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出了密林, 白緞兩人與帶路的苗族獵戶道別,返回了僕人們停留的漢族城鎮。他們先是尋了家成衣鋪, 讓曹鈺瑩換回女子的衣裙, 隨後才前往落腳的旅店,與大部隊彙合。
白緞的小廝一直在門口翹首以待, 見到少爺與“少夫人”歸來, 立刻露出松了口氣的慶幸表情, 連忙將兩人迎進旅店。而曹鈺瑩的侍女們也聽到了消息,手腳利落的行動起來,為兩人准備好舒適的衣服、豐盛的飯食與沐浴的熱水,讓風塵僕僕的公主與駙馬洗淨一路沾染的塵埃。
打理妥當後,曹鈺瑩與白緞又恢復了一貫錦衣華服、風度翩然的模樣。正所謂“飽暖思.淫.欲”, 在酒足飯飽後,曹鈺瑩看著剛剛沐浴完畢、面頰紅撲撲的坐在桌子邊擦拭頭發的小駙馬, 頗有些蠢蠢欲動、心猿意馬。
湊過去,從白緞手中接過白色的棉布、為他拭去發上的水珠,隨後又拿起梳子, 幫他梳理墨色的長發。然而梳著梳著, 曹鈺瑩的動作就不規矩起來。
曹鈺瑩渴望戀人的身體, 白緞也空曠了些時日, 被對方一撩撥, 同樣有些意動。微微側頭, 承受著落在面頰與脖頸處的親吻,白緞被“妻子”自身後抱住, 感受著他的手從自己的領口處伸入,不由也呼吸漸重、身子微微發熱。
就在兩人濃情蜜意,差一點擦槍走火的時候,房門卻被十分不合時宜的敲響。曹鈺瑩的貼身侍女站在門外,輕聲稟告:“殿下,外面來了一位老婦人,說是找您的。”
曹鈺瑩咒罵一聲,有心想要讓那來得不是時候的巫醫多等一段時間,但白緞卻早已將他在自己懷中作亂的手拎出領口,催促他些讓巫醫進來。
曹鈺瑩不滿的皺了皺眉,有些鬧脾氣,但眼見戀人已經站起身、開始整理身上稍稍凌亂的衣服,他也不得不放棄了來一發的念頭,低聲抱怨了一句。
所幸兩人的衣衫都還算整齊,白緞很快重新坐下,擺出嚴肅正經的模樣,而曹鈺瑩則斜靠在他肩膀上,用寬大的衣裙遮掩住自己仍舊尚未消去腫.脹的部位,懶聲讓侍女將巫醫帶進來。
白緞一直都接受著白御史的君子教育,十分不適應曹鈺瑩這般懶散待客的模樣,不由輕聲呵斥了一句:“馬上就要見客人了,坐正一些,成什麼樣子!”
曹鈺瑩撇了撇嘴,絲毫沒有改變的意思,甚至眸光一掃,看到白緞放在桌子上的白玉般的手指,不由心念一動,抬手將它握住。
白緞早已習慣了“妻子”像是患了肌膚飢渴症一般尋找每一點機會動手動腳,不過是握個手而已,他並沒有什麼抗拒的意思。
然而,白緞卻沒有想到,他的順從卻換來了對方越發的得寸進尺。曹鈺瑩握著白緞的手捏了捏,隨後又抓著它,擱在了自己大腿之間的位置。
白緞整個人震了震,剛剛消去紅暈的面孔頓時又紅霞密布——他清楚的感受到自己掌心下又熱又硬的凸起,下意識想要將手抽出,卻被曹鈺瑩緊緊按住,甚至還極度不要臉的在掙扎摩擦間發出一聲低啞的呻.吟。
頓時,白緞便僵硬住,半點也不敢繼續動彈。
曹鈺瑩意味不明的掃了戀人一眼,似乎在催促他動作。接到“妻子”的目光,白緞又羞又氣,剛想要厲聲責備,卻聽到房門外傳來的腳步聲,頓時又將剛到嘴邊的話語咽了回去。
下一秒,房門便被侍女推開,而跟在她身後的,則是披著一身黑袍,看起來裝扮十分詭秘的巫醫。
白緞只覺得自己的心跳宛若擂鼓,差點從嗓子眼裡蹦出來,生怕侍女與巫醫看出什麼問題。
見小駙馬這般如臨大敵的模樣,曹鈺瑩輕笑一聲,湊到他耳邊輕聲安撫:“放心,不會有人注意到的。”
白緞聽到曹鈺瑩的安撫,心中卻反而更加憤怒,不由扭頭瞪了這罪魁禍首一眼,暗暗咬牙。
所幸正如曹鈺瑩所說,由於他穿著裙子,所以兩人的動作在旁人看來除了親密些以外並沒有不對之處,所以侍女與巫醫都沒有露出異樣的表情——白緞這才稍稍松了口氣,逐漸放松了僵硬的身體。
將巫醫引來房間後,侍女便躬身退下、合上屋門,只留下巫醫一人站在門口一頭霧水——她明明來找的是漢人皇子,怎麼……一轉眼變成了女人?
巫醫滿心疑惑,遲疑著沒有開口,而這個時候,曹鈺瑩終於和自己的小駙馬咬完了耳朵,扭頭看向她,給了她一個因為欲.求.不.滿於是越發冷冽銳利的眼神。
頓時,巫醫一個激靈,終於確定自己沒有找錯人——面前這個靠在別人肩膀上、仿佛小鳥依人(?)的“女子”,的的確確就是昨晚那個冷酷邪妄、高傲尊貴的漢人皇子。而對方為何能夠在自己女兒的眼皮子底下生存下來、長到這麼大,也有了合情合理的解釋。
——從小到大一直做女子打扮,怪不得現在會變成這樣一幅想要報復社會的變.態模樣。
“既然你在一晚上的思考後,最終來到了這裡,那就意味著你願意跟我回京、為父皇解毒了?”曹鈺瑩漫不經心的開口,眸光低垂,似乎比起與巫醫交談,更多的還是將注意力放在”把玩”身邊俊美少年的手指上。
白緞也不敢去看巫醫的表情,微微將視線撇到一邊,感受著曹鈺瑩帶著自己的手指,一下又一下在那衣裙下的硬物上輕攏慢捻,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快要燃燒起來,卻偏偏不得不板住面孔,做出一本正經的模樣。
——白緞簡直快要把曹鈺瑩八輩子祖宗罵上一遍了!
只可惜,巫醫卻並不清楚這些內裡的詳情,甚至這種被兩人雙雙無視的境況,反而越發加劇了她心頭的恐慌不安。
“……是,我願意隨你入京……為皇帝解除蠱毒。”巫醫嘶啞著聲音,“但你也要保證,會保我的族人們平安。”
“我自然會盡最大的努力。”曹鈺瑩微微一笑,終於仿若降尊紆貴的抬起眼,“解除蠱毒需要的東西,你都准備好了?”
“准備好了。”巫醫說道,但似乎想到了什麼,頓了頓,又連忙補充了一句,“不過還差一點東西,到京城再准備也不遲,這些東西都需要……新鮮的。”
曹鈺瑩挑了挑眉,只覺得這巫醫倒是當真直率,連撒謊都不會。不過他也知道巫醫這樣說的原因,懶得與她計較:“也好,到時候我會派人領你去准備。”
巫醫松了口氣,卻只覺得曹鈺瑩那一雙眼睛仿佛能夠將自己看透那般,令她根本不敢做半點小動作,僅僅只是撒了句謊,後背的衣衫都幾乎被冷汗沾濕——雖然因為對女兒的疼愛讓巫醫擺脫了曹鈺瑩的精神控制,但那種仿佛整個人都被掌控的感覺卻仍舊刻在她的骨子裡,令她在面對曹鈺瑩的時候下意識恐慌懼怕。
“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情,就這麼定了。”曹鈺瑩似笑非笑的彎了彎嘴角,“你今天可以休息一下,明天一早,我們就啟程回京。”
“……我知道了。”巫醫啞聲答道,僵硬的行了個禮,轉身走出屋子,步伐比之昨日的時候,顯得更加遲緩疲憊。
終於將巫醫打發走,白緞與曹鈺瑩雙雙松了口氣。
白緞忍了這麼久,終於忍無可忍,用力將手從曹鈺瑩的壓制下抽了出來。曹鈺瑩被他的動作弄得倒吸了一口冷氣,似是疼痛又似是舒爽,聽得白緞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白緞每每都會被“妻子”的不要臉程度刷新認知,但這還是第一次被強迫著在人前做出這種……比之擁抱親吻還要出格的事情。回憶起方才又是恐懼又是慌亂的感覺,白緞不由惱羞成怒得整個身子都微微發著顫。只可惜他剛想開口斥責,便被從另一種程度上同樣忍無可忍的曹鈺瑩紅著眼睛撲倒在床上,半哄半騙間衣衫盡退——然後……就再也沒有精力去發脾氣了。
由於在密林中很長時間沒有機會發泄,所以這一次白緞與曹鈺瑩做得格外激烈,整整翻滾了一整下午外加一個晚上,這才心滿意足的洗了個鴛鴦浴,雙雙倒在床上睡了個昏天黑地。
纏綿一番、又睡了個好覺,第二天起床之後,曹鈺瑩與白緞的精神都很好——除了可憐的小駙馬走路的姿勢有些古怪別扭以外。
吃過早飯,一行人便整頓行裝,踏上了返回京城的道路。為了避免夜長夢多、出現什麼不必要的紕漏,這一次他們完全沒有了游山玩水的心思,而是一個勁兒的往京城方向趕路。
前往苗疆的時候,白緞與曹鈺瑩花費了將近一年的時間,而返回京城卻用了僅僅一個多月。當然,這一路上,曹鈺瑩也以“不放心”為由,從巫醫那裡騙到了不少關於蠱蟲的知識,大概了解了這類小東西的飼養與功用。
在外人眼中,養蠱就是將一堆各式各樣的毒蟲放進一個罐子裡,餓上好幾個月,活到最後的就是所謂的“蠱”。但這種形容卻並不准確,或者說,這只是有毒性的蠱蟲的培育方法——就比如水久島遇到猛虎之時放出的飛蟲,便是以這樣的方式煉制出來的。那蟲子雖然只有指節大小,但毒性卻極其猛烈,哪怕是凶悍的老虎被咬上一口也會瞬時間斃命,沒有絲毫救治的余地。
至於像是“牽情蠱”這般不以劇毒為功效的蠱蟲,飼養的方式就多種多樣了。當然,蠱蟲蠱蟲,都少不了互相吞噬這一步驟,這類“功能性”的蠱蟲需要將同種類的蟲子關在一起,借此來角逐出生命力最強的那一只,以免好不容易培養一番、蟲子卻死了,一切心血付諸東流。
在尋出合適培養的蠱蟲後,接下來就是以恰當的藥材喂養,進一步提升它們的生存能力、同時放大它們本身就擁有的特性效果——比如“牽情蠱”,就是一種能夠生活在人體大腦內的寄生蟲,雌蟲雄蟲長時間放在一起飼養會產生一種強烈的共鳴,感受到伴侶後會分泌出一種同樣能影響人類的信息素。
皇帝腦中被寄生了雄蟲,而雌蟲則在貴妃手中,當靠近貴妃時,他就會被雄蟲分泌的信息素所影響,對擁有雌蟲的貴妃言聽計從。甚至到後來被寄生的時間長了,一旦聽到貴妃的姓名,雄蟲也會有所反應,進一步強化“牽情蠱”的控制力。
至於解除蠱蟲的方法則有兩種,一種是從貴妃那裡偷來雌蟲,然後將皇帝腦中的雄蟲誘出,徹底解決困擾,但這樣卻容易損害皇帝的大腦——畢竟,大腦這種器官是十分精細且脆弱的,外人無法決定雄蟲爬出大腦的路線;另一種則是不取出雄蟲,直接讓皇帝吸入某種特制氣體,將雄蟲麻醉、失去效果,但這樣卻治標不治本,有著極大的復發危險,一旦雄蟲醒來、發現雌蟲不見,很容易失控後傷害寄主,而且就算不復發,十幾年甚至幾十年以氣體麻醉雄蟲,也會給人類大腦造成傷害,引發思維遲緩、記憶力衰退等後果。
聽完巫醫的解釋,曹鈺瑩很是頭疼。畢竟無論哪一種方法都不是最完美無害的,而接受治療的人又是皇帝,牽一發而動全身,即使曹鈺瑩身為皇子,也擔不起損傷龍體的責任。
最終,在商議一番後,曹鈺瑩決定先將巫醫帶進宮,率先麻醉雄蟲、使得皇帝恢復清醒,然後由他來拍板治療方法。
做出決定後,京城也近在眼前——至於是成是敗,就看這最後一搏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 孔蒂(X2)、孔雀翎、Ashley 三位小天使扔的地雷(孔字輩排排坐= =),還有 訾嫣 親愛噠扔的手榴彈=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