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弱肉強食的世界 486冰封的城堡

　　自從召喚魔法誕生以來，從來沒有哪個召喚師會跳進自己的召喚門的，因為門的維持是需要召喚師自己來引導魔力的，無論多麼強大的召喚法陣它都是不會自動運行的，它需要啟動者和維持者。

　　因此，菲莉絲跳進自己的門裡，只會產生一個後果——門會崩潰！

　　當然，菲莉絲敢跳進來，自然是有自己的盤算。

　　星門過於巨大，打開它本就很費力氣，所以它崩潰也是有一個反應時間的，而這短短幾分鐘的反應時間，就是菲莉絲想要突破的東西。

　　幾乎用上了渾身解術，菲莉絲在跨越位面的巨大空間扭曲裡飛速行進著，眼看著身後的空間隧道扭曲變形，最終外界的空間因為無法承受這樣無規則扭曲而被撕破，可怕的空間爆破席捲而來。

　　菲莉絲感受到了刺骨的寒風，她知道自己距離出口已經很近了，當即不顧一切使用了星族的轉移魔法，即便如此，仍被驚人的力量彈飛。

　　她一連給自己加了五重風盾才從這墜落的衝擊中倖免於難，卻還是摔得灰頭土臉。

　　冷，這是菲莉絲穿過漫長的空間隧道後的第一感受。空氣冷得難以呼吸，刺骨的寒冷瞬間奪走她的體溫，幾乎把她凍成冰雕。菲莉絲本能的使用了元素魔法類的冰霜結界來抵禦嚴寒，這才稍稍暖和了些。

　　跨位面通道讓菲莉絲失去了一切的衣物，萬幸有先天護甲護體，不至於太沒有安全感。直到此時她才想起，第一次見到阿爾法的時候那傢伙也是光溜溜的。沒想到那竟是穿越位面的後果。不過意外的是，她手指上的魔法戒指，以及隨身攜帶的弗蘭德之書和法杖都完好無損，這倒讓菲莉絲鬆了口氣。

　　離開通道的地方處在半空中，她落地的地方似乎也不是地面。而是在一片冰雪結晶之上。晶瑩的冰雕隧道像從天上傾瀉下來的水一樣直達地面，又如同一條從雲層鑽出來的大白蛇蜿蜒而下，形成壯觀的橋樑。菲莉絲難以置信順著這冰橋向下移動。觀察著這個世界的一切。

　　組成冰橋的冰凌根根都有幾十米那麼高，姿態各異，有的像沖天的利刺拔地而起。有的卻如輕盈的羽毛層層疊疊。還有的像碩大的葉片，玉樹冰花，瑰麗無比，美輪美奐。

　　雪白的冰橋之上是彩色的天空，三個巨大的空間漩渦按照各自的方向和速度旋轉著，呈現不同的色澤，其中一個的邊緣處有一個暗黑的小漩渦正在不規則地發生爆炸，那應該是她自己穿過來的那個——這一切看得菲莉絲驚詫不已。

　　這裡的確是和七彩大陸完全不同的世界。這裡的空間遠比人類世界動盪，難怪惡魔的空間魔法抗干擾能力更強，否則。根本無法在這個鬼地方施展吧？

　　可是，這個奇怪的地方真的是卡加索城堡所在的熔岩深淵？卡薩米爾活火山在哪裡。人類難以忍受的高溫和充滿硫磺味道的空氣又在哪裡？惡魔不是怕冷的嗎，為什麼深淵會有如此寒冷的地方？

　　菲莉絲徹底困惑了，這真是深淵嗎？她到底在哪？莫非，召喚門出岔子了？她的運氣不至於這麼糟糕吧！

　　順著冰橋滑到底，橋下居然凍結了一大片，如同菊花一般的冰雪結晶裡封印著不少古怪生物，小的大概和蒼蠅差不多，大的卻有好幾米長的怪獸，走了幾步才能看清頭尾，它們似乎是被突然降臨的極寒瞬間凍結的，甚至沒有任何掙扎的痕跡，每一頭都維持著活著時的狀態，姿態各異，現在卻深埋在岩石和冰簇裡，身體和周圍的結晶融為一體。

　　仰頭望著那冰橋，舉目眺望，遠處也有好幾處類似這樣的東西，無一不是從天空中憑空出現，然後凌空降落，在大地上形成一大片冰雪結晶的「森林」。

　　繞過這些被凍結的生物屍骸，菲莉絲發現了一些殘破的人造建築的痕跡，打磨過的巨石，形成碩大的環形，中央深陷著，佈滿了不規則的溝壑——這是靈魂兵器造成的痕跡。

　　看起來這裡的確曾經有過一座建築，但已經被頻繁的戰鬥毀掉了，而現在，則成了速凍生物的埋骨地。

　　難道，這真是卡加索的城堡？為什麼一座活火山會變成冰雪世界？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阿爾法又去了哪裡？

　　菲莉絲滿心不安，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辦。事實上，她根本就沒有做什麼準備便跳了進來，本來，她想的是，只要找到阿爾法，重新締結契約，解除他的衰弱之印，別的一切都好說，她好歹也有一半惡魔血液不是嗎？深淵這種人類禁入的地方，她應該可以混幾天。

　　只是，為什麼現在看到的和預想的完全不一樣？這個玩笑開大了……

　　萬幸，這裡似乎沒有惡魔存在了。菲莉絲在牆根找了個避風港，開始檢查自己身上能用的東西，十個魔法戒指估計都是可以使用的，正如元素魔法一樣，還包括一枚空間戒指。可是要命的是，這枚戒指卻打不開！

　　果然是因為不在一個位面了嗎？位於人類世界的儲藏空間已經接收不到戒指上的指令了。

　　菲莉絲沮喪地翻開弗蘭德之書，估計這東西也好不到哪裡去，不出所料，雖然書上的真名都還在，卻無法與這些使魔取得聯繫，就彷彿它們都不存在一樣。

　　弗蘭德之書上的惡魔多數都是封印在獨立空間裡的，只有在召喚時才會出現，因此這本書具有強大的力量，但不可否認，這對於那些交出名字的惡魔也是殘忍的，因為他們徹底沒有自由。而現在，由於脫離了原來的位面，這本書對應的空間同樣也打不開了。

　　也就是說，她一個使魔也用不了！

　　除了書中的上百隻惡魔，菲莉絲自己的使魔同樣無法召喚，因為距離過遠，已經超出了契約的有效範圍了，他們現在恐怕依舊帶著契約紋章，卻和沒有契約差不多。萬幸，她的使魔除了阿爾法都是那個世界本土存在的，應該不會因為契約效力的消失而出現生命衰減。

　　菲莉絲暗自扶額，戒指打不開，無論是施法材料還是卷軸都拿不出來，加上無法召喚使魔，這下，情況真的很不妙了……

　　就在這時，靈魂感知之中突然傳來能量波動，菲莉絲頓時警覺起來，雖然她對於靈魂能量的運作還不是很熟悉，但這陌生的環境，無助的局面足以讓她打起十二分精神。

　　她小心翼翼把感知的能量觸手延伸出去，謹慎地觀察那波動傳來的地方，正如阿爾法以前教她做的那樣，果然，一幅畫面出現在腦海中。

　　是靈魂兵器！

　　空間像被人用剪刀隔開一樣露出漆黑的裂縫，兩隻健壯的高級惡魔鑽出來了。一隻體型稍大，身長在三米以上，頭上長著三隻角，左右有一對，正中是一根沖天尖角。那傢伙面目被先天護甲保護著，看不清臉，卻有一對獠牙延伸出來，看起來毛骨悚然，他身上是一副半透明的暗色護甲，行動時會帶起一連串的黑霧。

　　那樣的東西菲莉絲見過，她不禁暗暗吃驚，甚至嚇得把自己的感知挪得更遠了些——有沒有搞錯啊，那可是靈魂護甲吧？這傢伙，只怕和全力狀態的阿爾法不相上下！

　　跟在那隻惡魔後面的是一個比較纖細的傢伙，看上去和人類的體型差不多。這隻沒有靈魂護甲，只是套著一身厚厚的皮毛，把全身裹得嚴嚴實實，似乎非常怕冷。

　　原來，惡魔也是穿衣服的……

　　菲莉絲知道自己只是個半魔，即便是靈魂感知也只是在週邊遠遠觀察，絲毫不敢靠近，以免引來殺身之禍。

　　這兩隻高級惡魔的突然出現，顯然帶來了一連串的連鎖反應，隨著他們的腳步，地面上的冰雪乍然崩散，幾個窈窕的身影突然像閃電一般逃竄。

　　菲莉絲倒吸一口冷氣，她竟然都沒注意到，這冰雪中也是隱藏著惡魔的！沒準，她之前看到的那些冰雕裡就有活著的傢伙，準備拿她做晚餐呢？

　　漆黑的光芒一閃即逝，雪地上一片片血染的紅色，幾具屍體被攔腰截斷躺在地上，它們酷似人類女性的模樣，蒼白的膚色，冰藍色的頭髮，背後還有一對魚鰭一樣的翅膀，它們沒有腳，只有魚尾狀的結構，長達兩米……

　　這種惡魔的樣子倒是很像華瑞的那隻使魔冰妖，但是這些顯然要來得大個兒一些。明明只是中級惡魔，但看上去卻格外美麗，而且酷似人類，讓菲莉絲感到非常不舒服。

　　冰妖們並未斷氣，三隻角的惡魔走上前去，隨便拽起來一隻，嫌惡地拋向後面，說道：「沃巴圖，它們是你的了。」

　　他說的是惡魔語，雖然帶了些口音，但菲莉絲居然依稀聽懂了。

　　只見那個小個子頓時屁顛屁顛跟了上來，然後他的動作竟然像閃電一般掠過那些斷成兩截垂死掙扎的冰妖，伴隨著一連串的慘叫聲，地上只剩下乾癟的殘骸。

　　顯然，這些冰妖的靈魂已經在眨眼間被這個叫做沃巴圖的傢伙吃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