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對抗
任家和徐家第一次在明面上對上了。
沒人想到出手傷人的人是魏清莛,任武昀未過門的妻子。
捕快一來,魏清莛冷哼一聲,就報了家門,道:「他出手傷人,我不過是自衛,大人要拿我,也得先拿了他。」
領頭的捕快眼睛微閃,魏清莛身上穿的是淡青色的裙子,捕快雖然知道的不多,但也看得出對方身上的料子不錯,最難得的是她身後護著的男孩用的更是雲錦。捕頭不敢怠慢,問道:「不知姑娘是哪位大人府上的,小的回頭到您府上通報一聲。」徐家宮裡有位貴妃,要是身份地位及不上,這次他怕是真要出手抓人了。
魏清莛似笑非笑,「我父親是魏志揚,你要是找我,只管去魏府,我是魏府的三姑娘。」
捕頭幾乎要站立不住,擦了擦額頭上的虛汗。
魏志揚什麼的不要緊,可怎麼偏偏是那位小祖宗?
捕頭可憐的看了一眼還在嚎叫不已的徐三,魏清莛能在刺客群中面不改色,射殺了近四十個刺客,這位爺的膽子真大!
有此思想的不僅是捕頭,知道了魏清莛的身份,大家看向徐三的目光中多是可憐和慶幸。
對方可是連六皇子都敢動手打的人,難道皇帝還會偏袒他?
徐二奶奶震驚卻又滿懷恨意的看向魏清莛。
在外面圍觀的張太太眼睛卻微微一閃,擠到魏清莛身邊,滿懷擔憂的道:「魏公子沒事吧?真是的,光天化日之下,竟有人敢在天子腳下動手,也太無法無天了。」
魏清莛微微一愣,奇怪的看了張太太一眼,不過見對方沒有惡意,魏清莛也就只是善意的衝她點點頭,對前來處理的捕頭點頭,「大人要是無事,我就先帶家弟去看大夫了。」
捕頭糾結了一下,覺得這個已經不是他們能插手的了,連連點頭,「姑娘請便,要是有事,本捕頭會派人去通知您的。」
桐哥兒皮膚嬌嫩,徐三那巴掌又用了力,現在半張臉都腫起來了,魏清莛心疼不已。
老于大夫看見那傷吃了一驚,他可是知道魏清莛對這個弟弟的寶貝程度的,連忙將人讓進來,邊擦藥邊問道:「這是誰幹的?」
「說是徐家的三公子,也不知是嫡支還是旁支。」
老于大夫皺眉,「徐家也不過是從貴妃才開始崛起,先前還只是一個地主,怕是沒有多少旁支,只是你這孩子脾氣暴,你把那人如何了?」
魏清莛冷笑,「不過是廢了他一隻手,今天我要不是穿了女裝出來不好動手,他就沒有這麼好下場了。」
老于大夫幾乎也要擦冷汗了,當年的事他也知道一些,一個女孩子那樣做的確是太過了些。
徐三的那條手臂的確是廢了,魏清莛將那手變成了粉碎性骨折,就是老于大夫出手都不可能治好。當年王廷日明明有痊癒的希望,就是給徐家給毀的,不管是為了這次桐哥兒的事還是王廷日的事,魏清莛都覺得太輕了。
徐二奶奶在得知魏清莛的身份時是想過息事寧人的,畢竟徐家和任家雖然對立多年,但從沒有在明面上對過,只是在暗地裡較勁,家裡人也說徐家的底蘊比不得任家,一定不能去招惹徐家。
可這次兒子的手是真的廢了,連抬一下都不可能。
他們都已經給徐三鋪好了路,他只要上了官場,上面有幾個哥哥幫忙,又有大伯在朝堂上,宮裡還有貴婦娘娘,要出息那是鐵定的。可現在一切都毀了,殘疾人怎麼可能做官?
徐二奶奶怒了,直接就遞牌子進宮告狀。
只是在她之前,當日的事已經被人繪聲繪色的告到了皇帝跟前,就連皇后,她把徐貴妃叫到坤寧宮,讓她在外面跪了一個上午,當著眾妃嬪的面讓她好好教導娘家侄子,落了她好大的一個面子,皇帝依然沒說什麼。
皇后對身邊的女官笑道:「皇上對他們有愧,先前那孩子又有救駕之功,現在正是受寵的時候,更何況她還是昀哥兒的媳婦。」想到這裡,笑道:「只怕昀哥兒回來還有好一頓鬧的。」
任武昀從來不是個吃虧的性子,小的時候在宮裡,要是有皇子欺負了他,他就欺負回去,所有人都覺得等任武昀賑災回來一定會找徐三的,麻煩,皇帝也是這樣想的,對來求情的徐貴妃就訓斥道:「這時候你不想著讓他們低調些,這樣大張旗鼓的,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們徐家欺負了昀哥兒的媳婦嗎?到時他發起橫來,看你如何處?」
徐貴妃臉色發白,嘴張了張,很想說,我為君,他為臣,我為什麼要給他交代?但知道皇上對任武昀向來寵愛,也就沒有再說,只是讓娘家這段時間低調些,派人給魏家送些東西,原先的事情就算完了。
徐二奶奶心中滿是恨意,卻是無可奈何,她的公公野心不小,他不會為了徐三得罪太多人的。
徐家只好選了東西送去魏家,只是前腳魏家才收進去,後腳就被當街扔出來了。
饒是徐家老太爺自認的好脾氣也不由得動怒。
只是還沒等京城裡的人看笑話,徐家的幾個晚輩全都被揍成了豬頭臉,讓徐家更憤怒的是,就連六皇子的舅舅,徐勝,也被人揍了,而且揍得更狠。
沒等大家猜測兇手是誰,任武昀就出現在皇帝面前,笑嘻嘻的道:「姐夫,我是回來拿賑災糧的。」
皇帝的訓斥就被堵住了,鬱悶道:「朕不是給你們了嗎?」
任武昀大大咧咧道:「喜哥兒說不夠,災民太多了,再沒有糧食,只怕要出事,所以我才提前回來的。」他才不會告訴皇上,他是聽說有人要欺負他媳婦,這才跑回來的。
皇帝沒有懷疑他,畢竟任武昀雖然胡鬧,但在公事上還是不錯的,而且又有老四和竇容看著,他從沒想過任武昀是私自跑回來的。
他很煩心那些救濟糧,揮揮手,道:「行了,你先下去休息吧,只是徐家的事你做的也太過了,那徐勝怎麼說也是六皇子的舅舅,又是朝廷重臣。」
任武昀不屑的撇撇嘴,道:「姐夫,竇容說了,六皇子的舅舅是我,什麼時候變成姓徐的了?再說了,我和徐勝是平輩,做兄弟的見他荒廢武藝這才出手教他一下的,至於徐家的幾個侄子,哼,做錯了事,他們家的長輩不教,我這個長輩只好勉為其難的幫一下了。」
「你,」皇帝指著任武昀搖頭,「還真不能把你跟竇容放在一起,瞧他都把你教成什麼樣了?」
任武昀眨眨眼,這是他絞盡腦汁才想到的好借口,關竇容什麼事?不過他見皇帝沒有再教訓他,連忙跑出宮去了。
站在大街上,想了想,還是打馬到了魏家的外面,翻牆進去,一落地就是秋冷院。
魏清莛睜開眼睛,看向圍牆處,無聲無息的下地,拿了牆上的弓箭……
任武昀好奇的看了一眼牆角邊那幾塊菜地,他倒是第一次見有人在院子裡種菜,母親和嫂子們好像種的都是花吧?品味真是低下。
任武昀在心中腹誹,腳下卻不小心踩到了今天阿杏沒有收回去的鋤頭上差點摔了一跤,任武昀踢踢鋤頭,低聲罵道:「真是倒霉。」
任武昀一定不知道,就是這個鋤頭救了他一命。
魏清莛聽到對方的說話聲,聽得出是任武昀的,這才放下弓箭,打開門出來,上下打量一下他,「你是才回來?」
任武昀耳朵微紅,點頭,「我聽說你被人欺負了,所以我回來看看,你也真夠笨的,他要是敢欺負你,哪裡用自己親自上,你去叫平南王府的人,讓他們出手就是了。」
魏清莛見他眉宇間還有對自己的擔憂,心下感動,道:「謝謝你,下次要是再有人欺負我,你就去幫我欺負回來吧。」
任武昀咧開大大的笑,片刻,又強壓著,只是還是忍不住嘴角翹起來,大手一揮,「你放心好了,徐家的人我已經個你教訓過了。」想了想,從懷裡掏出一個玉珮給魏清莛,道:「你拿著這個,下次要是再有人欺負你,你就拿著這個去找金吾衛,裡頭有不少我的兄弟,他們會幫忙的。」
金吾衛裡多是世家子弟組成的,任武昀認識裡面的人倒是真的。
魏清莛接過,「他們會幫忙到什麼程度?」
任武昀想了想道:「一般的小事也不用去找他們,但像打架這種事,你只管叫他們,回頭我請他們喝酒就是了。」
欠了人情豈是只喝酒這樣簡單。
「姑娘?」蘇嬤嬤驚疑的看著人高馬大的任武昀。
魏清莛揮手讓她下去,「不要緊,你下去吧。」讓開身,請任武昀進堂屋。
蘇嬤嬤臉色發白,親自端來一壺茶,戒備的看著任武昀。
任武昀眉頭微皺,一會兒卻又鬆開。
魏清莛見蘇嬤嬤也不放心,又見任武昀連衣服都沒有換就過來,怕是還沒吃過晚飯,就低聲吩咐她去弄些吃的來。
蘇嬤嬤躊躇了一下,只好下去準備。
魏清莛問他,「你怎麼突然回來了?賑災的事情辦的怎麼樣了?」任武昀灌了一杯茶,道:「別提了,災民都餓瘋了,他們不敢搶那些大戶,只搶那些小地主和富農,現在兩省亂糟糟的,糧食已經發下去,但僧多粥少,我這才回京搬糧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