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發現
魏清莛去接魏青桐,桐哥兒第一次和姐姐分開這麼長時間,看見姐姐,像只小鳥似的飛奔過來撞進姐姐的懷裡,仰著小小的臉蛋,甜甜地喊道:「姐姐!」
魏清莛看著比兩天前明顯黑了一些的魏青桐奇道:「你這是怎麼弄的?曬的?」不怪魏清莛奇怪,因為魏青桐一直白白淨淨的,就算她經常帶著他在林子裡跑來跑去,但耐不住林子裡樹多蔭多,而且太陽一大,魏清莛也不願意他曬著。
魏青桐興奮地點頭,「師傅帶我一塊去曬的,師傅說不黑的男孩子不是男子漢。」
還有這種說法?
魏清莛心中有些不悅,但和現代所有的家長一樣,雖然不贊同老師的觀點,但憑著老師的尊重,魏清莛問原因的時候還是很和氣的。
卻不知,這個時代,家長是不會問老師原因的,更何況是這種小事。
只是孔言措和他的祖先孔子一樣是個好老師,聞言委婉的解釋,桐哥兒長得太白淨了,小臉又精緻,而這個時代的特權人物又有某種愛好,所以桐哥兒最好將臉曬黑一點,再強強身健健體就好了。
最後道:「禮、樂、射、御、書、數六藝都要學,可歎世人只注重書之一藝,其他皆不甚在意了。」
魏清莛點頭,這一點她感觸最深,現在的書院對於其他五藝雖然沒有古先人們注重,但每天的教學活動中還是會學到的,只是將書放到了主要位置,可是到了後世,在應試教育和素質教育的競爭中,應試教育獨佔鰲頭,學校很多課程都是虛設,音樂課一週一節,前半節教首歌,後半節自由自習,更別說禮、射、御這些了,壓根就沒有開課好不好?
可是,「先生,要置辦什麼配套設施嗎?」
孔言措對這個新鮮詞彙很感興趣,在舌尖一個來回,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就道:「自然,樂要一把古琴,射要準備弓箭,至於御嘛,要是能買一匹馬自然是最好的,要不能你就去馬場租一匹,我定時帶桐哥兒過去就是了。」
魏清莛有些失望,她還以為孔言措會包圓呢。
想想給魏青桐留下的那些生活基金,有些肉疼,那些錢恐怕連一把琴也買不到吧,讀書果然燒錢,難怪除了考上的,其他人都越讀越窮。
魏青桐和師傅呆了兩天,比以前更開朗了些,一路上拉著姐姐的手嘰嘰喳喳的說著,這兩天對魏青桐來說的確是新奇的體驗,他從來不知道原來山上還可以有這麼多好玩的東西。
以前姐姐帶著他進山,只是讓他和白白一起玩,而且還限制他的活動範圍……
因為興奮,魏青桐的一雙眼睛亮晶晶的。
魏清莛看了就想起第一次見到魏青桐時,那雙有些呆板的眼睛,多出去走走,和外面的人多接觸才是對魏青桐最好的方法吧。
老大夫說過魏青桐是高燒燒壞了腦袋,只是並沒有表現出來的這麼嚴重,帶有一點自閉的症狀在裡面,可是老大夫對這些涉獵不深,除了可以幫他調養身體,並不能做什麼。
魏清莛知道魏青桐有好轉的可能性,心裡高興,把剛才為銀子煩惱的情緒拋掉,開始和魏青桐說話,問他這兩天都去了什麼地方,見到了什麼新奇的植物,動物,先生和他說的最多的一句話是什麼?……
魏青桐記性不好,往往一個問題就要想一段時間,魏清莛也不打擾他,任他想好後磕磕巴巴的回答,到後面就越來越順了……
魏青桐學著先生歎了一口氣,道:「先生那裡什麼都好,就是飯太難吃了。」
「咦?先生的飯不是慎行做的嗎?怎麼會難吃?」
她可是品嚐過的,雖然比不上她做的,但味道還是可以的,家常菜似的,就是有些鹹而已。
魏青桐很高興姐姐問他問題,聞言又歎了一口氣,魏清莛就敲著他的頭道:「你這是跟誰學的?動不動就歎氣,小心以後成了小老頭。」
「師傅提起慎行的時候就是這樣的,」魏青桐眼裡閃過迷惑,「先生說慎行被他打發回家取東西了,很長的一段時間我們就要吃難吃的東西了,」又補充道:「那些難吃的東西都是師傅做的。」
「你說先生下廚?」魏清莛有些驚異。
魏青桐點頭,「姐姐,我也要下廚,以後做好吃的給師傅吃。」
「好。」看來孔言措也不像這個時代的夫子一樣刻板嘛。
魏青桐趁機提要求,「姐姐,我要吃蟹粉獅子頭,三個獅子頭,還要黃燜兔,酸菜魚。」都是肉菜。
「你吃的了這麼多嗎?」
魏青桐狠狠地點頭,「我能吃很多很多的東西。」雙手劃了一個大圈。
雖然知道他其實是吃不完的,魏清莛也還是到十里街去提了一條魚出來,領著魏青桐朝魏家走去,其他的東西魏家都還齊備著。
一輛馬車從魏清莛身後越過,趕在他們的前面,一陣風過正好將車窗的簾子掀開,裡面的人就看到了姐弟倆(兄弟),車內的人疑惑的皺起眉頭,又探頭看了一眼,魏清莛正好低頭和魏青桐說話,只留了個側臉給她,那人放心的點頭,只是長得像而已,三姑娘和四少爺現在正在秋冷院關著呢,怎麼會在外面呢?
魏清莛進空間裡抓了一隻兔子出來,就在後院殺了。
魏青桐則抓著一根樹枝放在垮下滿院子的跑著騎馬,這是他和小黑哥哥最喜歡做的遊戲,在師傅告訴他要騎真馬之後更加的熱衷了。
魏清莛見了,只好暗暗咬牙,看來她得進深山一趟了,總是在外圍打轉,雖然收穫也不少,但收益的確不怎麼樣。
在山裡魏清莛也遇到過不少的獵戶,不過那些人見她年紀小,又只是在外圍打轉,也就沒有找她的麻煩,見得多了也算有了一丁點的交情,有時也會告訴她哪些地方的獐子多些,哪裡的兔子多些,都是些小動物。
而此時,吳氏的院子也接進一個婦人,正是坐在剛才馬車上的婦人,她是賴嬤嬤的兒媳婦,賴大家的,被吳氏打發到南邊給魏志揚送信,順便將三個孩子接回來。
吳氏看著獨自一人回來的賴大家的,氣不打一處來,「怎麼?他還怕我虐待他兒子不成?京城的書院比外頭好多少?我好容易爭得一個名額,不給老二家的,留給竹哥兒,他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賴大家的不敢多說,只是拿眼瞥了一下立在吳氏身後的婆婆。
等吳氏發洩完了,賴大家的出來,等在廊下,不一會兒,賴嬤嬤就從裡頭出來,賴大家的就將她在南邊的見聞一一都說了。
「看來,大老爺這是翅膀夠硬了,要展翅高飛了,只是不知道這天會不會下雨……」
賴大家的低頭站著,好像沒有聽到婆婆的話,想起回來的時候路上見到的那對兄妹,就細細地形容給賴嬤嬤聽。
賴嬤嬤就笑道:「你也太小心了,高門千金的,又被關在秋冷院,她怎麼出去?就是出去也斷不會扮成男裝,行了,回去吧,好好梳洗梳洗,老大和二老爺出外訪友去了,今晚估計很晚才回來。」
到底沒往心裡去。
只是賴大家的謹慎慣了,她是外頭買來的丫頭,因為長得好看,手又巧,很快就被提升上來,後來被賴嬤嬤看重求了主子恩典給了她兒子賴大。
她比別人有優勢,但這些優勢也讓她成為眾矢之的,她在魏家又沒有根基,所以她比這些家生子還要謹慎。
在轉角的時候,她還是不放心的腳下一轉往秋冷院去了。
此時,趙婆子坐在小屋子裡聳聳鼻子,捅著身邊的閔婆子道:「哎,你聞,是不是有腥味?」
閔婆子手一頓,就繼續手中的活計,道:「腥味?哪來的腥味,這裡離廚房可遠著呢,我看你是閒的,有這個時間還不如拿了衣服來做,我上次看你家小子的領子都脫線了。」
「那小子皮著呢,再好的衣服,再結實的針線穿兩天也崩壞了……不對,你仔細聞,真的有腥味,還是魚腥味。」趙婆子聳著鼻子出門,看向秋冷院。
跑進來道:「哎,你說會不會是?」
「別瞎說,這秋冷院離這兒也不近,你就聞到了?」
趙婆子不服氣,「你可別小看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吃不得魚,連著魚腥味也聞不了,這味雖然淡,但隱隱約約我還是聞得出來的,也是,你可沒有我的好鼻子……」
說到這兒,趙婆子眼珠子一轉,湊到閔婆子身邊低聲道:「你別不信,我早就發現這秋冷院不一般了。」
閔婆子心一跳,不小心的戳了一下手,她也不敢聲張,只在衣服底下用手指按住,耳邊聽著趙婆子說話。
「這秋冷院白天安靜得很,也就下午吃晚飯那會熱鬧些,可這不說三姑娘,就是四少爺也不會這麼聽話呀,總有個哭啊鬧啊的吧,可只有下午聽到個響,其他時候整個院子都靜悄悄的,一點聲都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