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小人魚回家

水是冰冷的，身體從內到外都是冰冷的，變溫的小人魚在迅猛的洪流之中並沒有被夾雜著的石塊傷害到，卻因為冰冷的水而全身僵硬，昏迷不醒。

突如其來的洪水沖散了秦亞和唐翊，小人魚被洪水裹挾著前進。期間不斷有逃命的大魚過來看著這個奇怪的生物，有的看他這麼小，試圖將它吞下去，然而在剛靠近的時候，就感覺到了莫名的危險，掉頭就走。

對於水生的生物來說，他們對於唐翊更加敏感一些。不過唐翊這時候處於昏迷，又小，很多體型更大的魚往往都看不到他，直接從旁邊遊走了。

這場山洪持續了一個晚上，早上雨漸漸地停了，太陽也從雲層中冒出來，水溫慢慢上升，魚兒們也慢慢歡暢起來。在還有些渾濁的水底，一隻小人魚搖著尾巴，露著白肚皮，在水裡進行仰泳。

唐翊的腦子有點迷糊，之前的事情記得影影焯焯的，有點不知道自己在哪裡。他感覺自己很熟悉這種在水中的感覺，不過感覺這裡的水有點淡了，有點鹽分可能會更好。一會兒又記得自己是個人，還是一個王子，無憂無慮的，但是突然有一天要和陌生人去結婚。

他結婚了麼？好像是結婚了。

後來，後來好像他變成了魚，那然後呢？

唐翊在水中睜開眼睛，看著周圍一尾尾遊過去的大魚，突然覺得有點餓。他看著來來往往的魚群，找出了一條看起來最肥美的，就迅速地遊過去，一口咬了上去。

魚腹上的肉是最肥美的，唐翊的牙齒尖利，很容易就突破了大魚的防線。大魚因為腹部的疼痛不住掙扎，小人魚卻咬的死死的不放口。不過唐翊食量很小，只吃了幾塊肉就飽了。生魚的味道要比熟魚好得多，唐翊吃了之後身體也有了力氣，恍惚好像以前也發生過這件事，但是仔細想又會頭疼，難受起來。

迷茫但是吃飽了的小人魚看著那條大魚流出的血招來了一群的魚，那些魚將大魚撕咬開來，最後吃的只剩下一副骨架，慢慢地沉沒了下去。水中的血液也慢慢變淡，直至消失。

小人魚似乎又想起了什麼，開始往上游，一點點的，他的壓力越來越小，身體越來越輕，頭上的光也越來越亮，水也越來越清澈。

“啪”的一聲，小人魚在水面上冒出了頭，一頭黑髮往下一縷縷地流水，身體被溫暖的陽光照射，變得很舒服，慢慢熱了起來。唐翊看著似乎久違的陽光，看了看自己的身體，小小的一個，因為進了水，他的手指之間長出了方便於游泳的蹼，此時離開了水，就慢慢淡去，還是兩隻胖乎乎，白生生的小手。

唐翊在水面上呆了好一會兒，才漸漸將記憶都找回來，他開始著急。昨晚他睡不著所以偷偷跑出了星艦，想看看那顆巨型虎頭，還想看看有沒有動物敢來襲擊，卻意外地遇見了山洪暴發，之後就被捲進洪水裡，不省人事。

這場意外對他來說也算是驚喜，因為他終於擺脫了之前渾渾噩噩的狀態，記起了之前的事情，恢復了成年人的心智。只是巨人星球這麼大，他這麼小，要如何找到秦亞？

唐翊記得他們之前降落的地方的樣子，但並不記得要怎麼回去。他想了想，決定沿著水流過來的方向游，如果秦亞沒走，他有可能可以找到他。

吃飽了，也充足思考過的小人魚開始了逆流而上的行程，山洪慢慢地退去，水也沒有原來那麼多，不過斷斷續續的痕跡總是不會消失的很乾淨。唐翊在水裡可以遊，等到不能遊的地方就直接走，順便看有些大魚卡在這裡，累了餓了的時候還能去啃一口。

唐翊已經徹底放棄自我，愛上了生魚的味道，管他是海水裡的還是淡水裡的，只要是生魚就格外的甜美新鮮，特別是活著吃。

小人魚遊著，蹦躂著，慢慢地來到了山洪的發源地，也就是他們之前停留的地方。雖然這裡已經被洪水沖刷的變了樣子，唐翊卻還記得這裡的味道，之前老虎血的味道還沒有完全褪去。

然而當唐翊興高采烈地喊秦亞想要他過來和自己會和的時候，就發現無論他用多大的聲音，也得不到秦亞的回音。

唐翊喊了半天，心裡的沮喪和一路走來的疲憊佔據了他的身體。之前因為有著和秦亞見面的信念，再加上他現在體力很好，就沒覺得多累，現在回來了，也找對了地方，他想要找的人卻沒有到，唐翊心裡就很難受。

他已經變回了以前的唐翊，不過現在他還是小人魚的形態，也記得作為小人魚時候發生的事情，難免會受到影響。本來應該堅強的唐翊看著濕漉漉的空地，上面星艦停留的痕跡已經被水沖刷的乾淨，又被很多的沙土石頭覆蓋，之前那個巨大的虎頭也不在了。

唐翊去找了條魚吃，啃了兩口，就算是最鮮嫩的肚皮肉也無法安撫他沮喪的心情，只吃了幾口就放在了一邊，結果引來了一隻巨大的兔子。

大兔子蹲在唐翊邊上，把小人魚襯得更加小了。唐翊抬頭看著兔子，兔子也用紅紅的眼睛看著他。

這是一隻劫後餘生的兔子，本來雪白的皮毛有些髒髒的。但是小人魚現在也髒髒的，他也不嫌棄，就摸了摸大兔子的毛，軟軟的，體溫熱乎乎的。

唐翊沒養過兔子，不知道兔子吃不吃肉，不過為了表示友好，他從魚身上撕下來一塊肉，湊到兔子低著的頭面前。

那只兔子似乎有點遲疑，但是可能是因為餓到了，就把那塊魚肉吃了。唐翊看它吃了，就又撕了一塊，他之前戴的防護裝置和通訊器都在洪水中消失了，現在弄魚肉不是咬就是撕。

大兔子可能吃了一塊之後嘗到了甜頭，就又吃了一塊。唐翊連著喂了兔子幾塊魚肉，不過兔子可能是因為不餓了就不再吃了。因為洪水，附近的草剩餘的也不是很多了。

“你知道秦亞在哪裡嗎？”唐翊摸著兔子的毛，沮喪地說道。秦亞肯定是開著星艦走了，怎麼會繼續留在這裡呢？他之前還覺得自己機智極了，卻忘記了在原地等候是小朋友懂的道理。

“好困。”唐翊還是想著在這裡等，秦亞應該會回來的。他說著，就看到兔子趴了下來，放低了身體。唐翊看它這樣，嘗試著上了它的背，兔子沒有掙扎，直接站了起來，把唐翊穩穩當當地馱在背上。

唐翊抱著兔子的身體，閉上眼睛睡了。