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錯的人

　　「還沒有起來嗎？」

　　外面響起了唐久園低低的聲音，雖然沒有趴到碎花玻璃上來，也是貼著窗戶很近了。

　　冬天的早上還是很冷的，尤其好像本來一直晴朗的天氣，沒有帶到今天的早上來。雖然沒有看到外面具體的樣子，但是看著不像出太陽的感覺。

　　想必一晚上沒有看到牡丹，唐久園有些迫不及待了。其實他就是趴在窗戶上也看不到屋裡，因為這種碎花玻璃雖然是透明的，卻無疑是模糊不清的浮雕著許多圖案。但是他湊在打開了半尺的窗戶邊，雖然聲音很小，但是還是飄了進來。

　　因為我起來了一陣，加上屋裡的氣味實在是有些悶，我早就把廂房外面的門也打開了。甚至在火塘裡再次的生火燒水，準備等下就要洗臉了。

　　在知道牡丹幾個人都不對之後，我也知道這事可能有點大了。即使我年紀有些小，也是明白這件是大事。因為我沒有有效的方法來解決，在煎熬的等待了一會兒之後，天早就大亮了起來。但是看到牡丹三個人似乎還沒有醒來的意思，我心裡便有些著急了起來，想著要不要出去叫人過來看看。

　　淑媛雖然一直也躺在上沒有動，但是我至少聽到她的呼吸聲有些大，說明她應該已經是醒來了的。而且我細心的發現她的頭髮是移位了的，因為本來大半在枕頭上，這個時候全部縮到被窩裡去了。雖然不知道她在幹嘛，至少說明她確實是醒來了的。

　　我也嘗試了想推醒玫瑰，可是在我推揉了一陣之後，她好像沒有太大的反應，這讓我心裡有些難過。不過我靈機一現倒是我大膽的想到了一件事，原來駱伯伯教過我的一些急救方法，想來是可以一用的。但是因為我學到的有限，加上以前也沒有試過，倒是折騰的滿頭大汗，卻沒有什麼明顯的效果。

　　最後我想著如果真的不行，只有去隔壁叫唐遇仙了。我拉著她的小手，感覺到細軟細膩，看到她沉睡的樣子，我忽然想到了黑虎村小溪她睡著的樣子。也就是在這一刻，我忽然想到了瓊祿連欺侮殷家棠的時候，強行去親殷家棠的嘴巴，頓時便再次靈光一現。

　　原來我忽然想到了駱伯伯教過的另外一招，這是我幾乎忘記了的一招，據說很難在現實中操作出來，那就是這個時候還很少有人敢用的人工呼吸。不是我想到人工呼吸這一招，我還真的有些不知所措。

　　但是對於這種有些禁忌的救人招式，駱伯伯早就警告過我，不要隨意的用到一般人身上救治。因為這種驚世駭俗的救治方法，在鄉下人的眼裡是難以接受的。不說是公開救人時嘴對嘴，這個時候兩夫妻都極少拉手走路的。如果讓人知道我用這個方法，只怕要遭受極大的危險。

　　在我掙扎了一番之後，看到牡丹幾個人確實很難醒來，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小小的擔憂，或者是怕別人知道我的，反正我是沒有出去叫人，而是我在又推了她們身體一陣之後，才對三個人採取救治行動的。

　　我最先選擇的是玫瑰，這倒不是因為玫瑰漂亮，而是我們從小算是玩伴，畢竟一直心裡也記掛著她，自然是要先救她的。駱伯伯雖然講過要領，甚至還基本上的示範過，可是到了我這裡實際操作，自然就不是那麼順利了。

　　一來我是怕玫瑰突然醒來，如果看到我的架勢，只怕會一腳踢飛我。我自然忘記了剛剛怎麼對待淑媛的事情，反而有些緊張的摸索著。在實驗了幾次之後，不知道是無法拒絕玫瑰那小嘴，還是讓我瞎貓碰見死耗子，反正是順利的做的似模似樣起來。

　　最後其實我的方法也沒有什麼實際效果，因為她們確實是木炭產生的二氧化碳中毒，我雖然採取了措施，但是方法也不太正確。但是我的心意還是到了，甚至還讓我小小的自私了一把。但是出於本能我還是盡心盡力的搶救，至於其中的旖旎就不能一一表述。

　　至於玫瑰為什麼有了反應，可能都是我使勁的按壓她胸口的原因。最後玫瑰倒不是馬上醒來，但是我至少清晰的感覺到了她的呼吸聲，這讓我一直緊繃的心裡終於得到一些安慰。甚至在看到玫瑰的臉色逐漸有了變化，我終於心神放鬆了起來。

　　雖然還有些緊張，更多的在於我卻是有些心虛，可以說馬上便換人救治。讓我有些小竊喜的是，牡丹和苟小慧似乎都沒有驚動，在我一番好意的努力救治下，明顯的可以先後感覺到她們的呼吸。看到自己成功之後，我幾乎是屁滾尿流一般的爬下來。

　　這時候看到淑媛沒有起來的意思，便自己在熱水瓶裡倒了被涼開水喝，讓自己的心神盡量的冷靜下來。

　　這邊坐了沒有多久，聽到外面有了腳步聲，甚至聽到老宅裡有人說話的聲音了。我心裡逐漸的安定了下來，然後便聽到唐久園過來叫人的聲音了。

　　看到上的人沒有反應，而窗外的唐久園小心的問了兩遍，我只好硬著頭皮回答：「她們還沒有起來哦！」

　　「哦！」唐久園的聲音有些失望，不過他馬上便又低聲的回到：「如果她們起來了你過來告訴我，好叫她們一起吃早飯哈！」

　　我低低的應著了，看到兩張上都沒有反應，便恨不得快步走出廂房。這種壓抑的感覺讓我心裡很忐忑，因為我不知道接下來會有什麼的結局。

　　「我這是怎麼啦！」一個弱弱的聲音，聽來卻是很熟悉。

　　剛剛要邁出房門的我，頓時便收住了腳，我不知道玫瑰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醒來，但是她既然出聲了，我只好懷著雜亂的心情跑到了邊來。

　　「小河，我怎麼渾身都沒有力氣，我這是怎麼啦！」玫瑰弱弱的看著我，讓我第一次看到她虛弱的神態。

　　她的眼神有些複雜，在我看來是這樣的。我鼓著勇氣看著她的眼睛，她筆挺的鼻樑，還有那微微啟動的雙唇，心裡卻猛然一顫。「我也不知道！不過剛剛起來的時候也是一樣的，不過現在好多了！」我老老實實的對著她說到，才看到牡丹和苟小慧都睜開了眼睛。

　　「我也是哦！」苟小慧有些難受的神態，卻也偏過頭來看著我。

　　我看到她厚厚的雙唇，忽然又想到了什麼，不由偏頭朝一邊，卻不防看到這邊的被窩一動。我心裡更是猛的一顫，淑媛要起來了嗎？

　　不過令我沒有馬上緊張的是，淑媛雖然動了動，甚至頭髮都露出來很多，卻最多也只看到了她光潔的前額。我心裡默默念誦著菩薩保佑，最後不知道是真的保佑了我，還是淑媛沒有醒來，她最終還是沒有露出臉來。

　　不知道是我機智說給她們打洗臉水，還是隨著門窗的通風，她們沒有過很久便逐漸能夠動彈了。當我端著洗臉水過來的時候，玫瑰居然還讓我給她洗。這自然惹來牡丹的白眼，也讓苟小慧呵呵直樂。但是我倒也沒有笨手笨腳，反而靈活的絞了一塊毛巾給玫瑰洗了下。

　　牡丹在被窩裡穿好了毛衣，坐起來的時候看到這邊淑媛沒有動，忍不住便低低的叫了聲。這倒是嚇得我的心砰砰亂跳，因為我怕淑媛突然坐起來看到我。不過讓我安心的是，淑媛沒有起來也沒有露面，而是在被窩裡輕輕應了聲。那低低的軟綿綿的聲音，就好像是沒有睡醒一樣。

　　這邊三個人沒有太在意淑媛的反應，陸續的先後起洗漱了起來。我自然告訴她們唐久園過來過，玫瑰便嚷嚷著自己餓了。苟小慧便教她這是在做客，女孩子要懂得含蓄一些，玫瑰嘟著嘴有些不高興。一直到我從茅房回來，聽到廂房裡嘰嘰喳喳的聲音，不由小心的靠近門邊，卻沒有馬上進來屋裡。

　　原來三個人都圍在淑媛的邊，淑媛說自己不舒服，唐久園忍不住又過來了一次，叫大家過去吃早飯了。淑媛說自己沒有胃口，讓牡丹三個人先去吃。聽到這裡的時候，我心裡稍微的安定了一些。說來也巧，我正準備進屋來的時候，永蕙居然也過來了。

　　原來她也是過來叫這些人去吃飯的，聽到唐久園已經安排了，她倒是沒有多大奇怪，而是叫我去她家裡吃。我正尋思著尷尬，不知道怎麼辦才好，連忙就應了下來。屋裡的人聽到永蕙的聲音，自然一起叫了進來。我看到淑媛躺在枕頭上，臉色有些酡紅的樣子，便站在永蕙身邊不敢吱聲。

　　最後牡丹、玫瑰和苟小慧三個人去唐久園家裡吃飯，我跟著永蕙回她家這邊。不過讓我驚訝的卻是，淑媛拒絕了叫唐遇仙過來看病，而是說自己躺會兒就好了。我看到她不看我，便跟著永蕙過來吃飯。

　　大家聽永蕙說了緣由沒有奇怪，我吃了飯卻一溜煙便跑了回來，因為我曾經聽到牡丹的父母說，讓大家今天上午是要回家的，我想著她們不會久留。不知道為什麼我匆匆往回跑，心裡卻有些紛亂的感覺。靠近廂房的時候，我忽然便站住了。因為牡丹她們居然還沒有過來，淑媛一個人坐在我家的縫紉機邊的木凳上發呆。

　　「小河！」

　　我轉身想走的時候，便聽到了這麼令人雙腿發軟的叫聲，迎頭看向淑媛的時候，她一對眼睛靜靜的看著我，居然有著一絲惱怒的意思。我心裡發虛只好走進來，離著她有一米左右站住了。

　　「我知道你其實還不懂事！但是......如果被別人知道了......要我怎麼嫁人？你說說，是不是昨晚我們去茅房的時候，我真的碰到了什麼髒東西了，不然早上怎麼會那樣呢？」她的聲音很低很慢，但是每一個字吐出來，無疑都深深的刺進了我的心裡。

　　我膛目結舌的看著她，看著她濕潤了的眼睛不知道怎麼回答，我感覺到自己雙腿都軟了。我感覺到自己雙手緊緊的握拳，雙耳似乎都聽不到別的聲音了，但是她說的卻都格外的清晰。

　　「我等下要回家了，我好怕！」說到這裡的時候，她臉上浮現了一種恐懼，忽然便又看著我，帶著哀求一般的看著：「你送送我好嗎......！」她忽然便忍不住淚水，然後她站起來，朝我走了過來。

　　幾乎是本能的我想往後退，可是我沒有退開，因為她緊緊的抱著了我，雖然隔著厚厚的棉衣，可是那種溫暖另外渾身不安。然後她似乎要緊緊的把我刻入她的身體一般，不知道她是緊張，還是心裡有著別的想法，最後卻在我耳邊低低的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