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3 看守

　　前腳剛說這裡是尼爾瓦拉之源，後腳就變成無關的東西，敢情，莫德希爾老頭的理論，是猜出來的？

　　菲莉絲不滿地瞅著他：「什麼意思？難道那個不是尼爾瓦拉的力量之源？」

　　莫德希爾一時間啞口無言，伊斯多維爾突然開了口：

　　「力量之源並不是某個神的，而是眾神共有的。尼爾瓦拉只是碰巧把這裡納入自己的領域而已。」

　　「你怎麼知道？」菲莉絲驚訝地說。這個樹精靈似乎知道不少的樣子。

　　哪知道，伊斯多維爾又不說話了。

　　「你還知道什麼？」菲莉絲沒打算放過他。

　　不料，伊斯多維爾卻面無表情看著她，突然笑了笑：「如果你有一天成了神，我就告訴你。」

　　菲莉絲愕然：「你，果然知道什麼！」

　　「伊斯多維爾，虛靈弓手？」莫德希爾突然想起了什麼，「你沒有姓嗎？」

　　伊斯多維爾微微顫抖，卻依舊若無其事地說：「沒有，當然沒有！」

　　「這真是有意思。你做了什麼，觸犯了禁忌，所以被剝奪了姓氏？」莫德希爾顯然好奇起來，「要知道，希多科雅的生命之樹，可是樹精靈的起源之樹，是擁有數萬年傳承的巨木，其中蘊含著大量我們所不知道的資訊，如果是來自那裡的樹精靈王族血脈，恐怕，真的知道上古神話的真相也不一定……」

　　「別問我，我什麼都不知道！」伊斯多維爾咆哮起來。

　　「算了，還是好好檢查這裡吧，都來了。」菲莉絲不太喜歡這種逼迫人的方式，她打斷莫德希爾的問話，自顧自地落到了那些骸骨附近，在它們上空繞著圈，一點點審視著，然而。她越看，越是心驚。

　　最終，菲莉絲得出個把她自己都嚇了一跳的結論：「某些骨頭的身上，竟然有契約紋章——莫非。它們生前，是某人的使魔！」

　　莫德希爾被驚得渾身一顫：「呃，等等，你的意思是說，古代傳說中的泰坦神，其實只是誰的使魔？」

　　菲莉絲點頭，指著那些顯然曾烙印下過契約紋章的骨頭說道：「也許。是的……」

　　契約紋章的烙印殘留，是只有當具有靈魂契約的使魔死在主人之前才會留下的痕跡，這些痕跡從靈魂到骨肉都是不滅的，只有在主人死後才會開始消退。

　　他仔細觀察菲莉絲指出的紋章殘留：「你的意思是，這裡，是一個使魔的埋骨地？」

　　「不……」菲莉絲皺起眉頭，「這裡看起來，與其說是埋骨地。不如說更像是一個戰場。兩群泰坦，他們在這道門前，發生了殊死拼殺。然後，突然都死掉了？可是，為什麼他們身上是同一種紋章，原則上說，同一個主人的使魔，是不可能自相殘殺的，他們的主人會阻止這種事……除非……」

　　「除非，自相殘殺，是主人的意志。」伊斯多維爾再次語出驚人。

　　菲莉絲驚訝地看著他，伊斯多維爾甚至沒有看這些骨頭。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個力量之源上。

　　「紋章使用的是凱基克文字，古神語，或者被通俗地叫做泰坦語……」莫德希爾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

　　「也就是說，他們的主人，是真正的神？」菲莉絲問道。

　　「當主人死後。這些烙印能在使魔屍體上殘留多長時間？」莫德希爾突然問了一個問題。

　　「如果是靈魂契約的話，原則上，當靈魂徹底消失，烙印便應該跟著消失吧……只是，如果主人是神，你不是說過，神是不滅的？」菲莉絲越來越覺得，這些骸骨處處透著古怪。

　　「據可考證的資料顯示，古代神的時代，應該在距今數十萬年以前。」莫德希爾說，「也就是說，如果這些骸骨真的來自於那個時代，那麼，它們已經存在了十萬年了——契約紋章，可能持續十萬年嗎？」

　　菲莉絲驚訝地張大了嘴：「你的意思是，它們的主人，還健在？」

　　剛剛得出這個結論，地面便出現了震動，菲莉絲等人立即竄了老遠，即便如此，依舊清晰地看到，那些大塊頭的骸骨一個個爬了起來，頭顱裡，亮起一團團靈魂之火。

　　莫德希爾大驚失色：「我知道它們的主人是誰了——是尼爾瓦拉神！它們，是尼爾瓦拉的守護者！」

　　菲莉絲只覺得自己的嘴唇都在抽搐：「話說，我們又沒打算對力量之源做什麼，尼爾瓦拉不能這麼不講理吧？」

　　「呃，我是尼爾瓦拉的信徒，恐怕還可以倖免於難，只是，你們信仰的是艾露娜，這可不好說，要知道，這兩尊神，根本就是水火不容的！」莫德希爾叫道，「也許，現在拋棄信仰，還來得及！」

　　「哼，就算拋棄艾露娜，我也不會去信尼爾瓦拉。」伊斯多維爾冷冷說道。

　　莫德希爾一陣無語。

　　眼看著那幾個大塊頭搖搖晃晃向他們走過來，莫德希爾面白如紙：「離開這，趕緊離開這，我這把老骨頭，就算是誤傷，也折騰不起啊！」

　　「怎麼離開，我之前開的門不見了。」菲莉絲好笑地看著他。

　　莫德希爾摸出一張卷軸：「我們製作了出口卷軸，屢試不爽，只需要像這樣拉開……」莫德希爾的話音很快戛然而止，因為他發現，卷軸失效了。

　　「完了，似乎是領域的規則發生了改變……這下死定了！」莫德希爾驚慌失措大叫起來。

　　菲莉絲摸出了靈魂兵器：「既然如此，那就沒辦法了，只有砸爛它了。」

　　莫德希爾難以置信看著她，他已經感受到了菲莉絲的超律之環中驚人的力量：「你，你要做什麼！」

　　「這可是連魔王級惡魔的靈魂護盾都可以打破的力量啊，相信，不會讓我失望的。」她說著，將環放出，那環陡然增大，逆時針飛速旋轉，環的中央冒出來一個黑洞。將周圍的一切吸入其中，拆解，無論是物質，還是能量。

　　莫德希爾兩排牙齒在打架，這樣的力量，早已超出了人類的認知！

　　就在這時，有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異端，異端！消滅它。消滅它！」

　　「怎麼聽起來不像是尼爾瓦拉的聲音？」菲莉絲納悶地看著自己的環大肆破壞，那幾個大骨頭棒子掄著自己的大腿骨試圖打中那環，卻根本不及它靈活。當然，超律之環一時間也吞噬不了它們。骸骨週邊的靈魂護盾相當強悍，就算是吞噬，也要啃好一陣子。

　　「你聽過尼爾瓦拉的聲音？」莫德希爾在意的顯然是別的方面。

　　菲莉絲搖頭：「我沒聽過，但是我朋友聽過，據說，是個女人的聲音……」

　　「你朋友也是死靈法師？」莫德希爾追問。

　　「不……」原本不是，但是現在，她也說不清楚，哈奇算什麼存在。

　　「哦。尼爾瓦拉神在上，難道，他是代言者嗎！這，這不可能！」莫德希爾叫起來。

　　菲莉絲一臉莫名看著他：「什麼代言者，什麼不可能？」

　　「神僕。」伊斯多維爾突然開口，手裡已經幾箭連發射了出去。

　　攜帶著生命能量的虛靈弓箭撞上了骸骨周圍的靈魂能量，形成驚人的能量波動。但是，卻收效甚微。

　　「它們是神僕，但不是尼爾瓦拉的神僕，它們雖然死了，血肉都已腐爛，但靈魂並沒有消失，而是仍舊被契約束縛在骨頭上。」伊斯多維爾面色凝重，「它們，恐怕是從上古時期一直留守在這裡的――這裡，根本就不是尼爾瓦拉的領域！」

　　莫德希爾倒抽一口冷氣：「不是尼爾瓦拉？那麼，這裡到底是誰的地盤？」

　　「也就是說，這些使魔並不是不死生物，而是早就死了，但是由於契約，才勉強『活』到現在？如果割斷契約，它們便會老實了吧？」菲莉絲恍然大悟。

　　「你想做什麼？第三者強行切斷靈魂契約？那是不可能的！」莫德希爾第一時間否定她。

　　「那可不一定……我有這方面經驗！而且，也許能給格拉斯蒂捎去一份大禮……」

　　菲莉絲頗有自信地說，眼看著那些大塊頭一步步逼近，她不慌不忙，召喚出了影之民。影子們蜂擁而出，將那些骨頭死死纏住，菲莉絲趁機摸出了空間戒指，打開了入口。與此同時，她自己飛身而起，作為誘餌，在骸骨身邊轉了一圈，這群沒腦子的傢伙很快便被她引誘著，衝進了入口法陣。

　　幾個大骸骨盡入空間戒指裡，菲莉絲暗自慶倖自己給戒指做過擴充。而正如她預料的那樣，當骨頭進入戒指空間，契約的聯繫被切斷，它們便散成了一堆骨架。

　　莫德希爾緊張地看著菲莉絲的戒指：「沒問題麼，它們不會衝出來嗎？」

　　菲莉絲搖頭：「它們辦不到，因為戒指的空間法則，是我定的。」

　　莫德希爾聞言呆了半晌，這個女孩自己覺察到的嗎？並非任何空間道具都是可以自定法則的，能夠做出帶有法則的空間道具，這已經是神的力量了――這個菲莉絲的空間操縱能力，已經到了何種地步！是因為她身上的星族血脈嗎？

　　對莫德希爾的呆滯並未在意，菲莉絲現在開始期待另一件事：「打狗也要看主人，這使魔都給收拾了，它們的主人在哪裡，不打算出來見人嗎？」

　　如果這個「主人」存在著，那麼便是一個「活」了幾十萬年的老怪物，很多歷史的真相都可以從他那裡獲得，當然，他也可能一巴掌拍死他們全部。但是，假如真能見到上古神，這無疑是件相當刺激，又相當誘人的事！

　　莫德希爾緊張地看著她，同時四處環顧，然而出乎預料的是，並沒有任何東西出現，彷彿這裡，根本就是空的。

　　「難道說，這裡並沒有『主人』？」菲莉絲琢磨著。

　　「這不可能，如果主人不在了，靈魂契約怎麼可能持續十萬年？」莫德希爾表示無法理解。

　　「也並非不可能，事實上，這趟去瓦卡奇洛城，我見識了惡魔們的發明，一種契約水晶。」菲莉絲說，「那種水晶可以代替主人的作用，而如果使魔把它隨身攜帶，甚至可以無視距離法則。當然，要約束這種規模的大型骸骨，還能讓它們釋放出如此強大的力量，安置契約的容器本身，也應該足夠強大才行。」

　　菲莉絲一扭頭，再次盯住了力量之源：「看起來，似乎只有那玩意兒才夠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