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障礙
“你都33了,他們不催你結婚?”楊肅慎詢問。
“每年都催,但我從來不聽。”杜晟銳不以爲然。
“他們沒逼著你相親?”楊肅慎追問。
“逼?”杜晟銳挑眉,傲氣十足地說道,“這世上,沒人能逼我。”
“總有拖不下去的一天吧?”楊肅慎輕歎道。
杜晟銳拍了一下楊肅慎的光屁股,笑道:“那你這醜媳婦,就得見公婆咯!”
“別嚇我!”楊肅慎縮了縮脖子。
“沒什麽好怕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杜晟銳豪情滿滿,“你有個這麽強大的老公,你應該是這世上底氣最足的老婆!”
“誰是你老婆?”楊肅慎橫了杜晟銳一眼,嗔道,“別把我當女人!”
杜晟銳一把抓住楊肅慎的活寶貝,調笑道:“女人要是都有這玩意兒,這世界就亂套了!”
除夕夜,杜家、陳家等一大家子人全部聚在掛滿大紅燈籠的四合院裏,熱熱鬧鬧地共度佳節。
陳翊霖將杜晟銳叫到自己的房間,緊閉門窗。
他脫掉身上有著雪人圖案的紅色毛衣丟在沙發上,嘀咕了一句“真傻”。
杜晟銳樂了,揶揄道:“剛才是誰,逢人便炫耀這是老婆親手織的愛心毛衣?”
“嗨,那不是爲了哄她開心嘛。”
陳翊霖一笑,便能讓人有種春風拂面、桃花盛開的美好感覺。
左眼眼角那顆淚痣,則像小精靈一般活潑起來,誘惑人心。
雖然結婚10年、大兒子8歲、小兒子4歲,他依舊能將當年倒追他的老婆迷得暈頭轉向。
“說幾句甜言蜜語,就能把老婆哄得團團轉,這叫馭妻之道。你小子學著點。”
“你那個老婆,根本就是花癡一個,還用“馭”?”杜晟銳嗤之以鼻,“我老婆可是高智商人才,沒有可比性!”
“會被你拘在家裏當家庭主夫,智商也高不到哪兒去。”陳翊霖貶損道,“你丟下他一個人,他沒鬧脾氣?”
“他比你老婆可賢惠多了,一向通情達理,從不耍性子。”
杜晟銳想著昨天一天的纏綿,心神不由得一蕩。
“那多沒情趣。”陳翊霖嗤了一聲,“書呆子真可怕!”
杜晟銳伸手捏了一下陳翊霖那保養得相當年輕的臉,揶揄道:“這張嫉妒的臉,才真叫可怕!”
“我會嫉妒你?”陳翊霖來勁了,“我老婆可是有目共睹的美人,你家那位能比嗎?”
“拿女人跟男人比美貌,你的智商已經被你家那個萬年吊車尾拉成負值了。”
杜晟銳帶著一臉鄙夷之色掏出錢包,抽出他與楊肅慎的最新合影。
“不過,就算是美女,跟我家小慎一比,也得自卑得挖個地洞鑽進去。”
陳翊霖一把搶過照片,對著頭頂的燈光仔細查看杜晟銳懷裏的短發男子。
這人豐神俊朗、清眸流盼,眉宇間英氣勃勃,周身散發著濃濃的書卷氣,充滿知性的美感、清雅的氣息,令人見之忘俗。
想起這孩子12歲時就能技壓群雄,他不得不感歎上天太過垂青此人,給了他太多美貌、智慧、才華、氣質……
陳翊霖捏著拳頭捶了一下杜晟銳的肩頭,不甘心地說道:“你小子的運氣怎麽這麽好?真是氣人!”
杜晟銳嘿嘿一笑,搶回照片塞進錢包裏。
“你有個花癡老婆不挺好嘛。這麽多年了,她的眼裏還是只有你,容不下其他人。這可不是一般女人能比的。”
“那是……”陳翊霖驕傲地挺了挺胸脯,帶著一副八卦嘴臉問道,“你老婆這麽出色,肯定有很多女人倒追,你是怎麽拿下他的?”
杜晟銳立馬得意起來,眉飛色舞地說道:“他對男人沒感覺,對女人也沒好感,只愛我一個!”
“你就吹吧!”陳翊霖給了杜晟銳一個鄙視的眼神。
“真的!”杜晟銳解釋道,“他跟我一樣,都只是對特定的一個人有感覺,對其他男人沒興趣。”
陳翊霖瞪大眼,驚訝地說道:“你們都對其他男人沒感覺,只愛對方?這太不可思議了!”
“確實很奇特。”杜晟銳歎道,“也許,這就叫命中註定!”
命中註定嗎?
恐怕不會有人贊成這種關繫。
陳翊霖心生憂慮,警告道:“你這樣隨身帶照片很危險,小心被你媽看見。她從小就愛偷翻我的東西,而且死不悔改。”
“老太太確實煩人!”杜晟銳不滿地皺起眉頭,問道,“她沒跟你提我的婚事吧?”
“怎麽沒提!”陳翊霖說道,“她跟黎家的千金走得很近,對那姑娘很有好感。她跟我說,要不是怕那姑娘再得什麽絕症,早就讓你娶她進門了。”
“妄想!”杜晟銳厲聲說道,“你跟她說,黎雪蛟大病後影響生育,讓她少跟那女人來往。”
“我看那姑娘對你很中意,恐怕不會輕言放棄。”陳翊霖提醒道。
“要不是我家小慎捐獻造血幹細胞,她早死了,還敢妄想跟他搶老公!不自量力!”杜晟銳大感不悅。
“竟有這事!”陳翊霖一臉好奇。
杜晟銳將前因後果講了一遍,罵道:“該死的淩嘉坤!”
得知楊肅慎的曲折身世,陳翊霖不得不感歎上天的惡趣味。
果然,它給你打開一扇門,就會關閉一扇窗。
“難怪你會對淩家狠下殺手!”
“淩嘉坤夫婦的死亡,跟我無關。”杜晟銳語氣淡漠,“淩家小子至今行蹤不明,希望他已經被仇家弄死。”
“這可不行,必須確認他的死亡。”陳翊霖嚴肅地說道,“萬一他還活著,他肯定會伺機報仇。要是他在暗、你們在明,這可就太危險了!”
“我知道。”杜晟銳表情冷酷,“我會安排人手一直追查這人。”
“小慎孤苦伶仃的,你可得多陪陪他,對他好一點。”陳翊霖叮囑道,“老婆是用來疼的,怎麽寵都不過分!”
“我明白。”杜晟銳歎了口氣,說道,“這種每到除夕就分開的日子,不知何時是個頭。有時候,我真想豁出去公佈我們的關繫。”
“千萬不可!”陳翊霖立馬阻止。
“這事一旦曝光,倒黴的人絕對是小慎。
“你再有能耐,也不可能把他整天揣在口袋裏帶著。
“萬一有個疏忽,讓人鑽了空子,可就後悔莫及了。”
“我找人給他搞了大半年特訓,現在的他,就算應征特種兵都沒問題。”杜晟銳說得自豪。
“不會吧?”陳翊霖驚訝不已,“就他那樣,能當特種兵?”
“人不可貌相。”杜晟銳得意道,“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這孩子真能吃苦!真讓人心疼!”陳翊霖拍了拍杜晟銳,歎息道,“你可真捨得!”
“捨不得也沒辦法。總比看到他被人打傷昏迷強。”
回想起楊肅慎當時昏迷不醒的蒼白模樣,杜晟銳又心疼了。
“好在淩家倒了,希望以後能過上太平日子。”
難!
陳翊霖心裏這麽想,嘴上卻沒說出來。
他知道杜晟銳其實心裏並不踏實,不想再給外甥增加壓力。
一想到杜家遲早掀起一場風暴,他就感到心情壓抑。
爲了愛情,走上這樣一條不爲世俗所容的艱險道路,真的值得嗎?
大年初五這天,楊肅慎像往年一樣上門拜訪導師陳高飛。
自從楊肅慎出事後,陳高飛一直沒見到這個得意弟子。
時隔近一年再度相見,他的情緒頗爲激動。
“堂堂大學,竟然讓數十個地痞流氓闖進教室毆打老師、學生,真是太不像話了!”
“您消消氣,小心又犯高血壓。”
楊肅慎扶著發怒的陳高飛,輕撫其劇烈起伏的胸口。
“你既然休養好了,就回來上班吧。”陳高飛吩咐道。
“發生那麽大事,我哪還有臉回來啊。”楊肅慎羞赧道。
“遇到這麽點小挫折就退縮,像什麽話?”陳高飛批評道,“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不經曆磨難,怎麽能成長?”
楊肅慎乖乖點頭受教,試探著說道:“老師,我能不能只教書、不坐診?我爺爺、奶奶年紀都大了,我工作太忙,怕沒時間照顧他們。”
“不坐診,豈不是紙上談兵?實踐經驗必不可少!”陳高飛嚴肅地說道。
“醫院給你安排的手術確實多了些。人又不是鐵打的,這麽往死裏用,豈能長久?這些管理者只知道看眼前利益,鼠目寸光!
“我回頭跟他們打聲招呼,讓他們每週只給你安排兩台手術。貪多嚼不爛,得慢慢來!”
楊肅慎一把抱住陳高飛,高興地說道:“老師,我真是不知道該怎麽報答您才好!”
“你只要不斷進步,就是對我最好的報答。”
陳高飛笑了起來,富態的臉上表情慈祥。
見老婆郭靜玉在一旁不停地朝自己使眼色,他心裏有點不耐煩,故意裝作沒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