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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田之肥水不流外人田》第43章
44、捉刺蝟 ...

冬日的凌晨不是一般的冷,薛寅松雖然硬抗得住,還覺得寒氣止不住的往骨肉裡侵襲:「爹,你冷不?」

「走快點就不冷了,」薛老爹答道:「等太陽出來就好啦,等空下來做幾隻套子,說不定能逮著兔子和野雞呢。」

薛寅松搖頭道:「一年也套不得幾個。」這陳家村也有專門打獵為生的獵戶,俗話說一個獵戶光半山,獵戶常年在山上走,野雞兔子都比平時要警覺得多,不容易逮著。

兩人走了會,突然覺得空中有些細雨飄著,薛寅松道:「今天運氣不好,飄雨了,恐怕再走一會得下大吧?」

薛父伸手接了仔細看看:「這是雪粒子,飄在半空才化的水,你往天上看。」薛寅松伸手接了幾粒,果然一落在手掌就化了:「真是雪,看來不久就要封山了。」

薛父點頭:「這幾天趕緊的上山,再吹幾天北風就得下大雪。」說著又興奮起來:「聽說陳家村不愛上凍,冬天也不容易下雪,今年若是有大雪可是好了,開春的菜價和柴價都得翻一翻,咱家有多的柴沒?」

薛寅松哼了一聲:「砍柴有什麼難,關鍵是咱家沒牛車怎麼能運柴進城裡去,總不能次次都跟人家借吧?」薛老爹不小心腳下一滑,扶住兒子嘆口氣道:「那倒是,是在不行吧爹那點棺材本拿出來買牛吧,這沒牛下地開春那兩畝地也夠我爺兒倆喝一壺的。」

薛寅松想著錢就煩心,催促道:「想多的做甚,趕緊走,爭取午前趕回去。」

兩人又快步向山上走,在太陽出來時已經到了一個小山窩,山窩子不大,也就一畝地的樣子,密密麻麻的長了松柏樹,滿地落著都是松果。

薛老爹把外衫一脫,舉了柴刀就開始砍樹:「老虎,你去邊上割草,一會我倆再換換。」雖然老爹從來不說,但是薛寅松知道這是他心痛自己的一種方式,忙搶了柴刀道:「你把衣服穿上仔細凍著,然後拿了鐮刀去割草,兒子也大啦,該是我砍樹的時候了。」

薛父呵呵的笑著說好,一面穿了衣服,一面仔細看他,好半天才搖搖頭拿了鐮刀找草去了。

薛寅松把一些看起來不太可能成活的幼苗統統都砍了,還有一些太密集不利於生長的幼苗也都砍掉,一邊砍一邊算是護林,這樣小樹們以後都能長得好。

樹林有些成材的大樹,大約有合臂粗,松樹最愛生松毛蟲,大冬天的蟲子躲在樹皮下冬眠,正是啄木鳥的最愛。只聽寂靜的山林裡,啄木鳥在吭吭吭的啄木取蟲。

薛寅松抬頭仰望,偶有幾個黑影跳過,大約是松鼠。 松柏樹都不高大,薛寅松很快砍好一堆碼成垛,用繩索捆了,朝山坳裡叫:「爹,你好沒?」

薛父在那頭也喊道:「老虎,快來,這裡有好東西!」薛寅松眼睛一亮趕緊跑過去,只見老爹半蹲在地上,正在掏一個樹洞。

薛父欣喜的回頭道:「這窩子絕對有東西,你看這門口的腳印還很新,不知道是山貓還是狐狸。」薛寅松有些懷疑:「狐狸不是喜歡在泥地上打洞?」

薛父搖頭:「狐狸都是小氣的傢伙,喜歡撿便宜,有現成的窩他們才不會自己打洞哩。」說著伸手去摸,掏了兩下沒掏著,再一伸手卻大聲慘叫:「是刺蝟!娘的,扎死我了!」薛父縮回手,五根指頭上竟然七八個血洞。

薛寅松沒良心的笑起來,脫下外套裹在手上,慢慢的伸進去,感覺觸著東西了,就輕輕的往外面撥,這大冬天的刺蝟縮成一個球都在冬眠,這一撥弄就出來,看個頭不大應該是崽兒。

薛老爹等手痛好些了,也湊過來道:「這是個小的,裡面應該還有大的。」薛寅松點頭,跪在地上,努力的將手往裡面伸,一口氣摸了道:「還有兩隻在裡面,一大一小。」

薛老爹笑著道:「這倒不錯,一鍋燉了還真好,快把大的掏出來。」薛寅松小心的伸手再掏出兩隻道:「爹,草割好了沒?」

「已經好了,可以把這幾隻放在草筐裡,都是睡著的,不會到處跑。」

薛寅松答道:「好,我也砍好了,既然你好了就走吧,我可餓得很了。」

兩人一起往山下走,薛寅松背著樹枝,一面和薛父說話:「你那邊媒人沒信了是怎的?這兩天沒聽你說過小寡婦的事了。」

薛父道:「小寡婦同意了,那媒人也是昨天才回我消息,說是就過年好了,到時三十晚來咱家吃飯,也不折騰什麼,大家熱鬧吃一頓就算是禮成。」

薛寅松當然叫好,趁機道:「那你得把你的拿手好菜都抖出來顯擺顯擺,叫那小寡婦吃了停不下手!」薛父罵道:「以後不許再叫小寡婦了。」

薛寅松這才反應過來,眉頭一皺:「莫非你要我叫她娘?她年紀不比我大幾歲吧?」薛老爹也覺得這事尷尬,想了會道:「她做閨女時小名冰環,你就叫她環姨吧。」

「這名怎麼久覺得彆扭呢?」

薛父解釋道:「說是她娘生她時在冬天,大早上起來窗戶上的冰接了個環形。」薛寅松把背上的繩索往旁邊的路上一卸:「哎喲,爹,我可走不動了,你來背會。」

薛父譏笑著和他換手,一面嘲笑道:「看著還壯實,結果還是個鑞槍頭,我以前年輕的時候這點東西背著走三十里地都不帶歇一口的。」薛寅松反諷道:「你別提以前啊,你以前的事我哪知道,那時我還小。」

「老虎啊,你忘了你兩歲的時候吵著要上山,結果上山就睡著了,我下山的時候背後是柴,前面抱的你,一口氣走了二十里的。」薛父不肯服老,不到四十歲的男人,怎麼肯認老呢。

薛寅松不肯承認:「記不清了,老是提以前,我兩歲的時候哪有記憶。」想了會道:「你說了要做腐乳,幾時做啊?」

「回去就買豆腐,總行了吧?」薛父沒好氣的答道:「養兒就是不省心,還是閨女啊。」

兩人緊趕慢趕終於在午前回了家,薛寅松把刺蝟一家拿出來擺在院子裡,小秀才和長輝都沒見過,蹲在院子裡看稀奇。

長輝一定要養一個,薛寅松不同意,這刺蝟畢竟是野物,也沒打過什麼狂犬疫苗,萬一把人咬了在這鄉下可沒地方急診。

長輝見阿壩不同意,哭鬧著往小秀才身上滾,他最近發現越是哭鬧耍賴,小秀才的態度軟化得越快。

其實小秀才心裡也是想留著玩的,只是覺得自己是大人,這話有些說不出口,見兒子鬧得厲害忙替他求情道:「薛大哥,那便留一隻吧。」

薛寅松敏感的察覺到問題所在,這個年級的孩子有句俗話可以概括:七嫌八不愛,九臭十難聞,長輝已經快七歲了,正是討嫌的時候,若是現在不制著,以後更管不著,想到這裡一扳臉道:「不許!你再敢假哭,就給我上西屋關著,馬上給我從地上起來,我數三聲,不起來我就打你屁股!一!二!三!」

裴長輝自小到大還真沒挨過打,他爹就他一個獨兒,恨不得捧在手裡含在嘴裡,爹死了他好歹也是少爺,也沒下人敢打他,來了這陳家村爹爹和阿壩對他很好,就連後來的薛老爹對他也好得緊,所以他完全沒當真。

但是他很快笑不出來,只聽三聲一數過,薛寅松的大巴掌啪啪的真打在小屁股上,長輝還沒站起來,哇一聲哭得驚天動地。

小秀才愣了三秒才趕緊把長輝抱在懷裡道:「你幹什麼真打人啊,孩子才多大呢。」長輝沒頭沒腦的往小秀才懷裡躲,一邊躲還一邊把鼻涕眼淚往秀才身上擦。

薛寅松一把拽著長輝站好,虎著臉道:「不要哭了!以後大人說話你就要聽著,再敢學村裡那些娃子往地上躺啊,耍潑賴啊,假哭啊,我見一次打一次,聽見沒有?」

長輝見小秀才沒有做出要保護他的姿勢,也知道阿壩也是會打人的,忙抱著小屁股不住的點頭。

小秀才等長輝走開一點,埋怨薛寅松道:「你這是怎麼了,是不是在外頭受了委屈回家來使氣啊。」薛寅松道:「這是孩子的教育問題,這個你就不懂了,歸我管。」小秀才還想說話,薛寅松道:「都不凶怎麼能教得好,總一個唱紅臉一個唱黑臉才行,你去看看他吧,我打得也不重的。」

小秀才忙追著長輝去了前院,薛寅松回過頭來道:「爹,你說了今天要做腐乳的。」

「今天不行了,爹老了,腰痛著呢,明天去買。」

薛寅松嘿嘿的笑,心情極好:「逞強吧?叫你路上跟我換你也不肯,現在知道你老了?」

薛父沒吭聲,心裡盤算著以後還是和小寡婦生個閨女吧,還是閨女貼心啊。

晚上長輝感覺受了氣,爹爹也不幫他,便不願意再挨著小秀才睡,鬧著非要過去和薛父睡。薛老爹當然願意,忙抱了過去,一邊幫他脫衣服,一邊道:「乖兒啊,今天怎麼想挨著爺爺睡了?」

裴長輝撇著嘴小聲道:「薛爺爺,今天阿壩打我,你是他爹,你也打他吧。」薛老爹笑瞇瞇的答道:「好,我幫你打,你想怎麼打?」

「打阿壩的屁股,」長輝說著開始撒嬌:「阿壩今天很用力的打我屁股,你也打他的。」

薛寅松剛在小秀才床上躺下,兩人雖然蓋了一張被子,但是並沒有肌膚接觸,聞言忙道:「裴長輝,我可是清清楚楚聽得見你說的什麼,你要不想小屁股明天開花的話,就給我老老實實睡覺!」

長輝撇了嘴,往薛老爹懷裡撲去,還小聲道:「薛爺爺。」薛老爹假裝咳嗽一聲道:「都睡覺!都睡覺!都吹燈了還吵什麼吵!」

「講個故事吧,」長輝要求道:「聽上次的孫悟空大鬧天宮的故事。」於是薛父便開始講:「從前啊,有個孫猴子……」

薛寅松睡在外側背對著秀才,因為身體側著睡,多捲了些被子走,小秀才有半個肩膀沒蓋到,本想咬牙挺著,可挺了一會只覺得寒氣厲害,只好慢慢的往床邊移動了一點。移動一點也還是蓋不到,只得又移動了一點,一點一點的移動,移了三次正好可以蓋著肩膀了,薛寅松感覺到小秀才的投懷送抱,忙轉身一把摟住他道:「怎麼了?」

小秀才臉一下燙得發紅,忙低聲道:「你幹嘛!你把被子都捲走了,我蓋不著肩膀。」

薛寅松給他扯了些被子過去,手卻不放:「快蓋上吧,仔細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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