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5 惡魔起源

　　菲莉絲一動不動看著那枚碩大的光球，不知道在想什麼，樹精靈伊斯多維爾顯得很淡定，似乎出不出的去對他來說根本就不重要，或者說，這傢伙根本就不在乎死亡。

　　現在，最不淡定的恐怕是莫德希爾，他一直在原地轉來轉去，也許，人真是越老越怕死，他擔心如果他真困死在這裡，尼爾瓦拉是否有那個力量復活他，畢竟，這裡很可能是古代神的領域。

　　就在這時候，菲莉絲突然站了起來，開始從空間戒指裡翻東西，然後在地上繪製法陣。

　　「你在做什麼？」莫德希爾好奇地看著她。

　　「既然都來了，不進去看看，我不甘心。」菲莉絲頭也不抬地說。

　　「進去？」莫德希爾順著她關注的方向看去，這個丫頭，還想著接近力量之源？她真不怕死嗎？還是無所牽掛？說起來，今天她沒帶著兒子一起啊，莫德希爾不安起來。

　　在靈魂能量的幫助下，法陣的繪製變得相當迅速，一個直徑在百米以上的巨大法陣很快就完事兒了，莫德希爾細細審視著這東西，突然大驚失色：「這，這是跨位面召喚陣？你要開星門！」

　　「試試看唄。」菲莉絲若無其事拍拍手，站起來，然後慢條斯理走到法陣中，開始念咒。

　　法陣隨著咒語的吟唱發出濛濛亮光，不久，眼前的空間就出現了一個漆黑的大漩渦，而法陣的能量已經開始撕扯這漩渦，直到它被徹底打開，露出一道半人高矮的召喚門來。

　　「門……打開了！」莫德希爾話音未落，驚人的靈魂能量從門中沖出，在門外的空間形成可怕的裂隙。

　　「你要進去嗎？」待能量稍稍平復後，菲莉絲望著莫德希爾。

　　莫德希爾連連搖頭，這陣勢，總覺得內部的能量會非常強大。妄然踏入，恐怕小命不保。

　　「那麼，幫我維持星門，否則。我一離開，門就會關上了。」菲莉絲說。

　　「你讓我幫你維持這道門？」莫德希爾驚訝地看著她。

　　「我是你的學生，不是嗎，最有希望成神的學生？看好門，您會幫忙的吧？」菲莉絲篤定地笑道。

　　莫德希爾臉上的表情變得緩和，他進入法陣中對應的位置，點了點頭。開始接手魔力控制：「快去快回，我會儘量讓門堅持到你回來。」

　　菲莉絲當即毫不猶豫，鑽進了門內。

　　然而，菲莉絲前腳剛進門，後腳，便有一道空間轉移法陣出現在附近，莫德希爾看到來人，頓時嚇了一跳。

　　「院長大人？您怎麼來了？」莫德希爾緊張地問道。

　　「聽彼得說你們被困在這裡了。所以來看看，不過現在看起來，似乎進展不錯。這是第一次打開力量之源的結界吧？」院長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那道微縮版星門，「沒想到，現在還有人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打開星門，這手法，相當熟稔，不是第一次了吧。莫德希爾，我知道，你辦不到這樣的事。」

　　「是，是我的學生……」莫德希爾雙手冒汗。

　　「哦？青出於藍啊，我聽說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她已經進去了？」院長淡笑著詢問。

　　「是。是的……」莫德希爾忐忑不安地說。

　　院長緩緩向門走來，莫德希爾越來越緊張，當即叫起來：「請您不要再靠近了！」

　　「嗯？為什麼？」院長好笑地看著他，「這裡是我的學院。難道你不希望我把你的學生安全帶出來？我可是專門為你們而來……」

　　「別把我當傻子！」莫德希爾怒吼起來，「我知道你的目的，但是現在，你不可以進去，否則，沒人知道會發生什麼事！那邊的樹精靈。如果你還想要你的主人回來，就幫我阻止他！」

　　伊斯多維爾聞言，當即伸手拉弓，已經死死鎖定了這位院長。

　　院長站在原地，並沒有動作，卻依舊笑意不減：「我的目的？莫德希爾，你知道我的目的？呵呵，我的目的，不是一直都是為了探尋真理，壯大黑暗勢力嗎？」

　　「不，不，或許別人不知道您的野心，但是我是明白的，您故意把這片區域交給我們研究，甚至不惜犧牲學生和教師，作為你的探路者，你其實是想成神吧，獲得力量之源，成為真正的神，凌駕於世界的巔峰――您早已不滿足於純粹的力量！」

　　「哈哈哈哈……」院長笑起來了，「莫德希爾，你在說你自己嗎？難道，你就不想成神？老朋友，瀆神學派的創始人，那可是你自己啊。」

　　「我和你不一樣！」莫德希爾咆哮起來，「弗蘭德，你也不看看你自己的樣子，你變了，你早不是過去那個你了！若是五百年前，你或許真的能成神也不一定，但是現在的你，不可能！就算你想，我也會阻止你的！」

　　伊斯多維爾禁不住一愣，對於弗蘭德這個名字他並不陌生，只是沒想到，弗蘭德，居然真的活著，這位，就是真人嗎？

　　不料，弗蘭德卻嘆了口氣：「你口中那個弗蘭德，早已經死了，我只是個不該留下的亡魂……過去，我也曾幻想建功立業，造福人類，但是直到那一刻，我知道我錯了，我錯得很離譜，現在，我要為自己而活……」

　　他緩緩抬頭，無視一旁的伊斯多維爾，只是看著莫德希爾：「讓開，老朋友，不要阻止我，你知道你攔不住我的。」

　　「不，不……」莫德希爾連連搖頭，「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你不能這麼做！」

　　弗蘭德一伸手，掌中，已多了一個漆黑的小球，其中蘊含的可怕能量，似乎可以毀滅一切。

　　「我再說一次，讓開……」弗蘭德收斂了笑容，冷冷說道，彷彿最後通牒。

　　菲莉絲並不知道門外出現了一個不速之客，她現在正為眼前的景象而驚詫不已。她發現自己置身於一個陌生的世界中，美輪美奐的花園裡，半米大小的妖精們在唱歌。元素精靈四處亂竄，人類披著薄紗一般的布料，在花叢中來往嬉戲，看起來一派生機盎然。

　　這裡，是哪裡？

　　她驚訝地抬起頭，卻發現天空是彩色的，斑斕多姿的星河像極地的極光一般蜿蜒扭轉，無數彩色的星星密佈其間。那畫面，像極了在深淵外空間所見的深淵群落，莫非，這裡是深淵？

　　「看看我發現了什麼。一個來自於未來的人類？」一個淡金色的人形浮現在菲莉絲身邊，菲莉絲細細打量他，越看越眼熟。

　　「你，你是星族之王希梅爾！」菲莉絲感到難以置信，這裡，果然是深淵嗎？

　　「咦，你認識我？真是有意思，我感受到了你身上我族的血脈，半魔嗎。真是不可思議的存在。」希梅爾笑嘻嘻地說，「小傢伙，你怎麼會在這裡？」

　　「這裡？這裡究竟是哪裡？」菲莉絲總覺得希梅爾話中有話。

　　「眾神國度阿斯加德。」希梅爾說，「這裡是距今十萬年的過去，這時候沒有深淵，也沒有月亮，只有眾神國度阿斯加德。火之國姆斯貝爾，以及精靈國度亞爾夫。神族，火焰巨人，以及精靈聯手，將冰霜巨人逼退到了迷霧鴻溝以外，從而，有了這個溫暖祥和的世界。」

　　「呃……您說的，是上古神話？」菲莉絲眨巴著眼睛。看著希梅爾，「那麼，這些人類，其實不是人類，而是上古神？」

　　「是，也不是。」希梅爾笑道。「我知道你一定有很多問題，我也是，所以，既然來了，總要四處看看不是，隨我來吧。」

　　希梅爾說著便飄到前面去了，菲莉絲卻急了：「等等，我們就這樣四處亂轉？」

　　「放心吧，我們只是旁觀者，沒人會發現我們，我們也做不了什麼，來自未來的我們，是無法改變過去的。」希梅爾說。

　　旁觀者？這個詞赫然在心頭一閃，菲莉絲只覺得腦子裡有什麼轟然炸開，她記得，海神曾說過，他就是一個旁觀者，他甚至說，艾露娜也是旁觀者――這是怎麼回事！

　　在希梅爾的帶領下，菲莉絲發現，這裡看起來的確是個如同夢幻般的世界，萬物一片欣欣向榮，人們使用靈魂能量，通過和元素，以及妖精們交流，方便的操縱一切。除此以外，這裡還能看到不少精靈族，甚至惡魔的身影，有的惡魔恐怕都到了魔王級，個頭又高又大，卻對神畢恭畢敬，協助他們完成一些體力活，比如建造房屋，開山挖礦等等。

　　「真的很難想像，這些人，都是神……」菲莉絲歎道，因為在她看來，這些所謂的神，與她印象中的神差異極大，他們簡直和人類無異，除了個個都是天階，他們也有喜怒哀樂，也會大笑或者吵嘴，他們也進行魔法試驗，也製作食物，舉辦宴會，完全沒有神的高高在上感。

　　「也許，對於人類來說，他們的確算不上神，但是對惡魔來說，他們的確是神，是造物主。」希梅爾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你會來到這裡，也是為了探尋真相吧，那麼，有個地方，你一定得去瞧瞧。」

　　希梅爾打開了一個傳送陣，菲莉絲依言進入，然後，一陣空間扭曲之後，一個巨大的建築出現在她面前，熟悉的球形拱頂，還有密佈四周的凹槽，菲莉絲感到難以置信，因為類似的建築她分明是見過的！無論是魔人的祭壇，還是位於黑雪之城的地下惡魔工廠，都是這樣的構造，只是與之相比，這裡的規模要大得多，每一個蜂窩狀的凹槽，直徑都在幾十米，甚至上百米以上！

　　有的凹槽裡已經有了鮮活的卵，而有的還是空的，一些煉金師打扮的人在附近飄來蕩去，手裡都拿著各種道具和資料。

　　「冰霜雖然暫時退去，但是鴻溝的防禦還需要加強。」只聽其中一個煉金師說道，「這些泰坦還需要更加抗寒才行啊。」

　　「炎族的戰鬥力固然驚人，只是他們太怕冷了，長期駐守鴻溝傷亡太大，上次意外培育出來的星族作為日常輔助能力不錯，可是戰鬥的話，他們真的不是很擅長……我們需要生存能力更強的戰鬥泰坦。」另一個煉金師分析著。

　　「冰霜巨人在寒冷地帶有著先天優勢，如果只是拼體力和防禦，這些源自火焰巨人的戰爭泰坦恐怕還是有很大欠缺……他們需要更強的忍耐力，和爆發力！」

　　「說起來，前陣子，雜交池裡又出現了不少新的種族，只是不知道戰鬥力如何……」

　　「誰強誰弱，比一比就知道了，辦一場公開角鬥吧，順便，可以賺不少研究經費。」

　　「哈哈哈哈，院長，您總是想得如此周到！」

　　菲莉絲目瞪口呆地聽著：「他們口中的泰坦，就是指的惡魔？難道，惡魔，其實是神出於戰鬥的目的而製造出來的戰鬥種族？」

　　「事實上，確實如此。」希梅爾說，「這個世界，原本並不適合神族居住，火焰與冰霜巨人分庭抗禮，大地處於冰火交替之中。神族為了生存，聯合火焰巨人向冰霜巨人發起了攻擊，將冰霜逼退，但是火焰巨人畏懼寒冷，無法駐守鴻溝，於是，神融合了多族的血脈，創造了善於戰鬥的戰爭泰坦族，也就是古代惡魔。」

　　「竟……是如此……」

　　「為了限制戰爭泰坦的力量，以防止他們失控，神族制定了相應的法則，泰坦必須受制於和神族之間的契約，否則無法發揮全部力量，這就是契約規則的由來。」希梅爾繼續說道，「同時，契約也使得泰坦對於神族的命令必須絕對服從，否則，便會受到生不如死的懲罰。跟我來……」

　　希梅爾說著，繼續在前面引路，然後，菲莉絲便到了一座巨大的拱門口，她發現，這道門，居然和自己在剛才的領域中見到的門極為類似。

　　「這是戰爭之門，門內佈置的轉移法陣，可以把人或者物資快速輸送到鴻溝防線，這裡，也是大部分戰爭泰坦的必經之地。」希梅爾解釋。

　　菲莉絲順著他的指點，已經看到了數量龐大的泰坦們在個別神族的驅使下，列著長隊，向門的位置前進。兩側，有不少泰坦送行，他們都跟隨著各自的主人，對於同伴的離開一言不發，可是菲莉絲認得他們的眼神，那是不捨，還是悲哀？

　　「泰坦，也是有智慧的啊……」菲莉絲忍不住說道。

　　「當然，他們，是深淵魔王的前身。」希梅爾說，「而這為了更好的戰鬥而被賦予的智慧，恰恰成了萬惡之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