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而在盂煜城這邊,因爲大家的注意力全都放在兩人身上,沒有任何人留意到出現後又立刻消失的朱語媛,確認康泰沒問題後,又開始爲他講解染料的制作方法。
「要把所有材料洗淨、搗爛,然後放在鍋裏煮上三十分鍾……」染料的制作過程相當複雜枯燥,每種染料的制作方法截然不同,使用的部分也不一樣,有些是植物的根莖、有些是葉,甚至還有一小部分來自于動物。
沈雅馨對這部分的知識興趣不大,獨自一個人跑去看挂在院中染好的布,幾匹染成漸進色的絹吸引她的注意,她從來沒想到手工也能染出這麽漂亮的顔色,而旁邊還挂著一塊一米見方的深藍色布,上面是有規則的圖樣,頗具藝術感。
她正研究圖樣的規律,眼角忽然瞥到一抹白色的身影,當她再轉頭去找時,那個影子又不見了,奇怪,是她看錯了嗎,爲什麽她覺得那個人好像是白婉鳴?
院子的那一角種著幾棵大樹,還種著一些可以當做染料的植物,影影綽綽的看不清楚,沈雅馨想湊過去細看時,被孟煜城叫住,「我們要進去看染料的原料,你回車上去休息。」「不要,我也想去看。」沈雅馨抗議,她對那些材料好奇很久了。
「不行,想看下次我再帶你來。」孟煜城霸道地下達了指令。
雖然看不到實物有點不甘心,不過想想來的機會還多得是,而且她也的確有點累了,外加還惦記著那個白色的身影,沈雅馨只好癟癟嘴,乖乖往車子走去。
但走到一半,她回頭偷看,看到孟煜城已隨衆人進入房間,立刻蹑手蹑腳地往院角走,可是找了一圈連個人影都沒見到。
也許是她看錯了吧,沈雅馨失望地走出院子,剛出院門,突然有一只手伸了出來,一把將她拉到牆側,她尖叫一聲,定睛一看,「白婉鳴!」白婉鳴對她比了個「噓」的手勢,讓她跟自己來,沈雅馨忙捂住嘴,跟在她後面七拐八拐的繞到院子後面,幾叢灌木後,一組石制的石桌、石凳出現在她們眼前。
白婉鳴似乎對這裏相當熟悉,一路提醒著她留意難走的地方,那些地方多半覆蓋著濕滑的青苔,若是踩不好肯定會摔個四腳朝天。
「你怎麽來了?這裏是什麽地方?」
沈雅馨看著白婉鳴折了幾根竹枝,把石桌、石凳上的落葉和灰塵掃去,納悶的猜測她的來意,也許上次她對白婉鳴喊的那兩句話,白婉鳴還是聽進去了。
「坐吧。」白婉鳴清掃乾淨,示意沈雅馨坐下,「這是我小時候常來的地方,這石桌、石凳都是我父親設置的。」沈雅馨驚訝地環視周圍,怪不得她的眼神裏有著落寞和懷念,故地重遊對她來說想來不會是什麽好受的事情,坐在這裏大概就會回憶再也無法見面的雙親吧。
「對不起,我不該問的。」沈雅馨歉疚地說。
白婉鳴神色依然冷冷的,很奇怪,她的冷淡不會讓人覺得失禮,只是從心裏感慨,這樣的美人再冰冷也依然迷人,不過她的打扮真的很怪異,爲什麽她老是穿著男裝呢?雖然也很好看,可是未免讓人惋惜被遮蓋得嚴嚴實實的曲線。
「沒什麽,已經過去很久了。」白婉嗚側頭看著沈雅馨,關于白氏、關于孟煜城對革木染的態度,她心中一直有很多疑惑,尤其是白氏當年破産的前因後果。
她當時被送去義大利讀書,父母沒有對她透露一點風聲,等她得知時一切都無法挽回。這個迷迷糊糊的小女人,糊裏糊塗地闖入她的怨恨中,雖然她很莽撞,但是白婉鳴能看得出來,她是認真地在替孟煜城打算,真心希望孟煜城與她能解開心結。
女人的直覺很准,她第一次見到沈雅馨時,就知道他們已經在一起了,現在更加確認這一點,她有些羨慕孟煜城,能找到一個把他完全放在心裏,全心全意替他著想的伴侶。
如果說糾結在她心底十多年的事情,終于可以有一個結果的話,她不介意是由沈雅馨替她開的頭,她其實是個徹頭徹尾的膽小鬼,沒有沈雅馨,她不知道還要多久才能親口去問。
「有些事情我大概欠孟煜城一個謝謝。」她對文泉草木染的院子偏偏頭,「但是更多的是,孟煜城欠我一個解釋。」「我……我知道的不是特別多,但是我一定會把知道的全都告訴你。」沈雅馨握住小拳頭,毅然決然地說。
白婉鳴忍不住失笑,這麽天真單純的女人,孟煜城到哪裏找來的?
「我會去找他求證,但是我希望從你口中先聽一遍,孟煜城告訴你的一切。」「可是文烨然也告訴過我一些,我記不太清楚哪部分是誰說的了,怎麽辦?」這個真的不怪她,她實在分不清楚誰說哪一部分了。
「他們的話有矛盾的部分嗎?」
「好像沒有吧……」
「那就一起說吧。」
沈雅馨盡量清楚地把之前聽來的故事轉述給白婉鳴,末了又忍不住替孟煜城辯護一句:「白小姐,我覺得煜城真的沒有做錯什麽,而且你看,他現在不正在努力推廣草木染嗎?我想你們之間有太多誤會了。」「叫我婉鳴吧。」白婉鳴伸手替沈雅馨摘去落在頭上的枯葉,她還要再去求證,如果沈雅馨說的都是真的,那她欠孟煜城的何止一兩個謝謝,還有對不起。
「可以嗎?」沈雅馨開心地跳起來,她這樣說,是不是表示她已經肯與孟煜城和解了?
沈雅馨頓了一頓,又問:「那你會回去實驗室嗎?聽說沒有你在,那邊已經亂成一團了。」「我還需要一點時間。」看著沈雅馨露出失望的表情,白婉鳴忍不住加上一句:「如果事情和你說的一樣,我會請求孟煜城允許我回去。」她忽然有點理解沈雅馨能在孟煜城身邊的原因了,純粹而真誠,不懂得隱瞞自己的情緒,孟煜城大概很多年沒有見過這樣的女人了吧?
「那說好了哦,等你回來的時候我要去歡迎你。」沈雅馨嫣然一笑,孟煜城與白氏的恩怨已經成了她的一塊心病,這樣的話一切都可以解決了吧。
「那你現在要去找他談嗎?」沈雅馨指指院子,「他今天在這,而且後面沒有什麽重要的安排,如果你去找他的話他應該有時間。」白婉鳴搖搖頭,「今天不行,不過你放心,爲了白氏,我不會再拘泥于面子或者是什麽自尊了,更何況搞不好孟煜城真的對我們白氏有恩。」留意到院子裏開始有人走出,沈雅馨看看手表,她們已經在這裏坐了二十分鍾,她吐吐舌頭,做了個鬼臉,「我要先回去了,被他知道我不在車子裏,他一定會生氣的。」「嗯,去吧。」
白婉鳴點點頭,臉上的冷意被笑意衝淡許多,她是獨生女,一直渴望有一個貼心又可愛的妹妹,如果當年父母再給她生一個妹妹的話,也許也會像沈雅馨這麽可愛吧。
她忍不住雙手合十,暗暗向父母禱告,爸爸、媽媽,白氏的一切她終于有勇氣去面對了。
距離白婉鳴與她談話已經三四天,沈雅馨每天都在期待,那個白色的身影會突然出現在總經理辦公室門前,沒有迹象顯示孟煜城發現她們有接觸,但是如果白婉鳴再不來的話,孟煜城一定會看出什麽。
趁著拿資料的時問,沈雅馨又跑去窗戶旁向外眺望,哎,曰夜盼夜也盼,她真怕哪天睡醒時發現自己變成望夫石,唯一慶幸的是孟煜城這幾天忙著談與法國的合作,暫時沒機會發現她古怪的小動作。
沈雅馨剛才才知道,那個康泰不只是個設計師,他的家族掌控著歐洲高級服裝的三成市占率。
快到中午了,沈雅馨想白婉鳴大概不會在吃飯時間出現,于是收拾好桌子准備下樓吃飯,孟煜城開會期間是不會吃飯的,而且商務洽談需要宋建東那樣級別的秘書出場,沒她什麽事,這也是她天天守著窗戶盼望白婉鳴出現的原因之一,她實在是好無聊,無聊得快要發瘋了。
除了接聽電話、整理孟煜城要用的資料,她基本上處于無所事事的狀態,爲了打發時間,她索性把法語書帶來公司,照這個趨勢來看,與法國做生意是十拿九穩了,那趁機多讀點法語總會有好處的。
沈雅馨正准備拉開辦公室的門,門卻被從外面推開,裏外兩人都被嚇了一跳。
「哇,你怎麽突然跑回來,嚇死我了。」沈雅馨拍拍胸口,心髒還在評評亂跳,一半是來自于驚嚇,一半來自于喜悅。
孟煜城忙碌起來堪稱神龍見首不見尾,偶爾打來電話也都是要她按時吃飯,晚上不准看電影到太晚,早點睡之類毫不溫柔的命令,搞得她接電話的時候,會習慣性地擺出正襟危坐的姿勢,模樣相當好笑,可就連接到這樣的電話,她也甘之如饴。
沈雅馨明白,她已經深深愛上這個男人了,突如其來的見面像根尖銳的小刺,一下刺破這幾日來膨脹的思念,眼淚居然不由自主地落下,不過才幾天而已,她就這麽想他。
沒有人在感情中能雲淡風輕,即使是活潑開朗如她也難逃這個魔咒,細算下來,她在遇到他後總是在哭,難道女人真的是水做的?
「哭什麽?」孟煜城怔了怔,反手關上門並將她擁入懷中。
他把她一人丟在辦公室,是讓她受委屈了,但合作商談是件麻煩事,他連日來的加班,也只是想快點把這件合作案解決,好帶她回家,結果反而讓她因寂寞而落淚。
抱住她小小的身子,孟煜城吮去她眼角的淚滴,難得的溫柔撫慰了她的脆弱,她乖乖依偎莊他懷裏,忍不住深深呼吸他身上的味道,他不抽煙,開會時也有禁煙令做靠山,不允許在室內吸煙,所以他從來不會沾染上讓人厭惡的煙味,被他的氣息包圍好有安全感。
「才沒有哭呢。」沈雅馨嘴硬的不肯承認,濃濃的鼻音卻泄露了她的狀態。
「沒哭?那這是什麽,下雨了嗎?」孟煜城揶揄她,捏捏她翹翹的小鼻子,「看,鼻子都長了。」「討厭啦。」沈雅馨被他逗得破涕爲笑,「怎麽突然回來了?下午不開會嗎?」孟煜城看著她希冀的小臉,不忍心地說:「還是要開會,不過有任務要交給你。」哎,真不該一時心軟,答應她暫時不公開,他孟煜城什麽時候要偷偷摸摸的做事?偏偏連光明正大的在外面抱自己的女人都不行。
「什麽任務?」沈雅馨瞪大眼睛,她最願意做的事情就是替他分擔,只不過能力有限,她能做的事太少了,難得有她可以勝任的,她立刻忘了剛才的郁悶,就差沒歡呼萬歲了。
孟煜城無奈地搖搖頭,爲她情緒變化的迅速而感慨,要多單純的心才能把一切心情都表露無遺,「下午我要和公司的人開會,康泰那邊需要有個人照應……」「我來我來,保證完成任務。」不等他說完,沈雅馨就打斷他,生怕他改變主意,不就是招待外國友人嘛,簡單得很。
「好,他中午想吃清淡一點的,剛才有人提議說附近一家炖盅做得很有特色,你知道那家店嗎?」盂煜城替她撥開臉上的發絲,指尖在她柔膩的肌膚上流連忘返。
「嗯,我知道,附近哪裏有好吃的店我都知道。」沈雅馨得意地笑著,眉飛色舞地說起周遭的店鋪,甚至連誰家做菜用高湯不用味精她都一清二楚。
孟煜城忍俊不禁,「你過來陽凱才多久,就把那些店都吃遍了?」「沒有啦。」她俏皮地眨眨眼,「有網路嘛,好吃的店大家都會感興趣,你知道的,我們附近有一家店做的水果蛋塔,好神奇哦,我從來沒見過這麽大的……」喋喋不休的小嘴被厚實的唇堵住,沈雅馨被他的急迫感染,小聲埋怨著,「外面有人。」攬住她纖細的小蠻腰,孟煜城不由分說地加深著這個吻,記憶中柔軟的櫻唇甜美誘人,還有她齒間甘美的汁液……呼吸變得火熱,他的手指愛撫著她軟軟的耳垂,引得她輕吟,舌尖與她相勾,滑過她口腔內側。
沈雅馨被久違的熱吻親得一片迷糊,若捕是他的手緊緊抓著她,早就癱軟到地上去了,一個熱燙的硬物抵在她的小腹上,她忍不住伸手想去撥開,在聽到他的抽氣聲後,才猛地反應過來那是什麽,頓時繃緊身子,連動都不敢動了。
見鬼的,他這麽克制,她還要故意挑逗他,孟煜城捏住她尖尖的下巴,黑眸裏閃動著情慾,「晚上回去再收拾你,還是你想選現在?」他話語中的暗示再明顯不過,沈雅馨忍不住別開臉不敢看他,討厭,這裏是辦公室呢,雖說有門阻擋著,身旁還是一面從外面看不到裏面,卻能從裏而外將外面一覽無遺的高科技玻璃,盡管如此,她還是會害怕有人會發現。
「別……外面有人。」她軟弱的抵抗看在孟煜城的眼裏無異是欲拒還迎,他壞心地鎖上外門,拉著她走向玻璃牆邊。
「你要幹嘛?」他異樣的舉動讓沈雅馨的警惕心升到最高,她有非常不祥的預感。
「幹這個。」他一把抱起她,掀起她的短裙,讓她白皙的長腿盤在他的腰上,幽谷正對著他胯下。
「不要不要,放開我啦。」她不敢出聲又不敢弄出太大動靜,氣得用力掐他的肩膀,可惜他的肩膀太硬,反而弄痛她的手指,他要幹嘛?難道要在這裏……「再動我就真做了。」
陰森森的威脅從孟煜城口中說出,嚇得沈雅馨老老實實摟住他的脖子,軟言哀求,「老公,不要在這裏,人家晚上什麽都聽你的……」不去看他倏然明亮的眸子,她也不敢想像晚上他到底會讓她做什麽,但不管做什麽總比現在被做掉強百倍。
「讓你做什麽都乖乖聽話?」他低笑,抓住她害怕的心態,進一步簽訂不平等條約。
沈雅馨猶豫了一下,之前被他欺負的畫面浮現在腦海,但孟煜城像是誇示自己存在一般,腰部微微加力,敏感的花穴被撞得一抖。
「呀……我答應、我答應,快放我下來啦。」沈雅馨小聲慘叫,她把心一橫,視死如歸地應允他的要求,只求他趕緊松開她,再這樣下去,要是被外面的人發現就慘了。
「乖。」孟煜城依依不舍地在她腿間輕輕摩擦,看著她咬住下唇,不知所措的樣子,氣息一沈,真想在這裏要了她,可是最終還是在她唇上一吻,松手讓她下來,「晚上早點回家,乖乖等我。」沈稚馨趕緊整埋好衣服,生怕被人看出端倪,連他的眼睛也不敢看,她瞪著地板低頭說:「那我先去了。」「去吧,康泰在四樓的休息室,你去那邊找他。」「好。」
「等一下。」
「怎麽了?」沈雅馨回頭看他。
孟煜城露出一個可惡的淡笑,「你的臉太紅了,最好去洗一洗。」欺人太甚!直到走到四樓,沈雅馨還是氣憤難平,這個男人總是以逗弄她爲樂,人前的冷靜沈穩和人後的毒舌壞心搞得她暈頭轉向,稍不留神就栽進他設好的圈套裏。
「哎。」坐在涼爽的包廂裏,面前擺著精致的餐點,沈雅馨第N次歎氣,她越想越覺得,孟煜城剛才是故意的,爲的就是逼她點頭答應晚上乖乖聽話。
真可惡,沈雅馨發現他不但喜歡操縱她的身體,更喜歡讓她打破自己的矜持和羞澀,主動去做一些羞恥的行爲,啊,越想越生氣,他怎麽可以這麽壞啊!
「沈小姐不喜歡這裏的菜?」
康泰無奈地望著眼前的清秀佳人,就算再美味的飯菜,身邊有個人在不停地歎息的話,也會讓人食不知味的。
「不不,怎麽可能,這裏的菜非常好吃。」
沈雅馨慌忙道歉,伸手揭開擺在面前的小小炖盅,她點的是當歸乳鴿,用紅棗、當歸、熟地等與乳鴿一起隔水炖熟,味道鮮而不膩,口感酥而不爛,是她最喜歡的炖盅之一。
而號稱要吃得「清淡」點的康泰則點了黃豆花生燙豬蹄,讓本來打算給他推薦鳝片瑤柱炖盅的沈雅馨,差點沒跌破眼鏡。
「好吃的話爲什麽要歎氣?」
康泰挾起剁成小塊的豬蹄,他用筷子的技術相當好,挾得又穩又准,蘸著店裏特制的調味料吃得不亦樂乎。
「沒什麽,剛才分神在想別的。」沈雅馨也挾起一塊乳鴿,送入口中細細品嚐。
「對了,剛才在菜單上怎麽沒看到魚翅,不是說東方人都愛吃魚翅?」「嗯,現在很多店都不會再特別做魚翅菜了,環保嘛,我覺得很好。」爲了一塊魚翅而殺死一條鲨魚,是多殘忍的事情,他們怎麽下得了手?何況她一直不認爲魚翅會有什麽營養,就是魚鳍而已。
「這樣很好,你們總經理也是個很不錯的人。」沒想到話題突然轉到孟煜城身上,沈雅馨豎起耳朵認真聽著,「他對環境非常在意,當我們提出增加訂單時,他根據統計數字說現有的産能達不到,如果盲目增加産能會破壞當地的植被,所以拒絕了。」康泰聳聳肩,「很少見中國人這麽認真對待環境問題。」沈雅馨雖然嘴上公事公辦地客套著,但心裏早笑成一朵花,孟煜城支持草木染也是因爲看中它在環保上的的意義,工業印染會産生大量難以處理的廢水,其中蘊含各種化學品,草木染則沒有這個情況。
「還有啊,你知不知道那個文烨然跑到哪裏去了?」「文烨然?好像聽說他出國了,你找他有事嗎?」因爲他稱贊孟煜城,沈雅馨頓時對他大有好感,主動說:「如果著急的話,可以讓總經理替你聯系他一下看看。」「也不是很著急,反正等了這麽多年了。」康泰擡頭看看天,做出一副啼噓不已的樣子。
「是關于那張照片?」沈雅馨被勾起好奇心,既然他主動提起,她一定要趁機解開這個謎,那張照片上的人到底是男人還是女人?
「沒錯,我委托他尋找這個人。」康泰取出皮夾遞給沈雅馨,「這次來台灣,我已經把行程安排好了,不找到他我決不回去。」沈雅馨眨眨眼睛,小心翼翼地問:「看起來這張照片是很久以前拍的,你不記得這個人的名字或者住處了嗎?」「只隱約記得,好像叫明明。」
明明……這個名字可男可女,這樣問還是問不到答案啊,但沈雅馨再接再厲,「那你們是在哪裏認識的呢?」「鄉下。」康泰看沈雅馨一副要吐血的表情,無奈地補充,「當時帶我回來的人是外婆,她現在巳經去世,其他人根本不知道我都和外婆去了哪裏,我只能從記憶裏的田地判斷,那個地方應該是鄉下。」原來如此,「那……這個人是男是女啊?」沈雅馨實在不知道該怎麽隱晦地打聽了,乾脆直截了當地問出來。
「我不知道。」
「啊?」
「從照片來看是個男孩,但是那個年齡的孩子本來也比較難分辨男女,所以我不知道。」沒想到問了個連事主都不知道答案的問題,沈雅馨徹底投降,爲什麽連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就跑來台灣尋人啊。
「不過不管他是男是女,他就是我這一生想要的人,他是我的Muses。」畢竟骨子裏是個法國人,康泰熱情洋溢地表白讓沈雅馨感慨不已。
「好吧,不管他是男是女,我都祝你早日找到他。」未了她壞壞的笑著加上一句:「如果是男人的話,你只好帶他回國才能結婚了。」康泰還沒來得及說話,一個陰影從旁邊閃過,冷笑著說:「不知廉恥的女人,就憑你也想勾搭煜城?」沈雅馨被罵得莫名其妙,擡眼看去,那是個高高瘦瘦的女人,年齡大約五十多歲,身上珠光寶氣,保養良好的臉上堆滿鄙夷。
「你是哪位?」
康泰皺皺眉,習慣性的對女性有禮貌才讓他沒有反唇相譏,但不管是什麽人,突然打斷別人的談話都是失禮的行爲。
「我是孟煜城的阿姨。」
朱語妍不屑地看了康泰一眼,她派人查了康泰的背景,資料顯示他只不過是個私生子,在家族裏沒有穩固的地位,「你別管我們家的事,與你無關。」「你們家?」康泰一臉茫然,「是我理解錯中國文化了嗎?孟煜城的阿姨也姓孟?」就算這種情況下,沈雅馨也忍不住被他逗笑,看他一副彬彬有禮的樣子,原來是深藏不露,一句話就把對方氣了個半死。
「狐狸精,你別以爲又勾搭上個外國人就得意了,告訴你,你自己願意倒貼沒關系,孟家是絕不會讓你這種女人進門的!」沈雅馨被她罵得生氣了,任誰突然被人指著罵也受不了吧,「我與煜城的關系是我們的事,現在我正在招待公司重要的客戶,能不能請你私下再說?」「煜城把你支開了吧?哈,還以爲你多聰明呢。」朱語妍露出譏諷的笑,幸災樂禍地說:「煜城此時正在公司與名門閨秀見面,兩家門當戶對,哪裏是你這種來路不明的女人能比的。」女人的話字字暗指她身分不清不白,侮辱她可以,沈雅馨怎麽能任她侮辱自己的母親?可是這個女人畢竟是孟煜城的阿姨、他的長輩,「你最好趕緊離開,不然我只好請領班來了。」「你以爲我願意在這裏站著?真是髒了我的腳,我只是來告訴你一聲,有自知之明的話就離煜城遠一點。」像來時一樣,朱語妍離開得也十分突然。
康泰與沈雅馨兩人面面相觑,實在搞不懂這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