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刑
不過,馮小明沒有想到,自己的考試成績排名竟然滑到了下遊。
他被班主任叫到辦公室談話,坦白了成績下滑的原因,被班主任批評爲撿芝麻、丟西瓜。
回到兒童福利院後,馮小明向吳秀蘭提出終止家教工作的要求。
吳秀蘭一聽頓時不樂意了,訓斥道:“你想幹就幹,不想幹就不幹,你以爲你是天王老子啊?錢我都收了,課你必須接著上!”
馮小明哪裏爭得過吳秀蘭,只能無奈地繼續幹活。
至於學習,就只能犧牲睡眠時間了。
一個月後,吳秀蘭陸續接到家長投訴,得知馮小明不負責任、竟然在給學生補習時睡覺。
她氣得將因爲長期睡眠不足而精神萎靡的馮小明叫過來痛罵一頓,還懲罰對方不得吃晚飯。
馮小明肚子餓,卻又捨不得自掏腰包買飯吃,只能強撐著。
如此一來,又困又餓的他,精神狀態、身體狀況每況愈下。
家長們見馮小明死不悔改,陸續回絕了這個家教。
吳秀蘭忽然間少了一筆收入,肉痛得要命。
爲了出口惡氣,她找人將馮小明痛毆一頓,還搶光了馮小明一直貼身收藏的小筆積蓄。
當晚,馮小明帶著滿身傷痕回到福利院,在吳秀蘭的冷嘲熱諷之下躺倒在床上。
第二天早晨,他沒有照常起床上學。
吳秀蘭心中有氣,豈能任他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休養。
她沖到馮小明的床前,一把掀掉棉被,正要破口大罵,卻發現馮小明臉色灰白得不正常。
她伸手試探了一下馮小明的鼻息,驚得連退數步,撞翻了牆邊的臉盆架。
正在吃早飯的孩子們被臥室裏傳出的異響驚動,紛紛湧進臥室。
“死人啦!馮小明死啦!”
不知是誰喊了一嗓子,受到驚嚇的孩子們齊齊尖叫起來。
楊肅慎心裏一寒,立即沖出飯廳,找電話撥打120、110。
救護車、警車幾乎同時趕到,整座福利院亂成了一鍋粥。
當醫護人員宣告馮小明死亡時,楊肅慎只覺整個人“咚”的一聲掉進了冰河,冰寒徹骨。
一個人的心得黑到什麽程度,才會這麽沒有顧忌地奪人性命?
如果他上回沒有機靈地拋出家教費這塊肉骨頭出來,他是不是早已變成了屍體?
想到這裏,楊肅慎決定不能袖手旁觀,必須借由此事將吳秀蘭拉下馬。
否則,他說不定哪天也會步上馮小明的後塵。
楊肅慎默默離開混亂的福利院,前往學校上學。
午間休息時間,他坐上公共汽車來到遠離學校的繁華商業區。
他戴著棉帽、圍巾、手套,全副武裝地前往不同的店鋪購買報紙、白紙、剪刀、膠水、信封、郵票。
之後,他在寒風瑟瑟的街心公園裏找了個隱蔽的角落,戴著手套從報紙上剪下一個個字,拼貼成一封匿名舉報信。
將貼好郵票的信封投進路邊的郵筒後,他在心中默默祈禱惡人能夠得到正義的懲罰。
吳秀蘭因買兇打人緻人死亡、貪汙等罪名,被判處死刑。
羊市兒童福利院新來一位中年女院長,氣象爲之一新。
楊肅慎繼續從事家教工作,所得收益不必再被人盤剝。
李開言當初承諾的每月兩千塊錢彙款,一直準時到賬。
這麽一來,他的手裏還是蠻寬裕的。
楊肅慎在提高個人生活質量之外,毫不吝嗇地將錢花在散打、擒拿等運動上。
他認爲,在這個世界上,拳頭硬,就是硬道理。要想將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就必須努力壯大自己。
轉眼一年多時間過去,楊肅慎憑借驕人的成績考進羊市知名的重點高中——中山實驗學校,光榮地獲得免除學費、住宿費等所有費用的資格。
8月底,他在福利院衆人充滿羨慕、嫉妒、恨的複雜目光下搬離貧民窟,住進了中山實驗學校高中部宿舍樓。
這所學校的硬體設施極好,食堂的飯菜也非常可口,就是價格高了些。
不過,爲了長身體,楊肅慎從不在飲食方面苛待自己。
他學習、鍛煉、兼職三不誤,每天過得忙碌而充實。
3年後的夏天,楊肅慎在高考中摘得全省理科狀元的頭銜,順利考入位於海市的著名醫學院——複元大學醫學院,就讀八年製臨床醫學專業。
彭志賢這個土生土長的京市人,爲了追隨始終不肯踏足京市的楊肅慎,瞞著家人報考了複元大學計算機繫。
待到7月底錄取通知書現身,彭家上下這才知道彭志賢在填報志願時動了手腳。
可惜,一切已成定局,無法挽回。
彭志賢挨了父親一頓皮帶燒肉,在床上足足躺了一個星期才能下床。
爲了躲避家中的低氣壓,他身體一康複,立馬打點行裝飛赴花市,連前往現場觀看北京奧運會的機會都放棄了。
整個8月,他一直悶在楊肅慎短期租用的簡陋房間裏,對著一台只能收到寥寥幾個電視台的老舊電視看奧運。
暑假3個月時間,楊肅慎身兼數份家教工作。
自從摘得理科狀元頭銜、成爲媒體關注焦點,他還被當地知名的高考輔導機構高薪聘爲特別講師。
他每天忙得腳不沾地,一直沒時間陪伴爲了他而受盡委屈的彭志賢,心裏非常過意不去。
眼看著開學在即,他提前3天結束所有工作,陪伴彭志賢遊覽花市。
之後,二人一起飛赴繁華大都市——海市,前往複元大學報到。
在大學裏安頓下來後,彭志賢當晚便以體驗海市夜生活爲由,拖著楊肅慎進入一家裝修新潮、氣氛古怪的酒吧。
楊肅慎剛在亮著藍燈的酒吧吧台前落座,一個衣著前衛的青年男子便徑直走過來搭訕。
他婉言謝絕了男子送上的雞尾酒,向酒保要了兩杯蘇打水。
上前搭訕的男子絡繹不絕,弄得他莫名其妙。
他環視了一圈燈光幽暗的酒吧,驚訝地發現這裏的所有人全部爲男性。
他皺眉看向彭志賢,見對方擠眉弄眼、一臉壞笑,一下子明白過來這是何種性質的酒吧,頓覺尷尬不已。
他連忙抽出一張百元大鈔放在吧臺上,招呼彭志賢離開。
二人沒走兩步,被一個頂著一頭黃色卷發、戴著十字架耳釘的帶著酒氣的男子攔住去路。
“美人,別急著走啊,陪哥哥喝一杯。”
男子語氣輕佻,伸手要摸楊肅慎的臉。
彭志賢一把抓住男子的手,警告道:“放尊重點。”
男子邪氣一笑,忽然擡起右膝撞向彭志賢的下身。
楊肅慎一直警惕地盯著男子,見這人打算偷襲,立即飛起一腳踢中男子的左膝內側,同時用力拉開彭志賢。
見男子摔了個狗吃屎,逃過一劫的彭志賢只覺下體發涼,心裏又是後怕、又是憤怒。
衆人原本就被楊肅慎的精緻容顔和脫俗氣質吸引,現在見他身手敏捷,對他更生好感。
他們目送著楊肅慎與同伴離去,個個都覺遺憾。
男子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心中生出怨恨。
他搖搖晃晃地從地上爬起來,抄起一個啤酒瓶,直奔背對他的楊肅慎。
“小心!”
伴著好心人的示警聲,楊肅慎倏然轉身,以一記力道迅猛的騰空後旋踢,將襲擊自己的男子踢飛出去。
啪的一聲,啤酒瓶摔碎在地。
衆人目瞪口呆,全場鴉雀無聲。
楊肅慎見狀,趕忙拉著呆住的彭志賢飛奔出門。
酒吧二樓裝有單向透視玻璃的華麗包廂裏,一位濃眉星目、五官硬朗的魁梧男子擡了下手,沖著上前聽命的精幹男子低語了幾句。
霓虹閃爍的繁華大街上,楊肅慎拖著彭志賢一路狂奔,直到彭志賢斷斷續續地喊“不行了……跑不動了……”方才停下。
彭志賢精疲力竭地倚著路燈杆,喘得像一個壞了的火車頭。
楊肅慎呼呼喘著氣,警惕地環視四周。
發現危機解除,他轉頭便教訓彭志賢。
“以後別再去那種地方了。好奇心殺死貓,明白嗎?”
彭志賢連連點頭,有氣無力地說:“對……不起……”
“才跑這麽點距離,竟然喘成這樣,你的體力太差了。”楊肅慎搖了搖頭,命令道,“以後,你每天必須跑5000米。”
彭志賢慘叫一聲,對自己今晚的舉動後悔不已。
爲了防止有心人順著彭志賢這根藤查到自己頭上,楊肅慎不允許彭志賢整天黏著自己。
他建議彭志賢加入學生會、參加社團組織、從事兼職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