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4 奪城的開端

　　唐尼做夢也沒有想到，吉米會再一次把菲莉絲帶到他們的據點。為了躲避黑雪之城的圍剿，這次他們藏在城市下面的下水道裡。估計即便是城主也猜不到他們會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吧？

　　這座城市的下水道系統並不發達，畢竟，黑雪之城幾乎不下雨，積雪也很少有大量融化的時候。但是，比起下水道，熱水管道卻異常發達，密佈著這座城市所有的地下。

　　然而，熱水管道密集的區域並不適合人類居住，因為其附近的高溫和高濕讓人難以忍受。選擇這種環境惡劣的地方本就是不得已而為之，可唐尼沒料到，吉米竟又把這個靠不住的女人給帶來了，知道菲莉絲的真面目，現在這個看起來無害的少女在唐尼眼中簡直比荒原裡的大灰熊還可怕。

　　「吉米，你瘋了嗎！她剛抓了我們十幾個同伴，而且還是這次獵狐行動的隊長！你竟然把她帶到我們的據點！你是帶她來把我們一網打盡的吧！」唐尼展開了靈魂護盾，手裡握著一把波光盈盈的大劍，這顯然是他的靈魂兵器。看起來，唐尼要動真格的了。

　　「等一下，唐尼，我帶她來是有原因的。」吉米連忙說道，「她說要和我們合作。而且，我們的同伴也在她的莊園活得好好的……」

　　「吉米，你是傻子嗎，城主都答應送給她綠野妖精了，她憑什麼和我們合作？」唐尼幾乎咆哮起來。

　　「正是因為城主已經把綠野妖精送給我了，而且都認我為主了，所以，我才要和你們合作啊。」菲莉絲笑道，「我不需要等那個靠不住的城主來把禮物送上門，打敗他。我照樣可以得到我的戰利品。而且，這樣我能拿到更多……」

　　唐尼的臉色變得越來越可怕：「說白了，你就是想大小通吃……」真是個貪心沒底線的女人。

　　「這有什麼不好嗎？我以為，你們會很需要。」菲莉絲看起來很輕鬆。

　　「你是傻子嗎？你居然以為可以打敗城主？」唐尼的表情變得古怪起來。

　　「唐尼……」吉米似乎對這個樣子的唐尼感到不安。

　　「你們的目的難道不是打敗他。然後佔據這座城？」菲莉絲反問。

　　「開什麼玩笑！我們只是解放奴隸而已。從未想過佔有這座城市，也不可能辦到！」唐尼變得竭斯底里起來。「不要忘了，黑雪之城是怎麼來的，布萊仕王國十萬軍隊都沒有拿下它。就憑我們一兩百人怎麼可能辦得到？癡人說夢！況且。就算我們幹掉了城主，這座城市的數萬軍隊也不可能聽命於我們，布萊仕依舊對它虎視眈眈，屆時誰也活不了。」

　　唐尼越說越激動。最終，他諷刺地笑道：「所以。我們只是解放那些被抓來此地的奴隸而已，盡我們所能，即便如此也已經很艱難了。吉米，難道你還在做那種不切實際的夢嗎？記住，那不再是你哥哥，他是城主，這座城市唯一的城主。雖然我們反抗他，但不可否認，他很強，強到我們難以企及。」

　　「原來，你們有一兩百人啊。」菲莉絲關注的重點顯然不在這裡，「所有人都在這裡麼？」她放開靈魂感知，很快，附近的情形盡入腦海，「你們還有不少武器呢，人人都配備了輕型魔導炮，另外還有十門可擕式魔導炮，五門大型魔導炮……但願它們不是擺設……看起來有人維護修理，你們有相應的炮手吧？不止如此啊，除了你們倆，還有兩個天階高手？比我想像的有實力……」

　　唐尼難以置信看著她：「你，你怎麼知道這些？難道！」他猛然看向吉米，吉米連忙搖頭。

　　「我沒說過。」吉米解釋，「這些，恐怕都是她感知到的吧，既然你也知道她是獵狐行動的隊長，便知道她的實力，她一招便打敗了城主召集的強力傭兵——這也是我帶她來的原因，我不能讓她再倒向城主那邊，否則我們連活路都沒有了。」

　　「她加入我們就有活路了？」唐尼大喊，「她無論多強，也只是一個人而已！你知道黑雪之城是靠什麼抵擋布萊仕十萬人馬的嗎？僅憑一兩個人，怎麼可能對付得了那麼多人？不要小看黑雪之城的防禦網和軍隊，哪怕現在七大霸王只剩下三個，但這三個個個都不好惹，他們不僅僅自身實力出眾，在調教部下上也頗有一手；就我們這點裝備，小姑娘，你就覺得不錯了？我告訴你，這座城市的軍備，是我們的十倍以上！還不算那些主人一聲令下隨時會加入戰鬥的奴隸們——別天真了，這樣，你還想對付城主？回家做夢去吧！」

　　「你們不是解放奴隸的隊伍嗎？」菲莉絲靜待唐尼說完，然後緩緩開了口，「既然如此，那些奴隸們所加入的，應該是你的隊伍，而非城主的軍隊吧。」

　　「你說什麼？」唐尼驚訝地看著她，真是個異想天開的女人！

　　「你沒把奴隸們算入你的力量。」菲莉絲平靜的說，「如果你能爭取到城裡的幾萬奴隸，你還覺得自己沒勝算嗎？如果你們不是威脅，城主為何急於除掉你們？你甚至沒想過推翻他……」

　　「你，你知道說什麼嗎？」唐尼怔怔看著她，這個瘋子！

　　菲莉絲抱著胳膊，笑道：「不想跟著我幹嗎？人嘛，總得有點志向，你以為，就算這次我不幫你們，也不幫城主，你們又可以如此堅持到幾時？城主要消滅你們，如果你只是抱著躲躲閃閃的想法，必死無疑。你自己死沒關係，但是，你想拉著這群跟著你的人們陪葬嗎？」

　　「……他們是自願留下的，我沒強迫。」唐尼固執地說。

　　「自私一點說，難道你希望自己經營多年的組織，某天眾叛親離，你被掛在絞架上，目睹著下面圍觀的人裡面，有你曾經的隊友拍手叫好？」菲莉絲循循善誘，「你不是這麼偉大的人，不是嗎？」

　　她知道這個唐尼並非善男信女，他也會唆使奴隸們加入紅狐狸，也會毫不留情殺死有威脅的人，哪怕對方是無辜的，他還會把搶奪到的金銀佔為己有，壯大勢力，這一切，在她第一次接觸紅狐狸的時候就已經瞭解到了。不過，比起手下的烏合之眾，紅狐狸裡面還是有幾個有腦子的人的，所以他們才能走到今天。

　　今天的唐尼格外暴躁，正因為菲莉絲戳中了他的痛處。

　　「別說了！」唐尼怒吼起來，「你懂什麼！不過是個女人！」

　　「怎麼，想打架嗎？」菲莉絲見自己的話起效果了，語調愈發溫和起來，但話語的內容卻更加氣人，「女人怎麼了？我看你不順眼，可以直接放倒你……啊，說起來，你覺得你的手下會聽我的還是聽你的？」

　　「我聽她的。」吉米很恰到好處地補充了一句，「她說得對，我們沒有退路。」

　　唐尼狠狠瞪著吉米，難以置信啊，難以置信，這個胳膊肘向外拐的傢伙！

　　唐尼氣得呼呼喘氣，嘴唇抽動著，渾身發抖，但是吉米的倒戈卻也讓他驚覺自己的勢單力孤。他並非笨蛋，否則也不可能和城主周旋這些年，還將紅狐狸越做越大。

　　半晌，唐尼終於憋出句話來：「好吧，姑娘，說說你的想法……」

　　菲莉絲見這個固執的頭領總算鬆了口，她頓時笑了：「如果你們都聽我的，要拿下這座城，只需五步……」

　　次日，各種塗鴉和字畫出現在了下城區的大街小巷牆壁上，內容分為兩種，一張是吉米和唐尼的畫像，背後是解放奴隸、自由平等的口號，另一張則是被狠狠踩碎的城主的金面具，以及斷成兩截的鎖鏈，一隻火紅的狐狸在面具上跳舞。與此同時，一些流言在人群中傳開：紅狐狸要推翻這座城市的統治，建立真正的自由之都，人人平等，不分貴賤，貴族們也要勞作，而奴隸也可以擁有自己的莊園。

　　面對這做夢一般的宣言，奴隸們表現平靜，看起來相當麻木，完全無動於衷。這些字畫只維持了半天便銷毀殆盡，而具體執行銷毀命令的人，正是那些對主人的唯命是從的奴隸。

　　貴族們對此很滿意，因為他們的僕人們看起來依舊安分，但有人卻感到了威脅。

　　當天，菲莉絲就被城主召見，要求她儘快開展行動。

　　既然城主著急了，這正合心意，菲莉絲便開始提要求了：「事實上，我已經安排好了一個陷阱，只是，需要您配合。」

　　「你想要什麼？」

　　「一支軍隊，和一百個奴隸。」菲莉絲說，「奴隸偽裝成出城交易的商品，是誘餌，而軍隊則是獵捕狐狸用的……紅狐狸人數眾多，僅憑那幾個雇傭兵，根本不夠看的——您也希望能一網打盡，永絕後患吧？」

　　「好，我給你一支軍隊。」今天的城主顯得極好說話，「稍後會有人與你聯繫，三天，三天內我要看到成效，否則……」

　　「不，我只需要一天。」菲莉絲含笑說道，「明天就會有結果了，當然，前提是，今晚之前，您的軍隊要能就位。」

　　「格穆，把修給我找來！」城主當即就下命令了，「他若不來，以後便再也不用來了！」

　　格穆老爺驚訝不已，連忙唯唯諾諾傳令去了，不久，菲莉絲便看到一個吊兒郎當的年輕人踏入城主的府邸，漫不經心行了個禮。

　　「我來了。」那傢伙懶散地說。

　　「這是修，北城的千夫長。」城主說，「他手下有一千三百人，聽你調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