紀念給我。」

　他以驚奇的步伐走進她的生命，燃燒兩個月的炙戀已經足夠她回憶一輩子，至於分離……就瀟灑點，不用留下什麼。

　「你確定？」他的確在心頭有所盤算，在他離開之後會留下些東西給她，或是金錢，或是房子，或是昂貴的鑽石飾品……

　蔣小媛堅定的點頭。

　藍斯微微一笑答應了。

　她本來就跟他以往的情婦不同，所要求的「東西」當然特別，這是他唯一能為她做的。

　「謝謝你。」她輕吻他的唇，感激他成全她的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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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後，持續的低溫終於結束。

　藍斯一如平常的外出，深夜過後卻不見歸來。

　蔣小媛縮在棉被裡頭努力讓睡意席卷……

　清晨醒來，偌大的雙人床依舊冷清。

　她知道藍斯不是徹夜未歸，而是已經離開。

　蔣小媛下床盥洗，換好衣物，默默地收拾著行李，之後她請管家為她送來一份早餐。

　她一個人吃完早餐，並囑咐管家將衣櫃里藍斯為她而買的所有衣物通通丟棄或捐出。

　然後，拿起行李還有重要的設計繪本，離開總統套房，搭電梯下樓走出飯店。

　她婉拒飯店門房為她招呼而來的排班計程車，走到對面搭公車。

　公車來了，她上車，不再費神或眷戀的多看飯店一眼，公車駛離，身後的飯店在公車轉彎後即看不到了。

　再也，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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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個月後

　英國，羅倫斯莊園。

　「侯爵之女？哼。」

　藍斯站在二樓陽臺外睥睨整個莊園偌大的後院。百來位的僕人跟服務人員進進出出忙得跟勤奮的工蟻沒兩樣。

　訂婚宴剛結束，藍斯沒有一絲喜悅，從頭到尾藍眸始終泛著冷漠。盡管他的未婚妻可是在英國頗有勢力的柯世侯爵之女愛麗絲。

　愛麗絲很美，金發碧眼，身材婀娜，外加趾高氣昂自以為尊貴的態度，還真是個名副其實的貴族千金。

　偏偏他藍斯生平最厭惡的就是這種人——自以為血統比別人尊貴，家世比別人好就高高在上。

　剛剛在訂婚典禮結束後，他很不巧的聽見愛麗絲跟她的幾個死覺，同樣是貴族千金在「評論」他。

　「他真的好帥，能力又強，愛麗斯，你這回真是撿到好貨了。」

　「什麼好貨？他的出生卑微，要不是我父親下最後通碟，我才不想跟他訂婚呢！」

　「但你不得不承認，他真的好帥。」

　愛麗絲有點勉強，擺明得了便宜還賣乖。她對藍斯的外型可是滿意得不得了，沒料到他本人俊美如神祗。

　「愛麗絲你真幸運，不管洛奇或藍斯，他們兩個都很優秀。」

　「沒辦法，誰叫我父親是侯爵大公。」愛麗絲自大的接下死黨羨慕的話語。

　「唉，但我還是覺得洛奇比較棒，他那不羈的藝術家性格……喔，讓人忍不住想敗倒在他的褲下。」

　此時愛麗絲的死黨分成兩派。

　「不不不，藍斯比較優秀，他在政經界的能力跟影響力是眾所矚目的，這是身為藝術家的洛奇所比不上的。」

　愛麗絲做作的打斷死黨彼此之間的辯論。「我爸是比較中意藍斯，盡管他沒有優良的血統，可是他在商業方面的天分姑且可以彌補。」

　既然她現在已經是藍斯的未婚妻了，她愛麗絲所擁有的絕對是最好的，雖然一開始公爵夫人是屬意她跟洛奇訂婚。

　「但是聽說藍斯為羅倫斯集團做牛做馬這麼多年，還只是一個支薪的執行總裁而已，他連一點股份都沒分到。」死黨當中有人爆出小道消息。

　愛麗絲的面子差點有些掛不住。

　她尖銳的說：「那又怎樣，我家族的事業也不會輸給羅倫斯集團。」

　「也對，與其留在羅倫斯集團做牛做馬，不如到柯世家族當個聽話的女婿，或許錢還比較多。」

　「沒錯。」愛麗絲驕傲的說：「他能娶到我算是他好運，結婚後我一定要他對我服服貼貼，畢恭畢敬。」

　藍斯嗤之以鼻。

　若愛麗絲想做大小姐的美夢就讓她做吧，服服貼貼？畢恭畢敬？很抱歉，他藍斯全身上下沒這些因子存在。

　被未婚妻徹底的貶低，藍斯並沒有生氣。他根本不在乎，只是心頭的厭惡感排山倒海而來。

　他想念曾經擁有的甜美跟單純，想念那個教他放風箏跟發呆的小女人……

　他承認，不只動過一次的念頭想將她拐回英國。但這裡太邪惡太汙穢，不適合她生活跟居住。

　「藍斯少爺。公爵夫人有請。」一名僕人來到陽臺恭敬的說。

　藍斯一聽老巫婆又傳來「懿旨」，眉頭一攏，不悅的情緒隨即湧上。

　僕人見二少爺一動也不動，趕緊又重複一遍。

　藍斯不耐煩的揮揮手，示意僕人帶路。

　今天著實是個令人厭煩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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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公爵夫人是個嚴肅刻薄不愛笑的人，她又瘦又高，雙頰凹瘦，一雙嚴厲的利眸常讓人不寒而栗。

　她同時也是個刻板傳統的英國貴族千金，對於自己的獨生子竟然為了追求虛無的愛情，而拋下所擁有的家世名聲跟地位，帶著野女人遠走高飛感到非常的羞辱。

　而他們的私生子——藍斯的存在，更是時時刻刻在提醒她，兒子所鬧出來損害尊貴羅倫斯家族的大醜聞。

　要不是嫡長孫洛奇對商場一竅不通，她絕不會允許藍斯進入羅倫斯集團，甚至代替洛奇娶柯世家族的女兒。她必須警告他，就算他娶到了貴族千金也休想憑籍妻子的家族勢力飛上枝頭。

　雜種鳥永遠都是雜種鳥，不要妄想成為鳳凰。

　「請問有何要事吩咐呢？尊貴的公爵夫人。」藍斯的口吻跟神情都充滿諷刺。

　而老公爵夫人永遠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樣。

　她冷冽的目光像兩道雷射光射向藍斯，藍斯對她輕視的目光早練就一番「視若無睹」的好功夫。

　「既然你已經訂婚了，對象還是柯世侯爵家的千金。往後就該安分點，不要再鬧出什麼緋聞來。」

　「敢情公爵夫人是暗示我不可以再跟情婦亂來？」藍斯嗤笑，「我以為上流社會的妻子對情婦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要自己的丈夫維持住婚姻跟自己的面子即可。」

　藍斯暗示的正是已故的老公爵，也就是他的祖父。

　老公爵夫人握著拐杖的手氣得直發抖。「你不是「上流社會」的人，能娶到愛麗絲是你運氣好，所以最好學乖點。」

　他親愛的祖母總是無時無刻提醒他——他沒有純正的貴族血統，他這個混血兒比什麼都不如。

　藍斯瞇起眼，「是。我親愛的祖母大人，我會謹記在心，當一只忠實又不會偷腥的狗。」他自嘲的說。

　他故意叫老公爵夫人祖母，看能不能把她氣到腦中風。

　「不要光耍嘴皮子，我要你的保證！」

　「保證？這種東西有用嗎？」呵。

　「你必須跟現任的兩個情婦，還有去臺灣度假期間所認識的那個小騷貨徹底分手。」

　藍斯本來態度還很輕率，但一聽到老公爵夫人提起蔣小媛，他心一凜，肝火直冒。

　老巫婆調查他在臺灣的一舉一動他不意外，她心胸太狹隘，對任何人都有防備之心，尤其是他。

　藍斯非常非常的不高興老巫婆如此形容蔣小媛。

　他憤怒的握起拳，壓抑狂燒的怒火。

　若他此時大動肝火的話肯定會讓老巫婆有所懷疑……

　他不能，藍斯花費好大的力氣才將情緒給壓制下來。

　「謝謝公爵夫人的關心，若沒事的話我先告退了。」藍斯冷著臉旋身踩著用力的步伐離開。

　該死的老巫婆，待他「計畫」成功的那天，他會讓她那張嘴再也說不出任何尖酸刻薄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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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媛小媛，你快過來看……」Amy抱著筆記型電腦沖到蔣小媛身邊，「那個帥哥、那個帥哥竟然是英國貴族！」

　Amy一副快昏倒的興奮模樣。

　「哪個帥哥？」蔣小媛一頭霧水。

　Amy把筆記型電腦往蔣小媛的面前一遞，要她看螢幕上的網路新聞，「英國兩大貴族羅倫斯家族跟柯世家族締為姻親，雙方事業體結合攀上高峰。」

　她指著網路秀出來的照片。「你看，這不就是藍斯嗎？原來他是英國貴族啊，難怪他是那麼的與眾不同、氣字非凡。」

　比起Amy的大驚小怪，蔣小媛只是淡淡的一聲喔表示她知道了，也看到了。

　然後低頭，繼續忙於手中的工作。

　從藍斯離開，蔣小媛回到原來的生活崗位，她便像是吃了什麼神仙大力丸似的，拼了命的工作。每天都把自己的行程排得滿滿的，連原本不屬於她領域的工作她也搶著做。

　不僅如此，她還靈感大發，一張又一張的設計圖紛紛出爐，她們推出的首批情趣內衣擁有不錯的業績，她們再接再厲，將款式采取限量預購，改走較高級路線，業績又更往上攀升。

　工作室越賺錢，Amy跟蔣小媛就越忙，但Amy是越忙越快樂，因為錢賺很多，蔣小媛就不見她有多歡樂，每天埋頭苦做，還越做越瘦，做到這一兩個禮拜都胃疼還貧血，Amy一直要她去休息她都不肯。

　Amy自討沒趣，她闔上筆記型電腦，皺著眉看著蔣小媛那沒啥氣色的瓜子臉上掛著兩個「大黑輪」。

　「喂，你的黑眼圈也太誇張了吧，你到底有沒有睡覺呵？」

　「有，但睡不好。」蔣小媛趕緊承認，免得Amy一直碎碎念，最近她覺得Amy跟個老媽子沒兩樣。

　「不是我愛說你，自從你回來後就整個人不對勁，頭先我還沒發覺，以為你離開工作崗位太久，回來後難免拼了些，可是現在你每天工作都超過十二個小時。這樣身體怎麼會受得了？」

　「忙很好啊，忙才有錢賺嘛。」

　「賺錢也要顧及身體健康啊。」Amy決定開誠布公，「小媛，你不對勁的原因是「他」對不對？」

　蔣小媛回來後對藍斯絕口不提，僅淡淡的說他已經離開，兩個月的約定已到，隨即投入工作當中。

　當時她還神經大條的以為OK。但三個月過去了，蔣小媛對工作的「熱誠」依舊沒退，她這時才感到事情不妙。

　蔣小媛對於Amy的問題先是呆楞了幾秒，隨即輕嘆搖頭淡淡的說：「Amy，我們不要談他好嗎？」

　「好好好，不談，不過你好歹先休息一下，我去泡杯人參枸杞茶幫你補一下氣。」Amy不忍她泫然欲泣的表情，趕緊轉移話題。

　「好，謝謝你。」

　「謝什麼謝，我們是好姊妹嘛。」

　Amy轉身要到辦公室後頭的茶水間，豈知她才剛邁出步伐，背後就傳來砰地一聲。她趕緊回眸，驚嚇尖叫。

　蔣小媛毫無預警的突然昏倒在地。

　「小媛——」Amy趕緊沖上前去攙扶起她，但蔣小媛已經失去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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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蔣小媛甦醒時，人已經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手臂打著點滴，Amy緊緊抓著她的另外一只手坐在病床旁。

　向來開朗樂觀的Amy難得滿臉愁容的望著她。

　「Amy，對不起，讓你擔心了。」蔣小媛虛弱的道歉。

　「別這麼說，傻瓜。」Amy撫撫她的頭，有些欲言又止。「小媛……」

　「嗯？怎麼了？」

　「小媛……醫生有幫你做檢查，他說，他說——」很難啟齒，但遲早要說。「你懷孕了，三個多月。」

　蔣小媛憔悴的面容上滿布震驚之色，許久之後她才緩和下來，雙手溫柔的覆在自己的小腹上。

　乍見蔣小媛充滿柔和慈愛的神情，Amy剎時懂了。

　蔣小媛是愛著孩子的父親的，若不是如此的話，她的反應絕對不會是如此。

　「Amy，我想留下這個孩子。」是上天憐憫，送給她這麼一份大禮。

　猶記得從香港回來後，她的情緒受到較大的波動，避孕藥都沒有固定吃，而最後那段日子，她跟藍斯每天都會做愛，像是最後的纏綿……孩子該是那時候懷上的吧。

　「好，我們留下。」Amy沒有反對。雖然孩子的爸爸已經跟別的女人訂婚了，但這個孩子會同時擁有媽瞇跟幹媽無盡的愛。

　「先說好，我可是孩子的幹媽。」

　「Amy……謝謝你這麼支持我……」蔣小媛哽咽。

　Amy伸出手拭去蔣小媛眼角的淚珠，還有自己的，她給蔣小媛一抹篤定安心的笑靨，未來……就在這一笑當中拍板定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