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3章 海神之怒（完）

　「姐姐，海面有艘船。」火紅魚尾的人魚游到一個絳紫色頭髮的人魚面前，「上面有個男人，長得可好看了。」

　「真的假的？」絳紫色頭髮人魚驚奇。

　「真的，好多姐妹都出去看了，我們也去看看？」

　「好啊。」

　兩隻人魚朝著海面游去，中間遇見不少同樣上去的人魚。

　海面上漂浮著一艘大船，船上站著一個穿藍衣的男人，他手握權杖，目光正從冒出頭的人魚身上掃過。

　「姐姐，你看，是不是很好看？比我見過的所有人類都好看。」火紅魚尾人魚一臉的痴迷。

　絳紫色頭髮人魚卻只是笑笑，目光在他手上的權杖上停留片刻，總感覺那權杖給她的感覺不是很好。

　「他在找什麼？」

　「不知道啊……」

　「我們靠近一點。」

　「喂，你們不要過去，那是人類。」

　人魚們吵吵嚷嚷，沒人注意到邊緣的地方一隻幽藍色魚尾的人魚，她的尾鰭已經恢復了幽藍色，她奇怪的看著船上的男人。

　上次她見到的就是這個人類吧？

　她也跟著人魚靠近那艘船，船上有不少人，都趴在船舷上看著她們，但這些人只是看著，頗有些驚奇的模樣，並沒有如同其他人類見到她們就是一副瘋狂的模樣。

　她仰頭看著船上那如神祇一般的男人。

　男人微微垂頭，深諳的眸光從她身上掃過，微微停頓了兩秒，她猛地止住呼吸，目光一眨不眨的盯著男人。

　男人收回視線，轉身離開，那些趴在船舷邊緣的人也跟著他離開，船隻朝著遠方行駛而去。

　人魚們七嘴八舌的討論著，有人魚跟了上去，可船的速度比她們游得還快，很快就跟丟了。

　……

　郇令在海面找了許久，甚至是遇見還在那艘船上的辛西婭，也遇見了還在當海盜的邁倫，他們的人生軌跡也發生了變化。

　郇令沒興趣去管這些人，他只想找到她。

　可他幾乎將大海走遍了，也沒能找到那個人。

　辰陽看著站在甲板上的男人，遲疑片刻走上去。

　「老大……」

　「嗯。」郇令應一聲，權杖傲嬌的往旁邊飄去，它才不願意和愚蠢的凡人為伍。

　辰陽和郇令一起看著遠處的夕陽，如血一般鮮豔奪目，像極了他經歷過的那場浩劫。

　「老大。」辰陽斟酌片刻，「有句話是黛西小姐最後說的，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但我覺得她應該是說給你聽的。」

　這句話他很久以前就想告訴郇令了，可他總覺得這句話一說，就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所以他一直沒和郇令講。

　可他不說，看著老大這個樣子，他心底也不好受。

　「什麼話？」郇令眸子閉了閉。

　「她說：當初就不應該讓你亂來，我們下個世界見，阿辭。」

　儘管辰陽只是平靜的敘述出這句話，可郇令腦海中還是浮現出她說這句話的樣子。

　郇令靜立在原地，辰陽想叫他，話都嘴邊又嚥回去，反覆幾次，辰陽最終嘆氣離開甲板。

　海風徐徐，吹動著男人湛藍的衣擺，風聲中似乎帶來了她的輕喃細語。

　郇令仰頭，最後一縷暮色從他瞳孔消寂下去，整個世界陷入黑暗中。

　他眸光裡染上了柔色和釋然。

　難怪自己找不到她。

　原來如此。

　……

　「老大還沒起來嗎？」

　站在門口的辰祥點點頭，「老大已經好久沒有睡這麼久了，辰陽師兄，我總有種不好的預感，可老大說沒他命令不許進去，我……」

　自從他們在海上，老大睡得最長的也只是一天，可現在他已經快三天沒有出來了。

　辰陽心底咯噔一下，快步走上前，「開門，快開門。」

　「可是……」老大不讓我們進去。

　辰祥阻止的話都沒說完，辰陽就一腳踹開了房門。

　房間裡，郇令安靜的坐在窗邊，聽到動靜他微微回頭，剎那間無盡的冷意從他身上散發出來，如潮水一般蔓延到門口。

　辰陽猛地打個哆嗦，「老大……」

　郇令盯著他看，那雙眸子裡毫無感情，也沒有朦朧之意，只有一種讓人害怕的冷意。辰陽艱難的嚥了嚥口水，老大怎麼了？

　權杖立在角落，看傻子似的看著門口的人。

　傻了吧？

　它也傻了！

　自從那天甲板回來後，他就變得這麼奇怪，比之前那隻可惡的人魚還要可怕。

　那隻人魚只是偶爾看人的時候有點讓人害怕，大多數時候，她都是一副漫不經心的不在意和隨便，只會讓人覺得她有點高不可攀，並沒有這種隨時隨地身處地獄的感覺。

　郇令收回視線，看向海面，一股力量將辰陽他們推出房間，房門『砰』的一聲合上。

　辰陽半晌都沒回過神。

　「老大不會是走火入魔了吧？」辰祥先回神，他奇怪的問辰陽，「老大到底在找什麼？」

　辰陽摸摸額頭上滲出來的冷汗，渾身都跟從水裡撈出來似的，他幹巴巴的道：「老大的事，少問。」

　「我只是擔心老大。」辰祥委屈，「剛才老大那樣子，好可怕。」

　辰陽心底微沉，看著緊閉的房門。

　郇令接下來很長時間都沒出門，鑑於之前的經歷，辰陽等人也不敢隨便去踹門，但是某天他們發現船在返航，往他們來的地方的返航。

　辰陽坐不住了，硬著頭皮去敲門。

　可敲了半天門，裡面都沒有回應，辰陽也顧不上自己老大現在有多可怕，用身體撞開房門。

　房間裡，男人躺在船上，毫無聲息。

　「老大……」辰陽有點不敢上前。

　「他死了。」權杖還立在角落，語氣沒有起伏，好像天氣真好一樣的隨意。

　「不可能。」辰陽搖頭，老大怎麼會死了。

　「你以為憑一個九轉星盤就能逆轉所有時間？救回你們這麼多人的命？」權杖嗤笑，「你們人類還真是天真。」

　辰陽看向權杖。

　「他用他的靈魂和混沌世界做了交易，死後會帶吾回混沌世界，永遠看管吾，混沌世界幫他用九轉星盤逆轉所有時間。」權杖頓了頓，「不過有點奇怪，他的靈魂不見了。」

　就在權杖話落的瞬間，船外白光大盛，權杖嗡嗡的直響，整個世界再次坍塌。

　辰陽看著床上的人，眼底露出一絲釋然，並沒有被世界再次坍塌嚇到，他們本就該死在大海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