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紅藕香殘玉蕈秋。輕解羅衫,獨上蘭舟。
雲中推寄錦書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
花自飄客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閒愁。
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李清照•一翦梅》
從沒想過,教她最害伯的人,竟然也是她最喜歡的男人。
一燈如豆,散發著幽幽的暈黃光芒,偌大的禦書房之中,寂靜得連一點聲音都沒有,而她手中所持毫筆劃動書頁的聲音便成了唯一的聲響。
自那夜他不告而別,已經過了一年又四個月的時間,她曾經無數次寫信給他,卻從來不敢把自己想念他的心情真正寫在書信裏,是她的錯,是她逼走了他,他卻也狠心不肯再見她!
想當初,她最怕的就是他那一雙懾人的鷹眸,如今,她最想念的,卻是那雙眸子溫柔注視她的模樣。
一顆晶瑩淚珠冷不防地滾落她的雙頰,滴落在信紙上,漸漸地暈染了上頭的字句……他離開之後,她沒有一天不想他,卻總是不敢把真心話告訴他,欲語波先流啊!
「主子,請妳更衣上朝吧!」睛兒手裏拿著更換的衣物走進來。
「嗯。」她擱下手中的毫等,看著案上寫了一半的書信。
晴兒擔心地看箸主子蒼白的臉容,「主子,妳為了給攝政王捎信,一夜沒睡,能撐得住早朝嗎?」
「撐不住也要撐,我不能教八皇叔失望,我這皇帝的位置是他讓給我的,我這皇帝也是他教我怎麼做的,他為我這女扮男裝的假皇帝瞞盡天下人,為我剷除所有檔路的石頭,而我卻拿他辛辛苦苦教我的智識逼走他,所以我就算撐不住也要撐,就算是死也要撐。」
她咬了咬牙,忽然拿起寫了一半的書信湊近案旁見底的燭火,火苗竄上紙角,不片刻就讓它化為灰燼。
「主子!妳這是在幹什麼?辛辛苦苦熬了一夜寫的信,妳竟然就這樣把它給燒了,這……」晴兒心疼地叫道。
又一顆粉波滾落她的頰邊,接下來又掉下了更多的淚水,她止都止不住,最後只好放棄,讓自己一次哭個夠。「這封信不給他了,如果,他心裏有我,他就會明白我有多想他,如果,他還有一點點喜歡我,就會懂得我有多愛他,知道我有多麼想要他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