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心思
魏青桐在魏清莛養傷的這一個月裡是這段時間來最快活的,他不用再像往日一樣學習自己不喜歡的四書五經,也不用一天只能在早上和晚上才能見到姐姐。
他只要睜開眼睛打開門就能看到姐姐,然後吃舅母特意給他準備的好吃的食物,然後和姐姐和表姐玩一下,高興了就給姐姐和表姐畫畫,或是沉下心來完成師傅佈置的作業,總之,上學以來鬱悶心情總算是消散了。
魏清莛將桐哥兒脖子上的那塊玉放在碎玉中間,眼見著那些靈氣慢慢的被那塊玉吸收殆盡,從外表上看碎玉也只是少了一些靈氣。
魏清莛微微一笑,拿起那塊玉給桐哥兒帶到脖子上,道:「桐哥兒,以後這塊玉不要摘下來,這對你的身體有好處,知道嗎?」
魏青桐點頭,「我知道了,姐姐,就像你的玉一樣對嗎?」
「對,也不對。」魏清莛沒有再解釋,而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了,姐姐的腿也好了,明天我們就要回書院了,你今天趕緊把自己的作業整理好來,今天早點睡覺。懶散了一個月,可要小心言先生抓到哦。」
桐哥兒一點也不擔心這個,反而扭捏道:「姐姐,那我們什麼時候再來表哥家住?表姐說,要是姐姐嫁給了表哥,那以後我們就不用住在書院,更不用回去那個魏家了,我就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了。」
魏清莛目瞪口呆,「誰說我要嫁給表哥的?」
魏青桐歪頭道:「不嫁給表哥,那嫁給我好了,姐姐,我們就在表哥家旁邊買一個院子,然後你嫁給我,好不好?」
魏清莛好笑,「盡在瞎說,我們是親姐弟,怎麼能成親呢?」
桐哥兒嘟了嘟嘴,沒有再說。
魏清莛卻有些驚疑不定,再一次問桐哥兒,「這句話真的是表姐說的?」
「當然是真的了,舅母可以幫我作證的。」
魏清莛臉色更加古怪,「你是說表姐說這句話的時候舅母也在?」
魏青桐點頭。
魏清莛急切的問道:「那舅母說什麼了?」
「舅母什麼都沒說啊,就是給了我好多點心吃。」
「真是個好吃鬼。」魏清莛去幫桐哥兒收拾東西,心中卻不平靜。
這幾年舅母一直不提平南王府的婚事,想來她還不知道她也知道了這件事吧?她不提是因為平南王府不提,害怕平南王府不認這門親事,還是她起了別樣的心思?
魏清莛想到舅母的為人,更傾向於第一種。想到任武昀無意中漏出來的話,心裡又喜又憂。
魏清莛不想嫁人,平南王府好像也不想娶她,平南王府要是處事光明磊落,那一定會派人過來退親,然後才為任武昀另提親事,可要是平南王府視而不見,直接撇下她,以後要是再起波瀾怎麼辦?
這邊魏清莛想著自己的婚事,那邊謝氏也在想著這件事。
當年公公在臨走前用王家的祖傳寶貝聖賢老子圖做信物和任家定下這門親事,就是害怕他走後三娘出事兒兩個孩子在魏家無所依靠。
誰能想到最後任家竟然對莛姐兒姐弟的艱難視而不見,前兩年任武昀在外沒有回來還有理由,可現在任武昀已經到了成親的年紀,莛姐兒也滿十四歲,快及笄了,任家卻一點重提親事的意思都沒有。
照謝氏的意思,如今王家不同往昔,魏家又是那樣,莛姐兒嫁到平南王府實在不是好的歸宿,齊大非偶啊!
只是當年公公雖然將這門親事交給她處理,也說了以後人家要是不願就退親,可公公當初為了安三娘的心卻將任家給的信物給了三娘,也不知道那信物到哪裡去了,她旁敲側擊過多次,莛姐兒那孩子老實,竟是一點也沒聽出。
想到兒子間或看向莛姐兒的眼神,謝氏微歎,要是當年公公不定下這門親事多好,雖然王家有表兄妹不做親的祖訓,可多年下來,也不是沒有意外,真是可惜了。
王廷日穿戴一新,微笑著出來,就看到魏清莛虎步雄風的快步出來,臉色頓時一沉,「你的腿剛好,怎麼就這麼不仔細?」
魏清莛腳步一頓,往下看了看,道:「表哥,我已經很小心了。」
「行不搖裙,你看你的裙子搖成什麼樣了?」
魏清莛臉色古怪,「那我回去換短裝,不穿裙子就是了。」
「胡鬧,你已經長大了,怎麼還是一副男孩子打扮?」
「好表哥,你讓我行不搖裙,你覺得我能做得到嗎?又不是在魏家人面前?」魏清莛嘟囔道。
「學不到也要盡量學,這次我們已是和魏家撕破臉皮了,這次回去也裝不了,只是面子還是要做的,回去以後我們一個常白臉,一個唱紅臉,你可要克制好自己的脾氣。」
「不是說等魏家找上門來嗎?」
王廷日不以為然,「你以為魏家沒有找到我們嗎?不過是還沒想好對策,不想面對我母親罷了,他們在等你主動回魏家呢。明天下午我就去書院那裡大駕他們的光臨。」
魏清莛興奮的點頭,「表哥出馬,一個頂倆,我倒要看看,魏家的人還敢不敢對著我大呼小叫。」
王廷日搖搖頭,「我說桐哥兒怎麼總是長不大,原來根源在這兒。」
一聽到魏清莛回了書院,耿少紅就衝進教室,看到魏清莛坐在座位上,大叫一聲就撲進魏清莛的懷裡,「你真的回來了!這一個月你到底……」說到一半,耿少紅突然想到外人並不知道魏清莛沒有回魏家,連忙轉到:「你的傷怎麼樣了?」
「已經好了,只是小腿還有些不方便,但是走路小跑什麼的已經不妨礙了。」
同學們陸陸續續進來,看到魏清莛都是驚呼一聲圍上來,大家對她能獨自殺死老虎的事都很好奇,魏清莛大略的說了一遍,就轉開話題道:「我聽說我們書院要來一位王子和公主?」
「何止是來了一位王子和公主,六皇子和八皇子以及四公主五公主都來書院唸書了,這幾天書院可熱鬧了,不過回鶻的王子和公主是和使臣一起來的,還沒有進京呢,所以書院現在只有兩位皇子和公主。」耿少紅簡單的說了一下,就憂慮道:「聽說回鶻的王子和公主身邊還帶來了幾個人,都要一起入學,到時書院為了表示重視,除了學生們要表演的節目,還會安排彼此之間挑戰,這段時間為了這些事鬧哄哄的,我都沒興趣學習了。」
「行了,魏姐姐剛回來,你也讓她休息一下,而且魏姐姐還沒好透,書院應該不會讓姐姐上場的,只是你要好好的準備一下了。」
魏清莛卻道:「六皇子也來了書院?」
耿少紅和陳燕點頭。
魏清莛心下一慌,下意識的去找小雨,卻發現她蹙眉坐在一邊,全不復往日的活潑。
魏清莛心跳得更加厲害,只是大家都纏著她,魏清莛一時也走不開,打算等一下放學後一定要找小雨問問。
耿少紅提起那只白虎。
那只白虎被放在校場展覽了三日,起到了激勵各位學子的勁頭後,齊先生終於讓人將那只白虎給抬下去了,只是那時魏清莛已經回「魏家」養病去了,齊先生正想派人去問一下魏家這只白虎要如何處置,已經知道魏清莛和魏家關係的秦山長揮手決定扒皮抽筋,除了老虎肉分給了書院的各位先生,其他的都收起來等魏清莛回來後再交給她。
齊先生沒有多想,以為是魏清莛臨走時托付秦山長這樣辦的,但其他的先生可沒有這麼好糊弄,聯想到一些傳聞,幾人都心照不宣的對視一笑。
耿少紅興奮地搖著魏清莛的手道:「那張虎皮我見過,除了脖子處有一些破損,實在是太完美了,我娘說市面上要找出這樣好的虎皮也是很難的,你打算用那張虎皮做什麼?」
魏清莛正想到桐哥兒,就順口道:「桐哥兒身子弱,最懼寒,回頭這張虎皮就給桐哥兒,放在椅子上,他就是畫畫也不會冷到。」
耿少紅頓時冷下臉來,放開魏清莛的手,冷哼一聲,扭過頭去。
魏清莛還沒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陳燕已經笑道:「你都多大的人了,還和桐哥兒生氣。」其實陳燕想說的是,人家桐哥兒可是魏姐姐的親弟弟,親姐姐想著親弟弟是順理成章的事,陳燕實在搞不明白耿少紅到底在吃哪門子的醋。
魏清莛已經反應過來,笑道:「下次我給你們打幾隻兔子吧,再過一個月天也冷下來了,到時給你們做圍脖。」
兔子雖然不貴重,但重要的是魏清莛的心意,陳燕笑著道謝,又說了幾句湊趣的話,總算是將局面扭過來。
大家說了一會兒話,先生就來了,大家各歸各位。
先生看到魏清莛在座,笑著露出一個笑,讚了一句魏清莛心地善良,英勇救人,這才正式講課。
魏清芍聽說魏清莛來書院了,一下課就找了過來,魏清芍上下打量了她一下,道:「真是看不出來,你還有這樣的本事。」
魏清莛笑道:「我的本事可多了,你不知道的更多。」
魏清芍沒心情跟她打嘴仗,直接道:「我已經和家裡說了你來書院的事,說不定一放學他們就會找來了,你做好準備。」
魏清莛點頭,「我知道了。」魏清莛轉身要走,想到了什麼,又轉身道:「不要和兩位公主走得太近,小心一點六皇子。」
魏清芍一怔,臉色表情微鬆,點頭道:「我知道,」沉吟了一下,道:「祖母病了,他可能會叫你和你弟弟回去侍疾。」
「謝謝。」
「禮尚往來罷了。」
魏清莛想了一下魏清芍給出的信息,要是魏志揚只是當著她的面提出侍疾,她可以直接拒絕,可要是當著師長的面,她就不好推辭了,不過想到王廷日說的話,魏清莛也就不再過多擔心,那個狐狸應該有辦法的,不然豈不是白瞎了狐狸這個稱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