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 菲莉絲不在家

　　辛迪加望著一片狼藉的廚房「廢墟」，難以置信地瞪著身著工作服，煞有其事修補牆壁的哈奇，以及窩在書房裡寫寫畫畫的阿爾法。

　　「你們說，這裡是菲莉絲烹飪食物時發生的意外？」辛迪加嘖嘖稱奇。

　　「這是菲莉絲說的，不信你可以問他。」哈奇無辜地指向阿爾法。

　　辛迪加看了眼那小子專注地蹲在羊皮紙和成堆的魔晶旁邊，似乎在思索什麼，於是邁著大步子踱了過去，左看看右看看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你在幹嘛？」辛迪加好奇地問。

　　不理他。

　　「嘿！大爺我再問你話呢！」辛迪加為自己被無視而不滿。

　　冰冷的眼神瞟了過來，看得辛迪加渾身一激靈，沒搞錯吧？好驚人的殺氣！

　　看那小子渾身散發出生人勿近的冰冷氣息，辛迪加非常識趣地倒退出去，心有餘悸地望著哈奇，結果哈奇居然露出憋不住的笑意。

　　「喂！你故意的！」辛迪加不滿地大叫。

　　哈奇呵呵笑著，憨厚而無辜：「他在做晶火爐，菲莉絲昨晚教給他的。」

　　「哦？」辛迪加頓時又來了興趣，「魔法白癡也會做魔法道具了嗎？」

　　菲莉絲這個助手的來歷他多少也聽過一些，這小子不僅僅看上去弱不禁風的，而且事實上也好幾次差點丟了性命，如果不是跟著菲莉絲，恐怕早活不到今天了？

　　唉，菲莉絲那丫頭，就是強得不像話！

　　「唉，我就不明白了，那丫頭怎麼會讓這小子當助手呢？」辛迪加還在為剛才被無視而報復，「怎麼看都是一無是處的樣子啊……而且，魔法這種東西，怎麼可能是一學就會的？」

　　知道阿爾法真實身份的哈奇，眼看著辛迪加不明所以、胡亂猜測的模樣，終於忍不住哼哧笑出聲來，看得辛迪加莫名其妙。

　　「你笑什麼？」辛迪加橫著眼瞪他。

　　哈奇死死憋住，一個勁刷牆。

　　辛迪加上下審視著：「這裡還真是慘啊，說是烹飪的意外，我怎麼都不信，怎麼看都像是戰鬥留下的痕跡吧？」

　　他還在疑惑中，卻聽到有輕巧卻穩重的腳步在身邊停下。辛迪加一低頭，看到阿爾法抱著個鮮紅的魔晶站在他旁邊，仰著臉望著他。

　　「幫個忙。」那小子開口說道。

　　辛迪加疑惑地望著那紅色魔晶，倒是哈奇先叫了出來：「你做好了？」

　　阿爾法微微一笑，點點頭：「還差最後一步了，貝塔，來點火。」

　　辛迪加愣了半晌，總算回過神來；「你找大爺我借火？大爺我的可都是龍息！」

　　阿爾法理所當然地說：「我知道。」

　　「啊，這真是個好主意！」哈奇拍手稱讚，惹得辛迪加橫了他一眼。

　　「我拒絕！」辛迪加擺出他一半巨龍血統的驕傲，「龍息是神聖之火，怎麼可以拿來做飯！」

　　「這樣啊，那我問下菲莉絲……」阿爾法掉頭去拿聲訊器。

　　辛迪加沒想到這小子一點沒脾氣，偏偏卻能拿住他的要害，幾乎每一口氣噎住。

　　「等一下！」辛迪加叫住他，「算了，大爺我就勉為其難幫你好了。」

　　阿爾法聞言，立馬屁顛屁顛跑回來，把魔晶放在他面前：「麻煩用你最小和最大的火力各噴一次。」

　　辛迪加霎時壞笑起來：「最大火力？這可是你說的！」

　　半小時後，辛迪加看著完好無損，散發著明亮紅色光彩的魔晶，心底五味雜陳。

　　那可是足以轟掉一座房子的龍息啊，居然毫無動靜全被這不起眼的小石頭吸收掉了。

　　如果說這是菲莉絲做出來的東西，辛迪加服氣，可這東西居然是那個魔法白癡做出來的！

　　辛迪加現在渾身湧起一股挫敗感，彷彿這三個人裡面，只有他才是真正的白癡……

　　哈奇似乎一點也不意外，反倒歡呼起來：「厲害啊！你成功了！」

　　阿爾法興奮地折騰著魔晶上的銘文，於是火力忽大忽小，極為規律。

　　「以後烤豬腳更方便了！」阿爾法躍躍欲試，去拿豬腳了。

　　辛迪加吐出一口煙兒，咳嗽了兩聲，彷彿被抽乾了力氣：「他居然辦到了！這臭小子什麼來頭！」

　　結果，哈奇又在一邊「哼哧哼哧」強忍著笑意，看得辛迪加火大。

　　阿爾法抱著一堆食物，走過來，問：「貝塔，要一起吃午飯嗎？」

　　辛迪加收回殺人的目光，彆扭地一扭頭，非常有骨氣地無視他：「哼，我才不吃你做的飯，反正肯定不給吃肉！大爺我自帶了牛排，我吃自己的！」

　　「哦，這樣啊，菲莉絲今天一天都不回來，那我們自己吃了。」阿爾法說著把加工完畢的火焰魔晶裝到了合金製作的爐膛裡，火焰頓時冒了出來。

　　哈奇已經按捺不住，湊上去看有什麼好吃的了。

　　不一會兒，誘人的烤肉味道傳了出來，辛迪加咽了咽口水，伸長了脖子觀望。

　　這臭小子，居然準備了一整隻烤乳豬。

　　「我以為你小子只吃豬腳呢！」辛迪加酸溜溜地說。

　　「啊？豬腳啊，那是主食。」阿爾法指著一整箱拆開的豬腳笑道。

　　敢情，豬腳是主食，烤乳豬只是配菜？

　　入目全是香噴噴油光光的烤肉，近在咫尺，看得辛迪加恨不得去撞牆。

　　很快，整間屋子都被烤肉味兒充盈。露天的廚房，倒是特別適合燒烤。

　　眼睜睜看著哈奇和阿爾法兩個人，吃著那麼一大桌子的烤肉，辛迪加的心在滴血，只能鬱悶地啃著早已冰冷的又粗又硬的牛排，索然無味。

　　「你做好了晶火爐，這一次，菲莉絲一定會高興的。」哈奇吮吸著手指，樂呵呵地說。

　　阿爾法原本啃得津津有味兒，聽了這話，卻停下了動作，若有所思，而後搖搖頭，近乎歎息一般：「難說。」

　　「唉，說的也是，女孩的心思就是難猜，尤其是菲莉絲的。華瑞研究了那麼多年，還是一籌莫展。」哈奇也跟著歎氣。

　　「是啊，就連人類女人的話，也不管用……莎拉出的主意一點也不奏效，菲莉絲的心情似乎越來越糟糕了。」阿爾法長歎。

　　哈奇攀著他的肩：「這不是你的錯……總有一天，菲莉絲會明白的！」

　　總有一天？他不想要那麼不靠譜的時間啊，留在人類世界的每一天，對一個本不屬於這個位面的深淵惡魔來說都是很奢侈的，因為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哪一天會因為意外而返回深淵，尤其三天前還發生了契約鬆動的事情。

　　阿爾法突然凝視著哈奇，看得哈奇莫名其妙。

　　「如果你是菲莉絲就好了。」阿爾法歎道。

　　「啊？」哈奇聞言一驚，而後不好意思擺手，「不一樣的啦，菲莉絲是女孩子，女孩子和男孩子是不同的。」

　　「不同？」阿爾法困惑地眨眨眼，不都是人類嗎？為什麼人類的事情總是這麼複雜？

　　「嘿，為情所苦的少年，女人的問題，你們為什麼不問問真正的男人呢？」辛迪加忽然湊了過來。

　　於是，兩雙晶亮的眼睛齊刷刷望向他。

　　「為情所苦？」哈奇不明所以地望著他。

　　「真正的男人？」阿爾法納悶地望著辛迪加。

　　辛迪加終於找到了自己存在的價值，他得意地撕下一塊豬大腿肉，在兩個少年身邊坐下：「其實，女人啊，是一種很複雜的生物……」

　　關於男人和女人的話題，一直持續了整整半天，三個人從吃烤肉，到齊心協力刷牆，到裝屋頂，以及最後的粉刷，似乎聊著女人，連辛迪加這樣的懶人都格外有幹勁。

　　結果，匆匆趕來的莎拉小姐，遠遠就聽到了半龍大嗓門的慷慨陳詞：「嘿嘿嘿，你們不知道，那滋味兒啊……甜起來像蜜糖一樣，辣起來像火焰椒一樣，酸起來像酸棗兒一樣！」

　　以及哈奇難以抑制的興奮聲音：「啊……真正的……」

　　莎拉紅著臉，一個瞬移直接出現在了屋子跟前，連門鈴都懶得按，「砰砰砰」一陣猛敲。

　　於是三個人霎時間噤若寒蟬，最終，還是阿爾法去開的門。

　　莎拉仰起小臉，玩味兒地望著辛迪加：「你們在討論什麼？隔了兩條街都能聽見！」

　　辛迪加支支吾吾摸著後腦勺，一時間說不出來話。

　　哈奇埋著頭，壓根不敢抬頭。

　　莎拉的目光落到阿爾法臉上，這裡最淡定的就屬他了。

　　「貝塔在教我烤豬排……呃，糖醋豬排！」那傢伙居然理直氣壯地說出來了。

　　「豬排？」莎拉望著辛迪加，一臉不信。

　　大個頭的辛迪加連連點頭。

　　「好香啊——」莎拉不禁驚呼，「你們在吃什麼？」

　　另外三人不約而同鬆了口氣。哈奇忐忑地望著阿爾法，阿爾法已經輕車熟路在廚房找吃的了：「還有幾塊豬腿肉，奶油麵包也烤好了，熱牛奶和玉米汁，要哪樣？」主人不在家，基本的待客禮節他還是知道的。

　　「隨便吧。」莎拉舒舒服服在沙發上坐下，望著輕放在桌上精緻的餐點。她早注意到了那不同尋常的晶火爐，火力格外強大，是用的龍息嗎？

　　莎拉掃了眼在場的三人：「菲莉絲不在啊。」

　　「你找她有事？」阿爾法問。

　　「我記得你不是重傷請假了嗎？」哈奇奇怪道。

　　「哼，那點小傷，兩天都治不好？那我家牧師也該被解雇了！」莎拉頓時來了脾氣，「說起來就來氣，琺瑯那混蛋居然聯合外人對付我，我饒不了他們！我這次來就是為了這件事，我在調查卡爾那個卑鄙小人，結果發現了有趣的事情。」

　　「卡爾？」阿爾法想起了那一晚上和華瑞的經歷。

　　「是的，我發現他和琺瑯鬼鬼祟祟的，似乎打算在這幾天去做什麼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