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接下來幾天,穆可人忙著見客,而燕譽忙著年關之前的會帳工作,大年初一,各大堂口的執首齊聚一堂,原本應該是很歡樂的氣氛,今年卻因為羅昭跳樓身亡的消息而顯得有點凝重。
這天,為了要放鬆連日來的沉悶心情,燕譽提議要帶兒子開船出海去玩,穆可人堅持自己要當跟屁蟲。
燕譽沒反對,只說她最好記住自己會暈船。
明叔也沒忘記她會暈船,到了要出海這天,一大早明叔就逼穆可人吃完了早餐,急著要她把藥吃下去,說這樣藥效才會早一點生效。
“來,上船前吃點藥,比較不會暈船,你上次暈得那麼嚴重,差點把我們都給嚇壞了。”
“其實我根本就不會暈船,不需要吃藥啦!”她笑眯眯地說,把明叔端來的藥和水杯給推回去。
“你不要逞強,上次明明就吐得兩腿都站不直了,還說不會暈船?”他雖然是老人家,但可沒忘記那天是猶是少爺的主人抱她回來的呢!
“我沒逞強,我是真的不會暈船,上次是我自己想辦法讓自己吐的,我從小就不會暈機、暈車,當然也不會暈船。”說到底,她可是健康寶寶呢!
“那……主人!”明叔吃驚地低喊了聲,看見燕譽就站在她的背後,沉著張臉,一語不發。
一聽到明叔喊人,穆可人一下子從頭頂冷到腳底,完了!他該不會把她所說的話全都聽進去了吧?
她剛才所說的話,不是擺明瞭告訴他,幾年前那次搭船出海所發生的暈船事情是欺騙他的嗎?
燕譽確實是把她所說的話聽得一清二楚,但意外地,他不如預料中那麼生氣,她這妮子就連下藥都敢對他做了,何況只是區區撒一個小謊呢?
“海上風大,記得多添件衣服。”他淡淡地開口道。
“喔。”她心虛地點頭,多覷了他兩眼,心想他該不會是沒把她剛才說的話聽清楚吧!心裏才正暗自慶倖之際,又聽見他忽然開口。
“如果她不需要吃藥的話,就別硬逼她吃了。”說完,燕譽面無表情地轉身走開,從他毫無情緒的臉上絲毫看不出他現在究竟是喜是怒。
咕咚!她用力地吞下一口唾液,把屏住的氣息順過來,這才發現自己心跳得好急好快!
她心想還好,他大概是沒把話全聽進去,要不,他只怕會對她發一頓脾氣,嚴重一點可能還會撂下狠話,說他一輩子不要見到她呢!
這時的穆可人並不知道,燕譽不但把她的話聽得一清二楚,而那句話將是他今生最不可能出口的字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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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們要出門時,正好遇上了前來拜訪的關雅妍,一聽到他們要出海去玩,她立刻湊興道:“你們要搭遊艇出海去玩?好呀!我正好沒事,不介意我跟你們一起去吧?”
穆可人心跳快了半拍,握著兒子小手的纖手微微地緊握,不想洩漏出自己緊張的心情,她不想跟燕譽獨處的時間被人打擾,尤其不希望被關雅妍這個女人打擾!
燕譽輕笑了聲,禮貌卻疏離地拒絕道:“恐怕不太方便,我們一家三口想單獨聚聚,下次吧!下次再要出海的話,我一定找你,好嗎?”
“一家三口?”關雅妍以疑惑的眼神覷了穆可人與男孩一眼,“你怎麼可能跟他們是一家三口?譽,你在跟我開玩笑嗎?”
“這不是玩笑,小童是我兒子,我跟可人的兒子。”
“我沒聽說過……譽,你們什麼時候在一起的?我為什麼沒聽說過呢?那男孩不可能是你兒子,譽,這是不可能的。”關雅妍笑得很牽強。
“可不可能我自己心裏清楚,雅妍,時間不早,我們要趕著出門,等我回來再打電話給你,好嗎?”
“嗯,我等你,無論多晚都等你電話,所以你一定會打電話給我,對不對?你一定會打給我,對不對?”她揪住他的衣袖,尋求肯定的答覆。
“我會的。”說完,燕譽巧妙地掙開她的揪扯,長臂攬過穆可人與兒子,將他們送進車裏之後,坐上駕駛座開著車揚長而去。
白色的遊艇隨著海上的波浪晃蕩,一陣又一陣地仿彿搖籃般;他們駛離岸邊不遠,不過在他們面前的島嶼並不是大樓林立的香港島,而是大嶼山,海浪與山色形成了一種朦朧卻又別致的美麗光景。
穆童很認真地坐在船的另一邊釣魚,因為明叔說今晚的主菜就全靠他了,他擔下了重任,覺得自己非要釣一條大魚回去不可。
穆可人教他不用太認真,要是真的釣不到半條魚,他們回去的時候再到市場買條石斑回家就行了。
燕譽看著他們母子兩人相處的方式,相較之下,可人比較像無理取鬧的小孩,穆童則是少年老成,每次都被母親說風就是雨的個性弄得頭昏腦脹,就像他一樣,總是被她給要得團團轉。
八年,他們之間足足錯過了八年。
為什麼那個時候她不出現呢?他很難原諒她就連父親去世的最後一面都不願見,他不相信她不知道,那時候,父親告別式的訃文幾乎上了全世界各大報的頭版,而她在臺灣,沒道理會不曉得。
他們兩人站在遊艇的扶欄邊,一起看著同一片海浪山色,她忽然笑問道:“為什麼不讓她跟來呢?”
他知道她所指的人是誰,悶吭了聲:“不方便。”
“你是因為擔心被兒子看到自己跟別的女人在一起,怕他會介意嗎?你放心,咱們的兒子比你想的還要懂事,再加上現在報紙電視都做過,自己的爸爸沒跟自己的媽媽在一起,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要是你敢在我們兒子面前胡說八道,小心我不輕饒你。”他語氣不善地警告道。
穆可人俏皮地吐了吐小舌,沒想到他的反應會如此激動,“我以為這麼說你會覺得比較方便呢!”
“不要隨便揣測我的心情,你永遠都不會懂的。”他望著深藍色的海面,語氣平靜無波地說道。
碰了一個軟釘子,穆可人聳肩笑了笑,似乎習慣了。
她接著又笑笑地開口:“我一直有聽說你的事情,你接了燕叔的位置,做得很好,前陣子發生了幾件事情,新聞沒有報導,但實際上牽連甚廣,‘黑門’的勢力也因此在南歐越站越穩,是你吧?南歐一直都是你負責的區域,我曾經聽淵少說那裏的政治很亂,還有亂七八糟的宗教因素,所以負責那裏的人通常都會特別累。”
“你聽誰說的?”他冷銳的眼眸盯著她不放。
“說什麼?”她眨了眨美眸,故作天真模樣,“我說過了,是淵少告訴我的呀!你該不會連淵少都要責怪吧?”
“不是那件事情,是你怎麼會知道那些沒被媒體披露的事情?只要是‘黑門’想要封鎖的消息,沒有任何外人可以得知!”一定有人在他不知情的背後與她暗作內應!
瞅著他神情嚴厲的臉龐,穆可人抿起嫩唇,故作神秘地甜甜一笑,不打算把實情告訴他。
“說!究竟是誰?”他衝動地一把鉗住她纖細的手臂,強硬地將她揪往自己,“到底是誰在私底下跟你聯絡?”
他壓低臉龐俯瞅著她,一時之間兩個人距離得好近,幾乎是鼻息相通,能夠明顯地感受到彼此溫暖的熱度。
“這些年來,你想過我嗎?”她沒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天外飛來了這句話語,清清嫩嫩的嗓音隱藏著期待。
燕譽沒想到她會突然這麼問,愣了一愣,眸光深沉地瞅了她一眼,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地放開她,開口道:“沒有,我沒想過你,就連一次也沒有,我沒想過你。”
“是嗎?我就知道,你那麼討厭我,會想念我才是奇怪的事情吧!”她乾笑了兩聲,心裏的期待瞬間變成了失落。
看到她又是這種表情,他的心情忽然惡劣到了極點,“為什麼?為什麼你每次都是這種反應?好像我對你除了厭惡之外,如果還擁有其他的感情,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那是因為……”她愣愣地看著他,被攻訐得毫無招架之力,只知道他此刻非常生氣。
“如果我真的有想過你呢?那很奇怪嗎?”他定定地看著她,這次換成了他的眼中對她充滿期待。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她回答出什麼樣的答覆,因為,這個問題的答案就連他自己也尋找不到。
“我沒想過,我從來都沒有想過你會思念我。”她回答得非常乾脆,絲毫不拖泥帶水的風格一直以來就是她穆可人的作風。
她對他,從來都沒有過期待,也不敢擁有期待。
但她愛他卻是不變的事實,因為太愛、太愛他了,所以她才選擇離開。
燕譽沒料到她是這種回應,放開了她的手,黑眸深沉地望著遠方的風景,輕輕笑了起來,“真是諷刺,沒錯,你確實不應該對我有所期待,不愧所有人都誇你聰明,我確實沒想過你,一次……都沒有。”
回程時,他們兩人都不發一語,只除了特地繞到市場去替兒子買了條石斑回去交差之外,他們很快就回到家了。
明叔拿到了那條新鮮石斑,呵呵直笑,轉頭對正要上樓的穆可人說道:“對了,可人小姐,今天你們出門的時候,有旅行社的人打過電話來找你,要你回電給他。”
“好,我知道了。”她點了點頭。
“可人小姐,你找旅行社要做什麼呢?有事要下人幫你去辦就好了呀!”明叔不太高興自己被置身事外,好歹他都是在燕家做了幾十年的下人。
“不方便。”
“為什麼不方便?可人小姐,你該不會要請旅行社訂機票要回臺灣吧?”一想到這點,明叔慌了起來。
這時,隨後一步進門的燕譽恰好聽見了明叔的話,黑眸一黯,抬頭望著站在樓梯上的穆可人。
她被他銳利的眼神盯得心慌意亂,連忙裝出笑臉道:“我……不說了,我肚子好餓,明叔,今天晚上吃什麼?”
“清蒸石斑,多虧我們的小童少爺,今天才有這道好菜吃。”
穆童心虛極了,呐呐地說道:“可是這條魚是在市場裏買的,我釣了好久,沒釣到半條魚,所以父親大人和母親大人就帶著我……”她這兒子……沒事那麼耿直做什麼呢?穆可人沒轍地笑歎了聲,眼角余光往燕譽所站的方向瞟了過去,發現他從剛才就一直盯住她不放。
“好了,明叔,那我先去梳洗一下,等會兒就下來吃飯。”說完,她匆匆地跑上樓,想要從他那兩道灼熱的眼光之中逃開。
捧了把水潑濕了臉,穆可人閉著眼睛找尋毛巾,這時,卻有人伸手將毛巾遞到她手上,她心下一驚,擦幹了臉上的水珠,透過面前的三面鏡驚訝地看見燕譽就站在她的身後。
“聽說有旅行社的人找你?”他上前了一步,將她圍困在他與鏡臺之間。
“對。”她點點頭,心跳得飛快。
“你要請他們幫你訂機票嗎?”
穆可人思考了半晌,終於點了點頭:“對,兩人份的機票,就在這幾天,是兩張要回臺灣的單程機票。”
“你要離開?”
“對,我要回去,這裏畢竟不是我和小童的家,既然我的感冒好了,能夠自己照顧他了,就沒有道理再麻煩你。”
“他是我兒子!”
“你在不知道他存在的情況之下,都已經生活了八年,相信未來的十年、二十年,你還是可以過同樣的生活,一點困擾都沒有。”她看著鏡子,同時看見了激動的自己與怒火沖天的他。
“既然我已經知道了,你就不能再從我身邊帶走他。”他修健的長臂霸道地擁住她,壓沉了嗓音在她耳邊說道。
“你可以看他,我答應你可以看他,不行嗎?”她掙紮著想要掙脫他,但她的力氣對他而言就像螳臂擋車般不自量力。
“不要走。”他近乎喃喃自語地在她的耳邊說道,埋在她長髮之後的男性臉龐看起來顯得非常痛苦。
他剛才說了什麼?穆可人沒暇仔細聽清楚,只覺得整個人被他強壯的臂力摟得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忽地,他伸出大掌握住她胸前一隻豐盈,放肆地揉擰了幾下,蠻橫地撕開她的上衣,讓她上身美好的曲線在鏡前一覽無遺。
“不要……你住手……”
“為什麼要我住手?這種事情難道只能由你對我做,而不能讓我也享受一下嗎?”他語氣冷淡地說道。
“不……”她激動地搖頭,無法阻止他更進一步。
“不要?八年前的那個晚上你可不是這麼說的!”他大手強硬地鉗住她小巧的下頷,強迫她正視面前的三面鏡,“好好看著!你現在這種放浪的表情說不要,根本就是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三面鏡子總共折射出五個角度,就連他高大身軀緊貼著她的背影都看得一清二楚,穆可人看著自己映在鏡中那張泛著水紅光亮的臉蛋,看起來就像是勾欄蕩婦一般渴求著男人給予更多的愛憐,根本就不像是拒絕的樣子。
“把腿張開。”他開口命令,低沉沙啞的嗓音充滿了濃鬱的欲望,仿彿雄性的動物暗示著即將交配的訊息。
“唔……”她發出一聲低嚀,被動地打開白嫩的玉腿。
“乖女孩。”
他以毫無感情的語氣笑贊了聲,大掌按住她白馥纖細的腰際,一手解開褲頭,釋放出亢熱昂挺的欲火,長腰一挺,深深地將自己埋入她水嫩的嬌穴之中,不問她是否感覺可以,兀自地抽送了起來。
“礙…”
好熱……一股灼燙的熱流從她的小腹深處蔓延開來,她咬著唇,默默地承受他所給的一切,一時承禁不住,在他的懷裏昏厥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