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5章 舊怨

　張嘉森？！

　寧舒本來半瞎的眼睛，加上一副真的很迷茫的樣子，瞳孔都沒有焦點。

　「張嘉森是誰呀？」寧舒好迷茫地問道。

　張嘉森咦了一聲，隨即笑了起來，是那種笑聲在胸腔裡震蕩傳出來的，低沉有特別有韻味。

　寧舒面色迷茫又苦惱，似乎再想張嘉森是誰，最後放棄了思考，「那個，我不認識你，你能讓讓麼，你擋著光了，擋住了我的光明。」

　張嘉森止住了笑意，伸出手，寧舒偏開了頭，「搭訕？」

　張嘉森收回了手，一點都不尷尬，淡淡地說道：「你的頭上有一片葉子而已。」

　寧舒第一反應就是丸子松了，世界樹葉子露出來了。

　寧舒沒有著急忙慌，而是慢慢伸手整理了一下丸子，主要是身體太疼了，她現在渾身都疼。

　渾身的骨頭有都碎了一般地疼，進入那麼多的法則城市，就這個城市這麼疼的。

　靈魂跟面團一樣，揉來揉去的，渾身都疼，最重要的是我瞎了。

　尤其是瞎了之後，其他的感官，比如嗅覺，就變得相當敏銳了，張嘉森身上的味道一股腦往她的鼻孔裡飄蕩。

　「葉子還在頭上。」張嘉森說道。

　寧舒有點不耐煩地說道：「我喜歡葉子在頭上，有什麼事情，讓讓。」

　要報仇還是要干什麼，直接說，別一副敘舊大家很熟的樣子。

　大家又不是沒有打過交道，直奔主題可以嗎？

　面對寧舒的不耐煩，張嘉森不動聲色，「痛嗎，要不去其他地方，水城主，不對，是水木土城主躺在路邊，讓人看到了不太好吧。」

　寧舒淡淡地說道：「有什麼不好的，那麼多人都躺在地上，我躺在地上怎麼了，這條街是你的？」

　張嘉森搖搖頭，「這條街當然不是我的，不過城主府是我的，要不要去我的城主府。」

　「你這樣虛弱的樣子，很容易被別人趁虛而入。」

　寧舒縮了縮瞳孔，張嘉森已經是超級任務者了，記得只有超級任務者才能進入法則城市。

　而且還成了一城之主。

　仔細想想，也應該是這樣了，畢竟她都已經幾百年了，遇到張嘉森是自己成為任務者沒多久的事情。

　張嘉森如果沒有死，也應該爬上來了。

　就是不知道是靠感悟成為巫之城城主，還是靠掠奪法則印記的。

　不過可以確定的是位面戰爭的時候，張嘉森還沒有成為法則化身，因為法則化身被拉上戰場的時候，並沒有他。

　那麼是比較新的法則化身。

　寧舒非常直接拒絕了他的邀請，「不用了，我喜歡躺在路上，接地氣，看到大家一樣痛，我心理平衡。」

　半瞎的寧舒看張嘉森只有一個輪廓，其他的看不見。

　身上特別疼，跟張嘉森說話的時候，靈魂疼得不行，還要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張嘉森站起來了，低著頭看著坐在地上的寧舒，「既然不願意就算了，還以為我能對你怎麼樣，誰不知道水城主凶殘殺了土城主，奪走了土城主的印記。」

　寧舒撐著下巴，「所以呢，你該不是想要效仿我，奪走我身上三個法則印記？」

　張嘉森呵呵一笑，「我從來不做這種事情，掠奪別人東西的事情。」

　寧舒直接嗤笑了一聲，面上的表情控制不住地鄙夷了一下，不過片刻又恢復了正常的表情。

　張嘉森不足以讓她害怕，如果真的干起來了，大不了損失點什麼把張嘉森斬殺了。

　所以，不要來惹她。

　「怎麼，現在不裝不熟了，看來是想起我是誰了？」

　寧舒靠著牆坐著，整理了一下長裙，翹著二郎腿，「所以呢，記起你不記起你又怎樣？」

　寧舒歪著頭，淡漠地看著張嘉森。

　張嘉森明明是站著的，但是面對坐在地上的寧舒，有種難以描述的感覺，這種感覺讓他非常討厭。

　他握了握拳，手背上的青筋鼓了起來，又松開了。

　正如她所說的，記不記得又有什麼關系。

　他記著一個人，寢食難安，咬牙切齒，但是對方卻從未把他放在心上。

　又仇恨又有莫名說不出來的感覺。

　總之，這個女人讓他咬牙切齒的，面對他雲淡風輕的，不光是實力的問題，更是心裡從來沒有設想過他們相遇的場景。

　他無數遍地想著想著，設想他面對自己是一個什麼樣子的狀態。

　厭惡，仇恨，無視……

　她的態度在他的設想裡，那就是輕視。

　他親眼見過她在時間城械鬥，殺了土城主，從審判者的手下活下來了。

　他隱匿在人群中，一直看到了事件結束。

　從頭到尾，她都沒有發現自己，或許是自己根本就不值得她注意。

　張嘉森的表情淡淡的，但是內心各種情緒塞滿了胸腔。

　那肯定包含仇恨的，除了仇恨執著，還有其他的……

　太復雜了，張嘉森自己都無從剖析清楚。

　張嘉森一笑，「你當然不會記得我，我記得你就好。」

　寧舒摸了自己的臉，「該不是貪圖我的美色吧，我現在可是有盛世美顏的人。」

　張嘉森愣了一下，看著寧舒的臉，淡淡地說道：「你披著頭發的時候，還稍微好看點，現在跟個幼齒一樣。」

　寧舒摸了摸丸子，都是因為世界樹。

　披著頭她就是女王，現在扎著頭發，那就是年紀小的小姑娘。

　寧舒呵呵噠了一聲，「如果沒什麼，請離開。」

　她還有最後一點法則洗身了，當然她可以離開這裡，但是法則洗身就算失敗了。

　下一次又要重新疼了，所以，寧舒一點都不想因為張嘉森重新來一次。

　不然還要防備張嘉森。

　張嘉森站著沒動，也沒有說話，表情淡漠，微微眯著眼睛遮住了眼中的情緒。

　寧舒的眼睛漸漸能看見了，身上的疼痛也在慢慢減輕了，到最後完全不痛了。

　靈魂中有一股淡淡的力量，應該就是巫的力量。

　下一次來就不會再痛了。

　雖然很痛，但是總歸是熬過來了。

　寧舒掃了一眼張嘉森，張嘉森一身淡藍色的西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