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舒點點頭，「聯繫到了，我本來要走的，看到你這樣，我又留下來一段時間。」

李霜咧了咧嘴，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這個時候，居然是一個小孩子陪在自己的身邊。

寧舒對李霜說道；「我覺得你應該告訴自己家人，你都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需要家人的意見。」

自己跟李霜沒啥關係，說多了，顯得煩。

李霜長輩給意見了，至少他們會為李霜著想。

李霜搖搖頭，「我家裡的情況，實際上……」

「我只有一個父親，母親因病去世，我不想讓父親來回折騰。」

老實巴交的父親面對徐瑞初，肯定手足無措，除了擔心給他增加壓力，毫無用處。

李霜掙的錢，一般都寄回家了，另外一半自己生活，還要儘力存錢。

寧舒立刻把什麼鑽石項鏈，各種名牌東西遞到李霜的面前，「既然是這樣，你就更應該收下這些東西，讓自己的生活過得好一點，保養好自己的身體。」

李霜臉色一變，「我不會要他的東西。」

寧舒：「你是覺得要了他的東西，就意味著永遠原諒他是不是，害怕你在他的心中，是一個拜金女？」

李霜沒說話，但顯然這麼認為了。

寧舒：「既然要斷那就斷乾淨點，收了東西，然後就斷了，銀貨兩訖。」

李霜擰著秀氣的眉毛，「這又不是什麼交易，什麼銀貨兩訖，你不要說這樣話，讓我感覺非常不堪。」

寧舒：……

所以，你就活該被糟蹋了身體，活該被傷害嗎？

強迫完美這是一種病。

冰清玉潔，善良，溫柔，這些都是男人對女人的印象，而女人也把這些特質拚命往自己的身上套。

活成了刻板的印象。

對自己好一點呀，而且這些東西是人家送上來的，又不是自己要的，不要白不要啊。

脫離了物質談條件都是無用的。

寧舒：「就讓他覺得你是一個拜金女，然後主動跟你斷了不好嗎？」

李霜：……

「你為什麼總是勸我一定要收下這些東西？」

寧舒：「因為有了這些東西，你就可以換一個房子，不會被房東騷擾，租一個離公司更近的房子，早上可以多睡一會，不用擠地鐵。」

一種懶病流行於當代青年之中，什麼都不想做，隻想躺著。

每天擠兩個小時的地鐵，還想要做什麼，健身，不存在的，做美食，更不存在的。

只有生存，沒有生活。

寧舒：「有了錢，你可吃得好一些，可以穿有點質量的衣服，可以買很多東西。」

幸福感可比談一場戀愛多多了。

李霜無法反駁，總覺得哪裡不對，但確實無法反駁。

又找不到反駁的點。

寧舒：「你躺下來休息一會吧，別老坐著，對身體不好。」

徐瑞初每天都會來，不管李霜的態度如何，他都風雨無阻，呆的時間或長或短，有時候看一看李霜就走了，詢問李霜喜歡不喜歡那些禮物。

李霜都沒有理睬他，無論他說什麼，做什麼，她都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得不到回應的徐瑞初非常氣惱，捏著李霜的下巴，強迫她看著自己。

李霜的眼神空蕩而無物，哪怕人在面前，卻又看不見，她的眼睛裡根本就沒有他，沒有任何的東西。

徐瑞初氣惱而去，李霜的眼淚從眼角滑落下來。

折磨對方也折磨自己。

狗子的眼角也滑出了晶瑩的淚滴，「我在哪裡，究竟發生了什麼，我好無措。」

寧舒差點被狗子懵逼的樣子笑屎，這麼複雜的東西，狗子會懂才奇怪。

寧舒：「沒什麼大事，她就是愛上了一個男人而已，而這個男人讓她痛苦。」

李霜人開始瘦削了起來，坐月子這段時間，人沒有胖，反倒是瘦了，臉色蒼白，沒有一點氣色。

發展到後期，基本上吃不下去飯了，吃了就吐。

這是生理性反胃，一吃東西就反胃。

開始的時候，徐瑞初強迫李霜吃東西，一點點餵給她，可是她吃了還是吐。

由於是徐瑞初強迫，就更加吃不下去了，吐得更加厲害。

氣惱的徐瑞初硬是扳開她的嘴灌下去，這麼粗暴的動作，自然讓李霜打吐特吐。

問了醫生，說是神經性厭食，得了厭食症，人會越來越瘦，現在的李霜吊著營養針。

寧舒越看越想哈哈大笑，熟悉的味道越來越濃鬱了，這特麽就是虐戀情深啊。

明明李霜之前是一個多麼正常的菇涼啊，但現在，跟神經病一樣。

寧舒看著她頭頂的黑絲，彼此纏繞糾纏著，那猙獰，那糾纏，彷彿融入了李霜的骨血之中，這輩子都脫離不離。

這一段經歷，讓李霜這一輩子不得安生，如果能夠明白，能夠看穿本質，會得到救贖和安寧。

如果想不明白，那就是掉進沼澤中，越陷越深。

一段好的愛情成就彼此，一段壞的愛情，終身痛苦，念念不忘自以為深情。

而徐瑞初的氣運乾乾淨淨的，是一個有錢人，這輩子都是一個有錢人，而且會越來越有錢。

他從這段感情中，得到的是快樂，是給予，我給予了一個女人感情，並且這個女人因我快樂，因我痛苦。

寧舒對狗子搖著頭說道：「你的鏟屎官被馴化了，現在各種各樣的鬧騰，痛苦絕望，無非就是想要獲得更多的愛。」

就跟小孩子哭泣，獲得大人的關注，得到自己想要的。

狗子又流淚，「哇，我的鏟屎官啊，她怎麼回事啊？」

突然就不生活了，不工作了，不吃飯了，房租馬上就要到期了。

寧舒會經常去看李霜，保鏢都認識她了，並沒有阻攔就讓她進去了。

徐瑞初為了讓李霜的心情好一點，允許有人來看望她，似乎這個小孩子跟她的關係很好。

寧舒拎著保溫桶走進病房，坐在床上的李霜面容枯槁，人都快要瘦脫行了。

寧舒沒說什麼安慰的話，站在床邊打量著，盯著她的頭髮說道：「你禿了，頭皮露了很多，枕頭上到處都是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