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五章 比賽(中)
禁衛軍那邊的人早就瞪圓了眼睛,想到臨行前皇上的囑咐,不知為什麼,大家都鬆了一口氣,應該,大概,不會太丟臉吧?
等到鐘聲響起,魏清莛這才垂下手,手指動了動,苦笑一聲,女子的體力就是比不上男的。
傅師兄激動的衝過來,要不是顧忌男女有別,恐怕早就一擁而上了,「師妹,你真是太厲害了,出箭竟然這麼快,對了,你的手怎麼樣了?下午不會有事吧?」
重頭戲可是在午後的圍獵,大家都擔心的看著魏清莛的手。
魏清莛笑道:「沒事,等一下緩過來就好了,我們先過去那邊,齊先生好像有話要對我們說。」
齊先生是書院裡最出色的騎射先生,先皇一共開過三次武舉,而齊先生就是最後一次的武狀元,後來跟隨大軍出證,一路建功做到了將軍,只是後來受了重傷不得不回京,只是他將軍的名頭還在。
齊先生將將軍府給兒子繼承,又給了三個兒子分家,自己帶著妻子跑到岷山書院來任課,他的理想就是培養出下一屆的武狀元,只是皇上登基以來,一直沒有再開武舉,而書院裡的書生更是對除了不是四書五經的東西興致缺缺,這幾年,齊先生很傷心。
結果現在橫空出世一個魏清莛,雖然對方是女的,只是這個時代對女子的限制並不很大,齊先生並不介意收一個女弟子,這段時間都纏著魏清莛要收徒。
只是讓魏清莛射箭騎馬還好,對方卻還要教她行軍佈陣,話說,她一個女孩子學這個幹嘛?
事情一直拖到現在。
「齊先生!」眾人齊齊行禮。
「好,你們今天表現得不錯,現在下去好好休息,養足精神,下午才是重頭戲。」
「是。」
「清莛等一下,」齊先生叫住魏清莛,上下打量了她一下,道:「那弓是不是不合你的意?我見你動作間似乎有些停滯。」
魏清莛點頭道:「這把弓有點小,用著有些不順。」
「我見你在書院城買的那把弓比男子的要小些,卻比女子用的要大些。」
魏清莛點頭,她的力氣比較大,因為出箭快,所以小弓會有些凝滯,大弓手又太小,不符合體型,所以打弓的時候她就說了尺寸,只是參賽用的弓箭卻是朝廷統一發的,魏清莛不可能提這個意見。
齊先生想了想道:「我去問問庫房,一般來說,製作弓箭的時候也是有殘次品的,說不定能找到一把適合你用的。」只要弓箭是從倉庫這邊出就行了。
魏清莛抽抽嘴角,第一次聽說殘次品還比較好的。不過魏清莛也沒說什麼,點頭答應了。
赤那王子看了魏清莛一眼,眼神晦澀不明,道:「去查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她的箭術,怎麼會……」
其中一個回鶻使臣憤憤不平:「我們從九歲就開始上馬打獵,哪一年不隨著大汗出去狩獵五六次?就是平時也是時常到草原上圍獵的,她怎麼會比我們還快?」
魏清莛很想告訴他們,你們是把打獵當成了遊戲,對她而言,打獵則是生存技能,多少次,她和桐哥兒就是靠著這個活下來的,王廷日的腿也是靠著她專門手藝湊醫藥費的,打獵,是你們的業餘愛好,卻是她的職業。
皇帝也很感興趣,他正想問魏家魏清莛的箭術是怎麼練成的,就發現他們眼中也有掩飾不住的震驚,他甚至能從中感受到他們的惡意。
皇帝眉頭微皺,招來隨身侍衛,低聲吩咐下去。
皇權雖然被世家們分薄了,但是皇帝要在京城查一個三品官員的家事還是還快就能查到的,不僅如此,暗衛們還查到了一些魏家不知道的東西。
皇帝皺眉聽著魏公公的匯報:「……魏姑娘七歲那年就從那狗洞裡鑽出去上岷山打獵,她與她弟弟就靠著打獵為生,她的獵物大多數都是在十里街出手的,所以奴才們一去問就問到了,除了這段時間她沒有再去外,其他時候基本上每天都有野物出手的……那位魏公子一生可能就只有八歲稚童的智力……」
魏清莛正在大帳裡休息,桐哥兒就趴在她的膝蓋上睡覺,魏清莛含笑著給他抓頭,桐哥兒更加舒服了。
傅師兄的眼光朝這邊看了兩三次,對這姐弟倆的深厚感情有些好奇,陶英坐在一旁揉著手臂,好準備午後的比賽。
大帳突然被撩開,幾人抬眼看去,就見當首一個風度翩翩的公子進來,偏他嘴角挑起來時給人一種不正經的感覺。
傅師兄起身招呼,「請問公子找誰?」
陶揚的目光直接定在陶英身上:「妹妹。」
「大哥?」陶英有些詫異,「你怎麼來了?」往年大哥可總是說他們的箭術上不得檯面,怎麼也不願意到她的大帳來的。
陶揚的視線飄過魏清莛那邊,咳了咳,道:「那什麼,我來看看你。」
陶英有些瞭然,心中有些不服氣,但還是起身給大家介紹。
陶揚的視線定在魏清莛身上,笑道:「魏姑娘的箭術不錯,不知是如何練就的?英兒的箭術在學院也算是百發百中了,只是她打的是死靶,而且換箭的速度比不上姑娘,倒是比我手底下的幾個校官還厲害。」
背後傳來一聲「嗤笑」,陶揚有些惱怒,回過身去,就見任武昀正倚在大帳前嘲笑的看他。
任武昀不客氣的指出:「別說你的校官,就是你也比不上她。」
陶揚冷哼一聲,「那只是圈獵,箭術好不好那要看圍獵。」
任武昀不客氣的繼續道:「就是圍獵你也比不上。」
「你,」陶揚惱羞成怒,「我比不上,難道你就比得上?」
誰知任武昀一本正經的點頭道:「我也比不上。」
陶揚結舌。
任武昀看向魏清莛,從懷裡掏出一塊藍田玉石,看得出是剛解出來的,任武昀不自在的塞給魏清莛,道:「諾,這是給你的,王廷日說你最喜歡沒經過雕刻的藍田玉。」
魏清莛眼裡閃過亮光,也沒有起身,直接就接過,她現在的確需要這個,有了這個,她恢復的會更快的。
魏清莛沒留意到任武昀微紅的臉色,只是誠摯的道謝:「謝謝,我很喜歡。」
眾人張大了嘴巴,這可是私相授受啊,不對,是公相授受啊,是不是,是不是啊親?
陶揚皺眉拉著任武昀出帳篷,「你瘋了,這是壞女孩子名節的。」
任武昀摸不著頭腦,「壞什麼名節?」繼而想到什麼,怒視著陶揚道:「你想動什麼歪心思?」
陶揚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他是覺得這小姑娘射箭的時候太帥了,所以……只是,陶揚懷疑的看向任武昀,這小子也開竅了?正打算問清楚,雖然他是很欣賞魏清莛不錯,可也不願意為此和兄弟鬧矛盾不是?
才要開口就聽到任武昀叫道:「她以後是要嫁給讀書人的,人家要才高八斗的,你連兵書都沒看全,也想娶人家?」
陶揚一口氣堵在胸中,「你怎麼知道人家就要嫁給書生?」
「我說的,以後我要給她找一個讀書人嫁的。」笑話,只打他知道他有這個婚約開始,他就一直在物色人選了。
「你是她什麼人,憑什麼可以替她做主?」
「我是她的……」
「小舅舅!」聽到倆人對話,腳下打跌的四皇子趕緊衝出來打斷倆人的話,「你們在這兒亂說些什麼呢?趕緊分開分開,陶世子,我父皇叫你過去呢,你快去吧,好像是要問你回鶻的事。」
陶揚懷疑的看向倆人,他對剛才的事耿耿於懷,魏家和任家,貌似沒有親戚關係吧?
等人走了,四皇子這才無腦的把任武昀拎走,「小舅舅,你和魏清莛有婚約的事最好先別說出去,還有,不要再想著把她許配給一個書生了,你覺得她能和一個書生過日子嗎?」能打死老虎的妻子,只怕很少有書生有那個膽氣娶這樣一位妻子吧?更何況,眼前這人正處於半開竅狀態,看著不服氣嘟著嘴的任武昀,四皇子表示壓力很大,話說,他才是外甥吧,為什麼他總是追在舅舅的後面給他擦屁股?現在竟然還要操心對方的姻緣?
四皇子將任武昀拖走,一邊教訓他,「我們和魏清莛的往來是私下裡,以後你要再想給她送什麼東西還是私下裡送,千萬別再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送了,現在可是再獵場,人多眼雜的,等一下父皇要是問起來,你就說是二舅母托你送給她的,不過你懶得再跑一趟,直接就拿來給她了。」
雖然這個借口很爛,但到底有了一個借口不是?四皇子暗暗安慰自己。
皇上的確很感興趣的問起任武昀怎麼想起給魏清莛送禮了,任武昀笑嘻嘻的道:「那是我特意去買來送給她的。」
四皇子的心就停了那麼兩下。
「上次她救了金哥兒,更能打死一隻老虎,我聽說她喜歡藍田玉就特意給她買了。」
皇上看著渾然不覺的小舅子,笑道:「那怎麼送剛開出來的,好歹買件首飾也好呀,你這樣送,倒顯得沒有誠意了。」
任武昀有片刻的迷茫,不是說魏清莛就喜歡沒雕刻過的嗎?不確定道:「那我下次送首飾試試看吧。」
四皇子只好出列請罪,「父皇恕罪,小舅舅他常年呆在邊關,對這些人情世竟是忘了大半,兒臣回去就教他。」說得好像他是他爹一樣。
正主的爹坐在旁邊噴出一口茶,笑道:「四皇子,這小子是什麼德行大家都知道,皇上不會怪罪的,你也不用特意去教他,到了年紀他自然就明白了。」
大帳裡的人不多,統共也就這幾個人,四位王爺和陶揚加上任家的一位老王爺,就是六皇子都沒被允許放進來,可這些老傢伙不約而同的憋紅了臉。平西王一點也不客氣,「呦,原來四公子年紀還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