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8 出路

　　薩卡想帶走菲莉絲，然而，烈炎也絕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他反應奇快地抓住了菲莉絲的另一隻手。於是在烈炎和薩卡兩股巨力拉扯之下，菲莉絲只覺得自己快被拉散架了，當即吃痛大叫起來。

　　見菲莉絲齜牙咧嘴故意叫得慘烈，修爾特連忙在一邊配合的嚷嚷著：「小心點，小心點，她若死了，誰也別想啟動石板！」

　　結果烈炎和薩卡頓時住手，這倆就不拽菲莉絲了，卻就這麼在空間扭曲裡用另一隻手互毆起來。

　　藍火高溫逼人，偏偏不敢傷到菲莉絲，無法施展。黑焰吞噬能力強勁，但也要防止燒到她。加上過強的靈魂能量會干擾傳送，兩隻惡魔打得束手束腳。

　　「萊亞，塞恩，你們還不幫忙！」烈炎不耐煩地瞪著這倆。

　　「喂喂，你們誰問過我的意見，我要去見普羅米啊，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誤會？」菲莉絲露出一副欠打的乖巧模樣嚷嚷著，現在搞不清楚薩卡的目的，她還是裝乖寶寶比較好。

　　「你會被吃掉的，小笨蛋！」薩卡果然怒了，吼道，「跟我走，別忘了我們之間的協議！」

　　修爾特也跑到薩卡那邊幫起腔來：「就是就是，留得青山在，我們再想辦法，機會難得啊！」

　　見菲莉絲並不掙扎，烈炎便把注意力放在了搶人的薩卡和修爾特身上，他沖塞恩喊道：「修爾特，抓住修爾特，他也是必須的！抓住他！」

　　沒想到小火人塞恩卻在一邊發呆，看起來一點幹勁都沒，完全沒在狀態。

　　局面一下子陷入僵持，偏偏扭曲的分歧點已經到來，強大的能量生生插入人群中，菲莉絲只覺得自己的身體四分五裂了。可兩隻手依舊被什麼抓著，動彈不得。

　　見鬼，難道她會莫名其妙死在這裡？正在腹誹。第三個扭曲突然插入進來，隨之而來的卻是一隻巨大的白色手掌。那手掌一把撈起她，同時，桑納多的聲音傳入她的腦海：「是阿爾法讓我來的。」

　　菲莉絲聞言一呆，阿爾法拜託桑納多帶她走？嘿，這裡面一定有什麼事情搞錯了！

　　就在這時。藍色的火焰突然順著她的手臂攀上來，幾乎要吞噬掉她的身體和靈魂，烈炎在一邊說道：「桑納多，放開你的手。否則我燒死她！」

　　話音剛落，塞恩卻撐起了靈魂護盾，擋住了火焰：「烈炎。你不能這麼做，普羅米會生氣的！」

　　菲莉絲現在腦子一團混亂，整個人被烈炎和塞恩的能量擠壓得暈忽忽的，桑納多的聲音又一次響起在耳邊：「擺脫他們，跟我走。我帶你去見阿爾法，你不是為他留下的嗎？如果我要殺你，你根本活不到現在！」

　　菲莉絲知道，只要一牽扯到阿爾法，她就無法冷靜。她緊盯著相互抗衡的烈炎和塞恩，還有看似幫她的修爾特及薩卡。以及虎視眈眈呆在一邊的萊亞，這裡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也沒有一個可以信任。

　　但是菲莉絲別無選擇，現在不溜的才是傻子！

　　她叫出了與她簽約的影子們，無數的黑影從她手指中湧出，紛紛纏上了烈炎。烈炎對於惡魔來說年歲尚小，加上養尊處優，顯然經驗不足。他根本沒防著菲莉絲，面對著預料之外的攻擊，措手不及，很快便被黑影吞噬。

　　菲莉絲只覺得眼前一花，伴隨著空間轉移的眩暈感，手上輕輕——她已經擺脫烈炎了！

　　待她再回過神來，自己居然置身於一片冰雪之中。

　　熟悉的冰橋和碩大的冰晶，她認得這個地方，這裡不是卡加索那被冰封的城堡嗎？再一看，自己手上赫然抓著一隻藍火熊熊的胳膊——烈炎的手臂！怎麼被她給拆下來了！

　　菲莉絲現在只覺得小心肝亂顫，似乎做了什麼心虛的事，她也沒去想為什麼自己的手沒被燒糊，只是近乎本能地把那截手臂往戒指裡一塞，動作快如閃電，做完這些她才鬆了口氣。

　　「菲莉絲？太好了，你沒事！」熟悉的呼喚來自身邊，菲莉絲驚訝地發現沙曼、杜門斯等人甚至畢盧長老一個個裹著厚厚的皮裘，哈著熱氣，從冰柱後面探出頭來，還有幾個鬼鬼祟祟的惡魔僕從也在附近。

　　「你，你們？你們不是走了嗎？」菲莉絲大叫起來。

　　沙曼奔上來，給了菲莉絲一個擁抱。杜門斯在一旁說道：「大部分人都走了，主要是老弱病殘。我們幾個掙脫了空間扭曲留了下來。我們討論決定，要和你走到最後——領主大人都沒走，我們這些做下屬的怎麼可以先跑？」

　　「你……們！」菲莉絲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沙曼也激動萬分，甚至有些氣憤地說：「你以為偷襲我就能如願？我們都知道你在撒謊，你根本沒打算離開這——如果不是和那小子一起，你是不會走的。」

　　沙曼傲慢地說：「小丫頭，我太瞭解你了，你別想騙我！」

　　好吧好吧，算她錯了。菲莉絲有些無可奈何，既然人家都把她看穿了，那麼留下便留下吧，只是，這群人也太胡來了吧？

　　菲莉絲指著畢盧和他的孫女艾達：「老弱……病殘？」這倆算怎麼回事？

　　「我的命是你給的，反正也半截子入土了，我還想轟轟烈烈做點大事。」畢盧老神在在摸著鬍子說。

　　「我看上了烈炎，我要捉他做我的使魔，像你一樣！」艾達大言不慚地叫道。

　　菲莉絲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這些人，實在讓人不知道說什麼好，一老一小發瘋，杜門斯是個明白人，居然也由著他們。她根本沒想到，她自己又何嘗不是個魔法瘋子？

　　「不用擔心，搜集不齊石板也沒關係，我們已經叮囑了回去的人，他們會把我們的事情告訴弗蘭德王，我相信，從那邊打開的門很快就會出現，接我們回去……」沙曼為己方的考慮周到而沾沾自喜。

　　菲莉絲目瞪口呆：「你們讓他們從那邊開門？」

　　「對啊，按照普希拉普的理論，這樣不是容易很多嗎？」沙曼笑道。

　　喂喂。如此一來，萊撒多他們費盡力氣拔除深淵之刺又是為了什麼？

　　「你們就不怕惡魔會利用這門找到去路殺過去嗎！」菲莉絲忍不住說道。

　　「總會有辦法的嘛。」沙曼說。「大不了像五百年前那樣再打一架……」

　　「孩子，你擔心的事太多了。」畢盧嘆道，「那不是你操心的事，沒有人希望你用自己的幸福去換取世界的存亡什麼的，你只是個孩子。你該多為自己想想。」

　　「我已經十八歲了，成年了！」菲莉絲強調。

　　「果然還是個孩子。」畢盧和沙曼笑起來，「世界存亡的事，還是給我們來處理吧。」

　　畢盧說著。沖桑納多笑道：「感謝閣下的幫助，之前的事，錯怪您了。」

　　菲莉絲驚訝地看著這詭異的發展：「嗯嗯？是你們拜託他的？」

　　畢盧點頭。和藹可親地笑道：「這不是協議嗎？任何幫助人類的惡魔都是人類的朋友，『月亮』歡迎你們。」

　　菲莉絲懷疑自己聽錯了，她禁不住叫道：「您出賣了整個世界！」

　　「我們開過會了。」杜門斯相當配合地補充。

　　菲莉絲哭笑不得瞅著這幾個人，人類世界的通關許可他們就這麼賣出去了，開沒開過會根本不是重點好不好！

　　「那個世界接不接受他們。不是你們說了算的……」菲莉絲嘆道。

　　「如果有兩位魔王級惡魔支持，我們說話，自然是可以算數的。」畢盧臉也不紅地說。

　　兩位魔王級！菲莉絲忍不住看了眼同樣被桑納多帶來此地的薩卡：「他也同意了？」

　　「我願意和人類和平相處。」薩卡笑嘻嘻地說，「我是和平登月的支持者。」

　　菲莉絲突然發現，在自己以為自己已經算計好一切的時候。畢盧他們也已經做了很多事情了！某些方面，畢盧和她一樣無恥。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只是，和這些惡魔合作靠譜嗎！

　　「你也是和平愛好者？你剛才還說是阿爾法讓你帶我走的，他人呢！」菲莉絲指著桑納多質問，「難道連阿爾法也被你們串通了？」有些事她有必要搞清楚。

　　「如果不用他的名義，你會乖乖跟我走嗎？我對菲莉絲小姐的狡猾深有領教……」桑納多優雅地笑著，這個分身還穿著艾德蒙的衣服，以至於他看起來像個真正的人類貴族一般。

　　可恨的狐狸嘴臉啊！

　　「你騙了我。」菲莉絲恍然大悟，就知道阿爾法不可能去求桑納多，結果她還是自願上鉤了，有什麼比這更令人痛恨？

　　「勸你別打他主意，哪怕他們願意和你合作！」菲莉絲沒好氣地說。

　　結果桑納多卻也不惱，只是淡淡地說道：「我已經意識到過去的錯誤，今後，我會和你公平競爭的。」

　　一聽這話，菲莉絲差點沒氣背過去，這混蛋，還真大言不慚！

　　冰冷的風吹過臉頰，看到熟悉的冰封城堡，這個自己來到深淵的第一站，菲莉絲冷靜了些，瞬間想到了為什麼桑納多會把他們帶到這裡來。

　　她猛然扭頭，盯著杜門斯他們說道：「難道，你們拜託回去的人把門開在這裡？」

　　「是的。」畢盧摸著鬍子點了點頭，「因為這裡的座標對於那個世界的人來說是明確的，而且地處偏僻，又是薩卡閣下的地盤，比較安全。相信不久，新的星門就會在這裡打開。在此之前，我們可以暫時在這裡住下……我聽說，卡加索的城堡下面，有個很大的地下書庫，應該是個不錯的定居地……」

　　菲莉絲看著畢盧，沒想到這老頭已經考慮了這麼多！

　　「不過，菲莉絲，你的阿爾法到底去哪裡了？」沙曼忍不住問道，「他的確沒在你身邊吧？」

　　「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能察覺到我在哪裡……」菲莉絲琢磨著，然後，她似乎想到了什麼，「哦不，我大概知道他在哪了！之前的星門他一定也看到了，如果他知道我沒有走，恐怕會去做一件事……只有他可能辦到的事！」

　　「什麼事？」沙曼好奇地問道。

　　「偷石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