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著手
徽州城自從石家造反之事平息過後又一次熱鬧起來了,都督夫人一改往日的和煦,竟然在同一天向劉府和孫家發難,不管外頭怎麼說,但徽州城的官員中都有了一個同樣的認識,寧得罪小人,莫得罪女子,特別是都督夫人這樣的女子。
知道是因為劉太太向都督夫人推薦孫姑娘引起的,諸位正室夫人看向劉太太的眼神都有些微妙。劉太太整天喊著要給劉大人納妾,沒想到劉大人沒納著美妾,倒是先為別人介紹起來了。
有幾個資歷和劉太太一樣老的官太太就不開心了,這不是掉價嗎?見過給人做媒的,但沒見過給人介紹妾室的,又不是媒婆,也不是正室夫人拜託,劉太太這不是上趕著找麻煩嗎?
不少人認為劉太太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但也有不少人覺得魏清莛做得太過,就算劉太太做得不地道,但也不用這樣狠,畢竟都在徽州城,以後低頭不見抬頭見。
想到這裡時,心中猛地冒出一個想法,那要是劉太太不在徽州城了呢?
幾人面面相覷。各自觀望起來。
但劉府和孫家也不是吃素的,一封私信,一封奏折就快馬加鞭的往京城送去。
任武昀就是在這種熱鬧中回歸了。
不少人都伸長了脖子看任武昀要怎麼處理這件事。
其實說來這是一件很讓男人丟臉的事,不少人都覺得任武昀說不定要和魏清莛吵一架,不就是納個妾嗎?
孫碧寶也是這樣想的,他正要起身去找任武昀,從任武昀先前對孫家的態度來看,他一定是不希望和孫家發生衝突的,對孫碧寶來說,自家妹妹的這件事真的只是一件小事。
只是孫管事攔住了他,「公子,昨天任管事走後奴才就讓人出去打聽了,好像人家真的有不納妾的規矩。」
孫碧寶皺眉,「四個王府是不興納妾,但也沒有明文寫出來,歷代的王府中也不是沒有納妾的人,安北大將軍就有兩個寵妾,平西王更不用說,也就東平王和安北王好些,府裡只有一位王妃,啊,現在的平南王爺只是一個王妃,只是任武昀的老爹老王爺可是有一個寵妾的。」
孫管事道:「可平南王和任二公子都是一個妾室都沒有,公子,奴才也隱約聽誰說過,好像老王妃的確立下了這個規矩,我們不如再等等,要是都督有心,自然會來道歉,可要真是像都督夫人說的那樣,只怕……」孫管事垂下眼睛道:「這事畢竟是夫人太太們的事,不如就讓少奶奶出面好了。」這樣就算是鬧起來也可以說是女人們後宅的事,還有一條後路。
孫碧寶聽了點頭道:「你說的不錯。」
魏清莛笑容滿面的去迎接任武昀,任武昀故意繃著臉,仰著頭沖魏清莛微微點頭,就在魏清莛的迎接下回去。
在府外張望的人見了紛紛傳言道:「你看,我就說了,一個家還得是大老爺們說了算,都督大人那樣一個霸氣的人怎麼可能聽一個娘們的話,你看,都督大人一回來,夫人還不得低眉垂眼的出來迎接。」
一回到後院,任武昀就放下高揚的頭顱,魏清莛皺眉道:「這件事是我惹出來,你幹嘛往自己身上攬?」
「屁話,你是我夫人,我不擔著誰擔著?」任武昀不悅道:「這件事你別管了,哼,孫家也太會癡心妄想了!」
魏清莛仔細地看了看他的神色,發現他真的是單純的氣憤,這兩天的糟糕心情總算是好些了。
「你就不心動?那位孫姑娘可長得不錯呢,還嬌俏可愛,聽說她在徽州城可是很受歡迎的,這兩年上門提親的都快踏斷孫家的門檻了,人家放著正室不做,跑來做你的妾,你就一點都不憐惜,不心疼,不心動?」
來回事的任管事日泉和月泉同時低下頭,都只覺得背脊生寒,和他們一樣有一樣感覺的還有任武昀。
不過下一刻他就意識到魏清莛是吃醋,他喜得喜笑顏開,「有這麼多人喜歡爺,爺憐惜得過來嗎?爺憐惜你一人就夠累的了。」
為了獎勵任武昀有這個覺悟,魏清莛親自下廚給他做了一頓好吃的。
任武昀吃得滿嘴油,抱怨道:「蘆台大營太遠了,當初這個地址選的就不好,要是能搬到魚水溝去,每日來回也方便多了,關鍵是那兒攻守得宜。「任武昀搖搖頭,只是可惜現在不是搬動的好時機,得多經營一段時間。
「皇上那兒答應了?」
「我還沒來得及說呢,過一段時間再上書吧,」任武昀瞥了魏清莛一眼,眼中含笑,「我得先將徽州城的事弄好。」
魏清莛低下頭吃飯。她原先只是想出出氣,可好像事情的確鬧得有些大。
黃師爺知道任武昀今天回來,一早就侯在府裡,他以為任武昀去和魏清莛見過面後就會立刻回來找他商量解決事情的辦法,他還因為擔心倆人吵架而派了貼身的小廝在二門候著,一旦出事立馬叫人通報說他來了。
可他沒想到的是任武昀心平氣和的與魏清莛吃晚飯,夫妻倆還逗了一下兒子,黃師爺的小廝見倆人沒吵架,也就站在二門處等著,聽話至極。還是黃師爺等到天都快黑了,這才派一個下人再來看才知道的。
任武昀過來的時候,黃師爺的臉是黑的。
任武昀沒注意到,因為黃師爺本來就黑,現在不過是更黑了。
黃師爺輕咳一聲,主動道:「四公子,如今這事要怎麼解決?聽說劉大人的彈劾折子已經遞上去了。」
任武昀冷哼一聲,道:「他彈劾我?我還要彈劾他呢,你看他把安徽治理成什麼樣了?你也給我寫一個彈劾折子,他彈劾我一次,我就彈劾他十次。」
黃師爺略過他的話,繼續道:「現在最要緊的卻是開春的工作只做了一半,就算是要把人給撤了,那也得等到年後,大人,我只是一個師爺,許多的事情依然要您拿主意,否則他們是不會聽吩咐的。」黃師爺對任武昀只關注軍營的事很不滿,對他來說,軍隊雖然重要,但地方更重要。民安則社稷安。
要是任武昀能將安徽管理好,那勢必會影響到河南和河北,對皇上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黃師爺將憋在心中良久的話告訴任武昀。
任武昀沉默半响,道:「我只會帶兵,不過這事既然對皇上有利,回頭怎麼做你告訴我,我來公佈就是了。」
黃師爺趕緊道:「大人也要時常到衙門裡坐坐才是。」
任武昀點頭,「我知道了。」
黃師爺就鬆了一口氣,任武昀雖然不願管事,但好在能聽進人言,最關鍵的是任武昀一心為皇上,而且一旦答應就不會反悔。
倆人商量好了明天要做的事,任武昀這才回去。
雖然明天要處理劉大人的事,還要去孫家一趟,但任武昀的興致依然很高,小別勝新婚,任武昀抱著魏清莛胡鬧了一個晚上。
第二天魏清莛頂著黑圓圈賴床,任武昀神清氣爽的去衙門。魏清莛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拿起被子蓋住頭,扭過頭去,她沒看見。
只是她注定了不能休息,小老虎一醒過來就要找娘親,奶娘知道四公子在家自然不敢帶小老虎過去,只好將小老虎抱到園子裡玩,只是小老虎哭得震天響,嚇得奶娘和幾個丫頭面無人色。
得知四公子出去後,奶娘咬咬牙,抱著小老虎過來,小老虎看到主屋就哼哼的哭起來。
阿梨撩開簾子出來瞪了奶娘一眼,抱過小老虎送進屋裡。
魏清莛將小老虎塞進被子裡,見他破涕為笑,就笑罵道:「有這麼多人陪你玩,幹嘛非要娘親陪著?」
小老虎「啊啊」兩聲,魏清莛打了一個哈欠,拍拍小老虎的被,微閉著眼睛繼續睡覺。
魏清莛不知道任武昀做了什麼,反正不管是劉府和是孫家都消停了不少,至少第二天她就沒再聽到什麼新鮮的消息了,不過外頭的流言依然沒有消失就是了。
而孫家裡,孫姑娘狠狠地將屋裡能砸的東西都砸了。對著孫碧寶發脾氣道:「是你讓我去的,是你說魏清莛一定會給我們家下聘,好言好語的將我納過去的,這就是你的承諾?現在好了,我的名聲毀了,我以後還怎麼嫁人?」
「好了,我是你哥哥,我能不著急嗎?只是你當時也太衝動了,你要是不跑出來,事情未必就有這麼壞。」孫碧寶見妹妹神情難看,連忙道:「你也別著急,你現在還年輕,以後一定能遇到好的。先前你不也不喜歡任武昀嗎,我讓你嫂子給你找一個才華橫溢的好不好?」
孫姑娘這才面色好了些,但她這幾天連門都不敢出,以前一起玩的那些姐妹都用異樣的眼睛看她,甚至以前那些家世比不上她的小跟班也敢遠遠的躲著她。孫姑娘委屈的低下頭。孫碧寶鬆了一口氣,這個妹妹是府裡唯一的嫡女,從小就嬌慣,她要是鬧起來他還真有些怕。母親在佛堂住了好幾年,但妹妹去請,母親一定會出面為妹妹做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