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3 生日快樂

　　雖然被壓在下面，但是菲爾斯蒂感到非常興奮，她當即露出迷醉的笑容。由於雙臂被壓住，她只能用大腿和尾巴來磨擦對方的身體。尾巴和皮膚上火焰一般的亮紅色符文隨著她的動作愈發激烈而迅速暗淡下去，這正是熔岩護甲減弱的跡象。阿爾法當即用雙股尾巴纏上她的尾巴，兩隻很快便糾纏在了一起。

　　可惜，菲爾斯蒂沒有想到，利用偽裝騙取信任從而偷襲正是影族越級獵殺對手的精髓，就在她卸去大部分防禦的時刻，阿爾法的靈魂兵器影已經乾淨利索地斬斷了她的腦袋。

　　火焰一般熾烈的鮮血噴射而出，激發了結界的圈圈漣漪，當菲爾斯蒂發覺時為時已晚。由於高級惡魔強大的再生能力，菲爾斯蒂的頭還是活的，她咬牙切齒，試圖重新調集能量進行反擊，卻被那所謂的食物，看似弱小的星族惡魔死死壓住，這個星族的靈魂能量本在她之下，可是現在她身首分離，力量虛弱不少，竟被「食物」趁虛而入！

　　菲爾斯蒂不甘心，她那失去頭顱的身體上，尾巴和肢體奮力掙扎，偏偏被「塞斯提」狠狠壓斷了關節，就連那足以形成高溫火鞭的尾巴也因為被對方糾纏過緊而無法掙脫。

　　誘殺，偷襲，各個擊破，這是阿爾法和菲莉絲這幾個月捕獵強大惡魔的主要方式。他倆早已配合的得心應手。因此，眼見著阿爾法得手，菲莉絲便及時撲上去，把菲爾斯蒂的腦袋死死抱住。同時狠狠將自己的尾巴插入她的後腦。

　　對於菲爾斯蒂這樣的惡魔來說，要想短時間令其斃命，吞噬靈魂是最有效的方式。於是，沒多久，一枚拳頭大的靈魂能量被菲莉絲收進了戒指裡。而菲爾斯蒂美麗的身體也徹底乾癟了，再也沒有了生還的可能。

　　格木格第一次看到這倆獵殺惡魔，那可怕的默契讓它膽戰心驚。

　　強大的惡魔很少配合行動。這兩隻的實力恐怕都在領主級上下，居然會聯合行動，而且顯然不是第一次。不動聲色便解決了同樣是領主級的菲爾斯蒂。令人膽寒。

　　可怕的並非二對一取勝，而是那無聲無息，菲爾斯蒂甚至都沒來得及反抗就被生生吃掉了，還有什麼比這一點更令人畏懼。

　　深淵惡魔都是卑鄙的，但是直到現在親眼所見，格木格才體會到影族的可怕之處。難怪千年前，幾位大魔王會聯手滅掉影族，他們鬼魅一般的行動方式和防不甚防的變形術。根本就是所有惡魔的惡夢！而現在，居然會出現一隻至少具有雙天賦的影族，還和同樣神秘的星族聯手。他們基本上無敵了吧？

　　力量的強大固然可怕，可是神出鬼沒的偷襲更容易讓人絕望！如果兩者兼備……格木格不由地打了個哆嗦。作為一個純粹的元素師，它最怕這種敵人了。

　　菲莉絲顯然沒管這個深居簡出的格木格在想什麼，這幾個月她從一個弱小的半魔到如今這樣的實力，早已摒棄了屬於人類的道德觀，否則早就不知道在哪個不知名的角落裡被吃掉了。

　　只有活下去，才可能回到過去的世界，重歸人類的生活。而只要能活下去，她什麼都可以做，因為對她來說，這個世界中的所有惡魔都不值得憐憫，唯一的例外只有阿爾法！

　　由於菲爾斯蒂已經死了，菲爾斯蒂的火焰結界也開始崩潰了。高溫熔岩開始從上面往下漏，菲莉絲的目光再一次落在了畢盧身上。

　　雖然這個老頭對她用處不大，但是他是人類，菲莉絲告訴自己，不可以見死不救，她並非真正的深淵惡魔。

　　畢盧似乎飽受折磨，奄奄一息，菲莉絲知道這些惡魔不懂得如何飼養人類，畢盧這三個月沒死在這裡就該謝天謝地了。意識到己方三人都是惡魔的樣子，阿爾法甚至是塞斯提的模樣。為了防止畢盧誤會什麼，菲莉絲索性給他灌了一大瓶昏睡藥水，然後使用空間轉移把幾個人都帶出了菲爾斯蒂的領地。

　　菲爾斯蒂死在自己的結界中，直到她死亡，她領地中的眾多惡魔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火源的坍塌令不少惡魔驚慌失措，他們忙於保護火源，根本無暇顧及菲爾斯蒂的行蹤，也不敢去找那位近期嗜殺成性的領主。

　　不遠處的峭壁上，菲莉絲神采奕奕看著那片旺盛的火源，裡面亂糟糟的情形讓她感到非常解恨，看來，她骨子裡也有不少破壞的因數啊。

　　「如果沒有了領主，這裡會如何？」她問格木格。

　　「遲早會被新的惡魔佔據吧。」格木格心有餘悸地看了她一眼，回答。

　　「這樣太浪費了……」菲莉絲近乎嘆息一般說道，但這句話，卻讓格木格打了個寒噤。

　　「您，您想做什麼？」格木格驚愕地問。

　　菲莉絲瞥了它一眼，很貼心地回答：「惡魔不宜知。」

　　之後，菲莉絲叫來了杜門斯他們。由於家中有修爾特駐守，因此讓那個作為星族靈魂兵器的傢伙做個群體傳送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杜門斯壓根沒想到，短短幾天時間，菲莉絲不僅找到並救出了畢盧長老，而且幹掉了菲爾斯蒂，她甚至還讓那些背叛他們的克萊門斯貴族變得服服帖帖，她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這裡遲早會被其他惡魔發現。」菲莉絲無視杜門斯的驚訝，腦子裡盤算著怎麼物盡其用，「既然如此，要做，我們就做得徹底一些！」

　　杜門斯像不認識她一般看著這個十來歲的少女：「你的意思是？」

　　「靈魂統統抽走，穴居怪都帶回去，屍體和反抗者全部燒掉，麻煩你了……」

　　杜門斯等人凱旋而歸，德高望重的長老畢盧被救回了領地。同時被帶回的還有大量的戰利品，包括幾十個高級惡魔屍體，七八個活生生的惡魔腦袋，這都將成為煉製液態魂精的上好原料。除此以外，還有十幾個乖巧的穴居怪。他們將讓領地中的晶火爐更加旺盛，以抵禦越來越強勢的冰霜大潮。

　　看到這一切，克萊門斯人頓時興奮不已。自從搬家以後，他們已經很久沒有這麼興奮了！

　　人類是很會享受生活的生物，他們高興。便要慶賀。尤其是在這惡劣的深淵之中。適當的放鬆是保持人性的重要因素，過於緊繃的神經和壓力太大的戰鬥只會讓人們迷失自我。

　　於是，熱情的人們再次舉辦了充滿烤肉和奶酒香味的狂歡舞會。只不過，這一次，除了盡情歌舞的人們，還有上百隻惡魔在一邊旁觀。

　　他們顯然無法理解人類的歡樂來自於何方，但不可否認，桌上的烤肉和酒香的確是偉大的發明。可以帶給他們吞噬靈魂以外的愉悅感覺。

　　然而和過去不同，菲莉絲並沒有和人類一起舞蹈，反倒靜靜坐在一邊。看著那群熱舞的人類，彷彿一個局外人。由於惡魔們都和她簽訂了真名契約。因此，那些在一旁看熱鬧的惡魔僕從也遠遠避開她，生怕惹她不快。

　　難得的，阿爾法那小子居然沒出現，也許直接去廚子那裡偷肉食去了。

　　菲莉絲把一口奶酒灌下肚子，低度的酒精帶著微微的熱辣味道慢慢從舌頭滲入食道。可惜，卻無法給現今的她任何醉醺醺的感覺。

　　菲莉絲知道，她想家了……

　　大陸曆聖元504年1月，弗蘭德王國的現任國王華瑞剛剛從他二十歲的生日宴會中離開。現在的他擁有了真正的權力，再沒有人可以凌駕於他之上；他有一個美貌賢慧的妻子，並因此自加冕後便沒和海亞起過衝突，他甚至還有了一個嗷嗷待哺的嬰孩……

　　可是逝去的時光卻已經不再。昔日的好友哈奇蹤跡全無，生死未卜；菲莉絲也已經半年沒有消息了，也許，她真的如某些傳聞一樣去了深淵……

　　按照過去的約定，這一天是他們三個共同的生日。

　　「生日快樂！」華瑞惆悵地舉杯對著月亮，然後獨自一飲而盡。

　　金剛牆上，莎拉凝視著同樣一輪月亮，她已經在這裡駐守了三個多月了。最絢爛的秋天，最嚴酷的冬天，她哪裡都沒有去，只是守在牆裡，等待著某人的歸來。她時時用望遠鏡遠遠尋找那個身影，她知道他一直在附近，並未走遠。

　　今天是個特別的日子，莎拉獨自一人穿著輕便的短裙，提著一個食籃踏入了牆外那一片荒蕪的埋骨之地，她知道這裡的亡靈絕對不會傷害她。

　　把食籃放在一塊乾淨的巨石上，那個人每天都會從這裡眺望她駐守的金剛牆。

　　她將一張寫著生日快樂的卡片放在籃子上，裡面裝著她親手製作的蛋糕。

　　「生日快樂！」她默默祝福著，帶著希望等候著，可惜四周除了毫無意識的骷髏，並沒有她期待的人出現。

　　莎拉似乎早知如此，只是苦笑著掉頭，離開了這裡。

　　但是兩小時後，她的籃子就被人放在了金剛牆入口大門邊上，裡面空空如也。

　　牆外的曠野裡，古魯特的上古神劍喋喋不休的聲音在下半夜黑暗的風中如夜梟一般咆哮著：「少年，都跟你說了多少次了，你的腸胃它們已經罷工了，叫你別吃，你偏要吃，偏要吃！」

　　一隻骷髏愕然看著自己下面一地麵包屑，似乎無法理解為什麼吃下去的東西會漏出來；至於哈奇，則一直在鬧肚子，可惜卻什麼都憋不出來，只能哭喪著臉蹲在地上，一幅糾結的模樣。

　　野火深淵中，克萊門斯人發起的狂歡舞會已經接近尾聲，沙曼扭著豐滿的身姿，帶著滿身的奶酒香味兒，大大咧咧湊近菲莉絲，笑盈盈地說：「怎麼一個人坐著喝酒？在等你的舞伴嗎？」

　　菲莉絲啞然失笑，搖了搖頭。

　　「哈哈，不早了哦，早點回去休息吧，人類不睡覺是會死的。」沙曼危言聳聽地大笑道。

　　菲莉絲意外地望著她，怎麼聽怎麼覺得這句話非常耳熟？

　　記憶瞬間飄回難以企及的弗蘭德學院……人類啊，她還算是人類嗎？菲莉絲只覺得自己已經很難重回那樣的生活，但也正因為失去，所以無比懷念。

　　「我知道了，我這就回去睡覺。」菲莉絲擠出一絲微笑，然後把酒壺扔在一邊，繞過流連忘返的人類和遠遠避開她的惡魔僕從們，走向自己的洞穴。

　　那一刻，她突然覺得自己似乎既無法再融入人類中，卻也被惡魔所排斥著——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沮喪地踏入屬於她的領主洞穴，這裡雖然是火山熔洞，卻被佈置得和人類的住所一般無二。但是，角落裡越來越多的屬於惡魔的骸骨和肢體已經逐漸突破容器，向其他的空地延伸，也許，這裡總有一天會變得和其他惡魔領主相似吧？

　　萬幸，沙曼幫她設計的大床還是頗具人類風格，手工雕飾的石質床架，以及精細縫製的毛皮和毯子讓她愛不釋手。

　　意外地，菲莉絲發現床邊多了個箱子，她確定以前並沒有這東西存在。由於擁有空間戒指，重要的東西她都是收在戒指裡的，並不會到處亂扔。

　　那箱子看上去像是克萊門斯家族製造的東西，不過做工卻要粗糙不少。長度大概在一米左右，寬度不過半米，這裡面是什麼東西？

　　這個洞穴，平時只有她和阿爾法出入，這箱子沒有魔法波動，也沒有銘文，應該不是阿爾法那傢伙私藏的烤肉吧？

　　更為怪異的是，她的靈魂感知居然無法探視！

　　以她現在的靈魂強度，這個領地裡能夠遮罩她的存在並不多，莫非，果然是那小子做的手腳？

　　她都說了多少次了，不要把食物拿到臥室裡來，顯然被當耳旁風了啊！

　　心情煩躁地撬開箱子蓋，菲莉絲卻驚呆了，箱子裝的並非什麼烤肉，而是個漂亮的少年？金色的短髮，白皙的皮膚，全身一絲不掛的，那傢伙赫然是她最初的魔法助手模樣！

　　「阿爾法，你在做什麼……」菲莉絲話還沒說完，那小子就已經從箱子裡竄出來，然後一個吻咬在她的唇上。

　　菲莉絲猝不及防，幾乎被撲倒，卻被那傢伙猛然抱住，一把拽進了箱子裡。

　　兩人緊緊貼在一起，箱子裡空間小的根本動彈不得。

　　菲莉絲被他吻了半天，連喘氣的機會都沒有——嘿，這傢伙今天吃錯什麼藥了嗎？

　　好半天，菲莉絲覺得自己快窒息了，那傢伙終於放開她，兩人的臉實在太近，幾乎頂著鼻子尖。

　　阿爾法用鼻尖蹭著她的，然後慢吞吞來了句：「菲莉絲，生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