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6 禮物

　　菲莉絲在自由之翼的公會旅店見到了維尼和科爾，這二位可謂盡忠職守，完全把公會當作自己的家來打理，或者說，這裡正是他們的家。

　　自由之翼這幾個月的變化菲莉絲早已從南狄和克勞斯王那裡得知。維尼雖然不是什麼武力強大的獵人，但是他的確是個不錯的會長，因為這是一個用心經營公會的人。很難想像，上千個以黑暗獵人為主的群體居然安分地在這個城市生活著，而沒有把這個公會拆了，而維尼也好端端活在了現在，這絕非一般人能夠辦到的。

　　看到菲莉絲到來，維尼自然興奮不已，立馬迎接了出來。

　　「菲力，噢不，菲莉絲，你怎麼來了？」維尼發現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麼說話了。

　　「找人。」既然克雷斯準備在今晚帶走萊撒多，那麼現在，他應該沒走才對。

　　「我知道了，你一定是來找亨利的。」維尼笑眯眯地說，「他在樓上，還有那位，呃…她也在……我帶你去？」

　　亨利就是塞爾維斯，直到現在，維尼他們並不知道塞爾維斯和克雷斯的身份。不過看維尼那曖昧的模樣，菲莉絲總覺得這傢伙誤會了什麼。

　　「是二樓那間靠窗的房間？我自己去找他們吧。」菲莉絲說，有些事維尼不需要知道。

　　「是的，那對夫婦很喜歡那個房間。」維尼呵呵笑道。

　　「夫婦？」菲莉絲聞言一愣。

　　「嗯？不對嗎？你不是稱呼亨利為父親，然後那位夫人也叫你孩子，說起來，你真的很像你母親啊……怎麼。難道我搞錯了什麼？」維尼顯然被搞糊塗了。

　　噢，老天，為什麼事實會被扭曲成這個樣子？菲莉絲頗有些哭笑不得。可是，如果她在這裡告訴維尼，那個看起來很漂亮的妖媚少女其實是個男人。而且還是個活了幾百歲的老怪物，恐怕事情會更糟糕。

　　「他們，不是夫婦……」菲莉絲刻意微微低頭。露出為難的樣子。

　　嗯嗯？看到菲莉絲欲言又止的模樣，維尼頓時呆了。

　　怎麼會這樣？難道，那兩個人並沒有步入婚姻的殿堂？莫非。菲莉絲其實是私生子嗎？意識到自己問了不該問的問題。維尼立馬作罷。

　　「抱歉，都是我的錯。」維尼尷尬地道歉，並信誓旦旦地保證，「放心吧，我一定不會告訴別人的。」

　　似乎達到了應有的效果，雖然明知道這傢伙估計想的更歪，但總算是封住這張嘴了，菲莉絲連忙道：「沒關係。這不是你的錯。」她說著看了眼樓上，「那麼，我自己上去了。你，忙你的吧……」

　　維尼立即飽含著歉意讓開了樓梯。心中感概，原來，每一個看起來很厲害的傢伙都會有一段難以啟齒的往事啊。

　　維尼很配合地支走了所有的外人，菲莉絲在那個不大的房間內如願見到了克雷斯，當然，塞爾維斯也在這兒。

　　「我的寶貝女兒知道我要離開了，來送你爸爸嗎？」克雷斯用扇子拍打著假胸，一臉嫵媚地說。

　　塞爾維斯頓時咳嗽了一聲，黑著臉嘀咕：「身體還沒好就到處亂跑！」

　　菲莉絲立馬露出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叫道：「昨天你們走得匆忙，是我招待不周，當然要來看看的。」

　　塞爾維斯依舊板著臉，卻不再說話，顯然還在生氣，克雷斯倒是笑得燦爛。

　　「我看到你拿了個盒子，是給我的嗎？」克雷斯那少女般標誌的臉上是期待的表情。

　　菲莉絲頓時笑顏逐開：「是的，您一定喜歡。」她說著把那精緻的方盒子擺上了桌子，推到克雷斯面前，「要不要打開看看？」

　　克雷斯立馬笑開了：「有個女兒真好啊。」一邊說還一邊偷瞄塞爾維斯。

　　塞爾維斯的臉色愈發地難看。

　　菲莉絲當然知道這位在生什麼氣，可是現在她是有求於克雷斯，自然不能掃了克雷斯的興，而打壓塞爾維斯似乎一直是克雷斯的樂趣所在。眼看著塞爾維斯一點都不配合，菲莉絲一個勁沖他使眼色，大不了打發了克雷斯這位瘟神再給他補償，結果，塞爾維斯卻霍然站起來，還故意把桌子撞的很響。

　　「讓我看看，是什麼好東西！」塞爾維斯不客氣地伸手去搶那盒子。

　　一見塞爾維斯出手了，克雷斯也急了，立刻把手按上了盒子：「嗨，老夥計，這可是給我的東西。」

　　「我知道，我只是看看，怎麼，看也不行嗎？」塞爾維斯冷笑著說。

　　「當然，我又不是那麼小氣的人。」克雷斯嘴上這麼說，卻並不鬆手，兩位天階強者甚至不由自主用上了靈魂能量。那可怕的波動讓菲莉絲不由地捏了把汗，還好有卡帕的靈魂護盾在，即便如此，她的頭髮依舊被吹得向後飛散。

　　普通的包裝盒哪怕做工精良，也絕對不可能經受得住這樣的力量，盒子很快便崩開了，於是一大片烏紫的頭髮像上好的絲線一般飄飛了出來，那根根細絲都折射出瑰麗的暗金色光彩，優雅神秘中透著種華麗的美感，看得幾個人都不由得呆了呆。

　　注意到克雷斯驚豔的表情，菲莉絲知道自己選對東西了，於是她立馬笑嘻嘻地解釋：「這是用北極特產的極地長毛馬毛製作的假髮，這種長毛馬整個北極也只有不到一百匹，而每一百匹中每隔十年才可能出現一匹紫金色的長毛馬，這樣的紫金馬王只有九根這樣長度的尾鬃。所以，這套假髮需要持續數百年收集這樣的毛髮，是整個大陸唯一的一套。」

　　隨著菲莉絲的介紹，克雷斯已經捧起這罕有的假髮，在自己的皮膚上比對著，顯然很喜歡這個顏色。

　　「我覺得這個顏色很襯您的膚色。」菲莉絲趕緊誇讚道。「另外，這套假髮的髮型是由一百年前逝世的著名理髮師喬夫諾蒂設計的，聽說您曾經很喜歡他的手藝，現在，就算他不在了。您也可以繼續擁有他製作的髮型……」

　　「喬夫諾蒂？」克雷斯對這個名字充滿懷念，立即迫不及待把那假髮戴到自己頭上了。

　　直到此刻，塞爾維斯才知道這位公爵為何如此興奮。因為那個繁雜的髮型，根本就是為妙齡少女設計的——這個變態的女裝癖！

　　「我喜歡你的禮物。」克雷斯美滋滋對著鏡子打量自己，然後終於看了眼菲莉絲。「說吧。我的寶貝女兒，你想跟我要什麼——只可以要一樣噢，不要太貪心……」

　　菲莉絲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就知道這個老狐狸不會這麼好心！不過他明著說要可以要一件東西，那麼，只要她敢要，克雷斯就絕對不會拒絕，尤其是當著塞爾維斯的面。

　　「我想要萊撒多。」菲莉絲鼓起勇氣說。

　　「哦？他？」克雷斯一挑柳眉。似乎有些意外，「為什麼是他？」

　　果然沒這麼好鬆口，菲莉絲索性把心一橫。說道：「他是塞米莉的學生，我需要他幫我加工狂躁之毒的解藥。救我的母親！」

　　克雷斯拿扇子的手一頓，然後快速地搖動起來：「原來如此，既然是為了艾蘭，我便把他讓給你好了。」克雷斯一邊說，一邊曖昧地笑著，「你的塞爾維斯爸爸，剛才也是在和我商量這件事。」

　　菲莉絲意外地看著這兩個人，塞爾維斯重新在桌子邊坐下，選擇了繼續沉默。

　　「所以，看在你的份兒上，我便把萊撒多讓出來好了，這是你的塞爾維斯爸爸欠我的人情。」克雷斯又笑了起來，「你還可以再跟我要一樣東西，僅此一件，下不為例。」

　　「真的？什麼都可以？」菲莉絲立馬瞪大了眼睛。

　　克雷斯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那麼，我就要一個承諾好了。」菲莉絲不客氣地說，「一個空白的承諾。」

　　「空白承諾？」克雷斯皺起眉頭。

　　「就是你要答應我，如果有一天我找你要一樣東西，無論是什麼，你都會答應我。」菲莉絲抬起小臉，貪婪地注視著克雷斯。

　　「哈哈哈哈。」聽著這繞口令一般的話語，克雷斯大笑起來，「狡猾的小東西！」

　　「不可以反悔噢，這可是你說的，塞爾維斯爸爸可以作證。」菲莉絲理直氣壯地說。

　　「好吧，我答應了。」克雷斯看上去心情不錯，「畢竟，我收了你的禮物，以後有什麼事，你的塞爾維斯爸爸解決不了的，就來找克雷斯爸爸吧！」

　　「您真的要走了？」菲莉絲眼巴巴地問。

　　「你也要準備去弗蘭德了吧？我也該回領地的，這次離開得夠久了。」克雷斯說著，又瞅了眼塞爾維斯，「好好照顧我們的女兒。」

　　塞爾維斯不滿地白了他一眼，言外之意，這還用你說。

　　克雷斯似乎並不打算讓菲莉絲送他，就此告辭。要到了萊撒多，菲莉絲也算達到目的了，便離開了旅店，一個傳送直接回家了。

　　事實上，今天，她除了給克雷斯買了禮物，也打算好好哄一下鬧彆扭的阿爾法。可惜，回到家的時候，屋子裡並沒有人，阿爾法那小子似乎背著她出去了。

　　看看天色尚早，距離晚餐還有一段時間，菲莉絲琢磨著怎麼給他一個驚喜，便把淘回來的幾瓶特殊調料擺在桌上，開始翻箱倒櫃找食材。說起來，自從阿爾法來後，她有很久沒有下過廚了。不過無論如何她也是個資深煉金師，連高級藥劑都是手到擒來，弄點吃的算什麼？想當初，可以用一根烤豬腳把這傢伙從深淵騙來，如今，她也有充分的把握，用一頓晚餐讓那傢伙一點脾氣都沒有。

　　一想起這一點，菲莉絲就覺得幹勁十足。

　　可惜，菲莉絲並不知道，心情煩躁的阿爾法根本沒打算回家吃飯，現在正和半路遇到的辛迪加在馬利馬琪烤肉店喝得不亦樂乎。

　　這裡是安妮專門為他們開設的房間，辛迪加瞅著一杯杯往肚子裡灌酒的阿爾法，顯得心疼肚疼：「嗨夥計，這可是大爺我最愛的卡夫其拉烈酒啊，你這樣喝也太浪費了吧？」

　　阿爾法涼涼地白了他一眼：「反正又不花錢，有什麼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